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不是,我自己掙的,”司月看楊天河還要問,一瞪眼,“問那么多做什么。” “沒事,我就是想說,”楊天河笑了笑,“今年你們家的四畝田地都種的小麥,你打算怎么收?” “農(nóng)活我可不會干,干不了,也不愿意干,當(dāng)然是花錢請人了,”司月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隨即就皺起眉頭,“你說四畝田地里種的都是小麥?!?/br> “是啊,本來有兩畝田是該種水稻的,可惜了。”楊天河的聲音越來越像,司月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不是司忠夫妻不想中水稻,而是陳氏的上吊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直到司月不會種田,所以才想著能多留一些東西就多留一些,因此,才會全部種上小麥,讓司月出嫁后不久又能有一筆收入。 除了用心良苦,司月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司家夫婦,這樣的恩德太厚重,若他們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她肯定會喘不過氣來。 “小寶??!”司月摸著楊興寶的頭,“以后可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恩,娘親放心,我一定會用心的?!睏钆d寶笑著說道,家里有三個能夠讀書的堂兄,楊興寶心里就羨慕得不行,娘親可真好,她一回來,小寶的心愿全都能實現(xiàn)。 司月笑著不語,她承認(rèn)讓小寶讀書有其他許多的外在原因在里面,其中有一條就是要壓過楊天賜那個賤男人,切,以為自己是個秀才就了不起啊,在家里一副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模樣,看著就討厭,雖然用這個辦法見效有些慢,可一想到小寶以后的成就比楊天賜高,她想效果肯定是杠杠的。 與楊家的那一群人,算不上是仇人,卻也可以說是敵人,只要對方不高興,她就開心,再說,她司月從來就不卻耐性,沒有什么比奪取敵人最在意的東西更能打擊敵人的了。 看著楊天河和楊興寶,司月勾出一抹笑容,掩飾著眼里的狡黠,還有什么比看著敵人后悔莫及痛苦不堪的模樣更令人高興的事情,她不急,慢慢來才有意思,也才有成就感。 只是司月的好心情只維持到她拿起那三本書之前,等到一頁頁翻開大齊這個變態(tài)的社會,她眼里冒著的火焰恨不得能見手中的書燒毀,泱泱大國,禮儀之邦,文治武功,天下太平,繁榮昌盛。 很好,這些都很好,可為什么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這些東西都寫進(jìn)了法律,違反三綱五常的男子按情節(jié)輕重下大獄,甚至有判處死刑的,而違反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的女子就更嚴(yán)重,根本就可以不經(jīng)過官府,宗族自行處置,打板子,浸豬籠,沉塘這些寫得明明確確。 兒子病重,家里沒錢,不愿成為拖累,悄悄離去,生死聽天由命,這是兒子孝順,會贊揚(yáng)家族教導(dǎo)有方。 父親病重,家里沒錢,不愿成為拖累,悄悄離去,這是后輩逆天而行,該遭天打雷劈,在道德的教育之后,還有經(jīng)過官府判刑,司月看著上面的一字一句,翻書的手都在顫抖,尼瑪,這還能不能讓她在古代好好地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 入v第一章 希望喜歡的親們能多多支持 ^_^ ☆、第30章 深呼吸,再用力地深呼吸,司月努力平靜心情,黑著臉忍著額頭上突突直跳的青筋,逼著自己看著書本上的一字一句,每相隔一段時間,手就不自覺地顫抖。 一個下午,她就已經(jīng)將一本大齊律法的書翻了將近一半,結(jié)合實際情況,劃出重點,整理出條條框框,看著那張薄薄的紙,得出結(jié)論,這到底是個怎樣一個令女人絕望的社會。 