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好,”韓拓應(yīng)得極爽快,“這不是正在吃么?!?/br> 伴著最后一件小衣被剝下時的微微寒意,顧嬋終于明白他們兩個人說的餓與吃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被火鍋熱氣熏蒸得紅撲撲的小臉再紅上幾分,變成讓人垂涎欲滴的紅石榴。 顧嬋一點都不傻,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已經(jīng)想明白哪里不對勁了。 身為賢妻要從丈夫角度出發(fā),滿足丈夫真實需求是沒錯,可是韓拓把丈夫的需求說成…… 他根本只是想自己不能拒絕他做那事而已。 她并不想拒絕呢,她也喜歡的,尤其在領(lǐng)悟了自己的真實感情之后,更沒有理由要去拒絕他。 顧嬋雖然不好意思出口自己也有點喜歡那事,但這不妨礙她嘗試做出回應(yīng)。 只是幅度極小的學(xué)著韓拓攪.動.舌.尖,已令他震動,帶來更加瘋狂的舉動。 * 夜深人靜,云收雨散。 極致的歡.愉過后,兩人身體雖疲乏,精神卻都格外亢奮。 “下月初一,我要出發(fā)去布防?!?/br> 韓拓輕聲宣布晚間議事的結(jié)果。 今日是二十四,距初一還有六天,顧嬋既意外又不舍,“要去多久?” “先去擒孤山一帶,再去山西,兩處加起來需要三、四個月?!?/br> 現(xiàn)在是三月,等他回來,最快也得七月了。 顧嬋抱住他的雙臂緊了又緊,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感情,居然就要分離那么久,她不想和他分開。 可是,那是正經(jīng)事,她不能說不要,男人的天地本就在宅院之外,她應(yīng)當(dāng)支持他…… 為了將對韓拓的支持貫徹到行動上,顧嬋第二天起便開始親手為他收拾行裝。 作為一名經(jīng)驗并不豐富的賢妻,她處理此事完全憑著體貼二字。 各色換洗的衣服鞋襪以春裝、夏裝區(qū)分,各備足十五套。因聽說邊境有草原的地方入夜寒涼,便將秋裝與冬裝也加入,各備十套。 這還不夠,行軍住帳篷,擔(dān)心睡得不舒適,又準(zhǔn)備了冬夏被鋪各兩套。 布防也許要走很多路,邊疆之處定沒有大道坦途,鞋子肯定比在城里穿得廢,于是,再加多十雙皂靴。 …… 不過兩日,已經(jīng)堆出三個樟木箱來,而顧嬋還覺得才打包一半而已。 若不是韓拓出來阻止,只怕她最后可以堆滿數(shù)量馬車,完全不輸當(dāng)年顧楓首次隨軍出征時寧氏的作風(fēng)。 “衣服不帶夠,冷了熱了沒得換怎么辦?還有靴子……” 直到臨行前,顧嬋仍在試圖勸服韓拓多帶些行裝。 “邊境那里有城鎮(zhèn),如果實在不夠,可以臨時去買?!表n拓安撫道,“別太擔(dān)心,我去過許多遍,沒關(guān)系的。” “邊城小鎮(zhèn)怎么能比家里繡娘的手藝呢,肯定不舒服,說不定都不合身,就再多帶五套……兩套,兩套,好不好?” 她故意把尾音拖長,希望通過撒嬌讓他讓步。 韓拓因為那一句“家里”而感動,點頭應(yīng)下。 “那我去裝。”顧嬋興奮得一骨碌爬起來,立刻便要下.床去裝箱。 韓拓拉她躺下,“明天早晨讓丫鬟們裝,快點睡覺了?!?/br> “不想睡……”顧嬋吶吶道,隱隱透出哭腔。 這是最后一個晚上,如果她睡著,再醒過來時就該看不到他了。 可惜,不管顧嬋如何堅持,最后還是沒能贏過睡意侵襲。 清晨的微光里,顧嬋漸漸清醒,她情緒十分低落,緊閉雙目不愿睜開。 