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謝嫮正拿起一塊桂花糕小口吃著,竹情在一旁給她分骨,再把鳳爪和蹄子rou切成小塊,方便謝嫮進食。 白了一眼謝韶,謝嫮沒好氣的說道:“我和他能有什么呀!攏共就見那么幾面,都沒你們見面的次數多?!?/br> 謝韶想想也是,豪爽的拿起半只豬蹄就直接啃了起來,絲毫沒有侯府貴公子該有的斯文做派,看的謝嫮直頭疼,只聽謝韶又說道: “反正挺蹊蹺。” 謝嫮見他這樣,不禁問道:“哥哥,你是不是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靠譜啊?” 謝韶聽謝嫮這么問,不禁放下了豬蹄,認真的看著她,說道:“說實話,我的確覺得不太靠譜,咱們家的情況在這兒,沈家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們還決定娶你,那這件事本身就透著不尋常啊,你要我覺得他們沒個什么私心,我都不敢相信?!?/br> “……” 竹情把切好的rou塊送到謝嫮面前的碟子里,然后便自動退了下去。 謝韶見沒人了,這才嘆了口氣,對謝嫮說道:“唉,就算覺得不靠譜,如今木已成舟,你已經板上釘釘是沈家的人了,再多想其他的也沒什么意義,既然沈翕肯娶你,那你就嫁吧。反正明面上,咱家也不吃虧,但明面下的話……” 說到這里,謝韶突然停了下來,左右顧盼,確定沒有人之后,才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拋給了謝嫮,謝嫮急急接住,低頭看了看,只見謝韶拋給她一只翠玉小瓶,大概拇指那么長,謝嫮不懂: “這是什么?” 謝韶看著她的臉有點微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什么來,就含糊其辭的嘟囔了一句: “額,就是……那個?!?/br> 謝嫮更加不解:“哪個?哥你說清楚呀!” 這么問著,謝嫮覺得這哥哥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放下了筷子,想要去拔那只翠玉小瓶,卻被謝韶飛快的阻止,按著謝嫮想要拔瓶蓋的手,謝韶說道: “別,現(xiàn)在別看!”見謝嫮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奇怪,謝韶深吸一口氣,又摸了一會兒鼻頭,然后才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一拍桌子,說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這是……能……能讓男人……高興的東西,額,俗稱催情散?!?/br> “……” 謝嫮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聽,她哥哥剛才說的什么?催…… 一把把那瓶子扔在桌上,謝嫮也是滿臉通紅,站起身來跺腳道:“什么呀!哥,你也太惡心了,真是的!” 謝嫮從座位上站起,轉過身去依靠著亭柱子生氣,謝韶摸摸鼻頭,也覺得十分難為情,卻又忍不住說道: “誒,別扔別扔,這可是好東西,我費了大價錢才弄來的,還不是為了你好嘛。” 謝嫮簡直要臊到桌子底下去了,羞惱的回身說道:“什么為我好呀,你這……你這不正經的東西從哪兒弄來的,沒羞沒臊的。” “什么不正經啊。這是再正經不過的東西了。總之你收下,有備無患,我反正是聽說沈翕有些毛病的,不過也沒證據確定,你收著這個,這是長春真人私家配置的,一兩一金,可貴了。據說男人就是真的不行,吃了這個也能生龍活虎!你一個女人家在婆家過日子,總要有個孩子吧,可若那沈翕真的不行,你孩子從哪里來?