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唐韻笑容不變,小聲道:“我待meimei是真心的,這已是我能拿出最好的了?!彼謬@氣,“誰讓我不爭氣,不怪meimei厭煩?!?/br> 賈麗瑛隨口道:“這下你頭頂上就壓了兩個霸王了,也是,選秀反正怎么樣也選不到你頭上去?!?/br> 唐韻心下怦怦跳著,她一直在各種隱秘的小道流言中徘徊,費勁了心思也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她有意接近這些天之驕女們,不惜用自己最好的一件首飾來交換這個秘密,等的就是此刻這一個機(jī)會。 “選秀?什么選秀,我怎么沒聽說呢?” 她一臉的茫然,似全然不明白。 “你當(dāng)然不會知道了,因為能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本來就很少,除非宮里有娘娘在。” 賈麗瑛將高傲寫在臉上,從不掩飾。 “我自然是要參選的,逃不過。我家里正在為我裁衣制首飾,雖確切的日子還未定下,不過大概就是轉(zhuǎn)年春暖的時候。各大世家都悄悄的在準(zhǔn)備著,怕到時候措手不及。我的衣服如今已經(jīng)做好一半了,本來用的也就是蜀錦宋錦之類的,后來母親說不夠好,又全都用上好的宮錦重新做了......” 唐韻越聽心越驚,她原本只是希望自己能歸到嬸娘的名下,嫁個侯府豪門,再不用回家受苦;如今看來,這里面可有天大的文章。嬸娘莫非打的是選秀的算盤才接她入府中的?后來卻看中了更加美貌的梁妙懿,不惜費了許多周折,收為女兒,就是為了讓她與親生女兒一同入宮中應(yīng)選? “這件事可是你不該知道的?!辟Z麗瑛說完后有些后悔,略有些緊張的囑咐道。 “這個不消說的。我怎么敢給meimei惹麻煩呢?” “料你也不會?!?/br> 唐韻笑得深沉。 再說妙懿躲在樹后偷瞧,雖聽不清她們說什么,但看表情應(yīng)該是隱秘之事。此時她也看清了賈麗瑛的臉,心說唐韻怎么會和一向與靈壁不對盤的賈麗瑛混在一處呢? 她也沒打算驚動二人,轉(zhuǎn)身悄悄離開了。邊走邊思量著這幾日發(fā)生的事,再一抬頭時,忽見一個緋紅的身影打從眼前飛奔而過,好奇想去瞧瞧,忽然又止住了腳步。女學(xué)雖說管理嚴(yán)謹(jǐn),卻也難免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萬一自己撞見了豈不是要倒霉? 她這樣想著,剛要轉(zhuǎn)身,就聽身后有人道:“你是......梁meimei?” 分明是年輕男子的聲音,而且還很熟悉。妙懿身子一僵,緩緩轉(zhuǎn)身,就見張延佑正一臉驚喜的望著她。 妙懿眉頭微蹙,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道:“張公子可知此處并非你該來的地方?!?/br> 張延佑摸了摸頭,他現(xiàn)在確實很狼狽。只是顧天驥跟他說,顧大meimei想他想得是每日以淚洗面,讓他今日務(wù)必混進(jìn)來見她一面。如果meimei一想不開,上吊摸抹了脖子那可全是他的責(zé)任。 張延佑無法,只得照辦,想著見上一面,親口說個清楚。他的親事是沒法私自定下的,辜負(fù)了顧大meimei的一片心。 該說的話他都想好了,怎么進(jìn)來可就難了。后來還是顧天驥告訴他的,說也不算難,只需躲在每日拉菜蔬果物的馬車?yán)铮锩婧苌儆腥俗屑?xì)察看。他使了這個方法,還真混進(jìn)來了。 他正有些不情愿的往約定的地方趕去,卻沒想到正正好撞見了許久不見的心上人,如何能不驚喜! 妙懿心說不妙,這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豈不會以為她背著人與張延佑私會? 