有皇權(quán),有父權(quán),有夫權(quán),老天爺,為什么沒有女權(quán)?三綱,女人是最低的那一等,三從四德,簡直就是為了壓迫折磨女人而存在,她尊敬的偉人都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們這樣設(shè)置真的沒有問題嗎? 司月覺得整個人都有些凌亂風(fēng)魔了,想著她之前的行為,是何等的運(yùn)氣碰上的是楊天河這樣的男人,又是何等的巧合她才能沒將自己作死,否則的話,出嫁從夫,套用一句經(jīng)典的話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夫要妻死,妻也是不得不死。 男人三妻四妾是能力出眾福氣的表現(xiàn),女人的清白若是被毀,若是自愿的話,行,等待你的不是騎木驢就是沉塘,若是被強(qiáng)迫的,女人,你就應(yīng)該有自覺,上吊,跳河,喝農(nóng)藥隨便你選擇死法,否則,就一句,帶著如此骯臟的身體你還怎么有臉茍活在這個世上。 丈夫?qū)ζ拮蛹冶┠鞘枪芙唐拮?,理所?yīng)當(dāng),妻子若對丈夫動手則就是大逆不道,若是丈夫追究,弄死妻子也不用負(fù)責(zé),得,司月看著自己的右手掌,那次她打得好像還挺狠的,幸好楊天河沒往那方面想,否則很有可能已經(jīng)死掉了,這時想想都覺得有些后怕。 丈夫是妻子的天,丈夫若先死,妻子必須守寡三年方可另嫁,能帶走的也只有她的嫁妝,若是丈夫留有兒子,那么就必須一輩子替丈夫守寡,教養(yǎng)兒子,至于妻子死了,就跟衣服壞了再換一個一樣,再娶一個就是了。 七出之條更是懸掛在婦女頭上的一把利劍,被休的婦人就如同無根的野鬼,任何人都可以上前踩一腳,吐唾沫,至于和離,司月覺得之前的她怎么會那么天真,就她從書上推斷,和離一事恐怕只適用于妻子娘家勢力強(qiáng)大,丈夫或他的家族迫于無奈才會寫下和離書,畢竟休書對丈夫和他的家族名聲是沒有影響的,和離則不一樣,硬要說的話,還是對丈夫的名聲影響更大一些。 楊天河可真是蠢,不過,此時司月聽感謝他的愚蠢,而現(xiàn)在,她也多少明白當(dāng)初自己讓楊天河寫休書時楊家人那一個個見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至于財產(chǎn),除了嫁妝是屬于妻子所有,兩人成親之后所掙的全歸丈夫,想著鎖在盒子里的契約,司月知道那根本就沒有法律效應(yīng),之前她一直都知道,女人在古代社會的地位比較底,可如今這情況似乎也太低了,女人半點人權(quán)都沒有的地方,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生活? “你娘怎么了?”楊天河一回來就看見司月抱著書也不看,愣愣地盯著前方,眼里全是迷茫,心驟的一下疼了,看著著坐在小板凳上的楊興寶無聲地問道。 “不知道,”楊興寶搖頭,想了想輕聲回道:“娘親心情不好?!?/br> 楊天河用力地揉了一下楊興寶的腦袋,這小子,說得都是廢話,司月心情不好他進(jìn)門一眼就看出來了,上前兩步,低頭問著司月,“出什么事了?” 光線被擋住,司月抬頭,看著楊天河那張平凡無奇的臉,她能看出來對方眼里真是的擔(dān)憂,這就是自己以后的天啊!抽了抽嘴角,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沒事。” 沒事才怪,這樣的司月說這般的話,楊天河若是相信他就是真傻了,只是她不愿意說,他也不能勉強(qiáng),等看到擺在桌上的紙,上面干凈清秀又風(fēng)骨超然的字跡,比起他的那一手字,實在是好上太多,他甚至覺得就是家里的那個秀才所寫的恐怕也比不上眼前的。 “這是你寫的?”楊天河拿起來,將那一條條看完,就明白司月心情不好的原因,有些好笑地問道,岳父岳母可真是將她保護(hù)得太好,連許多的常識都不知道,瞧著這臉色,估計是被嚇壞了吧。 “恩,”司月下意識地點頭,在看到楊天河手里拿的自己整理總結(jié)的那張紙,心頭一緊,不由得就想到書中關(guān)于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的闡述,她是見過楊天河的字,也就勉強(qiáng)稱得上端正,她雖然在書法上沒什么天賦,可自從八歲被那對夫妻領(lǐng)養(yǎng)之后,因為小模樣很不錯,所以,完全是按照當(dāng)時名門淑女的標(biāo)準(zhǔn)來培養(yǎng),她的字怎么說也比楊天河的要高好幾個檔次吧。 書法也算是才華的一種吧,那么她就是無德之婦了,“啪”司月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搖頭甩掉滿頭的黑線,她這是被刺激得魔怔了吧?想得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 “你做什么?”楊天河和楊興寶都被司月的動作嚇了一跳,看著她額頭上出現(xiàn)淺淺的紅印。 小家伙更是在第一時間沖了過來,“娘親,疼不疼?你干嘛要自己打自己啊?”楊興寶十分擔(dān)憂地問道,今天下午,娘親一直就不正常,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小孩這么想著,大大的眼睛蒙上了霧氣,在他的腦子里將娘親犯病與娘親要離開劃上等號,一想到又要回到?jīng)]娘的日子,他心里就萬分難過,可他也明白,娘親的身體最重要,若是娘親要去治病,他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任性胡鬧。 “沒事,呵呵?!彼驹?lián)u頭,看著父子兩人都一臉不相信的模樣,除了干巴巴的笑兩聲,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楊天河拖過一邊的長凳,在司月面前坐下,將手中的紙揚(yáng)了揚(yáng),“你擔(dān)心這玩意?” “我不該擔(dān)心嗎?”雖然按照這個社會的說法面前這個男人是她的天,她應(yīng)該對他千依百順的,可此時的她哪里有那個心情,哼,你不是女人,自然不知道她們的壓力了,瞧瞧你說這風(fēng)涼話說得多輕松自在。 “這就是你從書上看來的?”楊天河看著司月翻白眼的動作,那嘗嘗的睫毛隨著眼皮的動作飛舞,好看得緊,感覺到她的不滿,笑著問道。 “要不你自己看!”司月沒好氣地說道,她又不是受虐狂,難不成還能夠憑空地想出這些東西。 “我不明白你在擔(dān)心什么,”楊天河想了想說出他自己的看法,“就我所知道的,我們村子里將近一百戶的人家,一千多口人,已經(jīng)有將近十年沒有發(fā)生過需要過堂的事情?!?/br> “再有除去實在是不堪的,也沒有幾個被休的女人,”想了想楊天河伸手拍了拍司月的肩膀,“別想那么多,凈自己嚇自己,村子里也沒有多壞的人,你走出去就明白,許多人還是很好相處的?!毕胫驹聦ιL的地方都這么陌生,補(bǔ)充道。 “沒有多壞的人,”司月眼睛瞟了一眼楊家堂屋的方向,“那他們算什么?” 楊天河微微有些尷尬,不過,既然說到這里,他也不隱瞞,“這事是我爹他們做得不地道,不應(yīng)該欺騙岳父岳母,可是司月,無論是我爹落水,到咱們的婚事,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若岳父臨終前提出的不是你和五弟的婚事,他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而其他的只要在我爹的能力范圍內(nèi),他都會答應(yīng)的?!?/br> “呵呵,”司月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楊天河,她明白這男人不是在狡辯,或者事實真如楊天河所說的那樣,對于楊家人她也有初步的了解,楊天賜的前程在他們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可又如何?