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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瀅泓心急,清瑤剛剛離去,她便坐不住了,也動了身。 站在云頭,她輕車熟路,打算去虞淵一番,卻想到那方的主人正在閉關(guān),去了也無聊的緊,而各處仙山也去不得,怕是姑姑只會一聲,她便被供了出來,四海更是不行,此時春寒水冷,她可不喜歡那陰冷之地。不如,千梨山! 千梨山地處仙魔交界之處,雖不曾打聽到主人身份,瀅泓隱隱覺得,應(yīng)是那白念離無疑。既然當(dāng)下無處可去,不如再去一趟千梨山,說不定還能再次看到那日之人! 打定主意,瀅泓便徑直去了千梨山。 朝陽初升,整個千梨山都鋪上了一層霞光,在春日的清晨,讓人心生暖意。瀅泓立定了身形,足下綿軟,她不忍踏了這一路落英,便揮了揮衣袖,掃出一條路來。 滿園雪樹,一路清芬,瀅泓越走越快,轉(zhuǎn)而像只蝴蝶般輕盈而起,輾轉(zhuǎn)在千樹萬樹的梨花之間,景美,花香,只是那人,在何處? 日光漸暖,瀅泓尋得乏了,所幸并未報太大希望,也并不覺什么,便坐在一處朝陽的花枝之上,閉了眼,春暖風(fēng)香,正好沐光而眠。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卻聽到遠(yuǎn)遠(yuǎn)傳來陣陣呼喚之聲。 “公主!公主!” 聲音有些熟悉,瀅泓睜了眼,偏過頭一看,小裴將軍正遠(yuǎn)遠(yuǎn)的立在樹下,垂首作揖,呼喚不止。 膽子越發(fā)大了!竟敢在她睡覺之時近身!瀅泓心中騰起些許怒意,起了身正要斥責(zé)兩句,忽見那身后竟然一抹炫麗紫影,姑姑來了!她心中一驚,徑直摔了下來,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在地上,“嘶”的一聲,吃痛不已。 瀅泓趕忙爬了起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施了禮,“姑姑!” 來人正是瀅泓的姑姑,目前梵月天族的族長兼圣女,被尊稱為東山王母的萇祝。她身著繡著金線的沉色紫袍,右手拄著一把雕著栩栩如生孔雀的拐杖,蒼老的面容掩飾不住周身貴氣。 萇祝臉色一沉,冷聲道,“你還識得姑姑!我以為你早就忘了你還有個姑姑!” “瀅泓不敢!”瀅泓低頭應(yīng)道,她瞅了瞅站在姑姑身側(cè)的清瑤,清瑤也注視著她,似乎欲言又止。姑姑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那裴將軍一直都只會遠(yuǎn)遠(yuǎn)的護(hù)衛(wèi)她的安全,斷然不會泄露行蹤,正想著,耳中響起了嘰嘰咋咋的鳥鳴,一只毛色翠綠鳥喙英紅的雀兒正得意的叫著。香豆兒!是姑姑養(yǎng)的這只名為香豆的鳥兒,最喜追香而行!她立刻想起昨日清瑤身上的異香。 “不敢?如不是昨日我在清瑤的手上涂了千里香,怕是難見尊駕!”萇祝聲音提高了些。 瀅泓無奈的垂下了頭,以后清瑤jiejie怕是指望不上了,這姑姑實在太厲害,竟然還想出了這種方法,嗚呼哀哉,只得把頭再垂幾分。 話說瀅泓對姑姑并非懼怕,她只是不愿過于頂撞。這姑姑看上去猶如凡間耄耋老人,在仙界,比姑姑年老的比比皆是,卻從未有過面容如此蒼老的,父君說姑姑為了一族,甚是cao勞,她實在不忍心與之沖突,除了忍,便是逃,可惜這次沒逃過去。 瀅泓抬頭看了一眼姑姑,看到姑姑的眼中恨不得噴出火來,她心中長嘆一聲,又噘著嘴低下頭去。 “你此次也太過分了些!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搶新郎之事也干得出!女子的cao守哪里去了!”萇祝心中壓了不少火氣,“竟然還在金鑾殿上大放厥詞,說是對那黎良一見傾心!你可知矜持為何物!”萇祝越說越氣,見瀅泓不答話,繼續(xù)數(shù)落起來,“再看今日,儀容不端,衣衫不整,還在這荒山野嶺之處酣眠,實在有辱斯文!身為女子,自當(dāng)注重儀容,你整日素袍加身,不著粉黛,何日才能覓得如意夫君?” 瀅泓仍是低頭不答。