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風霆燁此話一出,不只是素無端等人,連同柔嘉皇貴妃也是吃了一驚,直盯著夏銘軒質(zhì)問道:“軒兒,你早就知道他們的行蹤,為什么不告訴母妃?” 風霆燁雙眸微閃,眼底劃過一絲清明。果然,這件事情乃是夏銘軒自作主張所為,柔嘉皇貴妃并不知曉。否則,他們那個時候可就不是損兵折將那么簡單了! 夏銘軒迎視著柔嘉皇貴妃的雙眸,冷笑一聲道:“我只是想從他們的手里取回我最重要的東西而已,哪里錯了?” 當初,他與蜀國長公主的協(xié)議是,他助長公主解決后患,事成之后,長公主需將夏雨晴完整無缺的交給他。 只可惜,那個女人實在是太不中用了,只稍微擾亂了風霆燁幾人的陣腳,沒有撼動他們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夏雨晴聽著夏銘軒的話渾身一震,那股子莫名的不祥預(yù)感愈發(fā)的強烈了起來,雙手不著痕跡的收緊。 如果……如果四皇兄知道了自己其實并不是那個夏雨晴,跟他有過約定,令他如此執(zhí)念的那個夏雨晴很有可能在數(shù)年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他……會怎么辦? “我就說那個時候皇姐怎么忽然之間便知道了藍大人他們的身份,還一抓一個準,原來是這個小子在后面搗的鬼!” 云中越回想起那個時候的驚險,實在恨得牙癢癢,挽起衣袖就想上前,邊上眾人在他的號召之下,也都一個個競相想要上前,卻在踏出幾步后被某人先一步攔住。 “師妹夫,你這是做什么?想窩里反?”云中越看著身前攔著的鋒利長劍,眉峰微蹙,眸色深沉道。 “你們的事情,等朕跟他先把賬算完了再說?!?/br> 云中越一怔,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了一圈,眼底倏地劃過了一抹了然,男人間的爭奪,有時候確實不能容許其他人插手,尤其是在女人之上的爭奪…… 云中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臉茫然的夏雨晴,嘴角驀地一抽,這兩個為了他家小師妹準備爭個你死我活的男人,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誰比較幸運,誰比較不幸了! “皇上準備和四皇兄單打獨斗?”夏雨晴聽到了風霆燁的話驀地從神游中驚醒,一臉擔憂的問道,“那皇上……” 邵子唐看了她一眼,戲謔一笑:“用不著擔心,那家伙要是真認真起來,連我都得有所忌憚,那個四皇子除非生了三頭六臂,否則決不可能勝得了他。” “嗯?”夏雨晴疑惑的望向邵子唐,很是不解。 總攻大人他們幾個不是說在他們這些人中小尚書的武功算是最厲害的嗎?為何小尚書卻說他忌憚總攻大人? 似是看出了夏雨晴心中所想,邵子唐冷笑一聲道:“風霆燁那小子從小學什么都快,三歲之后就時常把教他的那些個老師父給耍得團團轉(zhuǎn),人送外號,混世小魔王。搞到最后宮里面的老師父看到他就跑,壓根沒人敢教他。先皇無法,只能自個兒親自上陣,所以那小子的武藝都是先皇親手所授?!?/br> 邵子唐沒說的是,就連先皇也沒躲過他的毒手,被他搞到七竅生煙過。 “……”沒想到,皇上原來也有這么熊孩子的時候!這么一想的話,他們家大寶寶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啊,說到底果然還是基因的問題啊! “不過,先皇逝世之后,他便再不曾認真用過先皇教習他的武藝了。這些年來,連我們這些與他最親近之人都探不清他的深淺。” “……”她算是聽明白了,探不清深淺,所以他們壓根不知道是總攻大人比較厲害還是小尚書比較厲害,所以……自己又被坑了?! “這么多年來,唯一一次真的令他動了氣,認真動起手來的便是上次你被那些人販子抓進妓館之時?!?/br> 回想起那個時候風霆燁出手之后,整個妓館內(nèi)發(fā)出的動靜,邵子唐的眼中不由得浮上了幾分的戰(zhàn)意。 “說起來,那小子每次對上你四皇兄都會下死手,你四皇兄可真幸運!” “……”都被下死手了還幸運?