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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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 凝視彼此,nongnong的愛意在眼波間流淌,孟悠遠感覺到夏雪凝高聳的腹部頂著自己,他連忙別開臉,不再看夏雪凝。 他又一次破壞了她的幸福,不該來這里,更不該讓她感動。 孟悠遠站了起來,夏雪凝卻緊緊的抱著他,頭埋在他的胸口,悶悶的問:“你愿意留下來嗎?” “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如果夏雪凝單身一人,他很愿意留下來陪伴她,可是現(xiàn)在,她的身邊已經有了護花使者,還有了孩子,他留下來名不正言不順,還會成為破壞她家庭的罪人。 “如果我希望你留下來呢?”夏雪凝從孟悠遠的懷中仰起小臉,泫然欲泣的看著他。 孟悠遠不敢看夏雪凝水盈盈的大眼睛,他害怕自己會在她的希翼中動搖,努力保持理智,嚴肅認真的說:“我不能留下來,你現(xiàn)在很幸福,董紹霆對你也很好,你們將迎來可愛的小生命……” “可是我并不喜歡他!”夏雪凝說:“愛上一個人很難,忘記一個人也很難,我恐怕這輩子都忘不掉你。” 說不高興肯定是騙人的,但再高興也是惘然。 孟悠遠失落的搖頭:“你不能這么說,董紹霆看起來是個不錯的男人,他對你和孩子很好?!?/br> “再好我也不喜歡他?!毕难┠P躇片刻之后嚴肅的問:“你愛我嗎?” 這個問題讓孟悠遠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總是這樣想什么說什么,讓他無所適從。 許久等不到回答,夏雪凝加重了語氣:“我再問你一遍,你愛我嗎?愛就愛,不愛就不愛,請不要扭扭捏捏,我討厭優(yōu)柔寡斷的男人!” 愛又如何,她已經不再屬于他,他的愛情對于她來說只是負擔! 孟悠遠選擇了沉默,抓著夏雪凝的肩,將她輕輕的推開,語重心長的說:“和董紹霆好好過日子,他才是你托付終生的人,忘了我吧,以后我不會再在你的面前出現(xiàn)?!?/br> “孟悠遠,你是個懦夫!”夏雪凝恨鐵不成鋼,卻又無可奈何,就算逼死他,也逼不出他的真心。 孟悠遠憎恨這樣懦弱的自己,他沒有不顧一切帶夏雪凝走的勇氣,更沒有給她幸福的信心,注定只能被她鄙視。 “吃餃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孟悠遠將氣惱不已的夏雪凝推到對面坐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xù)吃他的面條。 “笨蛋!”夏雪凝現(xiàn)在連恨他也恨不起來了,反而只有心疼,夾了一個餃子放到他的碗里:“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你也陪我吃,而且這么多我一頓吃不完,放第二天就不好吃了?!?/br> 孟悠遠看著碗里的餃子,能感覺到夏雪凝nongnong的關心,他是不是太后知后覺了,辜負了一個深愛他的女人。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喜歡美國,好山好水好無聊,出門散步能看見一個人都好高興,鄰居也都不來往,說是自由平等,其實還是有種族隔閡,白人和白人玩,華人和華人玩,黑人和黑人玩,像我們這樣的新移民根本沒辦法融入這個社會,還好紹霆幫了我們不少的忙,等孩子稍微大一些我想回國,不在這兒待了?!毕难┠芮械淖⒁庵嫌七h臉上的表情,卻失望的發(fā)現(xiàn),他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她說的是不相干的人。 孟悠遠想了想問:“夏伯父伯母回不回去?” “這邊空氣好,他們喜歡這里,我媽的哮喘過來之后就沒再犯過,他們不打算回去了?!?/br> “董紹霆呢,他回去嗎?” “他也不回去,在美國待了十幾年,他現(xiàn)在已經是美國人了?!?