正這當(dāng)口,忽聽假山后有人揚(yáng)聲呼喚道:“meimei,你躲在那邊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來晚了,狀態(tài)不是很好,過后會修改一下本章。 ☆、第53章 拾香囊癡公子心念 聽見有人走至附近,妙懿瞧了一眼同樣驚慌的張延佑,見他似欲躲藏,忽然急中生智,反而迎著那道聲音的方向疾步走了過去,放大了聲音回呼道:“jiejie,你在何處喚我?” 原本妙懿在無意中瞧見唐韻與賈麗瑛密談后就悄然走開了,她本不想驚動對方二人,沒想到唐韻無意中一抬頭,正好瞧見妙懿的裙裾一閃而過,于是急急忙忙與賈麗瑛道別,追了上去。到底也還是讓她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了背影,覺得有些像妙懿,但又不敢確定。哪知再往前走就全是人工雕琢的岔路幽徑了,她有些拿不準(zhǔn)方向,遂挑了正中一途,邊走邊呼喚,現(xiàn)下她也只能碰一碰運氣了,于是便假做發(fā)現(xiàn)了對方一般,詐問道:“meimei,你躲在那邊做什么?” 見妙懿毫無征兆的從假山后面轉(zhuǎn)了出來,唐韻起初略有些驚詫,她攢了個笑,問道:“你方才躲在那邊做什么呢?我都瞧見你了。 ” 妙懿沉著臉,上下打量了一番唐韻,這才道:“許是我瞧見了什么不該瞧見的東西,jiejie這才追上來的,是不是?” 唐韻大驚,莫非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她們說得話都被她聽見了不成?可是看距離的遠(yuǎn)近卻又不像能聽見的樣子,但也不好說。她特意選在那里和賈麗瑛說話是有原因的,哪能輕易就被旁人聽見?她從不自亂陣腳,只做不知的道:“meimei這是什么話?meimei又看見什么了?不如敞開天窗說一說?!?/br> 妙懿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j(luò)iejie竟然是這樣的人。jiejie該知道靈璧一向同那賈麗瑛不對付,jiejie莫非不知?上次她還當(dāng)著面笑話靈璧和我,我可一直沒有忘。本來我將jiejie做個知音對待,卻不成想你竟然和對方那伙人走得這樣近??磈iejie同她說話時候的親密模樣,想必jiejie對任何人都如此親密和善吧!” 唐韻忙道:“meimei可是誤會我了。我怎么會背著你們與她結(jié)交呢?” 她見妙懿背過身不去瞧她,繼續(xù)道:“女學(xué)不似meimei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你也知道,靈meimei一直對我誤會頗深,我在學(xué)里實在難熬。人人都當(dāng)我是靈meimei的人,靈meimei卻一直對我不理不睬的,于是就有那起子勢力小人沒事便刁難與我。我實在沒有法子,便同這些人解釋,因此少不得要結(jié)交一番。至于說到“親密”二字,那是meimei沒瞧見她們欺負(fù)我的時候。我這樣做也僅僅是為了自保?!?/br> 她說了半天,妙懿這才慢吞吞的回過身來,半信半疑的道:“jiejie既然過得如此辛苦,又因何不告訴夫人呢?” 唐韻苦澀一笑,道:“靈meimei已經(jīng)看我不順眼了,若我說了,今后她只會越發(fā)的仇視我。本來是一家的子骨rou,我又怎能忍心如此?meimei是后來的,想必沒有這般體會?!?/br> 見妙懿神色略有些暗淡,她急忙捂住了嘴,道:“是jiejie說錯話了,meimei千萬別放在心上。” 妙懿微微搖了搖頭,低頭擺在弄著自己的手帕子,道:“jiejie說得都有道理,想我孤身一人剛到京城時,確實孤立無援,人家都以為我擋了她們的路,對我百般看不順眼。jiejie的話我都明白,jiejie的感受我也清楚?!?/br> 唐韻此時有些回過神來,覺得不對勁,忽然笑著往妙懿身后瞧去,好奇的道:“咦,meimei身后怎么好像有一個人影過去了呢?” 