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撲哧,”楊天河回頭,看見司月也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臉上的溫度漸漸升高,銅色的皮膚慢慢的變紅。 “娘親,爹也不會弄這個?!睏钆d寶張揚開心的聲音絕對是火上澆油,看著這對笑得歡快的母子兩,楊天河舉著手里的木板想放下卻不知道該怎么放,于是就這么傻呆呆的舉著,尷尬一笑,“這次是意外,我沒想好,重新來一定可以擺得很好的?!?/br> 說完,把擺好的形狀弄亂,準(zhǔn)備重新開始,雖然他是很高興這母子倆都很開心,不過,他身為家里唯一的一個男人,還是要努力找回面子的。 對于楊天河的行為,司月在一邊只笑不語,“爹,這次該輪到我了吧?”涼席上的楊興寶卻不干了。 “好吧?!睏钐旌酉胂胍彩?,將七塊木板推給楊興寶,自個兒在一邊看著,至于他們什么時候開始輪著來的,父子兩人都沒有去想這個問題。 楊興寶坐在涼席上,手并沒有動,而是一雙大眼睛認(rèn)真地盯著楊天河,“爹,這一次,我自己擺,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動手,不然,我要是完成了,那就不算我一個人的?!?/br> “哧,”楊天河嘲諷地看著楊興寶,“這也要你能完成才行。” “哼,你看著吧?!睏钆d寶用力地點頭,隨后板著臉開始擺弄起來,時間慢慢地過去,這一次,楊天河真的只在一邊看著,不過,臉色卻越來越不好。 “哈哈,”當(dāng)最后一塊木板放好,楊興寶興奮地跳了起來,抑制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可是失敗了好幾次,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成功,怎么能不高興,“娘親,你快來看,我擺得對不對?” “恩,對的,”司月看了一眼,點頭,也不擔(dān)心孩子得意忘形,絲毫不吝嗇地夸獎道:“小寶真聰明?!?/br> 果然,被司月這么一夸,楊興寶身后那無形的尾巴都翹了起來,兩條小小的眉毛得意地一擠,下巴高抬,整個人像只驕傲的小公雞對著楊天河說道;“爹,怎么樣?” “呵呵,”看著這般神采飛揚活力十足的楊興寶,這樣的兒子至少在司月來之前他從未見過,也不在意對方的炫耀,跟著傻呵呵地笑了起來,不過,嘴上卻不服輸,伸手捏了捏小寶因為笑容更加有rou的臉頰,“小瞧你爹是吧?我也可以的。” 楊興寶扯下楊天河的手,“那爹你快弄啊,不過,就算爹這次也可以,那也是我先完成的,是不是啊,娘親?” “是,”司月是完全站在小寶這邊,對于這一點楊天河倒是早已經(jīng)習(xí)慣,低著頭看著再一次被打亂的七塊木板,心想,要是這次還失敗了,那他這個當(dāng)?shù)目刹痪兔孀永镒佣紒G盡了嗎? “你們慢慢玩,我去洗衣服了?!睏钐旌诱f完這話,抱起放著待洗衣服的盆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屋內(nèi)楊興寶和司月是真的繼續(xù)玩著,時不時傳出來的笑聲跟整個氣氛陰沉的楊家小院格格不入。 不過,無論楊家人的心里多難過或者多失望,日子還是要過的,田里過不了多久要收的稻子需要仔細(xì)地看著,地里種下伴隨著出苗而長出的雜草也是要除去的,就是菜園子也要忙著整理,須得在冬天下雪之前再收一茬蔬菜。 所以,無論他們的心情如何,在這農(nóng)忙的季節(jié),楊家眾人就算是陰沉著臉,也得繼續(xù)賣力地干活,男人女人沒一個清閑的。 而這一天,整個楊家除了司月一家子,就剩下周氏和楊天麗母女兩在家,打掃院子,照看兩個才三歲的孫子和孫女,本來在院子里聽見司月他們屋的歡笑聲,周氏的心情就極其的不好,等看見楊天河抱著洗衣盆出來的時候,整張臉直接就陰云密布。 “老四,你不是身體不好嗎?”周氏放下手中的篩子,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到井邊,小眼睛帶著怒火地問著楊天河,“怎么?現(xiàn)在都可以洗衣服了?” “恩,楊大夫說,我現(xiàn)在的身體可以干一些輕巧的活了?!