/br> “你不可能一個人帶著孩子回去?!泵嫌七h搖了搖頭,只當夏雪凝在開玩笑,不能當真。 “怎么不可能,你可以幫我照顧孩子。”有孟悠遠的地方才是夏雪凝的家,長大之后,連父母都不再是她遮風擋雨的港灣。 “只怕董紹霆不會愿意。”孟悠遠笑了,夏雪凝三十歲了還是這么天真,只怕孩子長大了她還沒長大。 夏雪凝塞了一個餃子進嘴里,嘟嘟囔囔的說:“我管他愿不愿意,只要我高興就好?!?/br> “是啊,大小姐高興就好。”孟悠遠不知不覺又喊夏雪凝“大小姐”,兩人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大小姐”是愛稱,后來爭吵不斷,“大小姐”成了諷刺,而現(xiàn)在,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心中滿滿都是甜蜜。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個高興嗎,我可不想整天傷心難過?!毕难┠氏伦炖锏娘溩?,將盤子推到孟悠遠的面前:“一起吃,你看你瘦成啥樣了,我走之前千叮萬囑,要你好好照顧自己,結果呢,你比以前更瘦了,雖然現(xiàn)在流行骨感美,但男人還是有點兒rou比較好看,而且太瘦了怎么保護老婆孩子。” 聽夏雪凝又嘮叨起來,孟悠遠心里暖暖的,笑著調侃:“現(xiàn)在你和孩子有董紹霆保護,已經不需要我了,他的拳頭夠硬,不過力氣還差點兒。” 真不知道孟悠遠是真笨呢還是裝笨,她已經明示暗示了這么久,竟然還沒有聽懂,她不得不懷疑他的智商是不是隨著年紀的增長開始倒退了。 懷孕到后期,孩子大了頂著胃,夏雪凝吃不了多少就撐得慌,她雖然還想多吃點兒,但胃實在裝不下了,只能放下筷子,輕輕撫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距離預產期不到兩周了,醫(yī)生說提前兩周延后兩周都很正常,她要做好隨時迎接新生命到來的準備。 她希望孟悠遠能留下來陪她待產,有他在身邊,她便不會害怕。 沉默許久,夏雪凝終于開了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國?” “明天吧!”他留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將發(fā)卡還給她,他就該走了,留得越久,她和董紹霆的矛盾只會越深,只有他離開她和董紹霆才能重修舊好。 “不可以多留一段時間嗎,你不是來旅游嗎就多玩一段時間再回去?”夏雪凝又補了一句:“在我生孩子之前,我可以帶你到處看看?!?/br> “該看的都已經看過了!”孟悠遠拒絕了夏雪凝的挽留,抬腕看看時間:“我該走了,你給董紹霆打電話,讓他快回來,你一個人在家怎么行?” 夏雪凝任性的說:“我不想理他?!?/br> “別任性了,快當mama的人該成熟起來,和董紹霆好好說,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他因為我吵架?!泵嫌七h說著站了起來:“再見!” “別走!”夏雪凝急急的站起來,肚子撞到了桌子,她痛得臉唰的一下白了,孟悠遠嚇得不輕,連忙扶住她。 夏雪凝痛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醫(yī)院……快,快送我去醫(yī)院……要生了……啊……好痛……” ☆、第二百七十七章保護她一生一世 孟悠遠驚得手足無措,舌頭打結:“要生了?這么快……” “嗤嗤……嗤嗤……嗤嗤……”夏雪凝有節(jié)奏的喘氣,她一邁腿,羊水就順著腿流了一地。她痛得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淌。 緊緊握住夏雪凝顫抖的手,孟悠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著急的問:“你走得動嗎?” “我……可以……”夏雪凝死死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了聲音:“拿車……鑰匙……在鞋柜上……還有待產包,在二樓,第三個房間,衣櫥里……你去拿,我在……這里……等你……” 看夏雪凝這么痛苦。