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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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輝看完這兩行,眼眶再次濕了,他擦掉眼淚,繼續(xù)往下看去:我選擇離開這個世界的原因,你不要去深究,也不要去問任何人,答應(yīng)我,一定答應(yīng)我,這是為了你和阿姨的安全。從我跟了那個男人的那天起,我就已經(jīng)料到自己的結(jié)局了,你不用為我難過,這都是我活該。 jiejie唯一的牽掛,就是我的兒子,他剛滿十五歲,是個很優(yōu)秀的孩子,我不放心把他交給任何人,jiejie求你,在他成年之前,幫我照顧他、保護(hù)他,給他親情和關(guān)懷。我的遺產(chǎn)里,有一套房子和三百萬是給你和阿姨的,我知道這些東西償還不了叔叔阿姨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那就把它們當(dāng)做你代我照顧洛羿的報酬。 小輝,jiejie這些年,一直活在痛苦和愧疚里,在這最后的時刻,我想告訴你,叔叔病危的時候,我也正躺在病床上,我既無法動彈,也不愿意讓他走之前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所以我沒有去。我知道因為這件事,你一直恨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對你們?nèi)矣卸嗌俑屑ず颓妇巍?/br> 求你答應(yīng)jiejie最后一個要求,照顧我的兒子,他在這個世界上,比我還孤獨。 洛雅雅絕筆。 第2章 看完這封遺書,溫小輝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重重躺倒在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腦中浮現(xiàn)了洛雅雅的臉,回憶一幕幕涌上心頭。 洛雅雅是他們家的養(yǎng)女,不是從小抱養(yǎng)的那種,雅雅被他爸收養(yǎng)的時候,已經(jīng)十二、三歲了。雅雅的爸爸和他爸是生死之交的戰(zhàn)友,為了掩護(hù)他爸而永遠(yuǎn)長眠在了邊陲雪山。雅雅的母親不想帶著這么大的女兒改嫁,于是他爸義不容辭地把雅雅帶回了家。 那個時候,他爸跟他媽結(jié)婚沒多久,他媽比雅雅大了不過十來歲,自然不愿意當(dāng)這么大的女孩的后媽,可又不能將“救命恩人之女”拒之門外。當(dāng)時,他媽是紡織廠的出納,他爸轉(zhuǎn)業(yè)之后分配到紡織廠當(dāng)保安,家境非常普通,多了一個人吃飯、上學(xué),對他們家是不小的負(fù)擔(dān),何況雅雅長得極為漂亮,絕不是普通的美,而是一眼就能讓人驚艷難忘的相貌,把這么一個外人放在家,他媽心里永遠(yuǎn)有一道隔閡,她性格本就強勢潑辣,心胸也并不大,一忍再忍,終于在懷上他的時候爆發(fā)了。 他媽懷孕期間,情緒起伏很大,常因為雅雅的事和他爸吵架,他爸大部分時候是沉默的,逼急了就說不能對不起戰(zhàn)友,砸鍋賣鐵也要把雅雅養(yǎng)大成人。 雅雅是很懂事的,或者按他媽的說法,是很有心計,他出生之后,主動承擔(dān)起了照顧他的活兒,于是他小的時候,幾乎是雅雅帶大的。曾經(jīng)在他年幼的心里,jiejie比父母還親,他還記得小時候?qū)懨}作文——世界上最親愛的人,他寫的是jiejie。 再后來,雅雅高中畢業(yè)后,就出去工作了,孫影當(dāng)時就是她打工的美容院的老板娘,是個富豪的情婦,他們都覺得,是孫影將雅雅帶壞的。在他的記憶里,雅雅曾經(jīng)消失過一段時間,由于他當(dāng)時年紀(jì)太小,具體記不清了,按他媽的說法,雅雅就是在那個時候,跟了那個有權(quán)有勢的有婦之夫,而且生了孩子,當(dāng)時她不過十八九歲吧,跟他現(xiàn)在差不多大。 