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哼!關(guān)我什么事?分明是你自己不專心,真正書法好的人,就算被人從身后猛得抽筆,也能做到筆不動人不慌,哪像你這樣?一點都不專心!表弟!你心不靜!”白仲沖著熊安做了一個鬼臉,接著抓住嬴政的手,站起來對著嬴政說道:“阿政走,我們出去玩去,不跟這種壞人玩。我?guī)愕教幾咦?,順便帶你認(rèn)認(rèn)人,也讓人認(rèn)認(rèn)你……免得那幾個不長眼的小子,動我的人?!?/br> 在接下來的課間時間里,嬴政大約有點明白為什么昨天娘親,會憂心腫腫的來問自己有沒有被阿仲欺負,又為什么自己來的時候,白仲旁邊的位置會正好空下來了。 別看白仲在宗學(xué)里年紀(jì)最小,且又不是嬴姓宗親,但那么大一小豆丁,無論他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就算了,他還有一幫小跟班小跑腿,一問姓名都是嬴姓的遠親——祖上是公子,可沒當(dāng)上秦王的那種。 若是嬴政是穿越的,他大約會用四個字來形容白仲——校園霸王。 “阿政,我跟你說公孫舒他們幾個是公子傒的兒子……公子傒當(dāng)年和子楚表哥爭嗣子之位沒成功,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小心點他們,免得他們找你麻……喂喂!跟你說話呢,你看著我做什么?怎么?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很壞啊?不是個乖小孩???”正在給嬴政介紹宗學(xué)情況的白仲,扭過頭看著正目不轉(zhuǎn)晴看著自己的嬴政,開口問道。 嬴政想了想,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壞又怎么樣?你壞你又沒欺負過我!反而對我挺好的!” “對你好那是必須的!”誰讓你是未來的秦王,自己的大老板,不趁你落難抱你大腿,那要待何時?。?/br>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好???”嬴政紅著臉追問了一句道。 “因為我喜歡你唄!”白仲連多一秒的猶豫都沒有,就直接脫口而出道。 從心理學(xué)的角度來說,往往脫口而出的東西是真的。 雖然嬴政不知道什么叫“心理學(xué)”,但不妨礙他知道這個道理。 “阿……阿仲……你真是……”嬴政都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憋了半天臉紅,也只丟出一句,“鈴響了,該去上課了!” 作者有話要說: 熊安也是個歷史人物,但史上無名,只有他的封號…… 從個人戰(zhàn)績來推測,應(yīng)該是嬴政比較信任的心腹…… 歷史上嬴政很討厭嬴姓宗親,小說里要給個合理解釋…… 王子學(xué)苑那段設(shè)定來自《大秦帝國》 ☆、第22章 劍術(shù) 因為未來大老板在宗學(xué)上學(xué)的原因,白仲強忍著性子跟一群六到十二歲的小屁孩混了三天。 就三天,第四天白仲就忍無可忍的逃課了。 白仲一逃課,嬴政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對自己有些不一樣了,不止是在背后偷偷說自己是“趙人的余孽”、“趙人的野種”,還當(dāng)著面叫他“趙政”。 “再說一次,我叫秦政!”嬴政忍無可忍的站起來,向著再次向他挑釁的公孫舒,高傲的一抬頭,表情嚴(yán)肅的說道:“我是商代名將飛廉的三十六世孫、大秦第一任國君秦非子的三十世孫、大秦惠文王的玄孫,今上昭襄王的曾孫,嬴姓秦氏秦政!” 彼時在春秋戰(zhàn)國,貴族除了有名有姓之外,還有一個后世不常用的,名為“氏”的東西。 