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jié)
藍映然帶著風霆燁二人尋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下,一邊佯裝著喝酒,一邊觀察邊上來來往往的官員。 “那邊那個是順天府尹,他旁邊的那個是翰林院大學士,再過去一點的那個是禮部尚書和兵部尚書,還有……” 藍映然借著碰杯的間隙同風霆燁二人介紹著那些前來赴宴的高官。 風霆燁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在藍映然所指的那些人的身上掃過一圈后,輕笑道:“來的人還真不少,看來長公主的號召力還是挺大的。” “可臣記得這里面不少人并沒有女兒。” 藍映然適時的解釋,令二人看向那些人的目光頃刻間染上了幾分探究。 風霆燁的雙眸微瞇,端起面前的酒杯,輕笑了一聲道:“侄女外甥女也相當于半個女兒,看來長公主和姬家的這根高枝還真不是一般的招人?!?/br> “一個長公主能有這樣的號召力,引得這么多朝廷官員蜂擁而上,想要同她扯上關(guān)系,也怨不得諾大的一個蜀國被她這么一個女人折騰得烏煙瘴氣。”邵子唐掃了一眼四面官員形形色色的虛偽嘴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趨炎附勢,欺軟怕硬,可不就是這朝堂之上最常見的東西?若想不斷的往上爬,就得好好的找根硬實筆挺,得以倚仗的桿子才行。前些日子三王爺密謀造反,不少官員牽涉其中,長公主平日里與三王爺走得挺近,最終卻得以獨善其身,未曾沾染分毫,并且出口救下了幾位三王爺?shù)男母?,足見其能耐與其在皇室的地位。” 藍映然的話令風霆燁二人眼中劃過了幾分訝異與了然:“聽你這么說,蜀王對這個meimei挺縱容的?!?/br> “嗯,長公主是蜀王唯一的meimei,而且聽說當年先皇逝世之前,更是特意叮囑過蜀王要善待這個meimei。蜀王很是敬重先皇,先皇都這么說了,他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違拗,所以這些年來蜀王對長公主幾乎可以算是有求必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邵子唐嗤笑了一聲,似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我倒想看看來日蜀王被趕下皇位,鳩占鵲巢之時,那個女人還會不會對自己的哥哥和蜀國臣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風霆燁沒有插話,只盯著自己面前的酒杯一言不發(fā),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因為沉思而深邃異常的雙眸讓人看不穿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幾人正聊著,忽聽得外面?zhèn)鱽砹艘坏栏呗暤慕泻埃骸伴L公主殿下到,姬公子到?!?/br> 夜宴的兩個主角同時出現(xiàn),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嘈雜的談話聲頃刻間沉寂了下來,靜寂無聲的庭院中依稀能夠聽到一陣輕便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不多時,在眾人殷切的注視下,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闖入了眾人的眼簾。 被一群人簇擁著走在最前方的女子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一身華貴奢華的淺色宮裝之上用金絲繡線繡滿了朵朵金蓮,伴隨著女子的走動輕輕搖曳,很是華麗。女子膚白勝雪,一點都不像上了年紀,容貌衰敗的尋常女子,姣好的面容之上只著了淡淡的妝容,看上去卻比邊上坐著的那一眾妙齡少女更加艷麗,風姿錯約,楚楚動人。 這個女人相比起那些個未經(jīng)世事的青澀少女多了幾分令男人致命的成熟與性感,只一舉手一投足,便能理所當然的奪走所有人的眼球,令她周邊的一切全都成了她的附屬品,可有可無。 “她就是蜀國的長公主?”邵子唐看著這個一出場就閃瞎了一群人狗眼的女子,低聲問道。 藍映然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風霆燁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還是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哇塞,原來長公主長成這樣啊,真漂亮,一點都不像四十出頭的女人。跟我想象中的差好多啊,我還以為她是那種面目可憎的黑山老妖呢?!?/br> “……”哪個丫頭這么口無遮攔的說出這種話來?不對,這個聲音是…… 還在為長公主與年齡完全不符的容貌而怔愣的風霆燁幾人,雙眸驟然收緊,一臉訝異的循聲望去,正對上不遠處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某人。 “!” ------題外話------ 感謝雪琳舞的全五分評價票 感謝童話1986的鉆石和月票 撲倒么么噠(づ ̄3 ̄)づ╭?~ 這一次是真的要出大事了,相信瓦(≧▽≦)/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受傷的總是我! “她怎么會在這里?”