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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丞相當然是急忙尋找,未來太子妃與當朝公主失蹤可是大事,他又連忙進宮告知了皇帝。 皇帝勃然大怒,一邊派出人手尋找,一邊抓了小德子蘭嬤嬤等人嚴加拷問,小德子咬緊牙關(guān)沒有透露一個字,其余人是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兩個弱女子豈能和御林軍相比,于是在逃跑途中被當場抓住,送回了皇宮。 皇帝高高的坐在大殿之上,冰冷的目光投注過來。 “昭陽,裴從玉,你?們?yōu)楹我樱俊?/br> 一旁得?知消息的皇后用擔憂的目光看向昭陽公主,而被宮人請來的太子則上下打量著跪在地上的裴從玉,衡量著這個未見過面的未婚妻的價值。 昭陽公主猛然抬起頭,用一種堅定的語氣道:“因為我愛她,她也愛我?!?/br> 所有人的表情都懵了一下,似乎是想過千萬種理由,卻唯獨沒想到會聽見這個。 皇后更是直接道:“昭陽你胡說什么呢,快給你?父皇認個錯,下次不要再偷偷出去玩了?!?/br> 昭陽公主卻挺直了身子,梗著脖子與皇帝對視,目光中滿是堅定。 她一字一句的道:“不,我就是愛她?!?/br> 皇帝鐵青著臉,冷笑道:“可笑,胡鬧!你?懂什么是愛嗎?男女結(jié)合才叫愛,你?和裴從玉只是小孩子玩過家家而已。” 皇后強笑?著道:“對,你?還小,懂什么呢,怕是把友情看錯了而已?!?/br> 昭陽公主眼神中滿是哀傷,她視若珍寶的愛情,所有人都只當成是小孩子不懂事,拼命反抗命運的結(jié)果,在往日她最敬愛的父皇那里,只得到了句“可笑”與“胡鬧”的評價。 這世上有男人和女人,可是為什么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相愛呢? 她最后哀求道:“父皇,您就成全我們吧,無論是付出什么代價也?好,我只想和她在一起?!?/br> 皇帝見她依舊執(zhí)迷不悟,大怒道:“先前?就不該對你?如此放縱,將你?養(yǎng)的連倫理綱常都不懂得?了!” 一直沉默的裴從玉此時卻突然抬起頭道:“陛下,是我提出的私奔,是我引誘了公主,我愿意承擔所有懲罰?!?/br> 皇帝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漠道:“你?的確有罪,身為太子未婚妻,卻與公主糾纏不清,誅你?九族也不為過!” 一旁縮著當鴕鳥的裴丞相兩眼一黑,直接跪到了地上,磕頭道:“臣有罪,是臣沒教?導好孫女,但裴家其他人是毫不知情的啊,皇上,稚子何辜,求皇上放過裴家一家老小吧!” 裴從玉也?面無表情道:“求皇上放過裴家,臣女一人做事一人當?!?/br> 此時太子卻突然求情道:“父皇,我想裴小姐與昭陽也不是有心的,不如此事就此作罷,大婚照常進行吧?!?/br> 作為一個太子,名聲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這件事一旦鬧大,盡管他算是受害者,在這個男權(quán)社會,妻子出軌就會被認為是他沒能力,況且他平日在民間都是溫潤有德、愛民如子的形象,乍一沾上這種風流韻事,形象必定大打折扣。 他那幾個好弟弟可不是吃素的。 再說了,區(qū)區(qū)一個太子妃,沒有娘家撐腰,娶回來后還不是任他揉圓搓扁,到那時再讓對方悄悄病死就是了。 皇帝瞇了瞇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道:“看在太子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放你一馬?!彼刑ь^看向裴丞相:“裴廣安——” “臣在!” “朕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在大婚之前?看好你的嫡孫女,務(wù)必保證大婚正常進行,否則……裴家就不用存在了?!?/br> “臣……遵旨!”裴丞相老淚縱橫的趴在地上磕頭。 “行了,退下吧?!?/br> “從玉!別走……從玉!裴從玉!” 裴從玉面無表情的跟著裴丞相起身離開,身后是昭陽公主如野獸般的瘋狂嚎叫,以及皇帝盛怒的呵斥聲。 自那日的事情結(jié)束后,生活好像逐漸恢復(fù)了平靜,只不過裴從玉的院子里圍滿了守衛(wèi),以及昭陽公主被皇帝以靜養(yǎng)的名義圈進在了宮外的一處宅子里。 蘭嬤嬤穿著粗布衣裳,欣慰的看著正安安靜靜低頭繡嫁衣的昭陽公主,道:“這才是正理,公主以后嫁了人,才知道以前那般不過是孩子性使然罷了,陛下一定會給公主挑個好駙馬的?!?/br> 昭陽公主沒有回答她的話,仍舊一針一線的縫著嫁衣。 正在從井里打水的小德子看了她一眼,幾乎忍不住眼眶內(nèi)的澀意。 只有紅纓大概知道昭陽公主的真實想法,因為她在一進到這個熟悉的院子,就猜出了昭陽公主的結(jié)局,還有對方手上熟悉的那身紅嫁衣。 裴瑤瑤和紅纓都知道結(jié)局的慘烈,可她們卻并不能干預(yù),只能絕望的,看著兩人一步一步走進深淵。 大婚當日,裴從玉木著臉穿上嫁衣,在喜娘的攙扶下踏上了轎輦,在她乖巧上轎的那一刻,裴丞相深深地松了一口氣,若不是身旁有小廝扶著,差點渾身癱軟摔倒在地。 這個往日他曾為之驕傲的孫女,最終竟成了他最深的夢魘。 隆重繁復(fù)的婚禮結(jié)束,裴從玉獨自一人坐在喜床上,自己掀開紅蓋頭,望著窗邊的紅燭出神。 前?廳傳來眾人恭維祝賀的吃酒歡笑聲。 半晌,她掏出一瓶藏好的毒藥,撒進交杯酒里,斟滿了整整一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