萇祝長嘆一口氣,“也罷,你就直接隨我去梵月谷居住些時日,待你改了這些過失,我便送你回來!” 瀅泓猛地抬起頭來,不能再裝啞巴了!再裝啞巴,她就要被帶回梵月谷了!念及此處,便正色道,“姑姑,瀅泓并不覺得有過失!” 萇祝聽罷,臉色登時又沉下幾分,冷笑道,“好啊,你竟覺得自己沒有過失!我倒要聽聽你的說辭!” 瀅泓硬氣頭皮,迎著姑姑如尖刀般銳利的眼神繼續(xù)說道,“強(qiáng)搶新郎,并非是一見傾心,金鑾殿所言也并不屬實,只是為了成全一對有情人而已!” 萇祝繼續(xù)冷笑,“好個成全有情人!那你的名節(jié)豈不受損?將來又有誰愿意娶了你!” 瀅泓輕笑一聲,“姑姑,瀅泓以為,若是我所愛之人,不能發(fā)現(xiàn)其中是非曲直,便不配為我所愛,若是傾心于我之人,僅僅是傾心于我的儀容身份名聲,也并非真正傾心!真正的傾心相待,首先就該透過這名聲,透過這皮囊,直接愛了我的性格脾性,不管我名聲如何,不管我是美是丑......” “放肆!你才多大,就輕言愛字!你若形容丑陋,名聲狼藉,又有誰會對你傾心相待!看來姑姑須得對你嚴(yán)加管教了!”萇祝頓了頓拐杖,厲聲說道,“把公主帶回去!” “甚好!”熟悉的清朗之聲又一次響起。 瀅泓心中一急,不字尚未喊出,眼光所及之處竟多出一個絕色男子來,對她說道,“你說得甚好,甚合我意!”正是白念離!他正用認(rèn)同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心又是不由得一顫,臉上露出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笑意。 萇祝被打斷,不悅的轉(zhuǎn)過身來,看清了來人,竟吃了一驚,“是你!” 白念離眼中現(xiàn)出疏離之意,看了她一眼,算作回應(yīng)。 “我說是誰在這此地界種了這許多梨樹!哼!”萇祝輕哼一聲,似乎這個人種下這許多梨樹乃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她看了一眼瀅泓,“我還要教訓(xùn)自家孩子,就此別過!” 白念離也將目光落在了瀅泓身上,“你走,她留。她不想跟你走!” 萇祝臉色一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瀅泓說道,“這是我自家孩子,你莫不是要多管閑事!” “我與瀅泓一見如故,視她為小友,這事,算不得閑事!”白念離慢悠悠的說著,聲音淡淡,瀅泓的心弦不住的被撩撥,竟有些難耐,只想大吼一陣,全然沒了姑姑駕到的煩悶。他說小友,他把自己當(dāng)朋友!瀅泓興奮起來! 萇祝怒極,“你!我族中事務(wù),外人休要插手!” 白念離仍淡淡說道,“恐怕我,算不得外人!”瀅泓不禁迷茫起來,這個人她雖覺得面熟,以前卻從未見過,怎么就不是外人了? 萇祝極力克制,緩聲道,“你和我梵月一族甚有淵源,我對你素來敬重,還望莫要插手!”她對眼前的男子十分恭敬,卻又透著不喜。 白念離淡淡的看了瀅泓一眼,“不過是看這后輩性情可愛,不忍她多受苛責(zé)!”所以,他還是要插手! 瀅泓聽到后輩二字,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哼哼,”萇祝冷笑一聲,“既然覺得這后輩性情可愛,就該為她著想,交于我嚴(yán)加管教,才能慢慢改了這風(fēng)評!” “哦?”白念離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含了一絲戲謔,“嚴(yán)加管教就能教得好么?那你似乎不夠嚴(yán),那么多meimei養(yǎng)了那么多年,竟養(yǎng)得不知所蹤!” 萇祝聽得額頭青筋暴起,手指緊緊捏住拐杖,恨不得將這萬年枯木掐出水來,“你!你!你!”連說三個你字,嘴巴張了又張,卻沒說出更多話來,臉色也發(fā)青,緩了半晌,才擠出一句,“你竟是如此可惡!” 他說的是事實,她有三個meimei,卻沒有一個留在谷中,她一直自責(zé)沒有嚴(yán)加管教。萇祝恨恨的看著眼前男子,目光又垂下來,落在那人的銀手之上終于還是忍了下來。 