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韶見謝嫮起身給沈翕斟茶，原本也沒覺得有什么，以為謝嫮替沈翕斟好了茶，接著就會來給他斟，可是，謝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杯子都舉起來了，那丫頭竟然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斂著眸子，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動作一氣呵成，入座即定，一副穩(wěn)如泰山，剛才跑去給人斟茶的人不是她一般。

    這個(gè)眼中有異性沒人性的臭丫頭！

    正在心中無奈腹誹，突然身后傳來一聲‘驚喜’的清脆喊聲：

    “二哥哥，五meimei，你們也在啊?！?/br>
    謝韶和謝嫮回頭一看，只見謝衡和謝鈺雙雙走入了茶樓，她們身后還有幾個(gè)穿著東陵書院院服的學(xué)子，其中包括謝仲和謝晁，還有兩個(gè)不認(rèn)識的，走在最后的不是俊雅憂郁的春三公子李臻，又是誰呢？

    謝衡看見了謝嫮，像是打了雞血般，興奮的跑了過來，挽住了謝嫮的胳膊，語氣頗有撒嬌的嫌疑，說道：

    “五meimei，早晨的時(shí)候我想去喊你一同出來游玩，可是你卻不在院子里，我只好和四meimei一同出來，正巧在路上遇見了大哥哥和三哥哥他們，當(dāng)真是巧，到底叫咱們還是遇上了。”

    謝嫮聽著謝衡這副語調(diào)，著實(shí)頭皮發(fā)麻，掃過人群，看見李臻正往她們這里看來，謝嫮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口中答道：

    “早晨大家都被喊去主院炒豆了，沒見你們在，我還納悶?zāi)??！?/br>
    憑良心說，謝嫮和謝衡并沒有什么生死仇恨，上一世縱然她癡戀李臻未果，可是卻也不干謝衡的事，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李臻不喜歡她，她也不能完全怪到謝衡身上，上一世謝衡對她不算好，可她對謝衡也不是很好，兩人最后都死了，沒有誰贏誰輸。

    從前她是身在霧中看不真切，以為是謝衡奪去了她的一切，總想著若是謝衡死了，李臻就會愛上她了，抱著這個(gè)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過了那么多年，將對李臻求而不得的恨全都一股腦兒的轉(zhuǎn)嫁在謝衡身上，著實(shí)冤枉她了，等到謝衡真的死了，謝嫮被李臻殺死，她才徹底醒悟過來，絕了那份念想。

    而自從她對李臻絕了念想之后，在看謝衡雖談不上喜歡，但也沒了從前的那份刻薄，她愛折騰就讓她折騰好了，橫豎也不用她去承擔(dān)后果，只要不犯到她身上，她也不會和她撕破臉就是了。

    謝衡似乎對她的識時(shí)務(wù)很滿意，東陵書院的學(xué)生們走入茶樓，原本正在說話，可是一個(gè)人眼尖看見了沈翕，驚訝的叫了出來：

    “這不是……燕綏兄嗎？”

    此語一出，眾人才看見坐在謝韶右邊的沈翕，紛紛上前作禮，沈翕站起身與大伙兒回禮問好，兩相交談之下，竟讓店家拼了桌，幾個(gè)學(xué)生說什么也要和沈翕坐一桌暢談。

    李臻走至前面，對謝韶和沈翕拱手一禮：“維楨，燕綏兄，叨擾了。五姑娘也在?！?/br>
    說完，李臻也對謝嫮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嫮從容應(yīng)對，隨眾坐下，只可憐她被謝衡和謝鈺夾在中間，著實(shí)有些不自在就是了。

    謝韶爽直一笑：“春山兄言重了，快請坐。平日里請都請不來，今日就由小弟做東，請大家喝一杯茶，還望眾兄賞面。”