孟悠遠不忍心拋下她,可是沒別人,只能他去拿。 孟悠遠拉了一把凳子讓夏雪凝先坐下,他飛奔上樓,找到夏雪凝所說的待產包,然后背在身上,片刻不敢耽誤,他以最快的速度下樓扶起夏雪凝,然后慢慢往外走。 陣痛的頻率漸漸緩了下來,夏雪凝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一臉焦灼滿頭大汗的孟悠遠。疲憊的笑了:“我生孩子你怎么比我還要緊張?” 孟悠遠回以蒼白的微笑,憂心忡忡的問:“你預產期是什么時候,怎么突然就要生了。早產嗎?” “預產期還有兩周,醫(yī)生說提前兩周延后兩周都是正常的。”夏雪凝坐上車,劇痛再次傳來。她咬緊牙關,手抓著安全帶,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一聲:“快開車!” “嗯!”孟悠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他不能慌,不疾不徐的將車發(fā)動,按照夏雪凝的指示前行。 夏雪凝在路上給她的婦產醫(yī)生打了電話,那邊已經做好接待的準備。 不算遠的一段路卻耗盡了孟悠遠的全部體力。他身上的襯衫被汗染透,緊緊的貼著皮膚,呼吸粗重得像打鼓一般急促。 到達醫(yī)院,夏雪凝被等候在門口的醫(yī)護人員扶上輪椅,孟悠遠焦急的跟在后面。 醫(yī)生檢查之后告訴夏雪凝只開了三指,還需要再等一等。 進入待產室之后醫(yī)護人員暫時離開,只留下孟悠遠陪伴夏雪凝。 “給董紹霆打電話。”孟悠遠雖然急,但有些事還是記得,董紹霆是孩子的父親,這個時候理應陪在夏雪凝的身邊,等候他們的孩子出生,而他只是個多余的人,見證他們的幸福而已。 夏雪凝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有氣無力的搖頭。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任性了,你不打我打?!泵嫌七h拿起夏雪凝的手機,在通話記錄里立刻找到董紹霆的名字,撥了過去。 “別打……”夏雪凝的聲音低如蚊蚋,根本不能改變孟悠遠的主意。 電話很快接通,董紹霆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honey,終于想起我了嗎?” “馬上到醫(yī)院來,雪凝快生了?!泵嫌七h微微蹙眉,他聽到電話那頭除了董紹霆的聲音還有女人嗲聲嗲氣的聲音,好像都喝了酒,笑聲極為放浪形骸,他頓時來了氣,夏雪凝在受苦,董紹霆卻在醉生夢死,左擁右抱,混蛋! 董紹霆稀里糊涂的問:“你說什么,沒聽清,再說一遍?” “雪凝快生了,馬上到醫(yī)院來!”孟悠遠不知不覺加重了語氣,有揍人的沖動。 “聽不清,聽不清,honey,我的honey,你乖乖在家等我……等我喝了這杯就回家陪你……” “該死!”孟悠遠氣急敗壞的掛了電話,把手機重重的放在床頭柜上,轉頭看到夏雪凝已經痛得快暈過去了,心中又氣又痛,不由自主的抓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別怕,我陪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謝謝……”夏雪凝的嘴唇直哆嗦,眼淚一涌而出,收也收不住。 孟悠遠以為她是因為董紹霆流淚,殊不知至始至終能讓夏雪凝落淚的都是他自己。 “不哭,挺過去就沒事了……”孟悠遠心痛不已,恨不得能幫夏雪凝痛,為了轉移夏雪凝的注意力,他強迫自己冷靜,故作輕松的說:“聽我媽說,她生我的時候躺在炕上痛了兩天兩夜,不容易才把我生下來,我那會兒有八斤重,我媽卻瘦成了皮包骨……” 見夏雪凝在專心致志的聽自己說過去的事,孟悠遠握緊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寬慰的微笑:“我媽懷我的時候沒東西吃,她只能每天出去撿麥穗,為了撿多一些,她會走很遠很遠的路,有時候會走到山里去,撿來的麥穗直接洗干凈磨成面,煮著吃,偶爾才能吃上紅薯,我那會兒胖乎乎的,胃口很好,為了喂飽我,我媽只能多喝水,沒雞蛋沒牛奶什么也沒有,只能放點兒鹽滴上兩滴油……” 說著說著,孟悠遠紅了眼眶,為了不影響夏雪凝的心情,他只能強顏歡笑:“對不起,不該和你說這些事,不知怎么回事就想起來了……” “沒關系!”