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六點，在冬日如夜幕降臨。

    會議室燈火通明，靜謐無聲，助理在調(diào)試投影儀設(shè)備，季茗作為主講坐在程斯言右邊，其他人依次而坐。

    程斯言的煙幾乎沒停過，好在電子煙味道清淡，加上空氣凈化器的作用，不影響開會。

    她的眼神在季茗身上游視，不得不說，季茗就像行走的衣架，哪怕簡單的米色毛衣搭配著淺咖闊腿褲，也能穿出街拍風(fēng)。

    季茗很美，五官無論是組合還是單看都堪稱一絕，她美在清冷的氣質(zhì)和輕熟的魅力，美在沉于心底的自信和低調(diào)不張揚的氣息。

    “程總，調(diào)試好了?！敝磔p聲說道，程斯言點頭。

    季茗對上她饒有笑意的眼神，泰然自若地說：“那么今天由我向程總匯報清創(chuàng)對春節(jié)節(jié)點活動的包裝方案?！?/br>
    每個人都在認(rèn)真聆聽季茗的匯報，做好會議紀(jì)要，只有程斯言慵懶地仰在椅子上，清創(chuàng)團隊試圖從她表情上看出個滿意度，可她自始至終都漫不經(jīng)心，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因為我們商場的客群定位和其他商場不同，此次用一場珠寶秀結(jié)合中國風(fēng)走秀，一來可以為我們品牌商家做代言，促進消費，二來也是吸引目光，引入li大師的新作“天圓地方”設(shè)計，結(jié)合中國的傳統(tǒng)，如剪紙、中國結(jié)等，必定能做出不一樣的視覺效果?！?/br>
    季茗將自己的創(chuàng)意想法以及執(zhí)行步驟進行詳細拆解：“對客戶的消費動線包裝，我們也做了一些設(shè)計的效果展示，給程總過目。”

    ppt一頁一頁地翻過，程斯言輕撫額頭，似有疲憊，她擺手：“夠了夠了。”

    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甲方觀之無趣，聽之無味才會打斷匯報者。程斯言吞云吐霧，瞇眼望著季茗：“季總這是打算給我的預(yù)算增加多少？”

    果然刁鉆，先從成本上小題大做。

    瑤瑤擔(dān)憂地望著季茗。

    季茗不慌不忙地回答：“程總，如果我沒記錯，最開始您給我的反饋是先不考慮預(yù)算，考慮效果呈現(xiàn)，所以我們才會大膽植入新的想法?！?/br>
    “我說暫不考慮預(yù)算也不是讓你天馬行空，難道你提個漫威全體成員的主題展，我也同意嗎？”

    “我們這個方案的預(yù)算沒有您想的那么高。”季茗依舊不卑不亢。

    程斯言輕笑：“光是li大師的設(shè)計，據(jù)我所知，通常都會在一線城市的美術(shù)館展示，你請的來么？”

    “我請不來就不敢提這個方案，在做所有執(zhí)行之前，我們都會先聯(lián)系資源方，程總這點可以放心?！?/br>
    “我倒是小瞧你們了，你們的資源方是個共享平臺，li大師能答應(yīng)你們也會答應(yīng)別人。”程斯言的問題層出不窮，季茗對答如流：“程總，首先這個方案是我們清創(chuàng)獨家所做，包裝不可能跟別家相同，其次li大師是國際設(shè)計師，除非我們買下她獨家，否則我們無法阻止她的其他商業(yè)展出，這個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

    “那你們的方案就該避免這個問題?！?/br>
    “我們的方案并非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是按照您提出的世界風(fēng)·中國年的主題去做，li大師是中國人，作品屢次走向國際舞臺，配合明基商場的珠寶展，是天作之合，不知程總的顧慮究竟是預(yù)算還是要推翻自己先前提出的主題？”

    程斯言微微一笑，綿里藏針，“季總難道不是強行植入自己想法？我倒沒覺得你這創(chuàng)意點新穎特別在哪里？都是錢砸出來的。”

    “那還請程總指示您眼中的出彩是什么標(biāo)準(zhǔn)。”季茗穩(wěn)如泰山，冷如寒潭，不驕不躁，不緊不慢地回答。

    程斯言百般挑刺，她精彩回?fù)?，兩人爭鋒相對，會議室暗潮洶涌。只有季茗敢這么應(yīng)對程斯言。

    討好自己的乙方多了，沒人敢對自己正面剛的，程斯言心想。

    刁鉆見識短的甲方見多了，從沒像程斯言這般難搞的，季茗心念。

    一番唇槍舌戰(zhàn)后，其他人不敢插嘴，程斯言揉了揉眉心，“方案再調(diào)，調(diào)到我滿意為止?！?/br>
    “還請程總給出正確且專業(yè)的修改方向和意見，否則我們做什么都是徒勞無功?！?/br>
    “如果你的方案里都是我的想法，那我要你們做什么？”程斯言站起身，口吐薄煙，笑意全無，她拿著tm雜志，走到季茗身邊，轉(zhuǎn)而掛起柔媚的笑意：“我相信季總懂我想要什么，這本書應(yīng)該能給你靈感?！?/br>
    季茗從她飽含笑意的美眸中，看不出任何波瀾。

    她接過tm雜志，低眉看向雜志的主編名：jq，不由得莞爾一笑。

    為什么要笑呢？程斯言捕捉到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程斯言說：“1月20號，給我進行最后一次匯報，雖然我可以不用考慮預(yù)算，但為甲方考慮費用也是你們乙方的職責(zé)，否則我不得不懷疑你們?yōu)榱擞室饨o我設(shè)套，當(dāng)然清創(chuàng)雖小，但在行內(nèi)有口皆碑，相信你們不會的哦？”