雅雅的做法把他爸氣得吐血,這并非是形容詞,而是真的吐血,他爸在戰(zhàn)場上受傷、勞損的身體,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惡化,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雅雅很少再回來,跟他們家的關(guān)系也愈發(fā)疏遠(yuǎn)。 可他一直沒有告訴他爸媽,又或許他爸媽知道,只是從來不說,那時候他一直和雅雅有聯(lián)系,年少的他不懂大人的是非,只知道jiejie就是jiejie,從小到大都對他好,jiejie工作后有錢了,時不時就會去學(xué)校找他,給他買這買那,帶他去吃去玩兒,對他來說,除了jiejie不回家了,幾乎沒什么變化。 再過幾年,他是真的長大了,漸漸明白了很多,同時受父母的影響,對雅雅也開始有了看法。而真正讓他和雅雅的關(guān)系決裂,是因為他爸的去世。 那是四年前,他爸病危在床,想見雅雅一面,他不知道雅雅住在哪里,他打了個無數(shù)個電話,哭求雅雅回來,可她最終沒回來。他媽一再埋怨是雅雅把他爸氣病的,他以前并不敢茍同,可因為這件事,他再也無法把她當(dāng)做jiejie,他恨她自私、薄情、狠心,只當(dāng)家里從來沒有過這個人。 人生這么長,他以為他們終有一天還會再見,可他絕想不到,再次得到雅雅的消息,會是天人永隔。在死亡面前,過去所有的怨憤都淡得快要看不清,反而是她曾經(jīng)對自己種種的好,愈發(fā)歷歷在目。 在那封遺書的最下面,有一個律師的電話,溫小輝看了很多遍,幾乎快要背下來。他應(yīng)該打這個電話嗎?他真的要幫雅雅撫養(yǎng)那個孩子?15歲……也沒比自己小多少啊,那么大一個孩子,他要怎么扶養(yǎng)?他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這件事他該告訴他媽嗎?他媽一直不喜歡雅雅,可他了解他媽,他媽雖然嘴上刻薄,心地并不壞,得知雅雅的死訊,他媽肯定要上火,而且絕對不會接受雅雅的孩子。或許,他媽會沖著那房子和三百萬而改變主意? 溫小輝想得頭都大了,也想不出結(jié)果來,他心一橫,在自己后悔之前,掏出手機(jī)撥通了律師的電話。無論如何,雅雅托孤給他,他不能見都不見那孩子一面。 電話很快接通了:“喂你好,曹海。” “呃,曹律師,你好。 ” “你好,請問哪位?” “我是……溫小輝?!?/br> “溫先生?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br> “哦?!睖匦≥x平時牙尖嘴利,能一口氣罵人五分鐘不重樣,此時卻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么。 曹海放緩了聲音:“溫先生,如果你不忙的話,明天下午我們約見一面怎么樣?有很多事我們需要面談,當(dāng)然,洛羿也會來?!?/br> “可以?!?/br>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稍后會把時間和具體地址發(fā)給你。” “她的葬禮辦了嗎?”溫小輝沖口而出。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這個,我們見面說吧?!?/br> “……好吧。” 爬起來洗了個澡,在眼睛上敷了半天冰塊,看著鏡子里依舊紅腫的眼睛和頹廢的神色,他真的不想出門了,可他還得去上班。 高中畢業(yè)后,他既考不上好大學(xué),也壓根兒不想讀書,因為從小對化妝、造型感興趣,研究著研究著,就弄出了點名堂,他開的美妝微博都有六萬多粉絲了,也因為這個,他平時有些賺外快的機(jī)會,而且被業(yè)界翹楚的聚星造型工作室的合伙人看中,現(xiàn)在在聚星實習(xí)。 雖然一個月實習(xí)工資才1500,但這可是很多人倒貼錢都進(jìn)不去的地方,只要在聚星實習(xí)上一年半載,以后去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好工作,在那里能學(xué)到的東西和能接觸到的人都非同一般,以后混進(jìn)時尚圈和娛樂圈也是易如反掌。 