為毛我會從小尚書乃的語氣中聽出了那么幾分幸災(zāi)樂禍和……羨慕?!小尚書,跟你認識這么久,我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竟然還是個抖m! 風霆燁說完,云中越便識趣的帶著他的人往后退了開來,以免殃及池魚。 笑話,這些兵可都是他好不容易跟他家那個摳門皇兄借來的,這要是損失慘重了,被皇兄逮著做苦力,他哭都沒地哭去! 云中越一退,那些個暗衛(wèi)也跟著往后退。那些個老臣更不必說,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一退退到宮外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須臾之間,兩人的周邊便散開了一片異常寬敞的空間。夏雨晴早被其他人給拉出了圈子,眼巴巴的看著遠方的兩人。 毫無征兆的,原本還在對峙的兩人同時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兵器,朝著對方快步?jīng)_了過去。 嘩啦一聲,刀劍碰撞的聲響劃破夜空,撞擊出了一道道絢爛的火花。 夏銘軒手中的銀刀直打在風霆燁的長劍之上,爾后將刀把一轉(zhuǎn),就著刀劍交鋒的姿勢,使得整把刀轉(zhuǎn)過風霆燁手中的長劍,直逼風霆燁面門而去。 之后,夏銘軒身形一矮,在那把刀飛出去之際,右手一抖,竟從袖中又抖出一把的相同的銀刀。準確的倒握住刀把,趁著風霆燁忙著應(yīng)付另一把刀的空子,毫不猶豫的往前一劃。 “小心!”邊上的圍觀之人見狀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按耐不住的驚叫出聲。 風霆燁察覺到了夏銘軒的真實用意,足尖一點,往后退去,卻終究晚了一秒。 鋒利的刀刃迅捷的自風霆燁的面前劃過,刀影綽綽間,風霆燁依稀看到了那雙在迎春園中見過的雙眸以及夏銘軒那帶笑的面容,宛若地獄收割性命的死神之笑。 堪堪穩(wěn)住身形之際,一縷墨色的長發(fā)幽幽的字半空之中飄落了下來,風霆燁胸前的衣服也被劃開了一道不大卻異常深刻的口子,微微滲出血來。 “皇上!”夏雨晴遠遠的看到風霆燁見血,臉色微變,想要上前卻被夏昊天一把抓住。 “別過來!”風霆燁低喝一聲,制止了夏雨晴,抬眸看向?qū)γ嬷?,面容微冷,剛剛?cè)舴撬磻?yīng)及時,后退的時候身子稍稍往上,夏銘軒這一刀便該準確無誤的割上自己的脖子,生生扼斷他的喉嚨了。 “放心,只是稍稍劃了個口子,沒傷到要害。” 邵子唐的話總算讓夏雨晴猛地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我勒個去,那小子的武功招數(shù)根本就不是內(nèi)疆之人該有的吧?三師弟,你確定那小子不是你殺手樓的人,或者是你那個死得早的老爹當年遺落在外的小徒弟?”素無端看清夏銘軒的動作,忽的爆出一句粗口,轉(zhuǎn)頭看向花弄影。 “三師兄他爹?”夏雨晴不解的看了一眼情緒激動的素無端。 “咦,小師妹你不知道嗎?你三師兄的生父是西羌異族,在西羌當年可說是如雷貫耳,只可惜英年早逝,被你三師兄他娘給弄死了。” “……”你們都沒說過,我怎么可能知道?而且,什么叫做被他娘給弄死了?三師兄,你家這么兇殘,你造嗎?好吧,你應(yīng)該是造的,不然你怎么會長成現(xiàn)在這個歪瓜裂棗樣? 不過,這么說起來,她三皇兄還是個古代版的“混血兒”啊,怪不得口味這么重! 花弄影聽著素無端的詢問,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道:“我爹死得早,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收徒弟。不過,這小子生得倒是挺不錯,若是愿意進本座的殺手樓,本座倒是能網(wǎng)開一面,勉為其難的收下他?!?/br> “……”三師兄,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幾個現(xiàn)在是對立的?