姓代表血緣,是其公共血緣關(guān)系的種族的稱號,比如趙國和秦國都姓嬴,因此一望便可知兩國肯定擁有同一個祖先。 而氏則是從“姓”中分出來的一個分支,它代表的東西可就多了,有可能是社會地位,也有可能是職務(wù),還有可能是祖先國籍之類的東西。 比如著名的商鞅,商鞅又名衛(wèi)鞅,又名公孫鞅。氏商是因為他的封地是商地;氏衛(wèi)是因為他是衛(wèi)國國君的后人,氏公孫是因為他是姬姓公孫氏的后人。 再比如白起,白起又名公孫起。氏白是因為他有個祖先被封為“白公”;氏公孫是因為他某個祖先曾經(jīng)當(dāng)過王。 而在這個時代,公孫是指公子的兒子,后來很多人就將其演化為自己氏,因此如果你有一個叫公孫xx的朋友,那么他很可能有過一個當(dāng)王的祖先。 秦國嬴姓也是一樣,氏趙不過昔年祖先得罪了周王,被貶到天水放馬,為了家族的興衰,不得不捏著鼻子以嫡系大宗附小宗趙氏——也就是現(xiàn)在趙國那一群王族的祖先,而改為嬴姓趙氏。但實際上,戰(zhàn)國七雄里除了楚國和齊國之外,其他國家的王族都是以自己的國名為氏,秦國也概莫能外。 秦趙本來就有那么一段“昔日你對我不理不睬,今天我讓你高攀不起”的淵源,再加上后來長平之戰(zhàn),雖然以秦勝趙敗而告終。但長平之戰(zhàn),秦國也死了至少十幾萬人,再加上因為那幾年仗而國力飛速下降什么的,秦趙兩國說是不共戴天那是一點都不夸張。 在這種情況下,擁有秦趙兩國血統(tǒng)的嬴政,不受待見那簡直是情理中的事,雖然從法理上來說,你稱呼他“趙政”一點都沒錯,但嬴政本人卻肯定不愛這個稱呼。 公孫舒高傲的抬起頭,看著嬴政開口說道:“不過是個趙國商女之子,還敢冒充我秦氏公孫?真是……”公孫舒話還沒有說完,旁邊人群里忽然擠過來一個人,拉著公孫舒耳語了幾句,公孫舒立刻一甩袖子,恨恨看了嬴政一眼,轉(zhuǎn)身離開嬴政所在的課室。 “阿政,今天阿仲不在,你等會可能要吃點苦頭了?!弊谫砗蟮男馨?,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開口說道:“不過,我說你可真高啊……秦人雖然個子要比我們楚人高,但很少高成你這樣的?!?/br> 熊安今年雖然有十歲,但身高卻和八歲的嬴政差不多,甚至還要矮一點。 “怎么了?他想要在宗學(xué)里打架嗎?我記得宗學(xué)不準(zhǔn)打架吧?”嬴政皺著眉頭看著熊安。 “宗學(xué)是不準(zhǔn)打架,但今天有劍術(shù)課,如果公孫舒愿意,他完全可以在劍術(shù)課上借著切磋為名,揍你一頓?!毙馨蚕肓讼?,開口解釋道:“阿仲就經(jīng)常這樣干,看誰不順眼,就在劍術(shù)課上揍人。阿仲的劍法可厲害了,教習(xí)師傅都沒他劍術(shù)好,要是能跟他學(xué)上幾招,那肯定不怕再被人揍了?!?/br> 熊安說著,還以手為劍興奮的空中連續(xù)比劃幾下。 “劍術(shù)課……”嬴政皺著兩條好看的眉毛,沉吟一句道。 果然,在下午的劍術(shù)課上,公孫舒點名要求挑戰(zhàn)嬴政。 “趙政,你要是不敢來也可以,只要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三句‘我錯了,我認(rèn)輸’,我就放過你?!惫珜O舒揮了揮手里的木劍。 雖然宗學(xué)教習(xí)用得是木劍,但卻是上好的烏木所制,又大又厚又重,砍在人身上雖然不會致命,但要是成心使壞的話,打斷幾根骨頭是絕對沒問題的。 “秦舒,你別想不開?。⌒⌒陌⒅倩貋碜崮?!”熊安擋在嬴政面前,開口勸說道。 “熊安!你少拿白仲來嚇唬我!我堂堂秦國公孫,怎么會怕白仲那個娘娘腔?”公孫舒以劍指著熊安,示意他站到一邊去,“你一個楚國人,少來管我們秦人的事!否則……你信不信我揍你?