別矜持了,收著吧,哥哥還會壞了你?” “……” 謝嫮被謝韶的話臊的簡直不知道說什么了,她總不能說,沈翕根本沒事兒,上回她還親身體會過吧。說什么都不肯收下謝韶的那份東西,可把謝韶給急壞了。 ***** 不管怎么說,謝嫮的婚事定在了八月初八,她還有一段適應的時候。在她出嫁前,還得先把謝韶的婚事辦完才行。 五月初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謝韶前幾日還在為妹子今后的房事所煩惱,轉眼就到了他自己忙碌的時候了。 天還沒亮就起來,草草喝了一碗雞蛋糖水后,就帶著迎親隊伍往榮安郡王府趕去,按照規(guī)矩,謝韶早上去迎親,拜別岳父岳母,在女方家先吃簡單吃一頓宴席,然后正午時分,迎親隊伍再把姑娘接上花轎,迎回男方家拜堂成親。 謝嫮也早早就跟著云氏后頭忙進忙出,她這個未出門的小姑子怎么說也得給新嫂子做些事情,而根據云氏的話來說就是,謝嫮做是應該的,正好可以提前熟悉熟悉。 謝韶雖然出身二房,但畢竟是侯府的嫡子,謝仲娶親之時也只是參照庶子cao辦的,如今嫡子成親,自然又高了一個規(guī)格,要準備的東西,要忙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賓客大多都已經到齊了,謝嫮還在謝韶的喜房里忙活,又給新人增添了不少雅致的東西,云氏找了四個福壽雙全的老婦人來給謝韶鋪床,她們每一個都是生過四個兒子以上的,兒女成群,家庭和睦,最適合來給新人鋪床,撒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在被褥里,四角還要用紅線纏繞,謝嫮就坐在西窗前喝茶,一邊看著喜娘們忙活,倒也學了不少東西。 午時將近,府外的鞭炮聲終于響了起來,府里府外大紅綢子高掛,任誰都能看出這家在辦喜事,謝靳今天也難得傳了一身絳紅色的衣袍,跟云氏的深色喜服站在一起,別提多登對了,早上開始,兩人就已經代替新人接受了不少眾人的調侃了。 大公子謝仲的妻子領著一干女眷出去看熱鬧,她是今日的領頭羊,負責照看宴席上的部分年輕女眷,王氏嘴好手也好,做起這喜慶的事來倒真有些能耐。 謝韶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一身大紅的喜服穿的精神奕奕,行走如風,手里牽了根紅綢子,綢子那頭就是他新娶的媳婦兒傅雙了,傅雙穿著繁重的喜服,跟在謝韶后頭,邁著小碎步,看著身段雖然單薄,不過卻也頗有幾分雅意,頭上頂著紅蓋頭,蓋頭下面落著流蘇,隨著她一步步走來,搖搖晃晃的好不婀娜嫵媚。 謝嫮也在一旁看著這對新人,謝韶這沒正經的,這個時候還不忘對她擠眉弄眼的,看的謝嫮直想對他翻白眼,心里暗自希望這個新嫂子能厲害些,把這沒規(guī)矩的混世魔王收拾服帖。 腦中也不禁在想,自己成親的時候,又該是什么光景,不過她也知道,這事情想想就算了,新娘子頭上頂著蓋頭,就是想看也看不到的。 因著沈翕和謝嫮已然定親,所以這回謝韶成親,謝家也去請了定國公府的人,來的是定國公府的三房夫人萬氏,帶來消息說國公爺原也是想來的,不過今兒一早被圣上喚去宮里了,實在抽不開身,而沈翕在半個月前就去了江南,拜訪告老還鄉(xiāng)的恩師去了,也湊巧錯過了大舅子的婚禮,不過,定國公府帶來了數額不小的禮金,乃眾賓客之最,就連上賬先生都不禁暗自咋舌,嘆一句:到底是國公府的手筆。 新人拜過了堂,新娘子就被送入了洞房,謝嫮跟著一群姑娘趕在新娘子前頭去了新房,率先占領了一個好位置,等到新娘子進了房,有些看熱鬧的女眷賓客也都跟著進來了。 