該死的外貌協(xié)會代言人! “身手確實挺厲害的,不過剛剛只是霆燁太過低估了那人而已,再來一次,未必是這個結(jié)果。” “嗯?”夏雨晴還沒來得及體味邵子唐話中的含義,便見風霆燁主動朝著夏銘軒沖了過去。 兩人仆一交接,夏銘軒便發(fā)現(xiàn)了異樣,風霆燁砍下來的長劍壓根沒有什么力道,反倒是自己…… 風霆燁唇角微勾,借著夏銘軒的力道,一個翻越,直接從夏銘軒的頭頂越了過去。 夏銘軒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回神想要補救,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長劍從肩頭生生的劃下,鮮血四溢,夏銘軒那一記格擋只來得及令風霆燁的長劍避開要害。 “軒兒!”柔嘉皇貴妃驚叫一聲,想要上前卻因懼怕于邊上的刀劍根本不敢上前。 夏銘軒沒有顧及自己肩膀上的傷痕,雙眸一瞇,雙手一翻。修長的劍尖微微一動,數(shù)把銀刀好似一朵含苞初綻的花朵般顯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夏銘軒轉(zhuǎn)頭看向風霆燁的方向,手下一揚,那一把把鋒利的銀刀好似長了眼睛般直接朝著風霆燁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于夜空之中劃出一道森冷的銀光。 風霆燁足下一點,直接飛身躍上了一邊的房頂,夏銘軒卻不準備就這么放過他,一腳踩上了邊上的梁柱,也跟著風霆燁飛上了屋頂,窮追不舍。 兩人在屋頂之上打得不可開交,時有磚瓦從上面掉下來,發(fā)出陣陣碎裂的聲響。 “哎,皇上和四皇兄該不是想把這房子給拆了吧?”夏雨晴側(cè)身躲過一片飛過來的瓦片,望著頂上那因著兩人的打斗而越來越狼藉的宮殿房頂,一臉無語道。 “晴jiejie……”這時邊上忽的伸出來一根手指戳了戳夏雨晴。 夏雨晴疑惑的轉(zhuǎn)過頭去,便見柳宜鑲站在一邊,一臉小心翼翼的望著她。 “怎么了?” 柳宜鑲抬頭看了一眼上方還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神神秘秘道:“晴jiejie,你就不覺得皇表哥和你家四皇兄挺般配的?” “……”刁婦,本殿聽到了哦,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你皇表哥的身上,還意圖誘拐小皇妹與你同流合污! 夏雨晴一呆,轉(zhuǎn)頭看了屋頂上的兩人一眼,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柳宜鑲。 就在知情人士深感不妙,不知情人士以為夏雨晴該動怒了之時,夏雨晴忽的爆出一聲驚叫,兩眼亮晶晶道:“鑲兒,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剛剛怎么 都沒有發(fā)現(xiàn)呢?四皇兄和皇上看上去確實挺般配的!” “……”他怎么就忘了他家小皇妹才是真正的罪惡源頭!唉……這是無語問蒼天的夏銘遠。 “……”娘娘(小師妹),你是不是忘了上面的兩個人是為了誰打得你死我活的?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竟然在下面這么公然的為他們拉郎配,他們一定會抓狂的!這是一眾滿臉呆滯的知情人士。 “……”為什么小公主和太子妃說的話我們一句也聽不懂?果然,小公主好危險,他們還是離得遠一點好。這是一眾不知情的夏國人士。 絲毫不知自己已經(jīng)再次淪為夏雨晴與柳宜鑲yy犧牲品的兩人還在屋頂之上火拼,一點也沒有發(fā)覺不少人看向他們的目光已經(jīng)染上了幾分明顯的……同情。 一番激烈的纏斗過后,風霆燁一腿踹上了夏銘軒的胸口。夏銘軒慌忙收手回護,卻還是被風霆燁踹得往后退了好幾步,堪堪在屋檐邊上停住。 而風霆燁也借著踹向夏銘軒的反力道,往后一個翻轉(zhuǎn),悠悠的落在了另外一邊的屋檐邊上。 