我就不信,你那個當(dāng)楚王的爹,還能跑到咸陽來給你出頭!要知道,你爹當(dāng)年可是拋妻棄子,喬裝打扮才從我們秦國跑掉的!你爹……不要你了!” “你胡說!我爹才沒有不要我呢!”熊安雙手握成拳頭,漲紅著臉開口說道。 “你爹……和他爹一樣……”公孫舒指了指熊安,又指了指嬴政,“都是身為質(zhì)子,卻不守信用私逃回國,還拋妻棄子,丟盡國家顏面的人,蛇鼠一窩,也難怪你們會玩到一起去?!?/br> 熊安的親父,就是現(xiàn)任的楚國考烈王。昔日考烈王為太子之時,曾在秦國為質(zhì),昭襄王以秦國公主許之為妻,生子熊啟。后來考烈王之父頃襄王身死,考烈王擔(dān)心昭襄王不放自己回國,便喬裝改扮成車夫,混出函谷關(guān)私逃回國。 至于他在秦國娶的公主和兒子,當(dāng)然就被他拋棄在秦國了。 你說熊安?那個時候,他還在他媽的肚子里,所以他比嬴政還要慘,子楚是在嬴政兩歲時回國的,而他一出生就沒有見過父親。 當(dāng)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拋妻棄子的報應(yīng),回國后的考烈王到現(xiàn)在為止,別說是兒子,宮里連蛋都沒有一個,所以留在秦國的熊啟和熊安,就越發(fā)奇貨可居起來。 猛不丁被人揭了傷疤,熊安大怒,提著劍就想沖上去找公孫舒報仇——他雖是質(zhì)子,但秦國自昭襄王的母親宣太后起,朝堂就被楚人占據(jù)了半壁江山。而后五十年里,楚人以及當(dāng)年陪著宣太后入秦的楚國遠支王族羋氏一支,更是與嬴姓王族相互通婚不知幾多,羋氏是現(xiàn)在秦國最大的外戚勢力,楚人是現(xiàn)在秦國最大的朝堂勢力。 楚人在秦國有這么大勢力,身為楚國公子的熊安,雖然是質(zhì)子身份,兩人要是死磕起來,還真不怕一個小小的秦國公孫。 熊安剛走一步,就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接著一個穩(wěn)定有力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公孫舒挑戰(zhàn)的是我,所以應(yīng)該我先來,你靠后?!?/br> “你來?你行不行???公孫舒的劍術(shù)可是很高的,我沒看過你用劍,你劍術(shù)也很高?”熊安回過頭,看著面無懼色的嬴政,小聲的問道。 嬴政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開口說道:“劍啊……其實我這還是頭一次摸劍呢?!?/br> ☆、第23章 倒霉 頭一次摸劍? 熊安一驚,剛開口想要阻止嬴政,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嬴政已經(jīng)手持著烏木劍走到了場中。 完了完了!阿政這回要挨打了!要是讓阿仲知道我沒照顧好阿政,等他回來一定會連我一塊打的! 熊安以手捂著眼睛,他都不敢去看嬴政等會挨打的場面。 用阿仲平常的口頭禪來說,那叫“畫面太美,不敢想像?!?/br> “請!”公孫舒一拱手,行了一個校武禮。 “請!”嬴政同樣一拱手,落落大方行了一個禮。 公孫舒看著身材高大異于常人的嬴政,又看他那副胸有成竹不慌不躁的模樣,心中輕易之心略為收起,決定拿出真功夫?qū)Ω顿?/br> 只見公孫舒腳尖一踮,身形往前一沖,腳下用力似一步又似兩步,沒等嬴政看清楚,公孫舒便已經(jīng)滑到了嬴政面前,同時舉劍向著嬴政刺來。 嬴政哪學(xué)過什么劍術(shù),見公孫舒舉劍而來,本能的舉劍一擋,幸好公孫舒這一劍只是試試嬴政的劍術(shù),沒有使出全身功力,七手八腳之下,嬴政僥幸擋住了這一劍,但也徹底將自己不會劍術(shù)的事在眾人面前暴露。 “到是有幾分蠻力,不過……原來你真得不會劍術(shù)?”公孫舒冷笑一聲,一揮手中的烏木劍,同時身體以弧形力道向前沖刺。 這一回,嬴政沒有擋住公孫舒的木劍,他只覺得心口一痛,低頭就發(fā)現(xiàn)胸口被烏木劍結(jié)結(jié)實實戳了個正著。 若是真劍,嬴政這會躺在地上了;若是普通切磋,敗者也會棄劍認(rèn)輸。 但嬴政不想就這么放棄,公孫舒也沒打算就這么放棄。 因此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這事,繼續(xù)你來我往的持劍游斗。 “啪啪啪!”嬴政胸口手臂等部落,連續(xù)被公孫舒的烏木劍重重擊中。 不用掀起衣服看,只聽那響聲就知道,嬴政傷得不輕,雖然不致命,但肯定很痛。 “哼!趙政,現(xiàn)在認(rèn)輸還來得及!”公孫舒冷笑一聲,看著持劍的手都在微微發(fā)顫的嬴政說道。 嬴政一臉倔強的緊咬著下唇,額上盡是點點汗水,也不知道是痛得還是太陽曬的。 “打就打,少說那么多廢話!”嬴政冷哼一聲,同時將單手持劍改為雙手持劍,一臉警惕的看著公孫舒。 “哼!不知死活!再不投降,我今天就讓你留個好彩!”公孫舒以烏木劍指著嬴政的臉,開口說道。 前面那幾劍,公孫舒都刺在看不見的地方,打人不打臉,落在臉上留了疤不好,須知這年頭的人都很重儀容,長得太丑或是面有殘缺,連官都別想做。 但嬴政臉上那倔強的表情,尤其是漂亮的眼睛里那不認(rèn)輸?shù)墓獠?,卻萬分讓公孫舒看著不順眼。 你不是想當(dāng)嗣子嗎?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嗎?等你面有殘缺,看你還能當(dāng)嗣子嘛! 在當(dāng)時的春秋戰(zhàn)國,可不流行給公子封王封爵,然后世襲罔替,國家養(yǎng)你以及你的子孫生生世世什么的。 公子若是當(dāng)不上太子,進而當(dāng)不上王,那么第一代還勉強可以生存,到了公孫那一代就與庶人無異,只能自己四周找活干,掙錢養(yǎng)家糊口,苦逼得不了得。 所以,若嬴政真因為被公孫舒?zhèn)嗣娑?dāng)不上嗣子,那今天他們倆的仇可就算結(jié)大了。 “你要戰(zhàn),那便戰(zhàn)!多說無益!”嬴政一舉劍,目光堅韌的看著公孫舒,舉手投足之間,到是有那么一點軍人的殺伐之氣。 “哼!虛張聲勢!”公孫舒大喝一聲,舉著烏木劍刺向嬴政。 嬴政就地打了一個滾,一揮手中的烏木劍,竟然對著公孫舒的下路而去。 此舉大出公孫舒的意料之外,他立刻舉劍攔下嬴政的攻擊,但雙腳卻被嬴政用腳一踢,立足不穩(wěn)差點摔倒在地。 “卑鄙!無恥!比劍怎么可以偷襲!”公孫舒后退兩步,怪叫了一聲說道。 “既是比劍,自然以實戰(zhàn)為主,難道你實戰(zhàn)時還會怪人偷襲?”嬴政冷笑著從地上跳起來,再次舉劍向公孫舒砍去。 乍聞嬴政這么義正詞嚴(yán)的不要臉話語,公孫舒為之一哽,接著舉劍擋住了嬴政刺過來的劍。 打了這么久,嬴政的老底公孫舒已經(jīng)基本摸清楚,雖然不會劍術(shù),但力氣很大,身手也很敏捷,若是被他刺一下,會很痛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丟不起這人——竟然被個不會劍術(shù)的刺中了。 兩人的劍絞在一起。 嬴政和公孫舒用的只是普通烏木劍,不是什么絕世名劍,兩柄劍絞在一起的后果,就是兩柄劍同時斷掉。 這在公孫舒的預(yù)料之外,卻在嬴政的預(yù)料之中。 見兩人手中都沒有了劍,嬴政沖上前,右手抱住公孫舒的腰,借助自身的旋轉(zhuǎn)力和對方向前沖的慣性,竟然一把將公孫舒順著自己旋轉(zhuǎn)的方向,雙腳離地的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