邵子唐抽著嘴角,訝異的問道。 話音未落,坐在其身邊的風霆燁已經(jīng)起身朝著夏雨晴的方向沖了過去。 “哎……”邵子唐回過神來,想要抓住風霆燁,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真是,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br> 邵子唐有些抱歉的看了藍映然一眼低聲道:“我去瞧瞧。” 藍映然點了點頭,有些擔憂道:“一切小心?!?/br> “嗯?!?/br> 好在這會子眾人的注意力都還在長公主幾人身上,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邊的異樣。 “不是說了讓你們在府里等著嗎?怎么又自己擅自跑出來了?”風霆燁突然在此地看到夏雨晴,難得的有些生氣。一把抓過夏雨晴的手便是一聲低吼,口氣相比起平時確實有些重了。 夏雨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禁不住倒抽了口冷氣,轉(zhuǎn)頭一看清對方的面容,心下一喜,來不及高興就被劈頭蓋臉的吼了一聲,嚇得她一下子僵在了原地,連手腕被抓得生疼都不覺著了。 好一會,夏雨晴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來意,又想起方才風霆燁對自己那么兇,不禁覺得有些委屈,咬了咬唇,悶聲不響的別過臉去。 “皇上,您誤會娘娘了,娘娘不是故意跑來看熱鬧的。是因為晏姑娘失蹤了,娘娘擔心她跑這來給你們?nèi)浅鰜y子,才特意跑來知會你們一聲的。”翠兒沒想到風霆燁會突然出現(xiàn),也是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看到兩人之間非同尋常的氣氛之后,慌忙開口解釋了起來。 “晏姑娘失蹤了?”風霆燁一愣,詢問的看了夏雨晴一眼。 夏雨晴還在氣頭上,別扭的將手從風霆燁的手下抽了回來,嘟著嘴很不高興的回答道:“你們走了之后,小曦去叫晏姑娘她們出來用晚膳,結(jié)果她們根本不在房中,問了守門之人才知道她們在你們走后不久就出了門,而且走的方向還就是你們這里,所以……” “所以愛妃你就以為她們跟著我們一起來了,擔心她們在宴會之上做出什么傻事連累我們,就這么跑來了?”風霆燁微愣,看著夏雨晴不愿正視自己的別扭模樣,低喚一聲:“愛妃……” 夏雨晴毫不領(lǐng)情的扭了扭脖子,冷哼一聲道:“誰擔心你們?我們是擔心晏姑娘她們做了傻事沒法脫身,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愛妃口是心非的模樣也很可愛。” “……”這該死的不要臉腹黑男!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邵子唐避開那些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的官員們,走到了夏雨晴等人這邊,低聲問道。 “還能怎么進來?在門口不遠處的小巷子里面敲暈了一個腦滿腸肥的怪蜀黍,然后拿了他的請柬溜進來的?!毕挠昵缫桓薄澳阏嫔?,這都不知道”的表情,鄙視的睨了邵子唐一眼。 “……” “你們是怎么知道晏姑娘她們進到這里來的?她們并未跟我們同行,也沒有請柬,應該不能進來,興許只是出門買東西去了而已?!?/br> 夏雨晴聽到風霆燁說話,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爾后冷哼一聲,再次別過頭去。 “……” “你傻啊,我們一開始不是也沒有請柬,現(xiàn)在還不照樣在這里面?我們能這么進來,她們當然也能這么進來?!毕挠昵鐞汉莺莸牡闪孙L霆燁一眼,滿是怨氣的說道。 風霆燁怔了怔,第一次發(fā)現(xiàn)小貓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而且翠兒剛剛已經(jīng)問過這附近的人了,那些人說了確實有兩個跟晏姑娘她們很像的人進了這府邸?!?/br> “等等,你們說什么?晏姑娘她們兩人也跟過來了?她們來這做什么?”后來居上的邵子唐后知后覺的聽明白了幾人的對話,一臉訝異的問道。 “廢話,她們還能來這做什么?當然是來報仇的,難不成還跟你一樣是來搶媳婦的嗎?”夏雨晴被風霆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咬了一口,這會子就跟吃了炸藥似的,見到誰都想炸一炸,可憐邵子唐就在這個時候撞槍口上成了炮灰。 “……能別提搶媳婦這事了嗎?” “哦,那說搶親也成?!?/br> “……”這兩者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區(qū)別嗎?為什么自己有種被遷怒了的趕腳? “別玩了,照愛妃所言,那晏姑娘此刻一定就在這府中的某一處伺機而動。這公主府戒備森嚴,貿(mào)貿(mào)然行刺絕非良策,這個時候輕舉妄動,除了提早暴露身份以外什么都做不成。到時候,不只是她們小命難保,我們怕是也會成為長公主的甕中之鱉,搞不好還會因此連累藍大人他們。為今之計,只有搶在她們動手之前找到她們,阻止她們做傻事?!?/br> “哼,我們哪有在玩,要不是你們突然出現(xiàn),我們早辦正事去了。翠兒,我們走,不理他們,我們自己去找晏姑娘她們。我們一定能趕在他們之前找到晏姑娘她們。哼……”夏雨晴又瞪了風霆燁一眼,氣鼓鼓的轉(zhuǎn)身就走。 “娘娘……”翠兒一看夏雨晴走了,也顧不得風霆燁二人了,朝著風霆燁躬了躬身,便追著夏雨晴去了。