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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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昌走后,馮勉進來服侍,因談及雙澄,馮勉便說她早已獨自回去。照理說這也沒什么不妥,她本就不是他的下屬更不是他的宮女,要走之前也不必循例來辭別。何況外面本就寒冷,之前也是他自己叫雙澄早些回去的。 可不知為何,待等馮勉走后,屋內也滅了燈,九郎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眼前晃動的還是之前她在床前的身影。板著臉裝作嚴肅的樣子,賭氣翹起嘴的神情,揮著小拳頭妄想嚇唬他的動作,清晰無比地存留于腦海中。 腳踝上藥膏的味道馥郁縈繞,帶著微涼的清苦。他閉上雙眼,心都無法安寧。 ****** 天還未大亮,雙澄便被窗外的喧鬧聲驚醒。昨夜本就睡得甚晚,此時迷迷糊糊坐起來,視線還是朦朧的。才披上外衣,就聽外面有人喊道:“速去稟告殿下!” 她陡然一震,急忙系上衣扣跳下床,連靴子都是趿拉著就奔出門去。 數(shù)名禁衛(wèi)正從小院門前跑過,她悄悄跟隨其后。到了九郎住處,那幾名禁衛(wèi)在門外急切道:“殿下,亳州步兵副指揮祝勤已經(jīng)在牢里自縊了!” 屋內先是片刻寂靜,不久便開了門。雙澄躲在院門外,見九郎撐著拐,由馮勉攙扶著站在門內。薄薄陽光照在他的玄黑錦袍上,泛出清冷的光。 “去大牢。”他向馮勉低聲說。 “九哥,你的腳都傷成那樣了,還怎么能走過去?”馮勉急忙叫過侍立于長廊下的小黃門,差他們去抬轎子來。九郎卻等不及,用受傷的右足踮著便往臺階下走。馮勉勸他也無用,只能嘆著氣緊攙著他,一步也不敢大意。 他行至院門口,瞥見躲在一邊的雙澄,只側了側臉:“跟我走?!?/br> 她頗覺尷尬地跟著他走了一程,小黃門們已抬著轎子飛奔而來。九郎上了轎,馮勉才想將簾子放下,他卻看著雙澄,朝里做了個手勢。 她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心道原先在馬車上還可以兩人各坐一邊,他現(xiàn)在不會是…… “進轎子來。”擔心什么就來什么,九郎竟果然開了口。 “你……”她漲得滿臉緋紅,壓低聲音急切道,“那么擠,干什么叫我上去,坐都沒地方坐!” “你也可以蹲著?!彼皇执蚱疝I簾,一手撐在門邊,態(tài)度竟如此堅決。 雙澄在心里直罵,他卻沉著臉道:“快些,有事跟你說?!?/br> 她咬咬牙鉆進了轎子,九郎才將轎簾放下,馮勉已不失時機地喊了一聲“起轎”。小黃門們抬起轎子邁步就走,雙澄腳下打晃,急忙撲身抓住窗簾,倒是離九郎近在咫尺。 他抬頭,正對上她晶瑩的眼眸,不經(jīng)意間又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可也只是側過臉,低聲道:“找個地方坐一坐,很快就放你下去的。” 她“唔”了一聲,往四下里尋了尋,緊挨著他的腿坐在了板上。 “什么事?說吧?!彪p澄抱著膝,揚起臉道。 ****** 這一乘轎子行至亳州大牢,楊知州等官員已是誠惶誠恐地在門前迎候,九郎徑直去了關押祝勤的牢房。孫壽明早已在里面派人檢查,元昌守在牢門外,見了九郎,便朝他遞了個眼色。 墻角躺著一人,面上覆著白布,看衣著便是祝勤。九郎示意禁衛(wèi)取走了那白布,祝勤五官扭曲,臉色近乎紫色,頸下一道勒痕十分明顯。 “何時發(fā)現(xiàn)的?”他側身問身后獄卒。 獄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卯時剛過,小人還來巡視過一次,見他坐在墻角不知在想著什么,還警告他別耍什么花招??