“爹娘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你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楊天河臉色一暗,“我知道,我說這些并不是想讓你原諒他們,而是想告訴你,除非發(fā)生人命案子,否則的話村里的糾紛都是私下里解決的,至于你擔(dān)心的這些,基本是不會發(fā)生的,家丑不可外揚(yáng),很少有人不在意名聲的?!?/br> 司月皺眉,暗自責(zé)怪自己沉不住氣,司家的事情跟楊天河的關(guān)系并不大,再說,對那件事情,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計劃,用得著這么沖動嗎?不過,從楊天河的話聽來,她好像抓住了一絲亮光,“名聲?很重要么?” “當(dāng)然,”楊天河點頭,“男子若是名聲壞了,不但他不能讀書當(dāng)官,他的一家三代都會被影響,父母兄弟蒙羞不說,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下一代,兒子不會被學(xué)堂所收留,女兒想嫁個好人家也格外的困難?!?/br> 司月小口微張,若是拿著放大鏡,就一定可以看見她臉上的肌rou在不斷地抖動,這也有連坐的?難怪她胡謅的那番小偷論讓楊家人變了臉色,想了想問道:“多給銀子也不成嗎?” 好吧,她承認(rèn)她的靈魂在那個金錢時代飄蕩三十來年已經(jīng)從里到外都散發(fā)著銅臭味,所以才會往這方面想。 楊天河面容嚴(yán)肅,認(rèn)真地看著司月,眼里閃著尊敬的光芒,“真正高風(fēng)亮節(jié)的先生是不會被金錢所誘惑,再有,若是多給了銀子那先生就把壞名聲的孩子收下,也會影響先生的名聲,要知道,名聲這東西,可是千金也難買到的。” 哼,估計就你這個傻子信,她就不信這個世上就沒有暗箱cao作一詞,“你說得倒是好聽,不過,我聽說你那五弟的岳丈似乎就在縣學(xué)里當(dāng)先生的,好個高風(fēng)亮節(jié)的先生,可別說我家的那點事他完全不知道。” 呃,楊天河被司月的話堵住了,一臉郁悶地看著司月,憋了好久,才開口說道:“凡事都是有例外的嘛,對,就是例外?!?/br> “呵呵,”看著楊天河吃癟,司月煩亂的心情好了許多,不過,她是不打算就這么放過楊天河的,“在你周圍的例外可真是多??!”這么感嘆一句,面前的男人果然更加不自在了。 快樂果然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好了,接著說?!?/br> “啊,”楊天河有些接不上司月突然說出來的話,“說什么?” 司月?lián)屵^楊天河手里的紙,“繼續(xù)說名聲啊,男人說完應(yīng)該說女人了吧?!?/br> 楊天河點頭,“女人若是沒有了名聲,不嚴(yán)重的只是影響嫁人,若是嚴(yán)重點的會被逐出村子,也有被浸豬籠沉塘的,不過,你不要擔(dān)心,只要我站在你這邊,就不會有任何事情的?!?/br> “你這是什么意思?讓我求你,還是威脅我好好的伺候你?”司月瞇眼看著楊天河,殊不知她如今這張稚嫩甜美的臉雖然瘦了不少,可依舊沒有多少的氣勢,當(dāng)然,她是知道楊天河不是這個意思,但她偏要先聲奪人,她是絕對不愿意將未來的命運(yùn)交到別人手里的。 “我怎么可能會是這個意思,”楊天河卻是急了,看著司月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噌的一下站起來,舉手發(fā)誓,“我若是有那樣的想法,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司月抬頭看著楊天河好久,抿嘴,眼里的復(fù)雜一閃而過,心里有一瞬間微微的震動,垂下眼簾,“我也就只是說說而已,沒有就沒有,你那么激動做什么?!?/br> “我,我,”看著這樣的司月,楊天河就像是被戳破了的祈求,泄氣極了,可他也說不出什么責(zé)備的話來,悶悶地放下手,寬大的肩膀瞬間垂了下來,“我這不是想讓你安心嗎?” 司月聽著這參雜著郁悶和委屈的話,又是一愣,看著懷里的書,她什么時候這般的浮躁了,這一本書還沒看完,就急急的下結(jié)論,害怕恐懼個什么玩意,再難生活不還得繼續(xù)嗎? 