說完了吉祥話,喜娘就給了謝韶一根秤桿,叫他去挑新娘子蓋頭,謝韶似乎有些緊張,卻在接觸到謝嫮挪揄的神情時,一鼓作氣的沖了上去,激動的手緩緩挑起了新娘子的蓋頭,盛裝打扮的傅雙就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謝嫮之前時間過傅雙的,不過,卻是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是自己今后的親嫂子,傅雙眉目生的比較清秀,未加妝點時看起來頗為素凈,但盛裝之下,風采更甚,看的謝韶臉上的表情越發(fā)呆了。還是喜娘提醒他坐下,和新娘子共用一碗早生貴子湯。 吃完了湯,謝韶才又依依不舍的去了前院招呼客人去了。 因為新娘子要換衣服,所以,圍在新房里看熱鬧的人們也就散了,傅雙的四個丫鬟接替了謝家派來伺候的,關上了新房,就領著傅雙去了內間。 ☆、第66章 謝韶的婚禮辦的很順利,酒過三巡之后,就自覺地回到了洞房里,隔離了一切想要鬧洞房的人,把新房門關的緊緊的,任誰敲門都不開,成功的把新娘子給護住了。 謝嫮,謝莘一直和云氏留在外頭等賓客散盡,安排下人們收拾碗筷杯盤,謝嫮第一次感受到了府中辦事的不易,上上下下要耗盡多少人工,其間要經過多少道工序,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都可能造成很大的麻煩。從前云氏是不會讓謝嫮沾手這些事情的,不過,想著謝嫮馬上就要嫁人了,到了婆家不比娘家有父母兄姐疼愛,又不像謝莘嫁了一個家庭關系簡單的相公。 國公府的規(guī)格自是更上一層樓的,饒是侯府也不能企及,其中門道更是多如牛毛,云氏只恨自己出身太低,不能給女兒更多的教導。 新婦進門,第二天早上按照慣例是要給公婆問安敬茶的,云氏原本是想免了這道俗禮,讓兩個孩子好好休息休息,沒想到辰時準點之時,謝韶便領著傅雙來了主院,謝韶的眼睛半瞇,顯然是被拉起來沒多久,再看新婦,雖然臉色也有疲累,但精神還不錯,著裝得體,舉止大方,臉上略施薄粉,沒有昨日的香艷,卻別有一番清新的雅韻。 恭謹的給謝靳和云氏行過了禮,云氏將早就準備好的禮品送給了她,又和善的叮囑了兩句,變讓謝韶扶著傅雙坐下說話。 謝嫮也急著見新嫂子,早早就起來了,不過等她到大廳一看,沒想到還是晚了些,爹娘和嫂嫂正說著話呢,靜悄悄的走過去,在側邊給謝靳和云氏行了個福禮,云氏見她來了,便喊了她來給嫂嫂行禮。 傅雙是知道這個小姑子的,從前兩人見過,彼此也都有好感,謝嫮的禮還未行,就被傅雙站起來扶住了,兩人牽著手坐到了一邊,傅雙知道她馬上也要出嫁,兩人的話題自然就多了起來。眼看著新嫂子和小姑子聊得火熱,新郎官兒反倒被冷落在一旁,謝韶插了幾次嘴都沒成功。 云氏看看時辰,喊了傅雙去給邢氏請安了。 **** 七月的天已經悶熱的像個蒸籠,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過一會兒都是滿身的汗。 謝嫮怕熱,恨不能每天洗三次澡才好??墒撬募抟伦龊昧?,這幾天她就被云氏關在房里試嫁衣,把繡娘都請了回來,哪里不合適還得當場修改,謝嫮被折騰的苦不堪言。 初九那天,定國公府送來了一筐冰鎮(zhèn)荔枝,據說是沈翕之前由江南轉道去了廣州府,回來之時正趕上吃荔枝的時節(jié),就順道帶回來四筐,一路上換了十多匹馬,五十斤的荔枝,硬是用掉了近兩百斤的冰塊,再加上兩天兩夜狂奔而歸,這才保住了荔枝的新鮮,一回來就趕緊分掉,府里眾人吃了個新鮮,還有一筐就送到歸義侯府來了。 荔枝這東西,謝嫮上一世的時候在宮里吃過兩回,只是分到的量很少,她從沒想過,這種好事竟然還會落到她的身上,整整一筐冰鎮(zhèn)荔枝啊,怎么說呢……真的好想獨吞啊。 不過,看著云氏發(fā)亮的眼睛,謝嫮只好把厚顏收了起來,頗為識大體的說道: “娘,就一筐,該怎么分啊。” 云氏臉上全是笑容,倒不是因為這荔枝有多稀罕多珍貴,她是替閨女高興,這個女婿果然是個知冷知熱的,沒成親就這么想著閨女。 “什么叫就一筐啊,真是說的小孩子話,俗話說,一騎紅塵妃子笑,荔枝來之不易,既是女婿送來的,那么,你自是得一份,然后再給老夫人送去一份,大夫人和三夫人那里也一份,你哥哥嫂嫂那里一份,再留一份用冰好生鎮(zhèn)著,等你爹爹晚上回來吃?!?/br> 謝嫮一邊聽一邊掰著手指算,眼看著這一筐荔枝就被分成了七份,總共也就十來斤的樣子…… 頗為可惜的嘆了口氣,謝嫮便喚了婢子來分派,云氏看著也眼饞,不過比起送給府里其他人吃來的體面,她這份饞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最多等老爺晚上回來吃的時候,她再去蹭兩個就是了。 謝嫮分完了之后,便叫婢子將荔枝盛放到冰碗中,火速給各房送去,還叮囑要避開著些日頭,免得壞了荔枝的新鮮。 謝嫮拿著自己的一份依舊坐在花廳中,呈到云氏面前,說道:“娘,您也吃,我一個人吃不完的?!?/br> 說完這些,謝嫮就把盤子放在云氏面前,然后又抓了七八個放在竹情手上,讓她分給巽芳居的眾人嘗一嘗,竹情自然知道這荔枝的珍貴,當即謝了謝嫮,捧著往巽芳居趕去,沿途瞧見了一個丫鬟,分了她一顆,差她去把花意喊回來。 晚上云氏和謝靳躺在軟榻上吃荔枝,云氏給謝靳剝,一邊剝一邊笑,說了沈翕一馬車的好話,謝靳也覺得這門親不錯,他心里倒也不是看中了國公府的門庭,而是看中沈翕這個人。 狀元之才,雖然如今還不受圣上重視,正是擱淺期,國公沈燁也沒有要相幫的意思,不過,他相信以沈翕的才氣將來必定能有所作為,金鱗絕非池中物,若是以后國公府對他們不好,到時候就是女婿帶著女兒出府單過也未必就不能夠,襲爵不襲爵的,也不用強求,自立門戶不是更痛快嘛。 云氏也感受到相公的喜悅,夫妻倆膩歪在一起,說不盡的纏綿話,一夜到天明。 **** 時光飛逝,幾個月前剛定親之時,謝嫮還在心里想,時間尚早,還有幾個月,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八月初八。 謝嫮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沒能睡覺,半夜開了臉之后,丫鬟伺候她換上了喜服,然后就一直坐著,五六個負責梳妝的mama就圍著她打轉,施粉的施粉,盤發(fā)的盤發(fā),打扇子的打扇子,可把謝嫮折騰壞了。 一直到天明時分,謝嫮才被打扮的像個福氣娃娃般坐在那里,偏偏所有人都說: “哎呀,咱們五姑娘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了。瞧著眼睛,瞧這眉毛,就跟畫兒上的仙女似的,新郎官兒見了必定喜歡?!?/br> 謝嫮腦中想起了主子那張冰山一樣冷峻的臉,實在很難想象,主子會喜歡她這副打扮,心亂如麻,雖然給了她三個多月的時間適應準備,可是她發(fā)現(xiàn)事到臨頭,再多的準備都沒用,該亂的還是亂,該怕的還是怕,該緊張的就更緊張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主子心里到底對這門親事是怎么看的,如果是為了一時隱忍而答應,那她今后的日子可著實不好過啊。 “姑娘,大喜的日子,可不興嘆氣的。笑一個,笑一個爺們兒才喜歡呢。” 謝嫮看著鏡子里被濃妝艷抹的那張臉,美則美矣,可脂粉味太重,就算她現(xiàn)在放寬心,不去想見著主子之后的事,可是要她頭上頂著這么重的金釵鳳冠忙乎一天,她也是相當頭疼的。 更別說八月的天氣這樣悶熱,房里放了冰盆也不管用,汗還是照往下滴,臉上的妝,小半個時辰就得補一次,然后越補越后,越厚越不能透氣。 原以為梳了妝她能靠著什么去睡會兒,可是伺候的mama卻不允許,說怕把鳳冠發(fā)髻弄亂了,吉時一到,新娘子就要立刻出門,可沒有時間重新弄。 謝嫮只好強打著精神坐在自己的閨房里,像個木頭似的用眼珠子打量這個生活了好些年的房間,今后嫁了人,怕是很少有機會再回來住了。 