說著,也不待妙懿阻攔,越過她往她來時的方向走去。 “jiejie看到什么了嗎?”妙懿連忙跟了上去,卻見假山后空無一人,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張延佑不傻,沒有浪費她拖延時間的努力。 唐韻四下里尋摸不到什么東西,就聽妙懿在她身后問:“jiejie究竟看見什么了?” “沒什么,想必是我看錯了?!?/br> 唐韻似笑非笑的瞧了妙懿一眼,后者卻是一副完全什么都不知曉的模樣。 姐妹倆各自懷揣著心事與防備,攜手?jǐn)埻?,笑語盈盈的朝前方課室方向走去。 待二人走遠(yuǎn)之后,張延佑這才從假山石洞子里艱難爬出,也不顧整理衣衫,先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個五彩絲線繡的精致香囊,上繡一對金絲蝴蝶,在花間翩躚飛舞,栩栩如生。 這時候,只聽面前傳來一句脆生生的“佑哥哥”,緊接著一個緋紅色的身影朝他撲了過來。張延佑手下一抖,差點把香囊掉在地上,忙又揣入了懷中。 顧淑蓉明顯瞧見了他的動作,待走近了便問道:“佑哥哥懷里揣著什么東西,可否讓我瞧瞧?” 張延佑平靜的道:“是個錢袋子,沒什么可看的?!?/br> 顧淑蓉忽然踮起腳尖,伸手環(huán)住了張延佑,十分委屈幽怨的道:“佑哥哥,我家去之后你一直都不來看我,害得我好苦!” 張延佑委實有些尷尬不敢去回抱,兩條手臂沒出安放。他今日的來意可不是與她幽會的,只是想一次說個清楚??梢娏祟櫴缛匕V心的模樣,他又不忍心起來。 他忽然感覺胸前一松,就見顧淑蓉已經(jīng)松開了手。他剛要舒一口氣,卻猛然發(fā)現(xiàn)對方正將一個五彩繡蝶戀花紋的香囊捧在手心端詳,就是方才他揣進(jìn)懷里那一個。他不由得很是氣惱,一把將香囊奪了過去,聲音放冷道:“顧大meimei還請自重。若方才被人瞧見了,豈不是冤枉了meimei的清譽(yù)?” 顧淑蓉眼圈一紅,眼淚一雙一對的往下掉,佑哥哥這就是要和自己生分了,卻又不服氣的道:“明明是佑哥哥瞞著我,偷著將哪家小姐的香袋子香球子往身上藏,還騙我說是錢袋?!闭f著,用手帕揩眼淚。 張延佑的心一如既往的軟,此刻又不忍心說重話了,只說是母親的遺物。他又怎會告訴她,這香囊是妙懿方才不小心遺落的,被他寶貝似的迅速拾起后方才開始找尋藏身之處??v使佳人芳蹤難覓,至少他也能留下一份念想。 “別多想了,這確實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遺物。否則我堂堂一個男子,又因何會隨身帶著女子的香囊呢?”張延佑溫言軟語的解釋了一番,換做旁人許會不信,但顧淑蓉一向吃他這一套,淚眼婆娑中半信半疑的暗想:“這香囊的針線仍舊鮮亮如新,怎么看都不像是前年的東西。還有,她怎么覺得這香囊眼熟,仿佛在哪了見過。” …… 話分兩頭。再說妙懿回去后見懷珠正立在廊下東瞧西望,見她和唐韻回來后就迎了上去,道:“小姐們獨自去哪了?指導(dǎo)琴藝的夫子已經(jīng)進(jìn)去多時了。” 妙懿和唐韻相視一笑,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課室。懷珠心里納悶,她們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放課后,妙懿在廊下悄悄同懷珠說明了經(jīng)過,懷珠聽完后也很生氣,道:“這個張家公子,真是個煞星,每次小姐碰見他都倒霉,實在晦氣!” 妙懿沉默了一會,道:“現(xiàn)在還不好說,究竟是好是壞,是福是禍?!?/br> 隔著大敞的雕花窗,她靜靜的朝著課室內(nèi)望去,目光正好與唐韻在空中碰了個正著,二人相視一笑。 “你哥哥那邊要加緊催促著些,我需要盡快知道究竟是哪個暗算我?!?/br> 妙懿面上的笑容未變,輕聲吩咐懷珠。 “明白,小姐安心吧?!