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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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應(yīng)付著兩個(gè)小童,卻是心煩意亂,時(shí)不時(shí)地瞅向殿外正慢慢變暗的天色。 他……怎么還不來?心里嘀咕。該不會(huì)又是被懷恩侯請(qǐng)走了? 念頭起來,她連忙讓自己打住。白天的時(shí)候,她曾經(jīng)打聽過,懷恩侯夫人和侯女去宮廟中拜過之后就回去了,據(jù)說她們?cè)具€想留一留,見見皇帝,可皇帝吩咐內(nèi)侍直接將她們送走了。 聽到這個(gè)消息的時(shí)候,徽妍只覺心頭輕了一下。不管皇帝是不是因?yàn)樽约?,至少能看出來,他并沒有三心二意。 正胡思亂想,忽然,宮人來報(bào),說皇帝來了。 徽妍一喜,忙帶著蒲那和從音迎出去。 只見暮色中,皇帝已經(jīng)徑自從宮門外進(jìn)來,大步流星。 見到徽妍,他面上浮起笑意,讓他們免了禮,走入殿內(nèi)。 “還未用膳?”皇帝看了看堂上擺好的食器,有些詫異。 徽妍道:“王子與居次已經(jīng)先用過了。” “你呢?” 徽妍含笑望著他,搖搖頭。 皇帝心頭一熱,鳳目中光采熠熠,少頃,卻轉(zhuǎn)向吳內(nèi)侍,“日后,若到黃昏朕還不到,不必再等,先用膳便是。” 吳內(nèi)侍應(yīng)下。 他語氣霸道,不容辯駁。若在往常,徽妍必定腹誹,可是如今,她看著他,只覺無比順眼。 皇帝沒多說,在上首坐下,徽妍坐在下首?;实鄄盘狍?,瞅瞅徽妍,又瞅瞅周圍,目光一閃。 “都退下吧。”他忽而道。 徐恩聽得,愣了愣,觸到皇帝別有意蘊(yùn)的眼神,忽而明白過來。 他忙應(yīng)下,讓宮人們都退下,又讓吳內(nèi)侍領(lǐng)著蒲那和從音回寢殿去,洗漱更衣。未幾,自己也告退而下。 殿上只剩下了皇帝和徽妍二人。 徽妍赧然。 “坐過來吧?!被实鄄粺o得意地對(duì)她說。 徽妍啼笑皆非,看了看殿外,只得起身,也在上首坐下。 皇帝瞥瞥她與自己之間的空隙,不滿,“近些?!?/br> 徽妍也看了看,往他身邊挪一挪。 “再近?!?/br> 徽妍:“……” 皇帝不耐煩,索性伸出手,一把將她攬過來。 “宮人還在外面……”徽妍急道。 “在外面又如何?!被实鄄灰詾槿唬叭暨@般還不知趣,便莫在未央宮服侍了?!?/br> 徽妍的臉上飛滿紅暈,看著他,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gè)人行事,要么一副全然不在意之態(tài),要么便似疾風(fēng)驟雨,邁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便接踵而至,全然無回旋之地。而她不一樣,她喜歡慢一些。雖然今日已經(jīng)定了心意,但皇帝于她而言,仍是一個(gè)高高在上之人。她雖然對(duì)他已有所了解,近來與他相處也輕松了許多,但并不意味著在他面前可以隨便。 不過被他擁著,是一件很享受的事,他要如此,徽妍也并不推拒,靠著他坐穩(wěn)。 “怎一副不喜之態(tài)?”皇帝瞅瞅她的神色,提箸往她盤中布菜,“不好么?” “并無不喜?!被斟t著臉,也替他盛一碗羹湯。 皇帝注視著她,只覺得她面紅的模樣甚是美麗,心中砰然一動(dòng),不禁低頭,在上面吻了吻。 徽妍面更紅,皇帝卻將她抱緊,將頭埋在她的脖頸上,深吸一口氣。 那里被他弄得癢癢的,徽妍笑起來,用力推他。 皇帝不放手,過了會(huì),他低低道,“徽妍,你知曉今日在殿上時(shí),朕在想什么?” “什么?” “朕在想,這月就迎你入宮好了?!?/br> 徽妍愣了愣,卻見皇帝抬起頭來,看著她,雙眸映著燭光,如云霞般絢麗,“好么?從此以后,你便是皇后,與朕再不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寫過這樣的情節(jié)了,所以有點(diǎn)慢,嘿嘿,大家晚安~ ☆、第52章 徽妍望著皇帝,面頰guntang。雖然知道他大概會(huì)提起此事,但沒想道這么快,似乎恨不得一日之內(nèi)將所有的事都辦完似的。 “好么?”皇帝看著她,目光期待。 徽妍哂然,支吾道,“陛下……嗯,陛下還是先用膳吧?!?/br> 皇帝聞言,面色一變。 “你又不愿?”他瞪起眼。 “不是!”徽妍忙道,“只是覺得太快了些?!?/br> 皇帝眉頭松開。 “一點(diǎn)不快?!彼πΓ种笓崤缟系念^發(fā),緩緩道,“你不知曉那些大臣,隔日就提立后之事,朕過日子生兒子,他們比朕還急?!?/br> 說著,他似想起什么,意味深長(zhǎng),“戚夫人不也甚是著急?那個(gè)崔氏公子,媒人可還提過?” 