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我們還是繼續(xù)討論如何讓秦寶貝的身份合法化吧?!卑字倜瞧?,斜眼看著嬴政說道:“落你家的戶口本,還是落我家的戶口本?” 秦國,當然也是有戶籍制度的。 不但有,而且非常非常嚴格,比二十一世紀還要嚴格。 這套戶籍制度是商鞅弄出來的,他規(guī)定了很多條關(guān)于戶籍的條款,其中有一條就是“旅人住客店必須出示戶口本,沒戶口本者,店家必須報備官府”,結(jié)果后來秦王欲殺商鞅,商鞅出逃國外,結(jié)果投店時拿不出戶口本,就被正義的店家舉報,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這個故事給中國留下一個惡意森森的成語,叫做“作法自斃”。 落在白仲的戶口本上是最簡單的,這年頭七國征戰(zhàn)不休,到處都是流民和逃人,而人口是第一生產(chǎn)力,因此別說是白仲親生的孩子,就算是一個穿越者,只要主動去找官府報道,也能很輕松的弄到一個戶口并分到幾畝。 被白仲謊稱是“戰(zhàn)友之子”的白不易,就是這樣上白家戶口本的。 “戰(zhàn)友之子就戰(zhàn)友之子,為什么要說是自己的兒子?”嬴政看著懶洋洋躺在床上的白仲,開始翻起了老帳。 “那個……那個……”因為他根本不是什么戰(zhàn)友之子,確確實實是一個在事實上和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連驗dna都測不出問題的兒子。 “我知道……你說那是你兒子……是不是因為吃醋啊……因為你覺得我那個時候……”嬴政在白仲臉上偷吻一計,大笑著說道:“你覺得我夜夜當新郎,所以你也故意編造了一些艷事來氣我,然后……還……哈哈哈!阿仲,你真可愛!” 嬴政笑得很咨意,至于后面那句“要不是知道你是女孩子,沒準我現(xiàn)在還在吃醋”什么的,還是老老實實埋進自己肚子里吧。 被嬴政揭破心思,小臉變得忽青忽白的白仲,把爪子往肚子上一放,身體弓起來,一臉痛苦的說道:“哎呀!我肚子疼!寶貝又鬧我了!你父王性子不好……沒事就會氣娘……這是你父王的事,娘不會因為你父王性子不好,就遷怒心肝寶貝你的……” 看著白仲浮夸得不得了的演技,嬴政瞬間無語,只能摸著白仲的小肚皮,默默的心里說了一句,“寶貝,演技一定要繼承你父王的,懂嗎?要么,就別演……演技像你娘似的,丟人……” 嬴政的演技自然是杠杠的,第二天從宜春宮一出來,嬴政就齊聚文武百官,共赴雍城迎接趙姬了。 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嬴政本人自駕一車,站于右方,將更為尊貴的左方空出來,帶著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的來到雍城。 來到趙姬宮中,還沒有見到趙姬本人,嬴政就在大庭廣眾之中,微紅雙目“撲嗵”一聲跪了下來。 待趙姬的身影一出現(xiàn),嬴政立刻跪在地上,膝行向前,撲入趙姬懷中,語氣悲涼的說道:“娘!兒子錯了!” 不得不說,嬴政的演技真是沒話說,天生的影帝級,最重要的是,白仲不在的時候,他也不逗逼,不但能帥過二百字,而且還能經(jīng)常帥一整章。 靠著無敵的演技和顏藝,最重要的是,情夫和小兒子都死了,趙姬只剩下嬴政這么一個兒子,嬴政是她唯一的依靠,因此趙姬忘卻了殺夫喪子之仇,很快就原諒了大兒子。 秦王設(shè)宴,母子同席,君臣同席,席中和樂融融,場面好不熱鬧。 呂不韋率先開口說道:“老臣恭喜大王母子團圓。有件事,太后可能還不知曉,再過八個月,大王就要當?shù)?,而太后也要當祖母了?!?/br> “真得?政兒?是哪家的閨秀?娘怎么從來沒聽你說過?”趙姬轉(zhuǎn)身看著嬴政,表情頗為有些喜出望外。 兒子終于學會讓女人懷孕了?真是可喜可賀! 嬴政在心里冷笑不語,一笑呂不韋可笑,明明是他本人想知道孩子的娘的情況,卻不敢自己來打聽,非要七轉(zhuǎn)八拐的讓趙姬來探聽;二笑趙姬可笑,明明這幾年她多半時間都在雍城,陪自己的情夫和那兩個小野種,連自己想去雍城求見,十回里都見不上兩回,現(xiàn)在竟然跑出來以母親的身份關(guān)心自己? “她是宜春宮的一個宮人……”嬴政說出昨天晚上他和白仲商量出的答案。 嬴政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血脈落在外面的,白仲也不是那種“只要他愛我和孩子,名份又算什么”的女人,為了讓不知是男是女的秦寶貝,能享受大秦公主或是公子的榮耀,最重要的是,大秦未來的太子之位。 秦寶貝必須落在嬴政的戶口本上。 而白仲又堅持不肯嫁給嬴政。 