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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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思念,一面歡喜。世子爺也看重這門親事,想著日后能同她和和美|美的,所以才忍著不同她見面。這么想著,阿皎心里舒坦了一些,便給他做了好些袍子和鞋子,等成了親之后就給他。 還有便是青青的事兒。 那回她同祁雋談話之后,祁雋就沒有再來郡主府。不過卻是隔三差五讓人送東西來,把她這個meimei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嫁到祁家去。青青對祁雋越發(fā)的喜歡,甚至還專程為他在針線活上下功夫,這么短短的幾個月,針線活精進(jìn)了不少。至少日后同祁雋成了親,也不會被祁伯母嫌棄。 她曉得meimei是個聰明的,只要肯用心學(xué),就一定會學(xué)好。 而且祁雋也爭氣,眼下已經(jīng)攢夠了銀子合家搬進(jìn)了城里,日后同青青成了親,她見meimei也方便些。 世子爺雖然沒有像祁雋那般隔三差五給她送東西,卻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就在兩個月前,世子爺就將她爹娘和弟弟從皖南村接到了城里。因她特意交代過,所以這回安排的住處也不過是一間極普通的院落,在晏城雖然不起眼,可若是同皖南村的相比,那也算是闊綽了。 阿皎知道,若是安排的太好,她娘估計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至于以后,等阿禹長大了,她這個jiejie自然也不會吝嗇。 如此一來,這四個月的也就慢慢過去了。 阿皎抱著懷里的金棗,發(fā)覺它又胖了一圈,抱起來沉甸甸的。如今這金棗的脾氣可就大了,有時候她去哄它的時候還不理人,一點兒都不像剛開始那般乖巧。畫屏卻是笑她,說她對金棗太好了,把貓都寵壞了,日后同世子爺成了親,可不能這么慣著他。 男人吶,一慣就變壞。 阿皎正思念的緊,又如何受得住別人說世子爺?shù)膲脑?,自是不悅的撅了撅嘴?/br> 世子爺對她有多好,她最是清楚不過了。要慣壞,也是他把她慣壞才是呀。 成親的前幾日,薛氏特意來了郡主府。這些日子,薛氏倒是收斂了不少,況且如今長女要出嫁了,她心里也開心——女兒嫁得可是靖國公府的世子爺,那可是皇親國戚啊! 母女二人待在屋子里,門闔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薛氏低聲道:“這些冊子你得看熟才成,日后才好伺候世子爺。” 姑娘家成親之前要看避火圖,這個阿皎是知道的。可……可她之前已經(jīng)看過了。阿皎想了想,點頭道:“娘,我知道了。”可是心里卻道:她壓根兒就不需要,世子爺什么都會。 如今女兒的身份變了,薛氏也不敢隨意說話,上回進(jìn)城的時候,她一聽女兒成了郡主,還要同蕭世子成親,可是半天沒有緩過來。這一年里,薛氏最真切的感受便是——連著被好幾個餡兒餅砸中了,砸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薛氏不放心,瞧著女兒這副扭捏的樣子,循循善誘道:“成了親,在榻上的時候不能太矜持。管你模樣生得好不好看,若是在榻上的時候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男人可是會不開心的。娘同你說,你呀,洞房的時候就那樣主動在上面……” “娘!”