    程斯言說話含沙射影，話鋒轉(zhuǎn)地極快，似褒似貶，話里有話，難以判斷。

    季茗巍然不動，悶不吭聲，喜怒難辨。

    “你們需要商量其他的就繼續(xù)，不需要討論的就散會，今天就這樣?！背趟寡匀缌枘八?，早早結(jié)束了開會。

    這丫頭那點心思，她會不明白嗎？

    她含著煙嘴，輕吐煙圈，笑著離開了會議室。

    1月20號，豈不是跟學(xué)?；顒訒r間對沖？

    程斯言是故意的？可她不可能知道學(xué)?；顒釉诤螘r吧？

    季茗感到為難，追上程斯言，頗有誠意地問：“程總，想和您聊幾句，方便嗎？”

    “怎么？會議室跟我剛的還不夠？”

    “有些話私下說比較好。”

    程斯言笑而不語，揚手邀請，“過來吧。”

    辦公室奢靡華貴，落地窗宛如一面鏡墻，映照著天海最美的夜景。室內(nèi)格局精巧充滿藝術(shù)感，與明基商場裝修風(fēng)格如出一轍，除了幾瓶名酒，柜子上的古董，墻上的字畫，都價值連城。

    程斯言本就是行走的奢侈品，全身上下的衣服鞋飾少說也有幾百萬。她可以不重復(fù)穿搭一個月，也愛收藏各種限量款手表、包包、鞋以及首飾，甚至連化妝品都不放過。

    看到猶如藝術(shù)館的辦公室，季茗毫不意外。

    程斯言將電子煙換上了細長的女士煙，嫻熟地彈開打火機，悠閑地燃起。

    “季總想找我說什么？”

    “1月20號我有事，能不能換個時間？”比起開會時的強勢，季茗此時的語氣弱了很多。

    “不能?！背趟寡跃芙^得干脆利索。

    季茗表情依舊，冷然說道：“那抱歉，1月20號我來不了，我會讓其他總監(jiān)代替我講方案，但第三稿依然會由我主筆，提前跟您打招呼，希望您理解?！?/br>
    “你有私事與我何干？我要的是結(jié)果，這春節(jié)合作的合同也簽了，你現(xiàn)在不想?yún)⑴c三輪的會議，是想終止合作還是怎樣？”程斯言字字珠璣，步步緊逼，沒有商量余地，甚至不惜拿終止合同來要挾自己。

    雖說甲乙方的合作從來沒有公平可言，可季茗不禁覺得惱火，更覺得費解，她冷笑：“我看程總要的不是結(jié)果，而正是這個過程?！?/br>
    程斯言見她有些惱怒，饒有興致地問：“季總這句話從何說起呀？”

    “我苦思冥想都不知道哪里得罪過您，最多也是圣誕節(jié)的活動讓您多出了些預(yù)算，但效果呈現(xiàn)您也是看到的。清創(chuàng)與明基合作三年了，沒有哪場活動出過岔子，每次結(jié)果也都達到了您的預(yù)期。以前您不管這塊，極少露面，現(xiàn)在一出現(xiàn)就刁難我，我很難不懷疑是不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tm商場都要來天海了，我就不能有點危機感？”

    “程總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多少有些耳聞。明基是您唯一的產(chǎn)業(yè)，你也不太參與業(yè)內(nèi)的論壇和交流，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自給自足。在天海這么多年，沒有哪個商場生意做得過明基，tm不過是一股新鮮風(fēng)，刮不了多久，就會水土不服，擾您心思的，恐怕不會是這個?！?/br>
    程斯言無謂地笑笑：“市場就這么大，來一個tm，蛋糕就會少一塊，我怎么不在意？”

    “事實怎么樣，程總心里清楚，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我們近期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讓您如此不滿，一定要親自來緊盯不放？我們的方案不說第一，在業(yè)內(nèi)絕對是原創(chuàng)中出彩的，也是用心做的，我相信您行走海內(nèi)外多年，看過那么多成功案例，定然有自己的判斷?！奔拒告阜治觯瑮l理清晰，有理有據(jù)，似捧似怨，看問題更是透徹。

    果然是冰雪聰明，心如明鏡的女人。

    “伶牙俐齒。”程斯言掐滅煙蒂，笑顏逐開：“你沒有得罪我，只是清創(chuàng)沒有拿出最強的實力，不是嗎？”

    季茗瞳孔微收，氣場斂了幾分，竟無言以對。

    她不是清創(chuàng)最強的，這點毋庸置疑。

    可她總覺得自己能夠應(yīng)付各種客戶，原來是沒遇見大佬。

    程斯言久經(jīng)商場，閱人無數(shù)，資歷老套，總是話中有話，根本看不懂那音容笑貌中藏著什么？

    她搞不定程斯言，真被說中了，等到自己棋逢對手的時候，才會意識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懂您意思了，打擾了。”季茗郁悶地走出辦公室，程斯言給她好好上了一課。

    她拿出手機，翻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

    “阿茗，終于愿意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里的聲音淡如水，輕如風(fēng)，柔如云，似乎早已知曉一切。

    “若清，你回來吧，我搞不定程斯言?！?/br>
    “意料之中，我現(xiàn)在就買機票，剩下的交給我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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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一下女四出場叭，這個難搞的后媽，洺洺搞不定，這世間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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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最近看電影沒，明天打算去看一下李煥英，觀影從來沒哭過，象征性地備點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