睏钐旌右贿叴蛩贿咟c頭,將一桶水拎起來正要往盆里倒,看著周氏干凈的繡花鞋離著盆不遠(yuǎn),抬頭,“娘,你稍微退一點,別把水濺到你身上了。” 周氏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死緊,伸手一巴掌拍在楊天河的身上,“老四,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低頭看著盆里的衣服,那帶著小野花的白色衣裙肯定是司月的,“這洗衣服的活是你該干的嗎?” “娘啊,”得,爹說了之后就是娘了,見周氏并沒有后退,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倒水,“我現(xiàn)在就只能干這些輕巧的活,別的就是想干也干不了啊,反正在家里也是閑著,沒事可做,一家人沒必要分那么清楚的?!?/br> 見如今老四回答的還是一套一套的,在她這個親娘面前,都絲毫不顧及著點,一心只想著司月那女人,氣得心肝都難受得緊,深吸一口氣,看著已經(jīng)坐在小板凳上開始搓衣服的楊天河,那動作自然熟練,神色間沒有半點的別扭和不愿意。 可這些,看在周氏眼里,卻是礙眼至極,“老四,既然你那么空閑,那么喜歡洗衣服,怎么就沒看見你給我和你爹洗過一件衣服,我看你的心現(xiàn)在都被那狐貍精給迷住了,自個兒叫什么都不記得了吧。” 聽到這話,楊天河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周氏,平靜地開口說道:“娘,你說什么呢,以后你和爹都由我負(fù)責(zé)洗,這樣還不成嗎?” “呸,”看著楊天河的臉,周氏還真的是非常想一巴掌就這么打過去,只是,想到老頭子的話,想到上一次老四暈倒的模樣,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我有那么多的兒媳婦,還需要你來洗衣服,你若真那么能,把我們這一大家子的衣服都洗了啊?!?/br> 聽了這話,楊天河眼里閃過一絲尷尬,放下手中的衣服,“娘,你這話說小聲些,什么叫我把一大家子的衣服都洗了啊,兄弟的到?jīng)]什么,三個嫂子和五弟妹的衣服是我能洗的嗎?” 周氏聽楊天河這么說,也明白她剛剛說錯了話,同樣有些不自在,冷哼一聲,伸手在楊天河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再甩開手,“我真是被你氣死了,不管你了,你就這么寵著你家那狐貍精吧,等到她哪一天跟那不要臉的賤人一樣,你就等著后悔去吧。” “娘!”楊天河瞪著周氏,臉上盡是難堪,臉色鐵青,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要是沒事就去歇著吧,想要我給你和爹洗衣服就拿過來,要不說一聲,我去收也成,司月不是那樣的人,你也別忘了爹的話,你這話要是被爹知道了,娘,你想過后果嗎?” 悶著氣,沉著聲說完,也不看周氏,埋頭洗衣服,只是剛才渾身輕松的愉快被低壓壓的黑氣所取代。 周氏其實話一落,就知道又說錯了,一張臉陰晴不定,眼里卻明明白白地有著害怕,看了楊天河好一會,發(fā)現(xiàn)他都不曾抬頭,覺著沒意思的她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呵呵,”陌生的笑聲在院門口響起。 楊天河和周氏同時看過去,只見門口站著兩個男人,一個中年一個青年,也不知道兩人在那里站了多久,想著剛才的對話,母子兩人都有些尷尬。 如若不是那兩人那一身灰撲撲的衣衫,單從長相來看,無論哪一個都不比她小兒子差,這是周氏打量兩人之后的結(jié)論,“你們找誰?”神色間帶著些警惕和防備,這兩人可不是楊家村的,如今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在這里,會不會有什么不良企圖。 “楊興寶。”蔡博文將周氏的表情收入眼底,眼里的嘲諷一閃而過,身體站得筆直,板著臉直接開口說道。 不像王雪君小孩似的靠在院門上,在被兩人發(fā)現(xiàn)后,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有趣的事情,時不時動一下,將不是很牢固的院門弄得嘎吱作響,聽到響聲后還露出他的一口白牙,笑得想個瘋子。 