沉默的氣氛微微有些尷尬,司月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楊天河從頭至尾都是好心想要安慰自己,而自己似乎有些過分,可她并不打算說些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因為她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線在哪里。 “楊天河,都什么時候了,讓你劈的柴火呢,”周氏尖銳不滿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看看都什么時辰了,廚房里還等著做晚飯呢?!?/br>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得司月和楊興寶都是一抖,楊天河皺眉,隱去心里的不滿,門口站著的可是他的親娘,不能不尊敬,“娘,我馬上就去?!闭f完這話,看了一眼司月,轉(zhuǎn)身就走。 司月卻在第一時間拉住他的衣袖,看著外面的天色,又到了做晚飯的時間,放下書,站起身來,也不管楊天河的疑惑的目光,“娘,我早上的時候已經(jīng)說過了,他的身體現(xiàn)在不能夠干重活,劈柴這事你還是找別人吧,你那么多兒子,難道除了楊天河就沒人愿意為你劈柴了嗎?” “司月,”楊天河小聲的叫著司月,示意她不要這么說。 可這樣的動作,加上剛剛司月所說的話,在周氏眼里就是紅果果的挑釁,若是換做其他兒媳婦,早就發(fā)作,開始罵人,可眼前的是司月,想著老頭子和老五的話,想著幾次交鋒都沒有討到好,即使是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fā)抖,周氏依舊硬生生地忍了下去,刀子一樣的眼神往楊天河身上刮,“好,很好,我這就去找其他的兒子劈柴?!?/br> 看著周氏這般忍耐,一半邊臉因為還沒有消退的紅腫看起來更加嚴(yán)重,楊天河的心里難受不已,正想要開口說話,卻被司月給瞪住了,“司月,她是我親娘?!毖郾牨牭乜粗苁暇o握著拳頭里開之后,楊天河低聲說道。 “我知道她是你親娘,”一聽楊天河這話,她笑了,怎么這場景看起來她那么像惡毒兒媳婦,“可你別忘了,你還是我丈夫,是小寶的親爹,剛才你還說了,只要你在,我就一定沒事的,可現(xiàn)在呢?” 司月的眼神漸漸變冷,“我不信你已經(jīng)忘記了大夫的話,我也只阻止你這一次,以后你若是要自己做死,我絕不會攔著你,可拜托你不要在我面前說那些做不到的話,你應(yīng)該知道,就算你死了,我和小寶兩母子也會活得很好?!?/br> 被司月的話還有她冷颼颼的眼神凍住了,“我,我,”楊天河結(jié)巴了半天也沒有再說出什么來,他明白司月這話的意思,明明剛剛的話才說得好好的,他也知道司月說這話其實是為了他好,她承認(rèn)自己是她丈夫時,楊天河是真的開心,可后面的話卻讓他難受不已。 “小寶,走,我們做晚飯去。”楊興寶點頭,娘親的話她聽得明白,再說,他也知道爹現(xiàn)在的身體不好,而在他簡單的小腦袋里,奶奶就是壞人。 夾在親娘和兒媳婦中間的楊天河有多為難,司月心里自然明白,不過,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賢妻良母,況且一步退便步步退,照這樣的情況下,楊天河是將要陪她一輩子的男人,她不否認(rèn)她就是這樣自私的性格,如若楊天河因為她或者小寶弄垮身體她或許還有可能養(yǎng)著他,可若是因為楊雙吉和周氏這一大家子,她是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將這男人扔給那一群人。 再說,就算司月僅僅是占了這個身體,并不能算是司忠和陳氏的女兒,從她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就沒有跟楊家人好好相處的可能,也沒有那心思。 比起楊興寶喜滋滋地伸出手讓司月牽著,樂顛顛的干著她能干的事情,在司月揉他腦袋時會揚(yáng)起燦爛的笑容,這些被楊天河看在眼里,被完全忽視的他心里的滋味很是不好受。 