匆匆忙忙趕到工作室,剛一進(jìn)門,一個吊著嗓子的男聲就喊道:“喂,你,遲到十五分鐘啊。” 溫小輝低聲說:“堵車?!?/br> “人家開車的可以說自己堵車,你坐地鐵還堵個毛車,跟蚯蚓撞上了?”一個挑染著米白色頭發(fā)的男人走了過來,個子不高,緊身皮褲裹在身上,襯得小身板柳條一般瘦,瘦得臉頰都有些凹陷,五官倒是不錯,可惜再濃的妝也擋不住他不佳的氣色。 這人是工作室里被溫小輝暗自封為頭號賤人的luca,跟他一樣是個實習(xí)生,不過資格比他早半年,從他上班第一天起就老是針對他。換做平時溫小輝可不會老實受他嘲諷,可現(xiàn)在他實在沒心情搭理這種挑釁,放下包就往里走。 “哎?”luca走了過來,一把挑起他的下巴,“怎么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被甩了?還是破處了太激動了?” “喝酒了?!睖匦≥x拍開他的手,“少他媽煩我?!?/br> “呿?!眑uca瞪了他一眼,“雪梨來了,等你呢?!?/br> 溫小輝深吸了幾大口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堆砌起笑容走了過去,甜甜地叫了一聲:“雪梨姐。” 一個正在玩兒手機(jī)的女人從沙發(fā)上抬起了頭來,她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長得美艷動人,從發(fā)型到妝容再到衣著配飾,無一處不精致奢華,整個人好像都在閃光。 雪梨撇撇嘴:“adi,干嘛這么久?!?/br> “昨晚朋友過生日,喝多了嘛。”溫小輝笑嘻嘻地坐了過去,用全店都能聽到的夸張音量叫道,“哇,cartier春季剛出的限量版哎?!彼テ鹧├婕?xì)白地手腕,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個精美絕倫的鉆石手鐲。余光瞄到幾個在店里做頭發(fā)的客人都往他們這邊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務(wù)達(dá)成了。 雪梨感受到那些或嫉妒或艷羨的目光后,開心地直笑:“超美吧,我那天去店里逛,一眼就看中了,國內(nèi)就這一只哦?!?/br> “國內(nèi)只有一只啊!超美,尤其戴在雪梨大美人的手上,比放在展柜里美一萬倍。” 雪梨捏了捏他的臉頰:“小混蛋嘴甜死了?!彼_包,從里面拿出一個禮品盒,“喏,去日本給你帶回來的禮物,別說姐不疼你啊?!?/br> 溫小輝打開禮盒,里面躺著一只prada的錢包,他又驚又喜地謝了半天,把雪梨哄得一直笑。 雪梨看了看表:“那我先走了啊。” 溫小輝一對大眼睛閃閃亮亮:“雪梨姐,你專門來給我送禮物嗎?怎么辦,感動死了。” “去臺里順路嘛,反正最近也閑。對了,下周六我有個活動,把那天空出來給我啊?!?/br> “沒問題,雪梨姐的事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彼脱├嫱T口走去。 雪梨出門前,突然想起什么一樣:“adrian,你也不要老喝酒熬夜了,今天氣色看著好差啊,臉?biāo)腊姿腊椎摹。粫悄阈掳l(fā)現(xiàn)了什么好的粉底吧,好自然啊?!?/br> 溫小輝笑道:“沒有啊,我今天沒化妝?!?/br> 雪梨哼了一聲:“年輕就是好,皮膚嫩得都要出水了?!?/br> “雪梨姐的皮膚才是嫩得要出水,還要說別人?!?/br> 雪梨撲哧一笑:“行了,我走了,不用送了?!?/br> “雪梨姐?!睖匦≥x叫住她。 “嗯?” 溫小輝微笑著真誠地說:“我今天其實特別特別倒霉,見到你是唯一的好事,謝謝你。” 雪梨淡笑著眨了眨眼睛,揮揮手走了。 把人送走后,溫小輝靠在門上,再次深深換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哭了太久,他現(xiàn)在感覺頭疼欲裂,隨時好像都能暈過去。 