周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楊興寶是誰的時候,楊天河就站起身來,疑惑地看著兩人,越看越覺得心驚rou跳,擺出最端正的笑容,只是,他知道有些不成功,因為臉部的肌rou在輕微地抖動,不過,楊天河用他知道的最有禮的話說道:“請稍等?!背寺曇粲行╊澏?,其他的都很正常。 隨后神色平靜卻搖搖晃晃地打了水,洗了手,在一邊晾著的面巾上擦干,再給了門口兩人一個算得上是微笑的笑容,轉(zhuǎn)身朝著房間而去,開始的兩步還能平緩地走著,越是到房門速度就越是快了起來,最終是沒忍住,直接沖了進去。 “這么快就洗完了?”司月驚訝地問道,雖然沒注意聽,也沒聽清楚,不過,她還是知道楊天河母子又二人在井邊交流感情的。 “爹,你看,這是兔子?!睏钆d寶笑著向楊天河展示新的成果。 楊天河是聽見司月和楊興寶的話,不過,他現(xiàn)在的心依舊“咚咚”地跳個不停,想到那種可能,他就覺得或許是剛才因為娘的話,太過生氣而產(chǎn)生的錯覺。 于是,用力地捏了一下大腿,疼得呲牙,對上兩雙疑惑的眼睛,眼里的喜意怎么都掩飾不住,一把抱起坐在涼席上的楊興寶,一口氣將他舉高至頭頂, “小崽子,你可真是爭氣?!?/br> 被自家爹的動作嚇了一條的楊興寶四肢不斷的撲騰,不停地叫道:“娘親,娘親,快救我,我爹他又抽風(fēng)了?!?/br> 司月也不知道楊天河是在發(fā)什么瘋,不過,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不是壞事,“好了,你快把小寶放下來,冷靜點,總得先告訴我們什么事情讓你激動成這樣。” 楊天河雖然沒有再舉著小寶,卻也沒有放下,而是抱在懷里,被司月這么一問,這才想起外面的兩人,雖然衣著不一樣,可其他的都像極了小寶所描述的大人物。 “外面有人找小寶?!睏钐旌诱f著,抱著楊興寶一屁股坐在涼席上,拿了一邊的鞋子,親手給他穿上,“小寶,你出去看看?!?/br> “恩,”楊興寶也很好奇,長這么大,從來就沒有外人來家里找過他的,邁著小腿跑了出去,那是第一眼就看見了蔡博文,“大人,”驚喜的叫喊之后,一臉激動地沖了過去,那速度讓王雪君和蔡博文都有些擔(dān)心他會不會栽倒。 蔡博文本想上前幾步將他接住,更想把那小小的孩子抱在懷里,只是,一想到這孩子看著自己那雙全是崇敬的眼睛,就不得不擺出威嚴(yán)的架勢,“楊興寶,好好走路,毛毛躁躁地像什么樣子!” 跟著出來的楊天河臉上的笑意僵住,他現(xiàn)在可算是體會到了大哥他們的心情了,頗為忐忑地想著,剛剛還夸兒子爭氣呢,得,一碰面就被教訓(xùn)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不過,楊興寶的表現(xiàn)是大大出乎楊天河的意料,剛剛跑到一半的時候,被這么一吼,眼里的驚喜依舊在,可更多的是閃亮的崇拜,就算不成功,他也努力地將自己的臉板起來,停下腳步,挺了挺腰板,學(xué)著前天蔡博文走路的樣子,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 看著這樣像模像樣的兒子,楊天河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終于,楊興寶走到了蔡博文面前,“大人,你是來看我的嗎?”問話的語氣是慢慢的期待。 “恩,”蔡博文點頭,終于沒忍住,伸出手,不過,原本想捏他臉蛋的手改捏了他的包包頭。 楊興寶一看蔡博文點頭,燦爛的笑容是怎么也受不住,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做出了習(xí)慣性的動作,一雙手已經(jīng)抱住了蔡博文的腿,仰著腦袋,笑嘻嘻地看著蔡博文。 蔡博文的身體一僵,在低頭看見那張純真的笑臉時,放松,這一次,倒是沒有猶豫的將小孩抱起,軟乎乎的,感覺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第一次,蔡博文有了要個孩子的想法,只是,輕微的蹙眉,這小孩不是已經(jīng)五歲了嗎?怎么一點重量都沒有。 “大人,這里曬,跟我進去吧,娘親給我準(zhǔn)備了玩具,可以擺出好多的動物,”看著崇拜的人,楊興寶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張嘴不停地說道:“我已經(jīng)會擺魚和小兔子了。” “恩?!