巨大的圓月橫亙在兩人的中央,散發(fā)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兩位微喘著氣,一雙眸子卻還直勾勾的盯著對方。 此刻,夏銘軒的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少的口子,手臂,肩膀,腰際,背后,不一而同。 相比起他的狼狽,風霆燁就顯得好多了,雖然同樣掛了不少彩,但那些個傷口看上去顯然沒有夏銘軒身上的那些深。 “愛妃她早已是朕的人,從身到心,連孩子都為朕生了好幾個。你有什么?你連碰都不曾碰過她一下,談何將她從朕手中搶過去?退一萬步講,你就算將她搶回去又如何?她這輩子都是朕的人,生死都是!” 風霆燁近乎霸道的話語令夏銘軒渾身一震,雙手驀地收緊,一雙眸子更是緊盯著風霆燁兩眼通紅,好似一只看到了獵物的野獸,隨時準備撲上去將對方碎尸萬段。 “不放手,不放手,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手!除了她,我什么都沒有了,除了她……” 夏銘軒猶如困獸般近乎絕望的嘶吼令夏雨晴為之一震,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不適感再一次從心底滋生了出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又一束焰火從遠處升上了夜空,在兩人身后如墨的夜幕之上綻放,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焰火的光亮映照著兩人的側(cè)臉,令兩人臉上的表情越發(fā)的晦暗難明了起來了。 “城門口的焰火,看樣子若楓已經(jīng)奪下城門了。夏銘軒,你徹底輸了?!憋L霆燁緊盯著夏銘軒的眼睛,驚呼殘忍的吐出一句話來。 夏銘軒臉色鐵青,正想說話,忽聽得下方傳來了一陣異常的sao動以及一道熟悉的高喊。 “軒兒,快救母妃!” 夏銘軒臉色微變,循聲望去,一眼便見柔嘉皇貴妃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那些暗衛(wèi)們抓在了手上,而自己帶來的那些護衛(wèi)也不知在何時被圍攻得所剩無幾了。 “什么時候?”不只是夏銘軒,另外一邊的夏雨晴聽到動靜看過去,也是一愣。她站在原地這么久,怎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個暗衛(wèi)什么時候跑過去的? “你的眼珠子就沒有離開過房頂,怎么可能注意到那邊?”邵子唐翻了個白眼,輕笑道,“從我們皇上動手的那一刻,你父皇便讓人過去了?!?/br> 夏銘軒一怔,抬眸看向風霆燁,目露殺意:“你是故意的!”故意引開自己,讓那些護衛(wèi)群龍無首,潰不成軍,再趁機偷襲,一舉拿下。 風霆燁將手中的長劍一揚,劍身之上的鮮血頃刻間撒落在了屋瓦之上,濺出一朵妖冶的艷色花朵。 “這就是朕為什么會成為一國之主,而你窮其一生,都坐不上那個位置的原因?!?/br> 夏銘軒雙眸一瞇,耳邊是柔嘉皇貴妃的呼喊,目光在夏雨晴的身上流連了片刻,在確定她身邊守著的人太多,自己根本無法將她帶走后,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朝著風霆燁最后丟出了幾把銀刀。 在風霆燁忙于阻擋的一瞬,夏銘遠飛身從屋頂上躍了下去,一把抓起人群之中的柔嘉皇貴妃,腳下一踏,迅速的往外逃離。 “跑了,快追!”嘈雜的隊伍之中發(fā)出陣陣驚呼,不約而同的朝著夏銘軒逃離的方向沖了過去。 邵子唐與云中也對視了一眼,也跟著那些人沖了過去。 風霆燁卻是沒有追過去,慢悠悠的從屋頂之上飛了下來,落在眾人的面前。 夏雨晴第一時間沖了過去,看著風霆燁身上的那些傷口,眼眶一下子便紅了,她跟在風霆燁身邊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風霆燁的身上出現(xiàn)這么多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