夏雪凝感覺到一股力量從孟悠遠的掌心傳遞給她,和他的母親比起來,她受的這點兒痛又算得了什么,也許是孟悠遠的鼓勵起了作用,她竟感覺陣痛不再錐心,壓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孟悠遠打開待產包找出紙巾給夏雪凝擦拭汗水,他專注的神情讓她心馳神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手臂:“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 孟悠遠笑容溫和,替夏雪凝擦干汗水之后捧著她的臉,堅定的說:“我一輩子陪著你!” “好!”夏雪凝等這句話等了多少年,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卻等到了,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有如墜云端的錯覺,還好有真實的陣痛提醒她,這不是夢! 孟悠遠已經打定了主意,把夏雪凝交給不靠譜的董紹霆,還不如由他來照顧她們母子倆。 兩相對視,夏雪凝蒼白的臉浮現(xiàn)出欣慰的笑意,只要他能認清自己的心回到她的身邊,她受苦受累也是值得的。 “悠遠……”她低低的喊了一聲。 “嗯?” “你愛我嗎?”雖然答案昭然若揭,但她想聽他親口說出來,在一起三四年,他從未對她說過一個“愛”字。 孟悠遠定定的看著滿心希翼的夏雪凝,這個問題讓他尷尬,難以爽快的回答。 “如果……你不愛我……就走吧……我不要你照顧……也不需要你……勉為其難的……陪我一輩子……”夏雪凝說話有氣無力,但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心聲。 孟悠遠害怕說“愛”,他愛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去,他不想把不幸?guī)Ыo夏雪凝。 “別說話了,趁現(xiàn)在不痛休息一會兒?!泵嫌七h松開夏雪凝的手,轉身去倒水,以此來掩飾他的心慌意亂。 夏雪凝望著孟悠遠的背影,無聲的嘆了口氣,難道說一個“愛”字就那么難嗎? 陣痛越來越頻繁,醫(yī)生多次檢查之后將夏雪凝推進了產房,孟悠遠在外面焦急的等待,隔著厚重的鐵門,他依然能聽到夏雪凝撕心裂肺的喊聲。冬休助才。 連他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聽到那個聲音也快哭出來,可想而知夏雪凝有多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孟悠遠在產房外不停的來回踱步似要將地板踏穿。 一個小時之后,夏雪凝懷里抱著孩子,被護士用輪椅推了出來,她蓬頭垢面,全然不復平日的優(yōu)雅美艷。 孟悠遠一個箭步沖到夏雪凝的面前,焦急的問:“你還好吧?” 生產耗盡了夏雪凝的體力,她連抬眼皮的力氣也沒有了,更別提說話,她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后看著懷中的孩子,正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東張西望,那模樣格外惹人疼愛,她的唇角漸漸滲出笑意。 到產房之后孟悠遠在護士的指揮下把夏雪凝抱上病床,孩子就躺在夏雪凝的身旁。 夜越來越深,夏雪凝雖然疲憊不堪,卻了無睡意,她看著身側的孩子,就像擁有全世界一般的滿足,她終于看到孩子的模樣,和想象一樣的可愛。 雖然現(xiàn)在還看不出像誰,但標致的五官已經初具雛形,日后定是顧盼生輝的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