    謝韶這個(gè)人豪爽，讀書雖然不行，但是說話做事都頗有孟嘗之風(fēng)，很容易就叫人產(chǎn)生好感，并加以信任，也紛紛對謝韶舉手道謝，謝仲和謝晁對視一眼，都覺得謝韶這小子忒不地道，這些人都是他們請出來的，如今卻叫他賣了個(gè)人情，決定先按下不與這莽子呈臺面上的爭斗，以后再說。

    桌上有現(xiàn)成的茶具和茶葉，泡茶的任務(wù)自然是交給剛才展示過才藝，有工作經(jīng)驗(yàn)的謝嫮來做了。

    謝嫮暗自苦笑，她這哥哥還真不怕給她攬事，給主子泡茶，她是一千一萬個(gè)愿意的，這是祖上的榮幸，可是給這么一幫烏合之眾泡茶，那就太跌她的范兒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她總不好撂挑子，當(dāng)場發(fā)作說不干吧，既然要干，那就一定要干好，這是謝嫮的宗旨，也是她得以在駕前保命的訣竅——少說話，多做事，做好事！

    一番熟練的優(yōu)雅動作叫兩桌的才子佳人看的一眼不眨，只覺得眼前這姑娘渾身上下都透著比之茶味還要悠遠(yuǎn)的韻味，每一下動作都是那么賞心悅目，叫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挽袖倒茶，最后做出一個(gè)收尾的動作，照舊不說話，對大伙兒比了個(gè)請的手勢，眾人分過茶盅，皆是懂茶之人，就是那不懂茶的，此時(shí)看了那優(yōu)雅的一系列動作也不免生出了三分雅興，隨眾人一同品茗。

    李臻舉起茶杯先是輕嗅，只覺茶香宜人，似乎勾勒出一種若有似無的果香，喝過一口只覺綿軟醇厚，不由自主的輕謂一聲：

    “好茶。上等金駿眉?！庇趾攘艘豢谘氏?，回味片刻，仍覺茶香悠遠(yuǎn)綿長。

    “沒想到能在這里喝到這般功力的金駿眉。”李臻看向了謝韶，對他點(diǎn)頭說道：“真叫維楨破費(fèi)了?！?/br>
    謝韶見他特意跟自己道謝，不禁奇怪，搖手說道：“哎，說什么破費(fèi)，一杯茶而已?！?/br>
    李臻聽他這么說，便也不再說話，低頭繼續(xù)品茶。喝了一口后，目光不自覺的抬起，看向了那個(gè)泡茶之人，心中驚奇不斷，一個(gè)十二歲的小姑娘，竟有這般茶藝，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的。

    ☆、第31章 狀元及第

    大家喝過了茶，就開始談?wù)撈鸪蹙诺臅囍拢f的都是一些猜題和主考的問題，然后話題就又回到了猜測中魁上頭，其中一個(gè)姓王的書生說道：

    “這一甲奪魁之事還需要猜嗎？定然是從燕綏兄與春山兄之間角逐啦。”

    沈翕端著茶杯沒有說話，嘴角含笑，李臻也是也是淡然處之，目光盯著手中那橙黃帶褐的茶湯，謝嫮抬眼看了看沈翕，上一世她不明白，為什么沈翕會去考狀元，如果他真的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子也就罷了，可他偏偏不是，考了狀元又有什么意思呢。更別說上一世他考中了狀元，可是五年之內(nèi)都沒有領(lǐng)受任何職務(wù)，狀元之才就那么被干晾著，直到第六年才開始在兵部行走。

    而李臻就不同了，雖然只是中了探花，可是大約在今年夏天，他就會進(jìn)翰林院做修撰，按照晏國的慣例，翰林院修撰是狀元及第的魁首才會封的官職，一般榜眼和探花都會從編修開始做起，雖然一個(gè)是六品官，一個(gè)是七品官，但是官場之事，有些人需要花幾年，甚至十幾年，二十幾年的時(shí)間才能提升一級，李臻一入朝就領(lǐng)受了個(gè)六品官，雖是文職，但可見天和帝對這位探花郎還是很看重的。

