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定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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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宮。 朝會退下之后,喻孤白著急跟喻泰稟報(bào)新政推行的結(jié)果,便追著他到了興慶宮,所以比喻孤簫先到,這會兒正事兒已經(jīng)都說完了。喻泰對他的態(tài)度很是贊賞,夸獎了幾句還不夠,又賞了些稀奇玩意兒,見喻泰高興,喻孤白心里也高興,不止是因?yàn)樽约海€因?yàn)榇蟾?,喻孤簫的親事一定下來,以他的性情,是不會再和洛凝兒有什么糾纏了,而且那晚,在自己的逼迫下,洛凝兒也答應(yīng)他,不會再主動跟喻孤簫有什么牽扯,也不會再打他的主意,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至少喻孤白還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喻孤白從興慶宮出來,正好碰見心神不寧的喻孤簫正晃晃悠悠地往這兒走,便緊走兩步迎了上去,滿臉堆笑地賀喜:“恭喜大哥!” 喻孤簫抬起頭,神情恍惚,看見喻孤白滿面春風(fēng)的模樣,微微一笑,“這下你不用再苦口婆心地勸我離洛凝兒遠(yuǎn)點(diǎn)兒了?!?/br> 喻孤白一愣,“大哥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喻孤簫冷笑,“差事辦的不錯,父皇又賞你了吧,好好干!”說著干笑兩聲就走了,喻孤白看著他走,愣住了,“大哥,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喻孤白自言自語道。他這才想到剛剛朝會上喻孤簫的臉色一直不好看,但是他滿心眼里都是新政的事兒,根本就沒留意,也沒放在心上,還以為他過于驚喜,現(xiàn)在看來,不是驚喜,是悲憤。 喻孤簫進(jìn)去,木訥地行禮,就座,喻泰說什么他就應(yīng)著,心思完全不在此,他想著洛凝兒到了清寧宮之后祁皇后會跟她說什么,她從清寧宮出來,自己要怎么跟她說。 “太子殿下?”余方走過來,輕輕地推了推他,他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迷惘,“陛下問您話呢······”余方小聲提醒道。喻孤簫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喻泰,喻泰問了他許多遍可是對親事有什么異議,他一遍也沒有答應(yīng),此刻喻泰臉上分明已經(jīng)有些怒意。 喻孤簫有些不安,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父······父皇剛剛,說什么?” 喻泰沉了一口氣,壓了壓火,沉聲問道:“朝會上你就心神不寧的,誰招惹你了?” “沒······沒有······”喻孤簫低下頭,輕聲答道。 “看來,你是對朕給你指配的親事有意見了?”喻泰板著臉問道。 喻孤簫咬了咬牙,“兒臣沒意見。” “沒意見你板著一張臉給誰看呢!”喻泰吼道。 喻孤簫立刻站起身來,低著頭不吭聲。他越是不說話,喻泰心里越是氣惱,余方見勢頭不對,伏在喻泰耳邊輕聲勸道:“殿下近來可能是累了,陛下何必跟他置氣呢?大喜的事兒,犯不著吵起來呀!” “朕想跟他吵了嗎!”喻泰沒好氣地道,“你看看他這個樣子,怪我生氣嗎?” “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議定了,我的意見有那么重要嗎?”喻孤簫小聲地抱怨道,依然低著頭,心里堵著氣。 喻泰知道他心里有火,所以才把他叫到這里來,本想著勸慰兩句,沒想到他進(jìn)門就把自己的火給頂起來了,這會兒冷靜下來,看著下面站著的無精打采的喻孤簫,一陣陣的心疼,“的確不該瞞著你,但是怕你不同意······” “所以就這樣逼我?!庇鞴潞嵉?。 “這能是逼你嗎?你要是實(shí)在不樂意,我再跟徐家說說,不行就算了?!庇魈┑?,看著喻孤簫的眼神也比剛剛溫和了許多。 “父皇早就料到我不會這么做,所以才這么安排的,知子莫若父,我真的沒想到父皇對我的了解,竟然成了逼我就范的策略?!庇鞴潞嵉?,心里有些凄涼。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其實(shí)你心里清楚和徐家聯(lián)姻對你的好處。”喻泰心平氣和地勸解。 “婚姻,就是為了好處嗎?”喻孤簫反問道,是在問喻泰,也是在問自己。 “你知道嗎,你母后很早之前就跟我提過這件事兒,我一開始真的沒考慮,但是后來,賢妃給睿王也提了這門親,我問過徐家的意思,太尉還是看重你?!庇魈]有回答喻孤簫的問話,轉(zhuǎn)而告訴了他喻孤睿的事情。 喻孤簫抬起頭,看著喻泰,眼神不似剛剛那般有火了,而是有些苦澀, 又是喻孤睿。 喻孤簫竟越發(fā)地不懂喻孤睿的意思了,先是用凝寒丹害死了徐錦姝,然后陷害徐錦元把他置入死地,竟然還想要娶徐錦妉,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報(bào)復(fù),還是在拉攏徐家?明明知道以自己和徐家的關(guān)系,徐家是不可能同意把徐錦妉嫁給他的,還要讓賢妃求父皇指婚? 越想心里越亂,喻孤簫只覺得現(xiàn)在頭昏腦漲像是要炸開一般,眼前的喻泰也有些模糊,看不太真切。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這也難怪,我們瞞著你定下來了,再這樣通知你,是父皇考慮不周,父皇跟你道歉?!庇魈┢鹕?,緩緩地走到喻孤簫面前,輕輕地扶住他的肩膀,溫和地說道。 喻孤簫看著自己的父親,心里的委屈和悲憤,全都化成了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在了衣襟上。 “父皇也知道你喜歡那個洛凝兒,但是你也應(yīng)該明白,以她的身份,做正室,不可能。你若是喜歡,讓她做側(cè)妃完全沒問題,我和她聊過一次,確實(shí)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做側(cè)妃,父皇沒意見。”喻泰接著寬慰道。 喻孤簫搖搖頭,抬起袖子擦了擦淚,嘆了口氣,“她若是甘心做妾,又怎會在西暨沒有容身之處呢?” 雖然她在西暨的事情從沒告訴過他,但是他也都猜到了,像這般守身如玉清高的姑娘,就算身處亂世紅塵,也不會輕易嫁給自己不愛的人,比如凌王。多少人求而不得,偏偏他喻孤簫好運(yùn)氣,她信任他,依賴他,她的溫柔對他和對別人都不一樣,他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是有情誼的,至少不像她對凌王那般冰冷,他喻孤簫是多幸運(yùn)!他曾經(jīng)對她說過,他絕對不會像凌王那樣得不到就把她推開,可是現(xiàn)在,他也成了逃兵,不是逃兵,是主帥下令撤退,而他只是一個必須遵從軍命的小卒子。 喻孤簫苦澀地笑著,“父皇,對于親事,我沒什么異議,挺好的,都挺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