阿皎被說得滿面通紅,然后趕緊起身將薛氏扶了起來,打開門把人推倒門外,然后立馬將門合上,背靠在門上喘著氣。 “阿皎,娘同你說得你要記住,這事兒可馬虎不得?!毖κ喜凰佬牡脑谕忸^喊著。 阿皎忙紅著臉將耳朵捂住,半晌見薛氏走了,這才將手放下,然后靜靜看著手里的避火圖。 她……終于要嫁給世子爺了。 ☆、62|56.47.42 八月二十八這一日,阿皎早早的起來沐浴、開臉、梳妝。 只是阿皎的精神瞧著不是很好。沐浴罷坐在妝奩前,雙眸惺忪的打了個哈欠,霎時雙眼就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一旁的薛氏瞧見了,忙蹙眉道:“今兒是你的大好日子,昨天晚上是去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 阿皎斂了斂眉。她自是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昨日想事情想得太久了,怎么都睡不著。她雖明白自己應(yīng)該早些休息,可就是無法入眠,她也沒法子。而且……阿皎摸了摸自己的臉,覺著這氣色的確有些不好。她這幾個月一直注意這些,就是希望能在成親的時候讓世子爺看到她最美的一面,而不是眼下…… 阿皎頗感無奈。 其實剛及笄的小姑娘本就是最明媚嬌艷的時候,加之阿皎又是個容貌極出挑的,瞧著自然是美得像牡丹花似的。 薛氏也不多說了,只在一旁幫忙。 而今日給阿皎開臉的嬤嬤是特地從宮里派來的,據(jù)說當(dāng)年皇后娘娘出嫁的時候,也是這位嬤嬤開得臉。景和帝同沈皇后是大齊佳話,恩愛至今,倒是令人羨慕。阿皎自然也想日后能同這對帝后一樣,與世子爺白頭偕老。 那嬤嬤贊道:“郡主的容貌生得可真美,同皇后娘娘都有的一比。” 想著沈皇后無雙的容顏和一身貴氣,阿皎自愧弗如,又哪里敢同她比?。坎贿^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阿皎心中忐忑又歡喜,倒也沒說什么話。一旁的薛氏卻是自豪道:“可不是嗎?這閨女的容貌隨我?!?/br> 阿皎忍不住笑。 還真是……哪有這般自賣自夸的? 屋子里的丫鬟們嬤嬤們也是一陣忍俊不禁。 阿皎去看薛氏。見自己母親今日特意打扮過,穿著與晏城貴婦一般雍容氣派,頭發(fā)梳成元寶髻,髻上堆著珠翠,一張臉也是精心裝扮過。薛氏不過三十出頭,本就是有極好的底子,這么一拾掇,還真是個風(fēng)韻猶存的大美人。阿皎的確有幾分像她,可卻是青出于藍(lán)。這張小臉自小就是粉雕玉琢,明眸瓊鼻,朱唇皓齒,這美人兒胚子長大了,那可不是實打?qū)嵉拿廊寺铩?/br> 宮里賞賜的鳳冠霞帔繁瑣沉重,這鳳冠壓得阿皎差點晃了腦袋。 薛氏瞧著立刻將人扶住,說道:“瞧瞧,平日就讓你多吃些,眼下這小身板,可不被壓垮了嗎?”自打薛氏曉得了長女同蕭世子的親事之后,她的態(tài)度也大大改善了。在吃食上,也特意叮囑過好幾回。長女能嫁給蕭世子當(dāng)正妻,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今蕭世子對長女上心,可進(jìn)了這靖國公府,哪有什么比早日生下一個男丁來得實在? 把身子養(yǎng)好了,才能生出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 一想著外孫,薛氏這心都化了。 瞧瞧,她長女生得這般美貌,蕭世子又是個俊美如仙人一般的,這生出來的孩子,模樣不知道多招人喜歡。 薛氏幫著阿皎戴好了鳳冠。 這鳳冠之下,這張精致的小臉濃妝艷抹,委實生得太過耀眼。連帶著平日看慣了jiejie的青青都睜大眼睛大聲贊道:“姐,你可真好看。” 青青小臉漾著笑意,心中又道:她出嫁的時候,也想像jiejie這般好看。 