她的命運如今已經被全盤打亂,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運會何去何從,不過,最壞的結果,她上一世都經歷過了,這一世總不會再比上一世還差吧,十幾年的奴才都做過來了,如今依舊是去主子身邊伺候,雖然身份不同,但是做的事情大致形同,全都是伺候主子,幸好這項技能她練得還算成熟,應當能很快上手適應才是。 胡思亂想間,謝嫮原本就惹得冒油的頭上又被蓋上了一塊厚厚的紅綢鴛鴦蓋,隔斷了她所有的目光,她就像個睜眼瞎一般,被身邊的人牽著走,聽身邊人的吩咐做出相應的動作,再通過外界的環(huán)境來判斷到了已經到了哪一步。 自從云氏把邢氏送來的幾個別有意圖的陪房丫頭打發(fā)了之后,云氏自己另外又給謝嫮找了四個能干的mama,再加上巽芳居的四個奴婢花意、竹情、玉綃、玉錦,一共八個人作為陪房隨謝嫮一同嫁去國公府,云氏將眾人的身契也一并交給了謝嫮。 沈翕帶著迎親隊伍前來,在門口一番鬧騰之后,吉時到了,謝韶背著謝嫮將她送上了花轎,眾穿著紅衣的丫鬟們端出了蓮子紅棗茶,給迎親隊伍送上,喝過了糖水,然后迎親隊伍便帶著新娘子往國公府趕去,眾侯府賓客方可隨行,一同去國公府參加喜宴。 ☆、第67章 花轎停了下來,謝嫮的心上一緊,周圍的嗩吶吹奏聲也頗有減弱,喜婆子在轎子旁說了一番吉祥話兒,然后就是請新郎官踢轎門,把新娘子從轎子里背出來。 謝嫮還在蓋頭的縫隙中等著看主子的腳,可什么也沒看到,轎簾子就給掀了起來,然后一雙略帶著涼意的手掌牽住了她的,讓她心中一蕩,只覺得自己被牽著手拉著站了起來,然后,轎子前面便有喜娘在一旁說話: “新娘子快讓新郎背進府里,白頭偕老,恩恩愛愛?!?/br> 今日的喜娘每說一句話,就要帶上兩句吉祥話,謝嫮覺得自己被牽引著伏到了主子背上,想到今日的大不敬,謝嫮渾身發(fā)抖,緊張的就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沈翕似乎感覺到伏在他背上之人的緊張,只覺得她身子火熱,也不知是憋的慌,還是嚇的。 謝嫮感覺到自己雙腳離地,這就讓背了起來,從花轎里背著走上了國公府的臺階,然后才給放了下來,在喜娘的教導聲中,兩人牽手而行,由沈翕帶著謝嫮跨火盆,走福路,一路鞭炮聲四起,謝嫮低頭看著兩人的默契腳步,一顆心狂跳不止,總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夢一樣,她竟然就這樣嫁給了主子…… 上一世主子在登基前身邊根本沒有正妻,如今娶了她,那后事又將如何發(fā)展呢,十年之后,主子登基,她又該何去何從?她的身份,不可能做皇后的,上一世主子的皇后是宰相之女,到時候她還在不在,在的話,又將是以何種身份留下呢?是充入后宮,亦或是,根本不能活著隨主子入宮?畢竟若是根據她猜想的那般,她和主子的這場婚禮,其實就是國公故意使的壞,那主子是否被逼,十年后沈家被滅門,而她這個國公爺用來羞辱主子的妻子,還能活下來嗎? 心中五味陳雜,隨著禮樂聲拜了堂,她就被一根紅綢牽著送入了洞房。 被喜娘扶著坐在喜鋪之上,兩只手緊張的交疊在膝蓋,身上早就汗如雨下,幸好喜服夠厚,印不出來,否則才叫尷尬呢。 唱過了祝賀詞,就到了揭蓋頭的時候,一桿如意稱伸入了她的蓋頭,輕柔又利索的將她頭上的蓋頭挑了起來,沈翕穿著一襲大紅喜袍,光艷動人,色若春山,芝蘭玉樹,器宇軒昂,嘴角似笑非笑,更添魅惑,一雙沉沉的黑眸,叫人猜不透情緒,謝嫮與他對了一眼,就飛快的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他,生怕在主子眼中看到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