    謝衡見謝嫮只埋頭喝茶，并不像從前那般目光癡迷盯著李臻，或者是急進(jìn)表現(xiàn)，一個(gè)勁的往李臻那里湊，目光偷偷瞥了一眼坐在謝韶旁邊貴氣軒然的沈翕，又看了一眼溫雅憂郁的李臻，容貌之上的確是難分伯仲的出色，只是這氣度卻是沈翕更勝一籌，又看了一眼謝嫮，謝衡就若有所思起來，想著這丫頭不是移情別戀了吧。

    謝嫮感覺到謝衡的目光，側(cè)過頭來回看了她一眼，目光清明透徹，不帶笑意，看的謝衡心中一凜，只覺得周身都不自在起來，不得不說，自從謝嫮大病一場后，整個(gè)人都變了，看著你時(shí)，似笑非笑，仿佛洞悉一切般，這份轉(zhuǎn)變，讓謝衡趕到了不安，這就像是從前一直被她戲耍的傻子突然有一天不傻了，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交流了，原以為這傻子會對前事她欺負(fù)人的事情進(jìn)行報(bào)復(fù)，可是偏偏這個(gè)傻子不與她攤牌，不與她報(bào)復(fù)，一切就像是沒發(fā)生那般，見了面還對她客客氣氣的，這才真叫人感到害怕，因?yàn)槟悴恢浪睦锏降资窃趺聪氲?，從前的事是真的不?jì)較了，還是只是在等待機(jī)會，謝衡正心虛之際，卻見謝嫮舉著精巧的銀吊子突然對她笑問道：

    “三jiejie，還想喝茶嗎？”

    “……”

    就是這樣，輕巧的語氣讓她無所適從，她寧愿謝嫮還像從前那樣，脾氣傲的驚人，也大的驚人，對誰都不客氣，縱然討厭，可至少好掌控，可如今，不管她怎么試探，她都像是沒事人一樣配合，雖說她的確需要她的配合，可是謝衡不明白的事，這些事明明她才是主動，她完全可以逼著謝嫮和她配合，可是謝嫮這樣順從，讓她逼無可逼，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出力不少，反響不大。

    看著謝嫮越來越精致的眉眼，謝衡暗自咬了咬牙。想到她籌劃了好多天，暗自打聽了大公子今日約了李臻他們，早早的就和謝鈺去到他們約定的書齋等候，裝作巧遇的樣子，沒想到她們才剛遇上，竟然又碰見了謝嫮，真是陰魂不散的。

    往謝鈺看了一眼，原本想和她交換一個(gè)眼神，誰知道就看見謝鈺一雙眼睛像是長在了沈翕身上，兩頰泛著奇異的緋紅，兩只手也在桌子下面絞動著帕子，時(shí)不時(shí)的還嬌羞咬唇。

    想推一推她，可是奈何她們中間隔著一個(gè)謝嫮，謝衡只好輕輕的干咳一聲，希望稍稍喚回謝鈺的理智，這一刻，謝鈺忽然動了動，謝衡以為她醒過來了，誰知道，謝鈺竟然大膽的拿起了一旁的銀吊子，走到了沈翕身旁，脆生生，嬌滴滴的說道：

    “沈家哥哥的茶水快沒了，我替你加一些，可好？”

    當(dāng)謝鈺起身的時(shí)候，謝嫮就看著她了，心中奇怪這丫頭想干嘛的時(shí)候，謝鈺已經(jīng)站到了沈翕身旁那一聲‘沈家哥哥’著實(shí)讓謝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斂下眉，抿住唇，忍下笑，卻還是沒能控制住微微上揚(yáng)的嘴角，只好執(zhí)起茶杯擋在唇前，免得被人看見她偷笑，再說她嘲笑姐妹。

