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只是一個小小保安
第二天,早上,九點(diǎn)半,太陽已經(jīng)升起老高。 四方院子的房間里,陸軒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眼神渙散,坐了幾秒鐘,突兀地大喊了一聲:“大黃!” “汪!”床底下傳來聲響,大黃趴著腿從床底下鉆了出來,仰頭望著,樣子有點(diǎn)滑稽。 “吃早飯了沒?”陸軒渙散的眼神在看到大黃狗后才有了一點(diǎn)聚焦,聲音很溫和,像大哥哥照顧弟弟那樣的語氣,這樣子在一人一狗身上似乎很特殊。 “嗚……“大黃很有靈性,毛耳朵搖了搖,嗚了一聲,意思像是在說自己沒吃。 陸軒默不作聲地從床上起來,脫了上衣,露出外人若是看到了很難想象到的精悍身材,古銅膚色,勻稱卻極富爆炸力的肌rou。在這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傷疤,若是懂點(diǎn)行的人見了,知道這些疤都是瘡傷,子彈和匕首的刺穿留下的。 陸軒在房子里四處找了一身相對干凈的上衣,然后吹了一聲口哨,大黃就躥了出來。 “走!”陸軒拍了拍吐舌頭的大黃。 說著,一人一狗出了房間。 “有新房客?“陸軒出門的時候看到對面那間房門口有垃圾袋,詫異了一聲。 不過也沒多在意,一人一狗出了院子大門。 “王叔,老規(guī)矩,給我二十個包子?!备浇?,一家早點(diǎn)店里,陸軒吆喝道。 “臭小子,你他娘的又想吃霸王餐?!币粋€四十多歲的圓臉中年人正忙著,聽了吆喝,知道是誰了,扭頭就罵道。 不過罵咧歸罵咧,這胖臉中年人臉上并不惱。 “得了,王叔你太寒磣我了?!标戃幠樕咸蛑Γ址朔澏?,一摸,還真模出了點(diǎn)東西,是一疊皺巴巴的錢。 “哎,我撿錢了?”陸軒疑惑,想了想也不管了,抽出三百塊錢往桌子一拍,“叔,咯,上個星期的錢給你,給我加一杯豆?jié){?!?/br> “得了,你小子昨天又去酗酒了吧,一身酒味兒?!蓖跏逄嶂粋€裝滿熱乎包子的紙袋子,遞給了陸軒,皺了皺眉道。 “哪有?” “陸家小子,你他娘的又瞎扯,昨天大晚上的你家大黃又叫了,你準(zhǔn)又醉趴在外面睡了?!痹绮偷昀?,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嚷嚷道。 “哈哈!”店里來的都是附近的居民,聽了都哄然一笑。 陸軒默然笑了笑。 “哎,臭小子,你臉上怎么有巴掌印,都腫了?!蓖跏暹@時才注意到陸軒臉上有一個淡淡的紅印,半邊臉有點(diǎn)腫,疑惑道。 “肯定是這小子喝醉了酒,調(diào)戲了姑娘被打了唄?!庇腥送嫘Φ?。 陸軒沒說話,走到店子里的鏡子前看了看,還真有,這他娘的怎么回事兒? 他還真想不起來了,昨天又喝斷片了。 “沒事,我先走了!”陸軒笑了笑,出了早餐店,一人一狗沿著街道慢慢遠(yuǎn)去。 “臭小子,以后別一個人酗酒了!”早餐店老板王叔遠(yuǎn)遠(yuǎn)地喊了一聲,看著一人一狗的背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陸軒離開,店里吃早點(diǎn)的居民們聊開了。 “唉,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攤上了什么事,經(jīng)常醉的人事不省,有一回還睡在了小區(qū)大街上。剛來這里時,挺帥一小伙,現(xiàn)在整成這副德行?!?/br> “沒了魂,別看他整天笑呵呵,其實(shí)心里苦著呢。” “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其實(shí)心熱著,小王這早餐店半年前有幾個小混混收保護(hù)費(fèi),被陸軒這小子碰見了,硬是把那些小混混給整怕了,還挺狠?!?/br> “還有上次……” 這個時間留在早餐店里吃早餐的,都是一些老人。老人們是生活的智者,人看的多了,經(jīng)歷的多了,往往說的話都一針見血。雖然陸軒是這片居民區(qū)有名的酒鬼,但這些居民并不討厭他,認(rèn)識久了,便知道這個年輕人心里有說不出的苦! 也許,這就是大都市里少有的人情味。 …… 上午十點(diǎn),西城郊,萬象國際公館施工基地,初秋的陽光還是有點(diǎn)辣,整片工地?zé)峄鸪?,轟隆的機(jī)器聲夾雜著碰碰撞撞的金鐵聲,還有飛揚(yáng)的塵土,嘈雜無比。 工地進(jìn)門的地方是工地保安室,門打開,進(jìn)來了一個人,后面跟著一條瘦長的大黃狗。 屋里面,有兩個保安,一個坐在值班桌上看報紙,五十多歲,是工地保安隊長,以前聽說當(dāng)過兵,這里人都叫他李叔;還有一個四十歲年紀(jì)的漢子,叫孫大志,平時喜歡講些葷段子,這時候正看著一本花花公子,抖著腿看的挺樂呵。 整個工地保安科就四個人,加上剛進(jìn)來的陸軒,還有一個上夜班。 “小軒,你小子這班上的比領(lǐng)導(dǎo)還領(lǐng)導(dǎo)啊,你看看都幾點(diǎn)了。剛才張大狗都來查崗了,你小子鐵定又被扣工資充他腰包,這狗日的就喜歡干這種事。”陸軒一進(jìn)來,保安室里兩人有所察覺,那孫大志噼里啪啦就一大堆話。 孫大志口中的“張大狗”是這個國際公館項目工程的項目經(jīng)理,負(fù)責(zé)人,叫張長興,經(jīng)常一副西裝革履成功人士的打扮,在工地上人模狗樣地亂晃悠,喜歡對人吆五喝六,眼高于頂,看不起這幫工人,所以這塊地方的人送了他這么一個外號。 他們保安科的人,也一樣不待見這人。 “大志,少說點(diǎn)。”一旁看報的李叔,喝了一聲。然后抬了抬眼看了一下陸軒,輕聲道:“昨天又去喝酒了?” 陸軒默然笑了笑。 “小軒啊……”李叔剛想說什么,說著頓了頓,然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快去換衣服吧!” 說著,擺了擺手。 陸軒知道李叔想說什么,也不答話,默然進(jìn)了試衣間。 幾分鐘后,陸軒和孫大志站在保安亭外吞云吐霧。 “軒子啊,你說你這么年輕,什么不好干,跑到這工地當(dāng)個小保安,拿個三千塊工資,還不如在工地上當(dāng)個泥瓦工賣個力氣活,現(xiàn)在這日子可真他娘的不好過啊,我要是還年輕,我肯定不干這個?!睂O大志在煙霧中眼睛一瞇,感慨道,說著往地上吐了吐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