傻鹊矫畷r三刻,小人再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已經(jīng)吊死在牢門里了?!?/br> “沒用的東西!那么大的活人吊死難道沒一點動靜?!”孫壽明狠狠踢了他一腳,隨即躬身朝斜側一指,“郡王,此處污穢難當,咱們還是借步說話?!?/br> 九郎望了元昌一眼,元昌領會其意,帶著眾禁衛(wèi)守在牢房門前。九郎這才與孫壽明沿著原路到了獄卒休息的地方,馮勉退出門去,雙澄也想走,卻被九郎叫住。 “這位是?”孫壽明昨夜就注意到了雙澄,看“他”雖穿著男裝,但眉眼與身姿俱不似男子,只是現(xiàn)在才有機會問及。 九郎淡淡道:“端王手下的人,喚作雙澄。五哥不放心我離京,便派了個心腹來保護。其實那么些禁衛(wèi)在旁,我又會有何危險?” “那是自然,神衛(wèi)軍身手非凡,豈是尋常人能比?”孫壽明拱手笑了笑,很快又憤憤道,“不過誰能想到亳州竟出了這兩個膽大包天的畜生!非但敢搶奪朔方丹參,更欲追殺郡王手下,臣要不是親眼所見,真是想都想不到!現(xiàn)在祝勤畏罪自殺,就剩了孔盛,臣一定親自押解他進京,再不會出任何岔子?!?/br> 九郎頷首:“那就有勞孫都監(jiān),不過之前我這隨從救下田家母子時,那田老太太曾說田進德給過家里一張銀票……” “銀票?”孫壽明抬了抬眉,“昨夜她確實交上了一張銀票,臣審問過祝勤,這銀票是他給孔盛的,叫其去收羅幾個江湖人出面搶奪丹參,免得動用士卒暴露身份?!?/br> “所以說,這銀票也是件重要證物。如今祝勤已死,孔盛現(xiàn)在雖然承認了自己做下的事,但難保他進京后不會反口推翻自己的供詞,到時候卻又是麻煩?!本爬沙闹芸戳丝?,壓低了聲音道,“昨夜楊知州等人都在近旁,我無暇告知于你,田母當時本將銀票交出,但追兵忽至,雙澄在匆忙間又將銀票塞回給田母。不過當時她手上帶傷,自己卻沒察覺,等到后來才想起來,那張銀票的背后應該也沾上了她的血跡。” 孫壽明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好似眼里弄進了沙子:“郡王為何特意說這個?” “無他,只是告訴孫都監(jiān)一聲,那銀票既已在無意間有了印記,都監(jiān)更要小心保管,到時候呈給刑部作為證據(jù)。”九郎轉而又向雙澄道,“我想看看那銀票,你現(xiàn)在就護送孫都監(jiān)回府衙去取過來。” “這!”孫壽明黝黑的臉龐忽而一漲,不過很快便起身抱拳,“既然郡王要親自看一眼,那臣取來便是?!?/br> 雙澄緊隨其后而出,臨拐彎前,側過臉朝九郎望了一下,眸子晶瑩,唇角微微一揚。 第二十七章 淮南宗室玉生光 回亳州府衙的路上,雙澄始終不離孫壽明左右。待等回到府衙庫房,孫壽明叫來掾吏打開鐵鎖,雙澄在背后道:“都監(jiān)其實只要差個人進去取出來就行,何必親自過來一趟?” 孫壽明正色道:“此等重要物件,怎么能叫手下去拿?”說罷,推開大門便走了進去。 她抿唇笑了笑,抱著雙臂倚在廊柱邊。 庭院寂靜,她等了許久也不見孫壽明出來,皺皺眉頭正想敲門,那大門卻從里面打開,孫壽明拿著個黑漆木盒站在門內。 “都監(jiān)莫非昨夜放錯了地方,怎找了許久?”她試探著看看他手中的盒子,臉上帶著笑道。 孫壽明冷睨她一眼,“本官自然還要仔細核查一番!”說罷,一振袍袖,大步生風地行去。 兩人出府后又趕往大牢方向,雙澄寸步不離,孫壽明卻似是有意放慢了行速,臉上神色亦陰晴不定?;氐侥情g小室時,九郎正端著茶在飲,似乎并不著急。 “郡王請過目。”孫壽明躬身送上了那個盒子。九郎打開盒蓋,一張簇新的銀票靜靜置于其中。 他輕輕拈起,端詳了一番正面的票號與劃押,又翻轉過來。背后靠右的地方果然有個極淺的血紅指印,但紋印模糊不清,像是拖曳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