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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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璐:“她問過你意見?” “她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在準(zhǔn)備結(jié)婚手續(xù)……” 沈釗說到這里忽然頓住,顯然意識到了什么。沈一璐面無表情,眼睛望著門口似乎打算離開,沈秉衡卻收起報紙,從容地推了下老花眼鏡。 “鬧了一整天,吵得我頭疼?,F(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只知道嘩眾取寵?!?/br> 沈釗連忙賠笑道:“這也不能怪熙熙啊,她和黎成朗都是公眾人物,宣布婚訊肯定會鬧起來。好在兩個人對外形象都不錯,沒什么不好的傳聞,整體輿論風(fēng)向還是很正面的?!?/br> 話雖這么說,沈釗也心里沒底。遙想當(dāng)年,沈一璐的兩次婚姻都引起了轟動,不夸張地說簡直是震蕩全國。那時候,沈秉衡對此是非常厭煩的。 老人家一輩子嚴(yán)謹(jǐn)板正,對這等拋頭露面的事打心眼里看不上。 沈秉衡說:“我又沒有怪熙熙,我說的是那些記者。有那么多事兒不去報道,就堵著熙熙和她丈夫,弄得她連門都出不了?!?/br> 沈釗微愣,沈一璐也側(cè)過了眸子。 沈秉衡淡淡哼了聲,“你不喜歡黎成朗?我倒覺得這年輕人不錯,至少比你選的那幾個男人要好。再說了,如果不是因為你,熙熙也不會跑去當(dāng)什么演員,更不會認(rèn)識黎成朗。說到底還是你自作自受?!?/br> 沈釗還來不及阻止,沈一璐就站了起來。她淡漠慣了,即使這個時候臉上也不見怒色,平靜如水。但起身的動作已經(jīng)暴露了一切,沈釗幾步就走到旁邊,防備她激動之余做出什么事來。 客廳內(nèi)氣氛緊張,沈秉衡卻依舊從容,片刻后甚至輕輕笑了,“當(dāng)初你什么也沒跟我說就結(jié)婚了,現(xiàn)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看來熙熙還真是你的親生女兒。” 沈釗不敢再問的話題被他直白挑明。宜熙結(jié)婚,提前告知了外公、舅舅還有父親那邊的長輩,卻沒有對沈一璐這個mama說一個字。她甚至確定,連胡正芝都收到了通知,也許宜熙還正式請求了她的準(zhǔn)許。她們兩個,本就更像真的母女。 沈一璐紅唇緊抿,說不出話。傭人在此時握著電話進來,“沈先生,您的電話。” 這是沈秉衡的房子,沈先生當(dāng)然是指他。老爺子雖然年過七十,卻并不服老,不許傭人稱呼他沈老先生。托他固執(zhí)的福,沈釗和沈灃在這里分別被稱為小沈先生和沈公子,沈灃甚至懷疑自己江湖上的花名就由此而來。 沈秉衡問:“誰???” “明達集團的周老先生,應(yīng)該是為了宜小姐的婚事,給您道喜的?!?/br> 沈秉衡微微一笑,“熙熙倒是給我省功夫,這一天老戰(zhàn)友老朋友全打了電話來祝賀,都不用我一個個去通知?!?/br> 他拿著電話去了外面。沈釗擦一把汗,終于忍不住拍拍jiejie的肩膀,“我本來不想說的,只是咱們都一大把年紀(jì)了,就別再和爸鬧了,成嗎?” 沈秉衡和沈一璐都是固執(zhí)傲慢的人,當(dāng)年沈一璐違背沈秉衡的意思離家出走,跑去香港當(dāng)了演員。為了這個沈秉衡一直不肯原諒她,沈一璐又太過倔強,硬是撐著不肯道歉求饒。父女倆本來感情就不算多好,這么下來隔閡越來越大,最終鬧到今天無法挽回的地步。 沈一璐說:“是我在和他鬧?” 沈釗點頭,“是是是,今天是他過分了。可他都快80了,身體不好,脾氣比年輕時還差,咱們當(dāng)兒女的得多多包容……” 沈釗語氣無奈,沈一璐的動作也頓住。 他說的她都明白。父親已經(jīng)老了。到了他這個歲數(shù),還能神智清醒地教訓(xùn)人已經(jīng)是他們的運氣。這也是她愿意回家,并且忍住不頂嘴的原因。 曾經(jīng)壓在她頭頂,仿佛一輩子也擺脫不了的父親,他已經(jīng)老了。 