辈滩┪狞c頭,就這么抱著小寶,朝著他指的房間而去。 踏進了院門,才發(fā)覺這院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得多,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牲口味道,不好聞卻還能忍受,至于院子里依舊用一副戒備目光看著他的周氏,蔡博文瞥了一眼之后,就再沒主意。 只是蔡大人,你真的沒有忘記什么嗎? 看著走過來的大人,站在門邊的楊天河就像是剛上崗的店小二一般,整個人都拘束得不行,手腳似乎都不知道該怎么放,更別說表情了,扯出的笑容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好吧,楊天河也不知道這大人姓什么,是不是真的大人,只得跟著小寶一樣的叫法,“大人,里面請?!睏钐旌泳o張地說道。 “恩,”蔡博文再次點頭,雖然他是安縣縣令,也很盡職盡責(zé),更體察過民情,可他真算不上是一位親民的大人,看著這窄小的門,低矮的房屋,帶著裂縫的墻壁,他絕對可以肯定,就是他們家的茅廁也比這個好,這么一想,對懷里的小家伙就更加心疼了。 看著蔡博文就這么抱著他預(yù)定的小徒弟走了進去,還靠在門邊的王雪君整個人都傻眼了,這算什么?他可以肯定,大徒弟絕對是故意的,真是小氣,不就是給他穿了身土氣的衣服,梳了個可愛的包包頭嗎?用得著這么報復(fù)他嗎?他是師傅好不好。 最可氣的是那小家伙,他確定得很,那熊孩子不是故意的,可正因為他不是故意的才打擊人呢,這小破孩從頭至尾都沒有看見他,不是說他是夢里才出現(xiàn)的神仙嗎?有這么不把神仙都放在眼里的凡人嗎?真是沒眼光,像他這么光芒萬丈的人,哪里比不上蔡博文那一直都板著臉的臭小子! 許是王雪君的怨念太過強烈,讓隔了一個院子的楊天河都感受到了,順著看過去,雖然那人是在笑著,并且笑得很好看,可楊天河卻愣是覺得那小好像有些可怕。 不過,一想到是他們家不對,失禮在前,忙走過去,“大人,快里邊請?!鼻魄?,還真當(dāng)自己是店小二了。 “哼?!蓖跹┚故窍肽脝蹋梢源_定,那熊孩子和臭小子一定不會買他的賬,于是,冷哼一聲,借著楊天河這個臺階下了,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房間內(nèi),蔡博文看著站起身來的司月,一直就聽他姐說這婦人怎么樣?可看清他的面容時,心頭一震,眼神閃了閃,表情卻沒有半點改變。 蔡博文在看司月的時候,司月也在打量自家兒子口中的大人,她不是楊天河那粗枝大葉的性子,如果沒猜錯,這位便是安縣的父母官,蔡大人,每次楊天河一提起這位大人,就會將他腦子里所有夸贊的詞句都說一遍,只是,如今這位大人面無表情地抱著她兒子,這景象怎么看都有些嚇人。 “蔡大人,請坐?!彼驹乱贿呎f,一邊到了杯水,放到四方桌靠門的位置。 蔡博文沒有多說,就在長凳子上坐下,端起杯子期間,還不忘不著痕跡地打量這司月,興高采烈地楊興寶掙扎著下了地,樂顛顛地跑到梳妝臺前,抱起他的點心盒子,又跑了回來,抱緊,動作熟練地爬上凳子,坐在蔡博文的旁邊,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大人,你吃吧,這都是我的點心,全都給你吃?!?/br> 蔡博文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一臉期待的楊興寶,終于,捏了捏他的臉蛋,見盒子里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點心,隨意挑了一個,放進嘴里,咽下之后,才開口說道:“很好吃?!?/br> 楊興寶就更開心了,小小的人兒已經(jīng)估計已經(jīng)完全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我說蔡博文,你個,”王雪君踏進房間,就想教訓(xùn)自家不孝的徒弟,找回他身為師傅的面子,卻在看見司月的時候停了嘴,笑容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隨后側(cè)頭看向蔡博文。 