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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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一起來,穆惜惜便覺得有些頭暈。她原以為是因為下雨的緣故,不知為何今年京城的雨水格外豐沛,雨滴叮叮咚咚敲在房檐上,倒是讓她想起幾分在揚州的日子。 在鄉(xiāng)下,下雨大概是最清閑的日子了,男人們不用下田,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女人們一般會在家里幫著縫補東西。在穆家,穆惜惜從小也是這么過來的,她還記得自己搬個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抱著個小筐將家里的抹布衣服都檢查一遍??墒且话闼龍猿植涣硕嗑镁筒幌敫闪?,每當(dāng)這時,她就會大鬧著:“哥哥!東哥!穆大東你去哪了!”,生生地叫著讓全村都知道,嚯穆家的小姑娘又在鬧別扭了,直到把哥哥叫回來幫她一起縫?!澳闱魄苿e人家的姑娘,再瞧瞧你。”哥哥總是這樣抱怨著,卻任勞任怨地幫她,那么高大的人就蹲在一個低矮的小木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你這樣我都要擔(dān)心你嫁不嫁的出去了。”穆惜惜還記得哥哥故意搖頭嘆息著,手下針卻竄的飛快,比她自己縫的要好看的多,“才不要你擔(dān)心這些!”她惱羞成怒地將手里縫的歪七八扭的汗巾丟他臉上,他也不生氣仍笑著貧嘴說:“哎喲好兇好兇,讓我瞧瞧這針腳,嘖嘖。”最后看了半天反應(yīng)過來:“等等這不是我的汗巾嗎?!你就打算讓親哥拿個這玩意兒?!”,“對啊,不行嗎?”穆惜惜理直氣壯地說,絲毫不帶臉紅的?!澳阏媸恰币驗樗谰退阕约涸趺慈涡?,都會有哥哥給她兜著底的,“反正我也想好了。你要是真嫁不出去了,我呢,就養(yǎng)你這個小懶蟲一輩子,少誰一口飯也不會少你的?!?/br>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穆惜惜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等暈眩勁兒過去,便收拾收拾下床了。她原本今天打算回回信清閑地度過一天的,結(jié)果還沒等她剛拆一封信,就聽樓下傳來了一陣sao動。 “這位公子,請您回去吧,穆姑娘白日是不準(zhǔn)出門的?!编牛吭趺春孟衤犚娏俗约旱拿?。穆惜惜疑惑地放下手中的信,正想再偷聽一會兒,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我找她真的是有要事,請你通融一下?!边@下她再也坐不住了,沖出房門,一瞧樓下那個被老鴇攔著滿臉為難的人不就是鐘二郎嗎?到底怎樣才可以讓他放棄啊,惜惜嘆了口氣,決定還是自己出馬了,就憑那家伙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格,老鴇肯定攔不住。 “鐘二公子,惜惜以前就說過從今往后不愿再見你了?!蹦孪ё呦聵牵瑓柭曊f道。即使做好了準(zhǔn)備前來,被心愛的姑娘這么嚴(yán)厲地訓(xùn)斥,鐘二郎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他掩去眼中的渴望、苦笑道:“我當(dāng)然記得,但是雀哥兒這幾日狀態(tài)不好,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吃不喝,誰勸都沒用我只能來找你幫忙了?!比父鐑菏晴娙傻娜槊?,因為小時候他嘰嘰喳喳的特別吵,便得了這名。穆惜惜自然明白他說的是誰,一聽也有些急:“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你知道原因嗎?”,“他是從清明那日后就有些悶悶不樂,再加上父親不許他來花街,兩日前兩人大吵一架后就成現(xiàn)在這樣了?!甭犕赙姸傻慕忉?,惜惜已經(jīng)差不多明白了情況:“我大概了解了,讓我去一趟吧?!彼f要去鐘二郎自然是長舒了一口氣,可是老鴇就不愿意了,她本來就是遵從尹槐的意思在他不在的時候看著穆惜惜,她要是出門了老鴇自然沒辦法交代。可是小姑娘行動雷厲風(fēng)行,她丟下一句:“我會盡快回來的?!本秃顽姸沙鲩T了。這下好了,人都跑遠了攔都攔不住,急得老鴇團團轉(zhuǎn),不知道該不該派人去向尹槐知會一聲。 鐘二郎帶著惜惜從寧國公府側(cè)門溜了進去,一路避開家丁來到鐘三郎的房前。“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人來了就敲窗子?!毕c點頭,推門溜了進去。一進去,她就看到了臥榻上那個凸起來的‘大包’,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試探著叫了聲:“三郎哥哥?”