睉阎樾闹〗氵@一遭是要動真格的了,不禁磨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第54章 張府賞梅橫生枝節(jié) 紫瑛打著傘立在廊外,輪流跺著被凍僵的雙腳。梅花碎瓣大小的雪片子洋洋灑灑從云霧迷蒙的天空中散落,上房院中足有七八個粗使婆子正拎著掃把,半彎著身子,片刻不停的清理著地面上薄薄的一層積雪,鼻尖和臉頰都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累的還是熱的。在上房干活尤其不可惜力,出個小錯就有可能丟了差事。后面盯著你的人多了去了,前腳將你攆出去,后腳就有人提上來,因此人人都拼命干活,不敢怠慢。 可能是由于疲累,一個婆子不經(jīng)意的撅起了些雪沫子,揚(yáng)到了紫瑛的繡花鞋面上。紫瑛嫌惡的看了那婆子一眼,對方卻連眼皮子都沒抬,轉(zhuǎn)而走去一旁繼續(xù)掃了起來。紫瑛翻了個白眼,暗罵老貨缺德不長眼睛。 不管是哪里的奴才全都一副模樣,只看主人下菜碟。見誰家的主子受寵,見面打招呼時嘴角都要多往上提三分,趕著說好話和主動孝敬的亦不在少數(shù)。若是你沒落了,這幫人翻起臉來可比翻書還快,雖仍笑著和你應(yīng)酬,但辦起事情來就敷衍了許多,稍微催一聲就皮笑rou不笑的訴說如何艱難,話里話外都是讓你安分些,今時可不比往日嘍! 這時候,忽見懷珠穿著木屐從影壁后繞出,身后還跟著一個丫鬟,一手挎著一個靛青色的包袱,右手則給她打著傘。 懷珠見婆子們掃雪擋了路,不由皺了皺眉頭。管事的忙把縮在袖中取暖的兩手伸出,揮一揮手,趕羊一般將掃雪的婆子們都攆開,口中呵斥道:“都讓開,都讓開,沒見擋著了姑娘的路嗎?”自己則親自迎了上去,滿面堆笑的提醒道:“姑娘小心些,地上滑,別傷著?!?/br> 懷珠矜持的笑了笑,既不太親熱,也不算冷淡的道:“多謝吳嫂子。雪下大了,我來給二小姐送斗篷鞋襪。”說著,將抱在懷中的一件簇新的大紅云錦面繡白梅花紋的斗篷指給她瞧,披風(fēng)的里子和滾邊都是白狐貍毛的,正是許夫人新近賞給妙懿的。另有一領(lǐng)鵝黃緞面繡百蝶的則賞給了唐靈璧。唐韻得的是件藕荷色流云百蝠的。 紫瑛眼睜睜瞧著懷珠大搖大擺的從她面前經(jīng)過,方才揚(yáng)了她一鞋面雪的掃地婆子此時則佝僂著身子縮在一邊,滿是神往的瞄著懷珠頭上盈盈晃動的珠翠。紫瑛咬了咬牙,心口直泛酸水。 “狗仗人勢?!彼÷暳R了一句,又跺了跺腳,將手伸到唇邊呵氣取暖,一小團(tuán)薄薄的白霧噴在她的手背上,片刻的溫暖過后卻愈發(fā)冰冷。 此刻的上房內(nèi)卻暖如四月春日,許夫人盤腿坐在暖閣的錦榻上念經(jīng),田氏領(lǐng)著光哥兒坐在錦榻的另一側(cè),看著他伏案默書。妙懿和靈璧坐在東邊的大炕上一筆一劃的描花樣子,唐韻在桌邊彎身用剪子裁衣裳,因冬日屋里人多悶得慌,便只留下碧梧和紅玉伺候著,其余人等都被打發(fā)出去看門。 懷珠進(jìn)來時,只聽得許夫人說道:“……張家大小姐出門子,老太君的意思是接你們幾個過去小住幾日。我已經(jīng)替你們答應(yīng)了?!?/br> 見妙懿望向她,許夫人微微一笑,道:“懿姐兒在伯爵府上住時頗受老太君的照顧,和張家?guī)孜恍〗阆氡匾彩菢O熟的,回去住幾日也算全了你們姊妹的情分?!?/br> 妙懿略帶些羞赧的含笑道:“這全是母親在為我著想呢?!?/br> 田氏稍微抬了一下頭,又很快將目光垂了下去。只聽許夫人說道:“meimei可別怪我自作主張。” 田氏立刻笑道:“jiejie這是說得哪里話,懿姐兒確實是該去張家陪陪大小姐的。女孩兒一輩子最金貴的時候不就是在家做閨女嗎?等做了人家的媳婦可就難了。張大小姐現(xiàn)在正是需要人陪的時候,又怎么好不去呢?” “鳳jiejie出嫁的時候正好梅花該開了,伯爵府專們辟有一座梅園,到時候我們一塊去賞梅聯(lián)詩,彈琴烹茶,不愁沒有樂子可尋?!泵钴残σ庥耐`璧和唐韻解釋道,二人也俱是期待的樣子。 “踏雪尋梅,可不是極風(fēng)雅的事?”唐韻笑著接話。 唐靈璧道:“吃茶就沒意思了,不如咱們吃酒如何?將那桂花甜、梨花白和梅蕊香都暖暖的燒了,熱熱的吃上一壺,就著炙得酥嫩野豬rou,再最適合暖身子不過了。咱們家的廚子旁的不會,用番椒做rou醬最為拿手,咱們拿上幾罐子去,只需滴幾滴在炙rou上,那味道就別提多鮮辣了!”說著還輕輕舔了舔了紅潤的嘴唇。 妙懿笑道:“看來你午飯已經(jīng)決定要吃什么了?!?/br> 許夫人一疊聲的吩咐紅玉去小廚房準(zhǔn)備炙rou和番椒,喜得靈璧雙目直放光。 一同用過了午飯,妙懿送田氏和妙光回房。他們?nèi)缃衽驳搅嗣钴哺舯诘脑鹤永?,四個教引嬤嬤就在妙懿處住了下來,其余的除了懷珠、臘梅、碧梧三個大丫鬟外,還有五個小丫鬟,粗使也有七八個,還分專門伺候主子的、伺候嬤嬤們和大丫鬟的,林林總總,將原本還算富余的屋子填得滿滿登登的。 來到田氏處坐了一會,母女倆聊了一回家常后,田氏喜氣洋洋的道:“顏夫子說了,光哥兒天性聰慧,加之啟蒙也早,想讓他去國子學(xué)念一段時間的書,多和年紀(jì)相仿的同窗接觸對光哥兒有益無害。我已經(jīng)決定陪你弟弟搬到國子學(xué)監(jiān)舍里住了,也好讓他心無旁騖的安心讀書。” 妙懿想了想,道:“既然連夫子都發(fā)話了,那就是對光哥兒確實有好處。您無需猶豫,只管領(lǐng)著光哥兒去吧?!?/br> 一時妙光要去顏夫子處,田氏命人好好跟著伺候,一時將下人都打發(fā)了出去。待左右無人,她拉住了女兒的手,嘆息道:“為娘搬出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希望你難做。雖說將軍夫人不會介懷,但畢竟現(xiàn)在名分有別,府中上下人等可都盯著看呢。咱們自己心里頭知道這是將軍府為了報恩,卻也同樣關(guān)系到你將來的婚嫁大事,馬虎不得。等你弟弟大些了,考上了功名,也能多幫襯著你些。” 妙懿反握住她的手,堅定的道:“我又豈會不知母親的想法呢?為今之計,我也只有借助唐家的勢力才能自保,絕不會抱怨什么?!?/br> 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條路上,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繼續(xù)走下去。 “從前都是母親獨自一人辛苦拉扯我和光哥兒,我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也該到為母親分憂的時候?!?/br> 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又寶貝了這么多年,見她這般懂事,田氏既心酸又心疼,忍不住一把將女兒摟入懷中,在她耳畔諄諄交代了一番。親生母女是割不斷的血緣天性,自有一番私密之言想要訴說。這一說就是一兩個時辰。 冬日的伯爵府因為妍鳳將家人而喜氣洋洋,張燈懸彩。妙懿、靈璧和唐韻的到來更是讓府上熱鬧了三分。妍鳳許是喜事將近的緣故,眼角眉梢也常帶著幾分笑意,不似往日的端肅。令人更加驚奇的是,妍鶯竟成了忙前忙后為大堂姐張羅的大忙人了,一整日腳不沾地,連接待妙懿三人,以及其他和張家親近,前來賀喜的姻親小姐的任務(wù)也落在她的身上,吃喝玩樂等一應(yīng)事務(wù)由她安排就不消說了,今日賞雪,明日賞梅,轉(zhuǎn)過天來又是開詩社,論古博今,十分興頭。反而是妍鸞倒退了一射之地,專心籌備著自己的婚事。 這一日,妍鶯下帖子請眾人賞新開的幾株綠萼梅,上至張?zhí)?,四位夫人,到眾位小姐,兄弟姊妹等一個沒落下。當(dāng)日只見梅園中紅錦綠緞,披著狐裘貍皮,寶光閃動,脂光粉艷的眾女在梅樹下穿行,開得正艷的梅花反不及女子滿頭的珠翠耀目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