瀅泓有些聽不明白,高傲的姑姑今日也十分奇怪,她對這白念離似乎很討厭,然又多有隱忍,她實在想不到這天底下竟然有能將姑姑氣成這樣姑姑還能隱忍不發(fā)的。聽說姑姑做姑娘之時原本脾氣不壞,只是做了族長和圣女之后,慢慢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白念離淡淡道,“罷了,你還是走吧!”輕飄飄的說罷,便動了動手指,憤怒的姑姑,被白念離傾世容顏驚得發(fā)呆的清瑤jiejie,以及方才立在一旁作壁上觀的裴將軍,一同沒了蹤影。 瀅泓目瞪口呆!竟然,竟然這樣把她的姑姑轟走了!她的姑姑在身為天地共主的父君面前都是態(tài)度雍容不可侵犯的,此刻竟然,被人擺手轟走!關(guān)鍵是,姑姑竟然隱忍不發(fā)!瀅泓還在發(fā)呆,卻見白念離沒有看她,轉(zhuǎn)身悠然前行,瀅泓忙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緩緩漫步在這春梨畫卷之中,美不勝收。 走了半晌,白念離忽地駐足,瀅泓便一頭撞在了他的背上,不禁輕呼一聲,翻了個白眼,真是,不知道打個招呼再停嗎?猶如裝上一面銅墻!她揉了揉額頭,不滿的抬眼望去,白念離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正垂眸而視??吹侥菑埳袂榈哪?,瀅泓所有氣惱登時消散,跑到了九霄云外,這長得好固然不能當(dāng)飯吃,但絕對是賞心悅目,令人身心愉悅!哪怕神情淡漠。 “這些梨子,你帶去。”白念離道。 又送梨?雖聲音依舊淡漠,瀅泓卻聽出了一股溫暖之意。又給梨子,難不成對她有意? “這是天泉之水,可以洗去你身上的千里香?!卑啄铍x拿出一個紅玉雕琢的小瓶,遞到瀅泓手中。 瀅泓將紅玉小瓶拿在手中,捻動一番,心花怒放,送了梨送天泉之水,這有來有往,豈不是好兆頭?揚(yáng)起頭來直視白念離的眼睛,“我該如何謝你?”那點(diǎn)漆眼眸,幽深無比,深邃的看不到底。 “帶我去參加萬仙大會!”白念離眸中星光流轉(zhuǎn)。 “啊?”瀅泓雖愛美色,卻沒有被沖昏頭腦。下個月,就是萬仙大會了。這萬仙大會,每三千年一次,乃仙界最為盛大的聚會,大會上眾多仙家斗法,爭奇斗艷,甚是好看,她倒是參加過兩次。第一次她年紀(jì)尚幼,身體也未全然康復(fù),只是去坐坐看熱鬧罷了,那些仙眾也不識她,第二次她已經(jīng)污名在外,被眾多仙家指指點(diǎn)點(diǎn)。雖說她心中并不在乎,但被這么許多人的目光審視,再當(dāng)著她面低聲詆毀,她實在是不快,是故之后再也沒有去參加過,“這個,萬仙大會,自然是有身份的仙都可以去的,無須我?guī)О??”她遲疑的說道。 “萬仙大會要發(fā)入會名帖的,我從未收到過?!卑啄铍x似乎有一些為難,瀅泓聽得立刻心軟了下來,雖然心生詫異,能把姑姑動動手指就打發(fā)的神仙豈能是等閑之輩?又覺得他必然不會說謊,心中思來想去,看了看手中的紅玉小瓶,又想到她不知這人身份,既然有意,自然要多多相處,便心一橫,勉強(qiáng)答道,“好吧,我?guī)闳?!?/br> 白念離淡淡看了瀅泓一眼嗎,“你似乎有些為難?” 瀅泓抽咧開了嘴,“若是為難,你還需要我陪同么?”他只要去,她便可以偷偷盯住,待他散會之后相見。 白念離淡淡道,“需要!” 瀅泓翻了翻白眼,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都吃了拿了,連這點(diǎn)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yīng),也太不仗義,便道,“到時我如何找你?” “此處便可!” “好!暫且拜別!” “這個帶去!”是那筐梨。瀅泓差點(diǎn)兒又忘。 “哦~多謝!”瀅泓應(yīng)著收了梨便渾渾噩噩的離了千梨山,心中忽而蕩漾不止,忽而悔恨不已,怪不得凡間有紅顏禍水,禍國妖姬,她竟把持不住,答應(yīng)了去參加萬仙大會!她怎么能在萬仙大會上拋頭露面,讓父君丟人!悔啊悔啊!瀅泓捶胸頓足,煩悶不已,想起了還有梨子,便一路吃將起來,終于在半框梨子下肚后平復(fù)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