?!蟀舶察o靜的,就像里面沒有人似的,要不是穆惜惜了解鐘三郎一難過就喜歡這樣窩在被子里藏著,大概真的會被騙過去。 穆惜惜有嘗試叫了幾聲,甚至伸手戳了戳那團‘大包’,可是除了指尖溫軟的觸感,向來粘人的鐘三郎今天就跟鋸嘴葫蘆似的就是不出聲。她嘆了口氣,只好用出殺手锏了:“阿景?你再不應(yīng)我我就走了哦。”,短短的兩個字不像平時三郎哥哥叫的那么黏糊,卻更加親密?!蟀K于動了動,鐘三郎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和哭腫的桃花眼從布團里探出頭來,惜惜怎么瞧他怎么像個烏龜。 “惜惜……,”鐘三郎伸手抓著她的衣角,聲音還帶著沙啞的哭腔:“你說,我娘是不是很討厭我?是我把她害死的…?!保霸趺磿??!蹦孪ё陂竭?,把他黏在臉上的頭發(fā)撥開,輕聲說:“夫人她一定是很愛你,才會拼上性命也要保住你的?!睂巼钠剖戮陀质菢墩f來話長的事情了,當(dāng)年寧國公和寧國公夫人伉儷情深,府里連個妾室也沒有,堪稱恩愛典范??墒蔷驮趯巼蛉藨阎娙傻臅r候,寧國公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揚州瘦馬和當(dāng)時仍在襁褓里剛滿月的鐘二郎。國公夫人性子剛烈,她不理會寧國公百般解釋、執(zhí)意和離,可惜還沒等她和離便動了胎氣,生下鐘三郎后便撒手人寰。寧國公這才追悔莫及,對帶回來的瘦馬和庶子也不聞不問,一心撲在亡妻留下的小兒子身上,最后瘦馬也郁郁寡歡沒多久就去了。 寧國公這簡直就是造孽,結(jié)果鐘家三個少爺?shù)耐甓急粴Я?。穆惜惜這種話只敢在心里說說,她大概也能猜到寧國公和鐘三郎吵架說了什么,無非就是寧國公心直口快覺得小兒子不成器不如當(dāng)年換發(fā)妻活命,明明換一種說法對雙方都好。清官難斷家務(wù)事,穆惜惜能做的也就盡可能安慰他了:“國公爺雖然話說的不好聽,但也是希望你成器啊。如果阿景你有成績的話,夫人在天之靈也會很欣慰的,畢竟你是她那么珍視的孩子?!保翱墒俏也幌矚g讀書…?!辩娙舌絿伭艘痪洌焓謱⑾ЧM被窩里:“我就想讓惜惜給我暖床?!避浻駵叵阍趹眩挥X得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但是怎么感覺惜惜又瘦了? 唉粘人精,穆惜惜按住他的手說:“不喜歡讀書的話,也可以考慮從戎?兵營的話,國公爺和大郎哥哥都能幫你。還有我記得你畫工不錯,做畫師也是條路子?!?,他沒吭聲,惜惜估計他是怕吃苦,趕緊加把火:“我最喜歡的就是努力上進的人了,你看你的兩個哥哥一個年紀(jì)輕輕就做上了將軍,另一個二月份也奪得了探花,唉我好后悔當(dāng)年拒絕了他們。”果然這話鐘三郎就不樂意了,他一直因為惜惜選擇了自己而沾沾自喜,他趕緊喊道:“我也可以的!我…我要去參加武舉!”,“真的嗎?那太好啦,我很期待阿景的表現(xiàn)哦?!毕Φ酶鷤€得逞的小狐貍似的,心里得意自己終于把鐘三郎給拉上了道。 鐘三郎那一嗓子,鐘二郎在外面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他先是嚇一跳,隨即便終于放下心來。不過他又有些羨慕自己這個弟弟,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小姑娘干脆的拒絕:“我拒絕你并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我只是不愿意成為你求學(xué)路上的絆腳石,阿昌你應(yīng)該把時間更多的用在學(xué)習(xí)上而不是跟我耗在一起。我給你的安慰只是一時的,考取功名才是你擺脫庶子身份的方法?!?,如今他考取了探花,入仕途為官,她卻還是沒給他一個機會。 終于將好幾天沒睡好的鐘三郎哄睡,穆惜惜才有機會溜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鬧得太過了,她覺得眩暈勁兒又來了。鐘二郎瞧著她臉色不對,連忙問道:“惜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沒事,可能是下雨的緣故有點胸悶頭暈?!毕銖娦α艘幌?,手指摁了摁太陽xue企圖緩解眩暈感:“三郎哥哥已經(jīng)好啦,我估計等他醒了就會開始叫餓了哈哈。我不能久留,能麻煩你送我回去嗎?”,“當(dāng)然,辛苦你跑這一趟了?!辩姸扇匀挥行┓判牟幌?,但既然她說沒事他也不好勉強。 穆惜惜原以為走兩步可以緩解自己的胸悶頭暈,可還沒等她跟著鐘二郎走出院子就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雙腳不自覺的顫抖讓她再無法移動一步。在最后的意識中,她只覺得自己模糊看到鐘二郎焦急地叫她的名字,隨后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