阿皎笑了笑,道:“再幾個月,你也要嫁人了?!?/br> 也是。青青心中一陣甜蜜,可想著好幾個月都未見祁雋,她實在是想念的緊。jiejie這是熬出頭了,可她還要再熬上幾個月。 按照大齊的習(xí)俗,新娘子梳妝打扮之后,便要向爹娘敬茶。原想阿皎想著,她這輩子進(jìn)了靖國公府當(dāng)丫鬟,日后出府成親,這出嫁的時候也不會太過熱鬧。而眼下,她不但嫁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而且還有兩個爹爹和一個娘親。 阿皎朝著三人敬了茶,叩謝養(yǎng)育之恩。 陸遠(yuǎn)汝同薛氏有些心虛,畢竟當(dāng)初這么狠心將長女賣了,眼下長女心里雖然有怨,這面上卻也客客氣氣的,可那寒了的心,又豈是那么容易捂熱的? 至于韓明淵,卻是忍不住紅了眼。他素來便是孑然一身,這幾個月,有一個貼心的閨女在身邊陪著,噓寒問暖,讓他壓根兒就舍不得將這寶貝女兒嫁出去。可他這個都能當(dāng)?shù)?,總不能攔著女兒的幸福。 阿皎有些泣不成聲,更是不舍的抱著身邊的弟弟阿禹。今日阿禹雖然沒說什么話,可瞧著眼下這一幕,也控制不住紅了眼。只是阿禹知道,蕭大哥對大姐很好,大姐能嫁給蕭大哥,以后肯定一輩子開心的。 哭嫁之后,這大紅蓋頭是韓明淵親手替閨女蓋上的。 今日踏出這郡主府,進(jìn)了靖國公府,那日后可就是靖國公府的人了。 阿皎茫然無措的坐在花轎里。她手里捧著一柄玉如意,心情卻一直沒有緩過來。她舍不得,可更令她心疼的便是這個與她相處不過數(shù)月的爹爹。爹爹以前是個喜靜之人,可自打她進(jìn)了莊子之后,卻對她這個女兒關(guān)懷備至。如今她嫁進(jìn)了靖國公府,雖說日后可以同世子爺一道去莊子,卻也不能再像成親之前那樣久住。 恍恍惚惚的,聽著外頭吹吹打打,阿皎慢慢平復(fù)了心情之后,倒是有些緊張起來。世子爺她倒還好,畢竟四月未見,她心里很是想念。而她知道,世子爺肯定也是念著她的。只是——如今她換了一個身份進(jìn)靖國公府,想來老太太和國公爺會大吃一驚,她日后的世子恐怕不能像以前當(dāng)丫鬟的時候那般順?biāo)臁?/br> 也是,她嫁給了世子爺,那便是世子夫人,沒道理一直讓世子爺護著她。 糊里糊涂想了許多,花轎便落了下來。 ——這是到靖國公府了。 阿皎局促不安的坐著,聽著外頭踢轎門的聲音,接下來,應(yīng)當(dāng)是喜娘將她背出轎子??伤氖置絹砣说氖种?,卻是怔了怔。 雖然多日不見,可她最熟悉他身上的氣息。 阿皎有些掙扎。 今日是大婚,世子爺可不能亂來。 只是阿皎掙扎也沒用,下一刻,來人便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著靖國公府的大門走去,然后跨過門檻。大大方方把他的妻子帶回家去。直到到了廳堂,蕭珩才將人放下,執(zhí)過帶著花團的紅色綢帶,同身邊之人拜堂成親。 阿皎尚且有些懵,之后糊里糊涂的就拜完堂了,然后就被送去了寄堂軒的新房。 她的頭上蓋著猩紅的蓋頭,抬眼便是紅彤彤的一片,自是什么也看不見。阿皎將雙手疊放在膝上,安安靜靜等著自己的夫君替她掀開紅蓋頭。 蕭珩來得很快。 一進(jìn)新房,蕭珩的目光就落在了榻邊坐著的小姑娘身上。不對,如今她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了。蕭珩愉悅的彎著唇,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而后才緩步走到妻子的面前,從一旁喜娘手里端著的托盤上拿過秤桿,慢慢將妻子的紅蓋頭挑了起來。 他的小妻子垂著眼,一副安安靜靜的乖巧模樣。