蔡博文微乎其微地?fù)u頭,“師傅,坐吧?!敝钢筮叺奈恢茫_口說道。 “恩,”王雪君背在背后的手握了好幾下,才松開,不過,看著小小的房間,即使東西擺放的很合理,收拾得很干凈,也掩飾不了它的破爛和空間的狹小。 “大人,你也來了,餓不餓?餓了就吃點心吧,娘親做飯還有好一會呢?!睏钆d寶跪坐在長凳子上,又看到一個熟悉的人,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 恢復(fù)過來的王雪君眼神不滿地看著楊興寶,再一次冷哼,語氣很沖地說道:“我不餓,也不吃點心。”看著小孩那無知的臉,停頓了一下,“我渴了?!?/br> “那我給你倒水?!睏钆d寶回神過來,伸手就去抓放在桌上的茶壺,司月和楊天河沒什么感覺,倒是把王雪君和蔡博文嚇了一跳,茶壺也被蔡博文搶先拿下。 “我來吧?!焙唵蔚卣f完,給王雪君到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之后,王雪君才放下茶杯,才看著站在一邊的楊天河和司月,“坐下吧。” 司月也不知道這個時代女人到底是怎么行禮的,所以,只是點頭之后,便在王雪君的對面坐下,楊天河跟上司月的腳步,與她在一方同坐一條凳子。 “咳咳,”王雪君干咳兩聲,得到蔡博文一個隱晦的白眼還有楊興寶關(guān)心的眼神后,“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楊天河先搖頭,后點頭,拘束過后,他的腦子開始恢復(fù)正常,不過,這正常在別人眼里是完全的不正常,因為他已經(jīng)想到了,按照年齡來看,此時坐在他對面的應(yīng)該就是五弟口中的大儒,父親是皇上師傅的大儒,兄長是皇子先生的大儒,他的學(xué)生最低都是進士的大儒,這其中無論是哪一個,都讓楊天河這個平凡的農(nóng)民崇拜和激動得發(fā)抖。 “你抖什么?”與他做一條凳子的司月是第一時間感覺到的,好笑地看著這個愚蠢的男人,開口問道。 “沒,沒有?!钡茫f話都結(jié)巴了。 對于楊天河的樣子,王雪君也不在意,這男人的表現(xiàn)算是正常的,至少他的眼里沒有讓他厭惡的諂媚和別有目的的討好,“那知道他是誰嗎?” 這一次,楊天河搖頭。 “他是我的弟子,也是你們安縣的縣令,蔡博文?!彪m然平日里嘴上對這個徒弟是有諸多的不滿,可此時,王雪君說這話時,神色間是有著驕傲的。 “什么!”這一下,楊天河不是抖了,而是直接激動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那雙大眼睛看著蔡博文的目光跟楊興寶是一樣的崇拜和尊敬,想都沒想,就直接跪在了蔡博文面前,“草民見過大人?!?/br> 司月傻眼地看著,蔡博文和王雪君兩人眼里卻閃過了然,難怪楊興寶看著蔡博文會那樣,原來問題出在這里,遺傳啊,不知為何,王雪君被受冷落的心情好了起來。 “你且起來,不必如此,今日我是被師傅過來,有事相商?!辈滩┪膰?yán)肅地說道。 “多謝大人,”楊天河鄭重其事地說完這四個字之后,才恭敬地站起身來,只是,卻再不肯坐下,在他心里,蔡大人就是青天一樣的存在,他一介平民,怎么能和蔡大人平起平坐。 “我們的來意想必你們也清楚,”王雪君笑著說道:“我打算收小寶為徒,你們可愿意?” 楊天河正要點頭,被司月一個堪稱凌厲的眼神止住,之后,才笑容得體地說道:“王大人能看中小寶是我們小寶的榮幸,有您這樣的大能當(dāng)先生,我們也很高興,只是,小寶才五歲,我們舍不得他早早地離家,離開父母?!?/br> 楊天河一聽這話,立刻跟著點頭,他真是昏了頭了,這點都沒想到。 “我會在安縣待很長一段時間?!蓖跹┚χf道,心里嘀咕,血緣這玩意難道真的這么厲害,即使是生長在這么偏遠(yuǎn)的鄉(xiāng)村,鳳凰依舊是鳳凰而不會變成山雞? 司月皺眉,“既然王大人都這么說了,我和當(dāng)家的都沒有意見,只要小寶愿意?!?/br> 楊興寶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王雪君和蔡博文,“我不能當(dāng)大人的徒弟嗎?”這話是對著蔡博文說道,雖然聲音很小,可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