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他有幾分似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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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永州城最好的大夫在陸明嵐的房間里待了整整兩個時辰。 行色匆匆的婢女們端著一盆一盆的熱水進去,又端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出來。 濃厚的血腥味像催命的符箓,懸在蘇芷北的頭頂上,壓得她喘不過氣。 期間陸寧川與陸昭河都來探望過。 陸寧川問:“可有逮著兇手?” 蘇芷北只能搖頭。當時情況太緊急,她只來得及救陸明嵐回來,哪里還有空去探查兇手? 而且對方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動手并且成功,多半也有修為在身,但是為什么那人出手沒有靈氣波動?不然蘇芷北也不至于要靠聽風聲來判斷出刀,晚了那么一兩秒。 陸寧川聽了嘆氣道:“大哥真是時運不濟,何苦受著傷也要出去玩,徒遭此橫禍?!?/br> 蘇芷北聽著心里不大舒服:“又不是陸明嵐的錯,怪他作甚?你在這兒等著也辛苦,先回去歇著吧。” 陸寧川向來在商場上彎彎繞繞慣了,沒被人這么直白地拂過面子,噎了一會兒才道:“仙師不回去?” “我之前沒能保護住他,如今自然得等著他醒轉(zhuǎn)。” 陸寧川晦暗不明地盯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陸昭河跟在二哥身后,湊近房門口往里望了一眼,被屏風擋住什么也沒見著,有些猶豫地走了。 沒過一會兒,纏綿病榻許久的陸夫人也撐著身子前來探望。 雨娘子扶著她與蘇芷北聊了會兒天,最后快走的時候,許嫣然道:“仙師對明嵐真是上心?!?/br> 但論起來,蘇芷北覺得自己的關(guān)心恐怕還不及陸明嵐給她的萬分之一。 從前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喜歡玩鬧,跟自己臭味相投,又因為相處的時間太長,好像已經(jīng)把對方的存在看作理所當然,一切付出都是尋常關(guān)懷。 然而只有到快要失去的時候,她才幡然醒悟,所有平平無奇的日常背后,都是十余年感情的沉淀。陸明嵐對她,何嘗不是當個寶貝似的捧在手心里,哄著念著,死皮賴臉地跟著。無論兩人面上怎么互相斗嘴,總是他第一個低頭認錯,總是他惹了自己生氣又討自己開心。 往日一幕幕,如水滴匯聚成江河。他們早就習慣了對方存在的世界,無論隔著多遠的地理距離與多長的時間間隔,都能在聽到對方名字時會心一笑。 幸而時近傍晚,大夫終于從房間里走出來,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汗水涔涔。 “大公子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妥當,只要叁天內(nèi)人能醒過來,一切都好說。” 蘇芷北想問,那要是醒不過來呢?但她竟不敢吐露出半個晦氣字眼,于是用干澀的喉嚨低聲道:“我去看看他?!?/br> 旁邊的丫鬟婢女們得了消息,立刻奔去各位主子那里匯報。 蘇芷北孤身走進房間,這里的血腥氣還未消散,混合著剛點的安神檀香,有一股古怪的甜味。 男人安靜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熟了。 “陸明嵐……” 蘇芷北叫不得這個名字,一叫出來,她便忍不住哽咽,憋了一天的心酸都像被人掀開玻璃蓋子,沖出一陣刺鼻的苦澀。 她握住男人放在床邊的一只右手,微微發(fā)涼。 一個沒有地位與前途的大公子,無論平時如何快活,當他受了傷,此時也只有蘇芷北在陪著。 少女拉著他坐了好一會兒,直到暮色降臨,也沒有看見男人有一絲動靜。 不知何時,她終于陷入沉沉睡夢中。 第二天,天光初現(xiàn),有奴仆在房門外徘徊,腳步聲把蘇芷北驚醒。 她看看陸明嵐,男人似乎仍舊沒有好轉(zhuǎn)。 于是她起身去開門,門外的阿婆拿著一把掃帚,磕磕巴巴道:“我……我來清掃屋子的?!?/br> 蘇芷北側(cè)身讓她進了,自己又坐回陸明嵐床邊望著他發(fā)呆。 阿婆一邊掃地,一邊往床邊瞟了好幾眼,突然道:“姑娘看重大公子?!?/br> 蘇芷北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 阿婆又道:“這么多年,姑娘是頭一個對大公子這般上心的。夫人要是泉下有知,定會感到欣慰?!?/br> “你不是來掃地的?”蘇芷北警覺道。 “奴婢有罪!”阿婆毫不掩飾,利落地跪下,“奴婢曾經(jīng)是大夫人跟前的人,自夫人去了,一直被放在西院灑掃。如今聽聞公子病了,自作主張前來探視。姑娘菩薩心腸,勿怪我冒犯之處!” 蘇芷北盯了她一會兒,看見女人手上厚厚的老繭,一身衣服雖然整潔,卻稍顯破舊,不似作假,于是道:“你愿意來看他,我自然不會怪你。地也別掃了,來這邊坐吧?!?/br> 阿婆客客氣氣謝了。她從前應(yīng)該地位不低,雖然現(xiàn)在只是個灑掃婆子,待人接物仍舊禮數(shù)周全。 兩個女人并排坐下,望著陸明嵐蒼白的臉色,阿婆突然落淚道:“大公子小時候也不是現(xiàn)在這般貪玩……他五歲寫詩的廢稿子,我如今房里還存著好幾張,都是頂頂好的詞句。那時候八股文章、劍術(shù)兵法,公子沒一項落下,連老爺都夸他才華橫溢。” “自從夫人去了,他才漸漸墮落到花樓酒館里面,想必公子心里也很難受?!卑⑵拍笾陆墙o自己擦淚,“姑娘對公子上心,可別看他表面不正經(jīng),其實是個孝順乖巧的孩子。說句殺頭的話,府里真心愛護公子的人沒有幾個,姑娘對公子好,公子一定謹記在心。” “我沒有存著那個心思……”蘇芷北啞然。 “奴婢說錯話了,說錯話了。”阿婆笑著擦淚,“姑娘心地善良,奴婢看得出來。只不過知道公子有位貼心人,高興壞了?!?/br> 這下蘇芷北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阿婆可能許久沒見著能說話的人,又給她絮叨了一陣陸明嵐小時候的壯舉,說他下棋把自己的圍棋師父堵得叁天吃不下飯,說他六歲寫的藏頭詩在永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說他跟許蘭婷夫人親密得很,那時候的陸府其樂融融…… 女人邊哭邊笑,好像已經(jīng)沉浸到從前的日子里去。 直到蘇芷北提醒她,等會兒送飯的丫鬟快來了,她才趕緊把臉上收拾干凈:“奴婢犯渾了,居然說了這么多。這就不打擾姑娘,回西院了?!?/br> 蘇芷北想了想,問她:“你從前在許蘭婷夫人那兒做的什么差事?” “是個二等丫鬟?!卑⑵拍樇t道,“讓姑娘看了笑話?!?/br> 蘇芷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我懂了,你去吧。” (哇,真的是魔鬼長度的更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