臉上的妝很濃,卻是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平素里她不大愛涂脂粉,如今這般濃妝艷抹,的確美得太過了一些。蕭珩想:日后這妝容還是淡一些才好。 他落了坐,伸手就執(zhí)起了妻子擱在膝上的小手。 這手心有些微濕,蕭珩不厚道的輕笑出聲。 阿皎的臉上本就抹了胭脂,如今被這般笑著,越發(fā)是耳根子發(fā)燙,一時倒讓人分不清她臉上的紅是因為胭脂還是因為害羞。她這不是緊張嗎?居然還笑話她。阿皎心里有些不滿,覺得自己不該念著他。 只是阿皎從來沒有見過蕭珩穿喜袍的樣子,一時不慎,倒是被迷得看晃了眼。 生得這般好看,難怪惹了這么多的桃花。 蕭珩摸著妻子的小手,雖說今日是大喜,可這雙青蔥玉手也如往常一般沒有染豆蔻。 蕭珩將手湊到嘴邊親了親,絲毫沒有顧忌房里還有別人,況且還不是一個兩個。眼下成了親,這臉皮于蕭珩而言要不要也無所謂了。親了幾口,見她欲將手收回,蕭珩才道:“留著讓我給你染嗎?” 她才不敢讓他替她做這種事兒呢。眼下他倆成了親,那他便是自己的夫君,自古女子以夫為天,她又怎么好使喚他呢?阿皎見他終于肯松手了,倒也松了一口氣,畢竟這么多人看著,她也難為情。只是阿皎沒有想到,蕭珩前腳剛松了手,后腳就把臉湊了過來,結(jié)結(jié)實實的親在了她的嘴上。 這人…… 蕭珩只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這個連他今晚的開胃菜都算不上。他見她害羞了,也不逗她了,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道:“待會兒好好梳洗一番,我可是吃了一嘴的口脂?!?/br> 親也是他自個兒要親的,如今倒是怪起她嘴上的口脂來了。阿皎固然不滿,卻還是極乖巧的點了頭。蕭珩瞧著笑笑,體貼的替她取下了鳳冠。他一取下,掂了掂這分量,頓時就變了臉色。 原是如沐春風(fēng)的俊臉,一下子就沉了,看得新房里的喜娘、丫鬟、嬤嬤也都面面相覷不敢出聲兒。阿皎也察覺到了一樣,遂側(cè)過頭去看蕭珩的臉。蕭珩伸手覆在她纖細(xì)的后頸處輕輕揉著,怨道:“這么沉的鳳冠,也不怕把脖子壓壞?!?/br> 新房里的下人們個個都嘴角一揚,強忍著笑意。 這新娘子的鳳冠本就如此,人家個個都是這么過來的,也唯有世子爺竟會抱怨起這種事情來。 阿皎也忍不住笑了,她道:“還成?!辈贿^的確差點將她壓壞了。 蕭珩揉了幾下,然后擁著她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次吃的不是滿嘴的口脂,而是滿嘴的胭脂水粉了。蕭珩也不繼續(xù)親了,想著她今日是累壞了,便同她喝了交杯酒,之后才道:“我先出去應(yīng)付,你沐浴完之后便吃些東西,吃飽了在榻上等我,嗯?” 阿皎被他說得滿面通紅,趕緊推著他的胸膛,示意他可以走了。 蕭珩捉著她的手又親了幾下,這才戀戀不舍得離開了新房。 見世子爺對夫人這般好,一道來的丫鬟們也是個個面帶笑意。喜娘更是調(diào)侃道:“這世子爺可真會心疼人?!?/br> ☆、63|56.47.42 雖然阿皎心中明白,世子爺這話存著私心。 可說到底,終究還是心疼她的。 她低頭瞧著自己這一身繁瑣精美的嫁衣,好看歸好看,卻也太令人受罪了,是以特意命畫眉畫屏替她除去,然后去凈室好好沐浴,再將臉上的胭脂水粉都洗去。 阿皎笑笑,方才世子爺吃到了一嘴的胭脂,可是嫌棄壞了。 洗凈之后,便露出一張干干凈凈的白皙小臉。阿皎想著今早起來的時候神色疲倦,如今一日折騰下來,還真是困乏的厲害,也不知這臉色好不好看。目下整個身子泡在熱水中,阿皎還未想太多,頓時就感覺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