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忠雖然在視頻中看見過老頭生病時的樣子，但是當(dāng)他近距離感受到老頭兒的萎靡不堪時，心里還是覺得有點兒難受。老頭雖然是個暴君，但是在生活上對盡忠的關(guān)懷幾乎是無微不至，在很多時候，他在盡忠的生活中都充當(dāng)著父親這個角色。

    盡忠一進(jìn)入房間，老頭就像有了感應(yīng)一樣，慢慢的就從渾渾噩噩中恢復(fù)了理智，當(dāng)他看見盡忠時，整個精神狀態(tài)完全像一個正常人。他招手讓盡忠走到他身邊，然后抬手就給了盡忠一個耳光。

    雖然老頭已經(jīng)病入膏肓，但是這一耳光幾乎用盡了他所有力氣，盡忠并沒有躲閃，這個耳光打得他一個踉蹌。老頭突然老淚縱橫，用愛恨交加的口氣說：“你個小畜生，害的我好苦啊?！?/br>
    盡忠淡然一笑，然后說：“你老人家不是一直教導(dǎo)我們將人生看淡一些嗎，而且你還有一個口頭禪就是讓我們像狗一樣忠誠，就是聽你的話，我才把自己變成狗的。”

    老頭這個時候才認(rèn)真的端詳盡忠，大約是長期密封的緣故，盡忠的膚色略顯蒼白，不過整個人身上的氣質(zhì)卻多了一份成熟和儒雅。

    “小子，老頭子已經(jīng)是要死的人了，我希望你能回答我所有的疑問?！崩项^揮手讓右手和護(hù)理的人員離開，然后十分迫切的對盡忠說，“知無不言?！?/br>
    老頭心中藏著的疑問太多了，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從哪個問題開始問起，他思索了一會兒，盡忠提醒他說：“你可以從最眼前的疑問問起，只要一開始問了，就會連綿不絕的。”

    “你小子是不是知道我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故意透露自己活著的信息，以此達(dá)到恢復(fù)自由身的目的?！?/br>
    “是，你老人家就是規(guī)矩太多，做什么事情都是講規(guī)矩和章程，你以為那些東西是給別人制定的，但是這些東西卻限制了你的思維。從你處理以前的叛徒的極端手段，就知道你是一個特別痛恨叛徒的人，這種人在內(nèi)心深處其實是不自信和缺乏安全感的?！?/br>
    “笑話，老子這么多年出生入死，什么時候有過不自信，而且我手下那么多精兵強(qiáng)將，我會缺少安全感？”

    盡忠微微一笑，然后用自言自語的口氣說：“連我都抓不到，再多的精兵強(qiáng)將在你的心目中都會形同虛設(shè)?！?/br>
    “如果不是因為我快要死了，你小子會不會就那樣音訊全無？”老頭的聲音中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傷感。

    “也不會的，因為我要把你們的思維限制到一個固定的方框之內(nèi)，所以我會讓你們時刻提高警覺，這樣在你們的腦海中就不會出現(xiàn)放松過程中奇思妙想。只要你們沒有產(chǎn)生奇思妙想，你們的一切行動都會在我的意料之中?！?/br>
    “你就那么確信我們不會把你的那只藏獒聯(lián)系上，即使我們在清醒狀態(tài)下想不到，難道就不害怕我們會做一個那方面的夢嗎，你總不會連我們的夢也能夠控制吧?！崩项^十分不滿的說。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百分百的事情，我讓你們保持緊張的神經(jīng)，雖然不能完全杜絕你們在夢中的聯(lián)想，但是也能夠降低這方面情景出現(xiàn)在夢中的概率，任何事情，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們都可以為之而努力的?！?/br>
    “那你就那么肯定，我會在死神和絕望雙重作用下，生出赦免你的念頭？”

    “我說過，只要有這種可能性，我就會為之而努力，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渴望的事情，就是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br>
    老頭突然詭異的笑了一下，然后用手去按身邊的一個按鈕，讓他吃驚的時，按鈕居然沒有反應(yīng)，他立即有點兒著急起來，用雙手使勁兒的往下摁。

    “沒用的老頭兒，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對我的承諾？”盡忠一屁股坐在老頭面前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樂呵呵的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老頭。

    “你在這個按鈕上動了手腳？”老頭盯著盡忠問。

    “你可以把疑問句變成陳述句，你到底是有多不了解我啊，在這個時候居然還用疑問的方式，記住，只要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就一定要想辦法杜絕或者助長它發(fā)生，一切都要看這件事對你是否有利?！?/br>
    盡忠見老頭雙手放在按鈕上，十分的不甘心，他笑了一下，然后很平淡的說：“你不就是想聽見聲兒嗎，我馬上就讓他滴一聲?！闭f完他用手摸了一下耳朵塞的東西。

    老頭十分緊張的問：“你那是什么？”

    “老頭兒，你平時多對技術(shù)人員尊重一點兒，不要把他們當(dāng)做狗一樣，也許你就會真正的科學(xué)了解得更多一些，你知道vr嗎？”

    “知道啊，你耳朵里就是那種東西？”

    “哼，我耳朵里面的東西，vr只是其中技術(shù)的一小部分，我只需要這個東西，在我的腦海中就能夠出現(xiàn)一片天地，我需要一臺電腦，只需要在網(wǎng)上下載一個模擬器，然后用眼球追蹤技術(shù)，哪怕我所處的地方只是一條骯臟的臭水溝里，但是我也可以通過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模擬十分高檔的寫字樓，十分愜意的海灘，甚至是十分旖旎的色情會所?！?/br>
    “那你既然有這種技術(shù)，為什么要選擇從你的別墅里面逃出來，通過這個高科技，你不是已經(jīng)擁有了很多的自由嗎？”

    “如果還晚個三十年，我也許就不會選擇逃離了，因為那個時候，vr估計就有了嗅覺，觸覺的，味覺這方面的體驗，但是現(xiàn)在不行，我看到海灘去感受不到潮濕，進(jìn)入花園，滿是鮮花卻聞不到芬芳，看見光著屁股的各色美女，卻感受不到他們身體的溫暖。”

    盡忠說完，老頭手邊的按鈕突然滴滴滴的一邊閃光一邊叫了起來，但是老頭知道現(xiàn)在這個按鈕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吸引嬰兒的玩具，這些叫聲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按照原先的約定，只要一按這個按鈕，這個密閉的房間就會瞬間降溫，然后他就能夠和盡忠同歸于盡。

    老頭突然掙扎著坐了起來，他很想努力讓自己的死亡變得安詳和充滿尊嚴(yán)一些，但是內(nèi)心的巨大疼痛感，讓的渾身的肌rou不停的抽搐，漸漸的，他的面容變得十分的猙獰，在痛苦的翻滾中，漸漸的沒有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