被迫無奈之下,只好虛構(gòu)出一個宜春宮宮人,日后這位宮人和秦寶貝無事也不入咸陽宮,長年就居住在宜春宮中,以減少暴露的可能。 同時,宜春宮里服侍的宮人將會全部更換,能接觸到白仲母子的人,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宜春宮。 最最最主要的一點,為了不穿幫,白仲在以嬴政后妃的身份,在外間出現(xiàn)之時,必須要戴上面紗。 至于理由,秦王貴妃那是你個小兔崽子能看的? 當然,這么一系列大事,光靠嬴政和白仲那是絕對辦不到的。 這對熊夫妻策劃能力是有的,有事沒事的時候,肚子里的壞水更是跟河水一樣往外冒,但是動手執(zhí)行能力……都是那么的直來直往,像這樣又要調(diào)人又要找人的細碎活,熊夫妻二人雙雙覺得這和寡人(本侯)的畫風不合,寡人(本侯)什么人,怎么能干這種工作? 于是乎,一個能做細碎活的人,就這樣浮出水面了。 晚上,月朗風清,星月齊輝。 若是在平時,嬴政早就抱著白仲呼呼入睡,就算不能滾一滾床單,至少也有個香噴噴軟綿綿的抱枕。 但是很可惜,為了秦寶貝的安全,白仲沒有來雍城。 所以…… 躺在床上跟煎餅似的,翻來翻去就是睡不著覺的嬴政,將罪惡之手伸向了趙高。 “小高子啊,你過來……過來……”嬴政沖著趙高招了招手,露出一個自以為極為善良仁慈的笑容。 嬴政對趙高用得雖然頗為順手,物資待遇上也從來不苛刻,但他對趙高的態(tài)度從來是不算好的。 因為夠信任,所以嬴政在趙高面前從來不假裝自己脾氣很好;因為生活里憋屈多,所以趙高是嬴政怒火的最好發(fā)泄口子。 這么說吧,我們在對外人時總是會比較客氣有禮,而在對親近之人或是家人時,往往會暴露自己更為真實的性格。 而趙高不是臣,是王室的家奴。 因此,想指望嬴政對趙高,像對白仲那樣……趁早自殺,投胎轉(zhuǎn)世看有沒有有可能。 也因此,趙高從來沒有奢侈過,嬴政會如這種如沐春風的表情和動作跟自己說話。 簡直是太可怕了有沒有啊! 趙高看著笑起來很美好的嬴政,心里一陣陣的發(fā)涼,腳也開始不住的哆嗦,同時腦子里拼命回憶,這幾天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讓嬴政不開心的事,以致于讓嬴政這樣……太可怕了好嘛! 大王,奴婢真沒有告訴長平侯,你在外面搞大別的女人孩子的事! “小高子,你抖什么?過來?。 辟牧伺淖约捍策叺奈恢?。 一看那個位置,趙高更是哆嗦得更厲害啊,離嬴政那么近,奴婢的受之不起啊。 最重要的是,要是讓長平侯知道自己和大王這么親近,非得活活打死自己不可。 “奴婢……不敢……”趙高哆嗦著說道。 “有什么敢不敢的?讓你坐,你就坐!”嬴政上前兩步,一把抓住趙高的手,拉著他走到床邊,仗著身高優(yōu)勢在趙高肩膀上一按,將趙高強行按倒在床上,接著自己坐到趙高身邊,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小高子啊……” “奴……奴婢在……”趙高腳一軟,幾乎沒多想的“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嬴政身邊。 嬴政見趙高還是不坐只跪,一副只有這樣做才會更安心的模樣,在心里嘆了一番奴婢就是沒骨氣,還是自家阿仲好之類的話,才繼續(xù)開口說道:“小高子啊,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吧?” “自從那一年大王回國,先昭襄王將奴婢送給大王,奴婢已經(jīng)服侍大王十四年了?!?/br> 只可惜嬴政的話沒有打消趙高的戒心,反而讓他心里更加懷疑。 大王忽然轉(zhuǎn)變畫風意欲何為?莫非……長平侯不在,又不敢碰女人,所以大王終于要拿自己消火了? 不約!大王我們不約! ☆、1286.2月石票票10票加更 完全不知道屬下奇怪的腦洞,已經(jīng)洞到十分奇怪地方的嬴政,很滿意趙高的回答,并且認為這是一個十分良好的開端,所以他又繼續(xù)開口問了,“這么多年來,寡人對你不薄吧?” “大王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實在無以為報?!壁w高咬了咬牙,恩重如山是沒有錯,但奴婢絕不干奇怪的活——不是因為害怕被長平侯neng死,而是擔心破壞大王和長平侯的夫夫之情。 “呵呵……”嬴政沒注意到趙高糾結(jié)的表情,只是很滿意趙高的回答。 于是,嬴政很開心的拉起了趙高的手,用特別語重心長的口氣,開始回憶自己和趙高過去的一些往事。 媳婦說了,偶爾對下屬除了曉之以利外,還需要動之以情,這樣才能讓下屬更死心塌地。 不得不說,嬴政和趙高還是有很多有意思的童年往事的,說著說著,嬴政還真得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里,越說就越發(fā)開心起來。 