氣氛有點沉重,沈一璐從手袋里取出個白瓶子,倒了幾顆藥在掌心。沈釗知道她心臟不好,年輕時拍戲太拼命,落了一身的病根,這只是其中之一。 他連忙遞上白開水,“又不舒服了?” 沈一璐面無表情吞下藥,再喝了口水,“不,我只是想告訴你,身體不好,可以借病耍性子不止那一個?!?/br> 沈釗啞然失笑。 . 沈秉衡打完電話還需要人伺候,沈釗繼續(xù)做牛做馬去了,沈一璐獨自上了二樓,順著走廊無意識地走著,打量四周。 這套房子她其實并不熟悉。她是在四合院長大的,直到17歲離開家,都是住在那里。院子里有高大的梧桐樹,枝葉茂密,夏天她喜歡搬把藤椅躺在樹蔭下睡午覺,哪怕被蚊子咬得一身的包。 在香港那些年,她最想念的就是那棵樹,想念她住了十幾年的院子。可當(dāng)她五年后再回到北京,卻發(fā)現(xiàn)四合院已經(jīng)被推倒,爸爸買了套三層的別墅,她熟悉的一切都湮滅不見。 而這套別墅里,并沒有她的位置。 他太生她的氣了,搬家時連她的東西也不肯拿走,更不允許mama為她布置新房間。所以當(dāng)她多年后重返故鄉(xiāng),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當(dāng)一個客人。 她的腳步停下。右邊是扇乳白色的門,黃銅把手泛著柔和的光,門上還掛著個牌子。沒有寫字,而是畫了幾顆小荔枝,聽說是她和沈灃閑著無聊一起做的。 沈一璐推開了門。 房間對于小女孩來說算挺大了,客廳套一個臥室,再加上獨立的洗手間,裝潢成甜蜜的糖果色。雖然已經(jīng)很久沒住人,還是打掃得干干凈凈,窗臺上的盆栽開得熱鬧。 宜熙隨梁格回到大陸后,基本上都住在南京,但因為外公外婆思念,她也曾在暑假到北京小住。前后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可無論是沈秉衡的房子,還是沈釗的房子,都給她準(zhǔn)備了專屬的房間。 沈一璐走進去,隨意在沙發(fā)上坐下。對面正好是一張巨大的照片,13歲的宜熙活潑可愛,抱著只雪白的薩摩耶在草坪上大笑。 沈一璐揉揉太陽xue,有點想不起來,上一次親眼看到這笑顏,是在什么時候。又或者,她從來就沒機會看到這樣的她,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像媒體說的那樣,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公主。 她看到的她,都是冷漠而帶刺的。 上一次分開時,她說,又是這樣,你永遠是這樣。 她說,哪怕你只是對我稍微溫柔一點,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說,mama,讓我們變成敵人的不是我,是你。 這一切就像揮之不去的魔咒,時不時出現(xiàn)在她腦海。她說話時的表情,眼中的控訴和強烈失望,還有隱約的淚光,它們糾纏在一起,拷打著她,甚至讓她從睡夢中驚醒。 沈一璐下意識苦笑了下。她不在意的,她原本是真的不在意的。但也許是沈釗說的那樣,她歲數(shù)大了,所以開始不斷想起從前的事。她的小時候,她的第一段婚姻,還有這段婚姻的產(chǎn)物,她的女兒。 一開始,她把這個孩子當(dāng)做她對愛情的奉獻,因為梁格喜歡孩子,她不可能打掉他們的骨rou。孩子生下來后,她沒有在她身上花費多少心思,有時間要么和梁格在一起,要么就是出去拍戲,為東山再起費盡心思。 后來,他們感情不好了,她便連最后的耐心也磨盡,有時候宜熙來跟她撒嬌,都會被她冷漠拒絕。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她以為小孩子不會有感覺,她甚至沒有把她看做一個有著敏感情緒的個體。當(dāng)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嘗試和她接近時,小女孩已經(jīng)學(xué)會用冷漠防備的眼神看著她。 她討厭那眼神,更討厭在女兒這里也弄得一團糟的自己,于是連這唯一的嘗試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