不一會,之前就熬著的香飄滿院的骨頭湯,垂涎欲滴的炒五花rou片,一盤秀色可餐的青菜,再加上兩碗蒸蛋,配著香噴噴的米飯,僅僅是擺在桌上就讓人食指大開,口水長流。 無視院子里女人一個個黑著的臉,眼巴巴瞅著他們的小孩,司月神色淡定帶著小寶洗了手,看著楊天河那老實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實在是別扭至極,“看什么,去洗手吃飯?!?/br> “好,”悶了許久的楊天河一見司月終于肯理他了,笑呵呵地去洗手,腳步輕快地往房間里走,結(jié)果樂極生悲,褲腿被一雙小手給拉住:“四叔,我也想吃!” 楊天河低頭,就看見他三個家的小閨女仰著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軟糯糯的聲音說出的話,頓時尷尬地站在那里,如果是自己的銀子,他或許會點頭答應(yīng),搖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開開火了,上次岳母的喪事他已經(jīng)領(lǐng)略了沒錢的難受,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更加明白,如若不是司月有辦法掙到銀子,恐怕還得求爹娘,那以后司月還能在楊家抬起頭做人嗎?再有,如果今天真的點頭答應(yīng)了桃丫頭,他又能拒絕其他的侄子侄女嗎?他又不是不明白,之所以這么豐盛,完全是為了給他和小寶補(bǔ)身子,他怎么能將司月的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是非好歹他還是分得清的。 伸手,小心地扒開楊興桃的小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辮子,“興桃乖,你娘正在做晚飯,再等等就可以吃了。”盡力溫柔地說完,隨后轉(zhuǎn)身大步離開,后面小丫頭委屈的哭叫聲傳來,也只是停頓了一下腳步,就堅定地走了進(jìn)去。 “坐下吃飯吧?!彼驹掠行┰尞惖乜戳艘谎蹢钐旌?,將那碗雞蛋羹推到楊天河面前。 楊天河看著正在吃雞蛋的楊興寶,又看看自己面前的,“司月,你不吃嗎?” “我又不用補(bǔ)身子,一天吃一個雞蛋就夠了?!彼驹聦嵲拰嵳f,看著楊天河又推回來的跡象,“今天的菜不少,我又不會餓著,你多吃些,早些把身子養(yǎng)好才是正理。” “娘親,你放心,我一定吃完,以后長得又高又壯,幫娘親干活。”楊興寶拿著勺子,大聲地表達(dá)著自己的立場。 “我知道,不過,小寶,要記住,嘴里有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吞下去之后再說?!彼驹滦χf道,這個便宜兒子,可真是貼心得很。 “恩,”楊興寶笑瞇瞇地點頭。 楊天河瞪了一眼楊興寶,剛剛的感動化成了愉快的笑容,不是因為面前豐盛的晚飯,而是這樣平靜和諧不用哄搶地吃頓晚飯,楊天河這樣的要求在楊家這么多口人面前實在是很難做到,即使是司月沒嫁過來之前,那也是一群女人孩子雞飛狗跳,吃飯就跟打仗一般,稍不注意,就會餓肚子的。 只是楊天河并沒有開心多久,屋內(nèi)就沖進(jìn)來兩個不識相的人,陳氏拉著哭哭啼啼的楊興桃走進(jìn)來,看著桌面上擺著的飯菜,眼神閃了閃,“四弟,四弟妹,你們怎么可以這么狠心,興桃她一個小丫頭能吃多少?” “你們吃你們的,”因為今天對大齊的了解,至今司月心里還是有些氣悶在心里,如今出氣筒來了,她又怎么可能會客氣心軟,拍了怕楊興寶的腦袋,對著父子兩人說道。 楊興寶是聽話的好孩子,楊天河一個大男人也不會和一個女人爭嘴,所以,兩人低著頭,默默地吃飯,不過,從那豎起的耳朵,和緩慢的速度就可以說明他們并不是一點也不關(guān)心的。 司月放下筷子,側(cè)身看著陳氏,風(fēng)輕云淡地問道:“憑什么?就是吃一口那也是我用銀子買的?!?/br> 看著司月這樣,陳氏愣了一下,隨后就反應(yīng)過來,“憑什么,司月,你是興桃的四嬸,她想吃你點東西難道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