只是嬴政是開心了,被強行牽手的趙高卻快要哭出來了,大王您畫風忽然這么溫暖,奴婢福薄真得承受不來啊。 如果您想用溫情脈脈來打動奴婢,奴婢只能告訴您……您說的再多再好,奴婢也只能“不約!” 所以,我黨政治思想工作那套,也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吃得開的。 尤其是,不能碰上一個腦洞奇大的人。 拉拉雜雜說了一個多時辰,說的正嗨的嬴政忽然想起了正題,忙臉色一變,對著趙高開口說道:“小高子,我、你還有阿仲,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吧?” 聽嬴政忽然說起白仲,趙高不等嬴政再說話,就立刻開始沒口子的夸白仲,什么“長平侯棒棒噠”、“長平侯萬人迷”、“長平侯武藝好”這種還算普通的,更rou麻的夸獎話語,趙高也沒少說。 當然,為了防止嬴政和自己腦洞一樣大一樣奇怪,聯(lián)想到不應(yīng)該想的地方,趙高也沒少說“長平侯對大王情深似?!?、“大王和長平侯天生一對”這種話,以提醒嬴政不要亂搞、以及亂搞也不要找他這兩件事。 這個時候,趙高都顧不上掩飾,自己理論上應(yīng)該不知道嬴政和白仲有一腿這個事。 聽著趙高嘴里的妙語連珠,嬴政臉上先是有些尷尬,但馬上又高興起來,拍著大腿樂呵道:“你說的太對了!” 趙高既然都知道寡人和阿仲有……那個關(guān)系,那么接下來這件事,應(yīng)該也能順理成章的接受了吧? “小高子,你知道阿仲今日為何不在?”嬴政看著趙高,笑意盈盈的說道。 “不是說長平侯染疾在身,所以告病歸家了嗎?”趙高疑惑的接了一句。 對于這個事,其實趙高心里也是有懷疑的,別看白仲長得斯文白凈像個小娘炮一樣,但從小到大吧,別說是生病,連咳嗽都沒聽她咳過幾聲,壯得跟大象一樣的人,怎么會忽然告病歸家呢?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本來趙高就對此表示很懷疑,現(xiàn)在嬴政又提起這件事,趙高心里的疑惑之情就更甚,他甚至開始懷疑白仲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跟大王鬧脾氣,然后大王和白仲吵了起來,白仲才告病歸家的。 幾乎在剎那之間,趙高就已經(jīng)腦補出了一個可以拍八十集連續(xù)劇的劇本,內(nèi)中有言情、有耽美、有婚外戀、有虐戀情深,總之幾乎所有的時下流行狗血梗,都能在趙高的劇本里找到。 不知道自己屬下還有編劇才華,嬴政還在那里講述道:“阿仲的確是生病了……你……”嬴政微微抬眼,有些挺不好意思的看著趙高,小聲的說道:“你想……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嗎?” 看著嬴政那羞答答的眼神,學識淵博的趙高幾乎是秒懂的說 但是為了給自家大王面子,趙高還是一臉焦急,純萌但又不蠢萌的猜測道:“莫非長平侯得的是怪???可有看過太醫(yī)?” 趙高簡直想給自己的回答點個贊,嬴政都表現(xiàn)的這么奇怪了,若自己還是一副完全看不出端倪的樣子,那不但是污辱了自己的智商,也是污辱了嬴政的智商——嬴政知道自己沒有這么蠢。 再退一步說,就算嬴政真得蠢到以為自己那么蠢,所以哪天突發(fā)奇想,不想要個蠢人當跟班了,那自己可怎么辦? 所以適當表現(xiàn)出一點智商,還是必要的。 趙高一點在心里給自己點贊,一邊考慮自己到底是送瓶好的潤滑油給白仲,還是介紹一個擅長于治痔瘡的大夫給白仲。 “不是怪病,但略為有些……不好說……”嬴政身體前傾,再次壓低聲音,“此事出寡人之口,入你之耳,萬不可傳于第三人知曉……” “大王放心,奴婢縱使身死,也絕不會讓外人知曉此事?!壁w高目光真摯誠懇的看著嬴政,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寡人就……說了……長平侯其實是……”嬴政以手捂著嘴,嘴里含糊的說了一句,“懷孕了?!?/br> 話一說完,嬴政立刻覺得有種身子一輕的感覺,終于把這句話說出口了,真是憋死寡人了。 嬴政吐了一口長口,不在意形象的拍著胸口,終于把阿仲布置的任務(wù)完成了。 關(guān)于誰去跟趙高說件事,嬴政和白仲是有過討論的,一開始嬴政表示,“寡人堂堂天子,拉著趙高說這件事多丟人???我不去!你不是和他關(guān)系不錯,又算是同僚……你們倆可以沒事談?wù)劰ぷ鳌缓缶晚槺惆咽虑檎f了……讓寡人親自去說……趙高也配?” “讓你親自去說……趙高是不配……但是我覺得我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