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改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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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顧青竹上了馬車之后,發(fā)現(xiàn)相比第一次見祁暄時的反常,第二次已經(jīng)能夠平靜下來了。 原以為回到了從前,就可以徹底擺脫他,可誰能想到天意弄人,讓那個她最想擺脫的人也一起回來了。不過幸好的是,這一世她還沒與他有任何關(guān)系,還有擺脫他的機會。 而且顧青竹相信,只要自己態(tài)度夠堅決,祁暄沒理由一定要在她的身上浪費時間,因為他也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回來了,上一世差點賠掉武安侯府的遺憾事情,這一世他絕對不會允許再次發(fā)生,他有理想,有抱負,他可以憑著兩世的記憶規(guī)避掉麻煩,為武安侯府和他自己謀取一個更加璀璨的前程,她顧青竹不過是他前世人生版圖中很微小很微小的一部分,即便有想要挽回的意思,卻絕對也不會投入太多精力。 思及此,顧青竹一直抑郁的心情終于開朗,平靜的接受了祁暄也與她一同重生的事情。 顧玉瑤坐在馬車上悄悄打量顧青竹,見她穿著一身特別素凈的衣裳,就衣領(lǐng)袖口綴著幾朵纖細的丁蘭,沒有任何裝飾,頭上的發(fā)髻也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可就是這樣簡單的打扮,將她的輕靈雅致展現(xiàn)出來,沒去莊子之前,顧青竹打扮的可是相當富貴的,沈氏恨不得把天下最漂亮的綢緞都穿在顧青竹身上,鮮艷亮麗,富貴逼人,卻難免看著有些俗氣,但現(xiàn)在的顧青竹,渾身上下,冰肌玉骨,高雅脫俗,與之相比,自己容貌本就不算出色,勝在會搭配,母親又教她如何表現(xiàn)清高,掩蓋不富貴的事實。 想起早年間的憋屈,顧玉瑤不經(jīng)意間冷哼一聲,這記冷哼將顧青竹的思緒拉了回來,看向顧玉瑤,上下打量幾眼后,便挪開了目光,伸手撩開車鏈子往人聲鼎沸的街道上看去,口中不經(jīng)意的說道: “meimei頭上那支花蕊簪看著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見過?!?/br> 顧玉瑤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握在一起,面上卻處變不驚,撫了撫發(fā)髻,對顧青竹笑答:“jiejie說的這個?這是我娘前些日子在多寶樓給我買的,多寶樓的珠寶首飾買的人多,jiejie見過沒什么奇怪的?!?/br> 顧青竹放下車簾子,看著像是被說服了,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突然的沉默讓顧玉瑤有些不自在,這簪子她確實有點心虛,不過,這是那堆華貴首飾中最不起眼的一支了,從前也沒見沈氏和顧青竹戴過,所以顧玉瑤才沒忍住戴了出來,就是不想招人眼,就戴在發(fā)鬢靠后的位置,沒想到這樣還讓顧青竹點名提起,不由得后悔自己沒能沉住氣。 不過只是一瞬間,隨即就放寬心了,先不說這簪子顧青竹不可能認識,就算她認識,那也拿不出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這簪子是沈氏的呀。戴之前她可是前前后后的檢查過很多遍,確定上面沒有任何沈家的標記,才敢戴出來的。 馬車顛簸,來到了榮安侯府,兩個姑娘下了馬車,門外已然有宋錦如的丫鬟在外等候,將兩人引入宋錦如的院落,榮安侯府比忠平伯府品級上高出一截,但院落布置上卻未見比忠平伯府要好,原因在于忠平伯府一直由沈氏打理,沈氏手頭相當寬裕,因此什么好東西,只要是好的,不管價格貴不貴,只要不逾矩,就都能弄到府里去擺著,不說金碧輝煌吧,但一般的府邸確實拍馬都難及。 當年顧秋娘嫁到宋家這門親事,是安國公夫人親自保的媒,她自己也爭氣,嫁進來之后就給世子生了一雙兒女,世子也是厚道人,至今身邊也就兩個通房丫頭,連個妾侍都沒有,宋家的日子可謂是相當不錯的。 “你們終于來了,我可等你們好些時候了?!?/br> 宋錦如迎出院門,親熱的挽起兩人的手,進了門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今兒來的不止她們,宋秀兒,祁秀芝都在,還有張三小姐,劉二小姐,宋錦如介紹兩人給眾小姐認識,這些小姐倒是認識顧青竹的,從前有過交往,但對顧玉瑤都不怎么熟悉,聽了宋錦如的介紹,大家就知道她是忠平伯府的新晉嫡女,知道卻不說破。 姑娘們聚會,無非就是聊天兒,喝茶,說話,顧青竹現(xiàn)在腦子里想的更多的是仁恩堂,本來跟那老大夫約好了十天后再去的,可誰能想到會遇見祁暄,自己不中用,病了七八天,眼看著就錯過了約好的時間,她倒是讓紅渠去說了一聲,希望老先生不要介意才好。 “四姑娘,我聽我娘說,貴府就要大喜了?”張三小姐是個圓潤的小姑娘,太府卿之女,跟宋家沾著姻親,平日里有些走動,算是與宋錦如她們關(guān)系比較好的,說話隨意些。 祁秀芝一愣,不解:“什么大喜?” 張三小姐一副‘你就別瞞我’的樣子:“戰(zhàn)事大捷,武安侯就要班師回朝,如何不是大喜?” 而班師回朝之后,朝廷必然封賞有嘉,都在傳祁貴妃就要封后,而武安侯府的聲勢必然更加興盛,這些都是不能明著說出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兒。 祁秀芝笑了笑:“哦,你說這個呀,我可不太清楚,但好像聽母親提過一回,說父親就要回來了?!?/br> 祁秀芝是庶出,她說的母親不會是自己的生母,而是嫡母,武安侯夫人云氏。 “聽說這回貴府世子也隨侯爺出征,可是真的?”劉二小姐兩眼放光對祁秀芝問。 這個話題顯然更受姑娘們歡迎。 “是啊,大哥隨父親出征,第一回上戰(zhàn)場,家里都挺擔心他的,不過我大哥厲害的很,打了勝仗以后就先回京了?!?/br> 祁秀芝提起祁暄這個哥哥,滿臉的驕傲。 姑娘們聽了之后,面上現(xiàn)出驚喜:“世子已經(jīng)回京了?這倒是沒聽說呢。秀芝meimei,你倒是與我們說說,世子此行如何?可有什么有趣的見聞?” 顧青竹坐在邊上,從這些少女們的表情中似乎看見了十幾年前的自己,那時她也和姑娘們一樣,算是聽著武安侯世子祁暄的事跡渡過少女時期的。 年輕時的祁暄,是京城萬千少女的夢,容貌一等一的俊美,又出身豪門世家,文武雙全,最關(guān)鍵是不為世俗眼光的局限,疏財仗義,是京中貴子們的表率,只要提起祁暄這個名字,就沒有人說不好的,當時甚至有人曾言,這樣的兒郎,就是尚公主亦不為過,也正因如此,后來當祁暄成親,娶了一個那樣名聲的她,是件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事情。 她悍名在外,借著討好武安侯府老夫人才得以嫁入武安侯府,成為祁暄的妻子,祁暄不愛她,一點都不,他愛的是他遠房姨母家的表妹,若非因為顧青竹橫插一杠子,祁暄說不定就娶了他那位表妹,過上雙宿雙棲的生活,也不至于有后來,遠房表妹遠嫁外地,被她相公賣入風(fēng)月場所,他聽了受不了而選擇為了她遠離京城相救,最后反被算計的事情發(fā)生了。 也正因為他的表妹,所以祁暄才越發(fā)討厭顧青竹。她越是能干,越是強勢,越是受侯爺和老夫人喜愛,他對她就越抵觸,越覺得她是個心機深沉,手段狠毒的女人。 其實站在祁暄的立場上,他好像也沒什么錯。 娶她是逼不得已,被武安侯府老夫人所迫,老夫人極其喜歡顧青竹,當然其中也是因為顧青竹刻意討好所致,因為老夫人認定了顧青竹,以命相脅祁暄娶她,祁暄會認為她是個心機女人很正常。 顧青竹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她是想,不管怎么樣,先嫁到武安侯府去,一來能夠擺脫秦氏的控制,二來亦能留在心愛的他身邊,祁暄就算一開始不喜歡她,但她還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把一切都做的最好,讓他喜歡上自己,但很可惜,愿望沒有達成,十多年的時間都沒能讓祁暄喜歡上她。 這并不能完全怪祁暄,歸根結(jié)底是她自己貪心,貪心的想要留在他身邊,致使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連她腹中孩兒都沒能有機會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 姑娘們銀鈴般的笑聲將顧青竹的思緒拉了回來,幸好她坐在最旁邊,沒人發(fā)覺她臉色不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姑娘們的話題終于從祁暄身上移開,轉(zhuǎn)而換到了衣裳首飾這類。 “玉瑤前幾日送我的玫瑰精露我今兒就用上了,你們聞聞。” 宋錦如將自己的胳膊撩起來,送到一旁的張小姐面前,張小姐輕嗅了一番,點頭贊美:“嗯,真的很香,一聞就知道是榮寶堂的玫瑰精露?!?/br> “是啊,正是榮寶堂的玫瑰精露。玉瑤前兒送了我一盒八瓶,可香了。”宋錦如邊說邊對一旁的顧玉瑤遞去感謝的目光。 宋錦如語畢,周圍姑娘就再次沸騰:“榮寶堂的玫瑰精露,一瓶得要五十多兩呢,我過年的時候好不容易央求母親給我買了一瓶,三小姐居然一出手就是八瓶,可真大方啊?!?/br> 顧玉瑤淺淺一笑:“我平時也舍不得用,可誰讓我家錦如meimei喜歡呢?!?/br> 這番話說的宋錦如更加開心,走過來擁著顧玉瑤的胳膊,嬌俏道:“還是玉瑤jiejie對我好。我一定不會浪費的?!?/br> 剛才還對顧玉瑤的身份有所嘲笑的姑娘,現(xiàn)在也不敢說什么了,就算她娘是妾侍扶正,可就這樣大的手筆,她們這些嫡女都未必能拿出來,如何還有資格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