走回店里,luca正在給一個太太做頭發(fā),故意用不小的音量說:“對啊,就是二臺那個娛樂節(jié)目的主持人雪梨嘛,肯定是被包的呀,那個手鐲頂她一年工資好不好?!?/br> 溫小輝心頭一陣火起,他冷笑一聲:“l(fā)uca啊,你來做造型師實在太屈才了,怎么不去當(dāng)特工呢?章太太,你和luca說話要小心點,luca只有特工的八卦天份,可沒有特工的保密能力哦?!?/br> luca拔高嗓門:“溫小輝你什么意思?!” “張雄你什么意思?!”溫小輝一股邪火蹭蹭往腦門上鉆,“一張嘴成天就會瞎比比,我的客戶輪到你說三道四?” “你個賤……” “吵什么吵!”辦公室里傳來一聲暴喊,一個頭上掛著眼罩的人從里面沖了出來,“有客戶在這里,你們兩個像什么樣子?都他媽不想干了是不是!” 罵人的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特寬的歐式雙眼皮和他純亞洲人的臉型稍微有些違和,但長得還算好看。 溫小輝立刻軟軟地說:“raven,對不起,我錯了?!眗aven是聚星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圈子里有名的造型師、妝效師,手里握著不少一線明星的資源,雖然聽說人品堪憂,私生活極亂,但溫小輝很佩服他,不為別的,就沖人家的實力和才華。 luca氣焰也立刻下去了:“raven,對不起?!?/br> raven翻了他們一眼,笑著走了過去:“章姐,不好意思,新人不懂事,今天這次算我的好不好。” 章太太端莊地點點頭。 第3章 下班之后,倆人被叫到辦公室臭罵了一頓,還各扣了500塊錢,一個星期白干了。 溫小輝走出工作室,感覺整個人都沒力氣了,走一步腳上跟灌鉛一樣,今天就像自己的受難日一樣,從一睜開眼睛就痛苦到現(xiàn)在。他雖然有心想省錢,可還是忍不住打了車。 搖搖晃晃地回到家,他提鼻子就聞到了屋里飄出來的飯菜香味兒。這平凡的、樸素的、平時根本不會引起他任何注意的味道,此時卻讓他分外地感動,因為從今天早上到現(xiàn)在,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少年喪父、被母親拋棄、十來歲就離家打工、最后年紀(jì)輕輕結(jié)束生命的洛雅雅。這樣平凡的幸福,恐怕是她萬金難求的。 他推開家門,馮月華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兔崽子,進(jìn)屋脫鞋!” “知道了?!?/br> 溫小輝換上拖鞋,走進(jìn)廚房。 馮月華扭頭看向他,表情明顯有一些擔(dān)心,看到他精神不佳后,眉毛擰了起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br> “沒有,就是喝酒難受了?!?/br> “你還有臉說?” 溫小輝抓了抓頭發(fā):“朋友過生日嘛?!?/br> 馮月華剜了他一眼:“一早上回來就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強jian了呢?!?/br> 溫小輝哭笑不得:“媽,你要不要這么彪悍?!?/br> 馮月華哼道:“是不是失戀了?” “才不是呢?!睖匦≥x走過去抱住馮月華的腰,撒嬌道:“我還沒找到十八厘米外加八塊腹肌的猛男呢,哪兒來的失戀啊?!?/br> 馮月華白了他一眼:“不要臉。”神情卻是松了口氣。 他和他媽從小幾乎就無話不談,他媽比較時髦,當(dāng)初什么超短裙啊、喇叭褲啊、燙頭發(fā)啊、紋眉啊,新鮮的東西她都敢于第一波嘗試,四十多了依然敢穿敢戴,保養(yǎng)得也好,所以他喜歡男人這件事,從來就沒瞞著他媽,他媽也坦然接受了。 他把臉貼在他媽的肩頭,感覺心情平靜了一些,明天……他能鎮(zhèn)定地面對那個他素未謀面地“外甥”嗎。 第二天下了班,溫小輝趕往曹律師發(fā)給他的地址。 出了地鐵他就轉(zhuǎn)向了,他從小在京城長大,卻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