    沈翕眼角掃了一眼舉杯喝茶的謝嫮，這丫頭嘴角的那抹笑意還真當(dāng)自己掩飾的很好了，收回目光，轉(zhuǎn)到謝鈺身上，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正前方，從容優(yōu)雅的說了一句：

    “多謝，先前已經(jīng)喝了幾杯，不想喝了。你去問問其他人吧?！?/br>
    “……”

    謝嫮差點(diǎn)笑崩了，得，主子這是把獻(xiàn)殷勤的謝鈺當(dāng)成茶樓跑堂兒的了。

    謝鈺紅著臉，騎虎難下，只好繞著兩張桌子走了一圈，幫每個(gè)人都加了些茶，謝嫮也不例外，把杯子遞到她面前讓她加，謝鈺一臉懊喪的坐回座位，連耳根都紅透了，再不敢站起來說話。

    一群人喝好了茶，便相攜起身，謝韶自覺的走到了柜臺前，跟掌柜的說結(jié)賬，掌柜的看了一眼他們的桌子，然后從柜臺后拿出了一只算盤，噼里啪啦打了一會兒，然后對謝韶說道：

    “謝謝惠顧，一共三百八十兩。”

    謝韶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就要去掏錢，忽然一想不對，猛地抬頭，訝然的對掌柜蹙眉，說道：

    “什么？多少？”

    掌柜的把算盤調(diào)轉(zhuǎn)了個(gè)兒，正面對著謝韶，指了指算盤上最后的數(shù)說道：“客人您看清楚了，三百八十兩?！?/br>
    謝韶只覺得腦子嗡嗡的響，掌柜的見他如此，也是好心的解釋道：“客官你們喝的茶葉極其珍貴，八萬顆芽尖才能炒出一兩來，是極品紅茶，遇不可求的?！?/br>
    “……”

    謝韶失魂落魄的走出茶樓，一干學(xué)子書生正在討論接下來要去哪里，幾個(gè)家丁模樣的人從人群中跑出，在沈翕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后，沈翕便點(diǎn)點(diǎn)頭，回身與眾人告辭，特意走到謝韶身前，勾唇笑道：

    “今日叫維楨破費(fèi)，我還有些事要處置，下回再與維楨詳談，告辭。諸位，告辭了?！?/br>
    謝韶原本還心不在焉，聽了沈翕的話，突然振奮了精神，找回了瀟灑大氣，抱拳對沈翕回過了一禮，眾人也紛紛與沈翕告辭。

    沈翕與那幾名仆從消失在人群，謝鈺的一雙眼睛才意猶未盡的收回了目光，謝仲和謝晁邀請大家再去德勝樓賞詩，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謝韶，謝韶便撇了撇嘴，說道：

    “我不會作詩，也不會欣賞，就不跟大家去湊熱鬧了。”

    謝衡和謝鈺自然是想跟著他們一同前去的，李臻卻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維楨不愿去，五姑娘可愿？”

    謝嫮驚訝的看了一眼李臻，見他目光坦蕩，想來也是隨口一問，對他笑了笑，說道：

    “不愿，我和我哥哥一樣，不善詩書，去了也是掃興?！?/br>
    李臻不置可否的將目光落在了謝韶手里提著的那堆書上，沒有再多做言語，幾人告辭之后，便分道揚(yáng)鑣，換了方向。

    謝嫮回過頭去，正巧對上了謝韶幽怨的眼神，謝嫮揚(yáng)眉：“怎么了？”

    謝韶先前憋了一肚子罵她的話，可是在看見妹子這如畫美貌時(shí)卻又說不出來了，嘆了口氣，說道：

    “不是，你好端端的，點(diǎn)那么貴的茶做什么？三百八十兩啊。都夠我喝一輩子茶了?！?/br>
    謝嫮平靜的看著她，雙手?jǐn)n入袖中，一副老成的做派，說道：

    “不是哥哥說要請沈大公子喝茶的嗎？”