崔氏公子?徽妍愣了愣,想了好一會(huì)才想起來這個(gè)崔氏公子是誰。 皇帝繼續(xù)道,“論人品,朕比他好多了。那崔氏公子被寵得無法無天,上月還在鬧事中尋釁。知他根底的無人敢把女兒嫁過去,故而拖到三十也娶不上新婦,那門親事,你讓你母親速速回絕了是正經(jīng)。” 徽妍哭笑不得。 堂堂天子,天知道這一副鄉(xiāng)間市井的嚼舌口吻是怎么從他嘴里出來的,這個(gè)皇帝除了日理萬機(jī)還要關(guān)心哪家流氓要娶婦么?真是太cao心了。 徽妍想著,心思卻是一轉(zhuǎn)。 “回不回絕,那是母親的事。”徽妍不以為意,“崔氏公子雖不成器,在弘農(nóng)卻算得上佳門第。妾不會(huì)做羹,亦不知陛下喜好之食,過兩日陛下若是覺得娶妾不妥,妾回弘農(nóng)亦還能有個(gè)歸宿?!?/br> 皇帝愣了愣,聽出她言語所指。 “還說今日不是為了竇氏?”他好氣又好笑,神色卻認(rèn)真起來,“當(dāng)年朕奉先帝之名,娶竇妃為妻,她臨終時(shí),擔(dān)憂父母孤老無依,求朕照拂。你亦知曉當(dāng)年之事,竇妃去世后,朕便去了羌地平叛,偏僻苦寒,不亞于匈奴。而除杜氏之外,當(dāng)年還會(huì)牽掛關(guān)懷朕的,便只有竇氏。故而朕登基之后,將竇氏封侯,奉養(yǎng)厚待。侯夫人一向待朕甚好,竇妃在世時(shí),親手做些衣食送來便是常事,今日亦如此。至于侯夫人有意讓侯女入宮之事,她年節(jié)時(shí)便曾提過,朕未應(yīng)允?!?/br> 徽妍無言以對(duì),卻仍不覺釋懷,酸溜溜地小聲道,“侯夫人這般好,陛下何不再續(xù)前緣?!?/br> “朕娶的是皇后,又不是皇后的母親?!被实鄄灰詾槿?,“朕已經(jīng)娶過一次不愛之人,莫非還要娶第二次?” 心忽而被撞了一下,徽妍看著皇帝,心底登時(shí)升起一股甜甜的感覺來。 “朕與竇氏之事,便是這般?!被实鄣目跉獠蝗葜靡桑凵窈龆婚W,道,“如今,那崔氏公子你也莫想了。” “為何?”徽妍問。 皇帝一副得逞之態(tài),“你在宮中跟過了朕,誰家還敢要你?” 徽妍訝然,片刻,也毫不示弱地眨眨眼,“那可未必,妾不嫁人亦無妨。” 皇帝訝然。 徽妍不緊不慢道:“妾家中也算殷實(shí)之戶,回中原之時(shí),妾便已經(jīng)想好,若尋不到合意之人,留在家中服侍母親照顧侄兒侄女,亦是大善?!?/br> 皇帝聽了,微微瞇起眼,忽而佯怒道,“你這女子!”說著,將手在她腰上掐了掐。 徽妍癢得笑起來,忙去掰她的手。 皇帝卻不放,兩手一起呵她的癢,徽妍笑得倒在榻上,連聲求饒,“……陛下莫再……陛下!哈哈哈哈……” 聲音音樂傳出殿外,廊下侍立的宮人面面相覷,忽而紅了臉,交換著曖昧的眼神。 徐恩輕咳一聲,朝她們揮揮手,“都下去,不可與人胡說?!?/br> 宮人們忙應(yīng)下,趨著小步離去。 徐恩瞅一眼殿內(nèi)透出的光照,四下里望了望,又輕咳了咳。 陛下,隔壁還有小童,收斂些啊陛下…… 直到徽妍快笑岔氣了,皇帝才收住手。 “說好?!被实蹞碇?,親吻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道,聲音半是威脅半是迷魅,“不然便再來一次?!?/br> 徽妍忙死死抵著他的手,轉(zhuǎn)頭看著他,目光盈盈。 “陛下是在問妾愿不愿意?”她神色狡黠,“妾可說不愿么?” “自是不可?!被实蹟蒯斀罔F,笑意從容,低低道,“不過卿親口說愿意,便是皆大歡喜。” 徽妍就知道是這樣,無奈一笑,在榻上坐起來。 “陛下方才說,不娶不愛之人?”她問。 皇帝亦起身,正襟危坐,仿佛方才無事發(fā)生過,“正是?!?/br> 徽妍想了想:“妾若答應(yīng)了陛下,陛下可否也答應(yīng)妾一事?” 皇帝微微揚(yáng)眉:“何事?” 徽妍注視著他,道,“陛下答應(yīng)妾,若將來情意生變,互不可為怨懟煎熬之事?!?/br> 皇帝才提箸,聞言怔了怔,看向她。 “何意?”皇帝意味深長(zhǎng),“你我第一日談情,卻要說到無情之時(shí)?” 徽妍彎彎唇角,理直氣壯,“陛下行軍征戰(zhàn),治國(guó)定策,都會(huì)將最壞之事納入籌劃;此事關(guān)乎陛下與妾終身,自當(dāng)也該如此?!?/br> 皇帝只覺有趣,“哦?何謂情意生變?何謂怨懟煎熬?” “情意生變,自是陛下愛上了他人?!被斟?,“怨懟煎熬,便是陛下愛上了他人,又待妾不冷不熱。陛下知道妾本寡德之人,必定日夜難安,哭泣吵鬧?!?/br> 皇帝想了想:“便是說,朕不可再愛上他人?” 徽妍不置可否,卻溫柔一笑,“妾是為陛下著想。陛下若以妾為后,此事傳出去,只怕有辱陛下聲威,故而還是先商議為好?!?/br> 分明師威逼,何來商議?;实劭粗?,只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