翠兒一走,一直充當翠兒跟屁蟲的素無端自然也就跟著走了。 風霆燁對于夏雨晴難得的使小性子,委實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也知道現(xiàn)在并不是哄人的好時機,好在有翠兒和素無端跟在夏雨晴的身邊他多少也能放心些,遂轉(zhuǎn)頭看向邵子唐道:“我們也分開找?!?/br> 邵子唐點了點頭,兩人就地分開,朝著不同的方向找去。 不遠處的藍映然看了一眼消失在庭院深處的兩人,爾后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那已經(jīng)走到主位坐下,開始主持夜宴的女子,眼底微不可查的劃過了一絲擔憂。 夏雨晴走了幾步,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腳下一頓。 “娘娘,怎么了?”翠兒戒備的看了四面一眼,低聲問道。 “剛才好像只看到皇上,小尚書還有藍大人,沒有看到二師兄,難不成二師兄已經(jīng)……”夏雨晴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詫異的問道。 與此同時,距離燈火通明的庭院幾個院子遠的公主臥房之中,一道猶如獵豹一般的身影從房頂掀開瓦片弄出的小洞處快速的落到了房梁之上。 在黑夜之中尚且能夠迅速辨別屋內(nèi)擺設的雙眸掃了一眼四周,弓著身子迅速從房梁的這一頭竄到了屋內(nèi)的一處柜子之上,身子往后一仰,就這么倒吊在了柜子之上,開始伸手翻找起了柜子之中擺放的東西。 將柜子上上下下的所有抽屜全都搜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云中越抿了抿唇,忽聽得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雙眸微閃,腳下一個用力,輕巧的往后一翻,堪堪落地而不曾發(fā)出任何聲響,在外面的腳步聲逼近之前,躲進了邊上的紗帳之中。 “今天晚上前面還真是熱鬧,瞧那燈火通明的,今兒個晚上恐怕是要熱鬧到后半夜了。” “可不是,聽說公主殿下特意請了不少官宦家的小姐,那些個水靈靈的姑娘一個個打扮得跟朵花似的。” “再跟朵花似的也不會是你的,那些可都是公主殿下為姬公子挑選的,你要敢碰,看長公主不打斷你的狗腿。” “嘿嘿,我不就隨口這么一說嗎?哪能真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去肖想那些個富家小姐?而且那些小姐看著漂亮,一個個可嬌氣了,我這么個粗人可承受不起?!?/br> “得了得了,別貧了,好好守你的夜,今兒個晚上這么多人來來往往,難保有人渾水摸魚,要是真丟了什么東西,看公主殿下和希大人不要你的狗命?” “什么希大人,說白了不過是公主殿下的裙下之臣罷了。一個男人卑躬屈膝做到那個份上,根本就是個賤骨頭,還敢對著我們狐假虎威。終有一日,一定叫他好看。” “你這口無遮攔的,這些事情心里知道也就是了,還怪在嘴上做什么?我看你總有一天,就得死在這張賤嘴上?!?/br> “嘿嘿,這不是只有我們兩兄弟,我才敢這么說的嗎?” “好了,這院子里多少雙耳朵聽著呢,隔墻有耳,以后少說話多做事。這邊沒什么動靜,我們先到別處去瞧瞧再來。” “嗯?!?/br> 云中越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方才從紗帳之中探出了頭來,輕舒了口氣。 “裙下之臣?”云中越冷笑一聲,眼中劃過一絲了然和嘲諷,原來希澤研就是靠著這個撿回一條命,而且到如今還敢那般耀武揚威的。不過,這威風只怕也逞不了多久了。 云中越掀開紗帳朝著里間走了進去,對著那寬敞而華貴的床榻開始翻找了起來。 云中越這邊找東西找得心急火燎,另一邊的宴席也是舉辦的如火如荼。 云珊坐在主位,舉著酒杯,看著下座那些個不斷朝著自己身邊之人拋媚眼的妙齡女子,唇角微勾。俯身朝著身邊之人輕喚了一聲:“妙言?!?/br> 姬妙言壓根不曾注意到那些官家小姐們的眼神,或者說注意到了,卻猶如芒刺在背,根本不愿理會。這會子聽到云珊的輕喚,禁不住一愣,慌忙轉(zhuǎn)頭道:“姑姑,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還不就為了你的終身大事?”云珊笑得一臉溫柔,直笑得邊上一眾已婚官員都不由得頻頻側(cè)目。 姬妙言的眼中劃過幾分不耐,卻還是顧念著對方的身份,恭敬道:“姑姑,妙言說過,爺爺大仇未報,妙言并無成家之心?!?/br> “瞧你這孩子說的,難不成大伯的仇一輩子報不成,你還一輩子不成婚不成?你是姬家唯一的血脈,就得背負起姬家的重擔,為姬家綿延子嗣,延續(xù)后代。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了,在外面玩玩可以,但外面的人哪能和這些個知根知底的相比?你還打算在外面玩一輩子不成?” 云珊此言一出,不只姬妙言變了臉色,姬妙言身邊的江兆柔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了。 “姑姑,我只是……還沒有遇上心儀之人,這種事情急不得,得看緣分?!奔钛员锪税胩欤讲磐鲁鲞@一句話來。 “緣分?能成親生子那才叫真真正正的緣分,至于其他的,都叫有緣無分?!?/br> 一句有緣無分讓江兆柔的臉色刷的變得慘白,身子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只得伸手往桌上端了一杯酒水飲下,這才稍稍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