    謝韶氣絕：“我是說要請他喝茶，可是也沒說要請那么貴的??！五百兩銀子一兩的茶啊，我，我要是早知道這么貴，就連那茶渣子也會吃下去的啊?！?/br>
    讓他哭死算了，他到底有個(gè)多敗家的妹子?。?/br>
    心痛，神殤，這些都已經(jīng)不能說明謝韶此時(shí)的心情了。尤其是當(dāng)事人還用一種無辜的表情看著他，讓他有氣也沒法撒。

    只聽謝嫮稍稍猶豫了下，然后才抬起目光，對捂著臉哀嚎的謝韶正色說道：

    “五百兩銀子一兩的茶給沈大公子喝，確實(shí)有點(diǎn)埋汰?！?/br>
    謝韶放下手掌，看著妹子，說道：“你也知道埋汰??！早干嘛去了……”

    “這么尋常的茶葉，也虧得沈大公子不嫌棄?！?/br>
    “……”

    二月初九，會試開始。一直考了三場，直到二月十五那日終結(jié)。三日之后放榜，定國公府大公子沈翕毫無懸念拔得頭籌，是為會元，靜安侯世子次之為貢士。

    所有考中的貢生，下月則還需進(jìn)行殿試，也分三場。

    三場過后，沈翕依舊拔得頭籌，作為一甲狀元出列，榜眼則是金陵才子杜元然，探花郎則為靜安侯世子李臻。三人共赴瓊林宴，打馬游街，一時(shí)風(fēng)頭無兩。

    只是殿試過后，皇上雖列出狀元之人，可是瓊林宴之后卻從未召見過沈翕，反倒是看中榜眼和探花，完全就把沈翕這個(gè)狀元給丟在了一旁。

    ☆、第32章 納妾之喜

    四月底是云氏的生辰，二房這里并沒有打算cao辦什么，謝靳讓謝韶當(dāng)天去把赫峰和謝莘都喊回來，陪云氏過生辰。

    哪知道，就在云氏生辰的前兩天，謝莘就哭著跑回了侯府，二話不說，就只撲入了云氏懷里，謝嫮聽說謝莘回來也從巽芳居趕了過來，就看見云氏在安慰謝莘，而謝莘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落個(gè)不停。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赫峰出了事，他與禁衛(wèi)營的曹都督發(fā)生了手腳上的爭執(zhí)，把曹都督的一只眼睛打傷了，而這件事的起因皆是因?yàn)橹x莘，曹都督在街上出言調(diào)戲謝莘，不僅動口，還動了手，要把謝莘拖入一旁的酒樓之中，赫家的仆人慌忙回去喊了赫峰過來，才不至于釀成大禍，可赫峰也因此打傷了人。禁衛(wèi)營副都督是五品官，赫峰不過是一個(gè)七品的門下郎，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小的，怪不得會被京兆府擒去。

    謝嫮心頭一突，又是京兆府。難道羅玉坤對謝莘還未死心？

    謝靳從外頭趕了回來，已經(jīng)聽說了赫峰的事，看見了謝莘，一聲大喝：

    “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全都說出來！”

    謝莘被謝靳一聲怒吼嚇住了，面色慘白，猶豫了一會兒，然后才咬著下唇，小聲囁嚅道：

    “……是，是羅大人！他前些日子又找上了我，要我，要我從了他，想輕薄我，峰哥就是那個(gè)時(shí)候得罪了羅大人，那曹都督是羅大人的侄女婿，羅大人還說，若我想要救峰哥，就，就……就要委身于他！”

    說到這里，謝莘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云氏也是哭的肝腸寸斷，口中直念‘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母女兩個(gè)抱頭在一起，謝嫮也驚得跌坐到了椅子上，這些人實(shí)在欺人太甚了，只有謝靳立于門邊，緊咬下顎，捏緊了拳頭。

    “這是什么時(shí)候的事？”謝靳冷聲問道。

    “十天前?！敝x莘竭力穩(wěn)住了肩頭，可還是不住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