身畔已無人,觸手是冰冷的床褥。 她就知道,他不會叫醒她,因為怕她會哭,連告別都省去…… 等等…… 為什么床會搖晃,耳邊還有轆轆的車輪聲? 顧嬋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在馬車?yán)铩?/br> 她驚奇地坐起身,掀開車窗圍簾,正看到騎在白蹄烏上英姿勃發(fā)的韓拓。 ☆、第六十章 59.58.57.56.5.19 看到窗簾后露出來的面孔,韓拓笑著催馬上前,躍上馬車。 車簾才打起,一個嬌小的身軀便猛地?fù)淙霊阎?,沖力大得他幾乎仰倒。 韓拓連忙穩(wěn)住身形。 “開心成這樣?”他笑道,一壁說一壁抱著顧嬋坐下。 顧嬋掛在韓拓脖子上,貼著他臉頰蹭來蹭去,嬌笑連連,“王爺,你怎么那么好?!?/br> “嗯,我怕把你留在家里,等我回去時王府已經(jīng)被大水淹沒了?!表n拓一本正經(jīng)道。 怎么會有水? 顧嬋眨巴著眼睛看他,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是取笑她愛哭呢。 “不想理你了?!彼妨隧n拓肩頭一下,扭身背對他。 韓拓包住顧嬋的小拳頭,“既然不想理我,那肯定不想跟我在一起,好,叫林修送你回去?!彼麚P聲道,“林……” 顧嬋連忙轉(zhuǎn)過身,捂住他嘴不讓喊人,“我不回去。” 話說完,看到韓拓笑得嘴角都裂到耳根后的模樣,才知道他是耍她的。 “王爺老是欺負(fù)人?!鳖檵缺г沟?。 韓拓笑而不語,明明是她太單純好騙,三言兩語便上鉤兒,都不需要花費多少腦筋,也就是碰上他,換個心思不正的,恐怕被賣掉還會當(dāng)人家是好人。 兩人耳鬢廝磨好一陣,顧嬋忽然想起一事,“我什么都沒帶……” 連換洗衣服也沒有。 “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韓拓揉了揉她頭頂,“家里那些沒法穿,叫人另外備置的?!?/br> 夜宿驛館時,顧嬋看到韓拓為她準(zhǔn)備的衣物,清一色的改良胡服,窄袖短衣,長褲短裙,還配了羊皮靴。 最初幾天,顧嬋并不能十分理解韓拓這樣準(zhǔn)備的用意,直到五天后,隊伍離開官道,轉(zhuǎn)走小路,而后上山,顧嬋有了親身體驗,便漸漸明白過來。 山路崎嶇狹窄,馬車不能通過,她再次與韓拓共乘一騎。 這時候,胡服的便捷之處完全顯露出來。 翻過大山,進(jìn)入草原,再沒有驛館歇腳,夜晚只能宿在營帳。 草原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湛藍(lán),比皇后翟冠上的藍(lán)寶石還要澄凈清透,大地如同鋪展開來的綠色綢緞,連綿逶迤,與穹空與遙遠(yuǎn)的天際線處挽手相連。 顧嬋從未見過如此廣闊浩瀚的天然景色,震撼之余,只覺在這蒼茫天地間,連心胸都跟著寬闊起來,似乎再無事可為之煩憂。 難怪那時韓拓不愿留在京中。 然而,他們在此處只留駐半月,之后便啟程前往山西,煩憂也隨之到來。 山西都司指揮使任翔其是個極善鉆營的,在大同為韓拓準(zhǔn)備下豪華大宅墨園,更在宅子里安置了三個美人,其中包括他早前往幽州時從百花深處贖買的絕色歌姬。 當(dāng)然,這等事,顧嬋是不可能知道的。 任翔其雖然知道靖王帶了一名女子同行,但怎么也想不到會是王妃,只當(dāng)是寵妾。雖然見面時不忘巴結(jié),卻不會真正當(dāng)成一回事兒。 至于知道顧嬋身份的,一行人中只有顧楓、李武成、林修、紅樺與白樺五個,皆是不會到她跟前嚼舌根之人。 在墨園住下后,韓拓便開始會見山西三司各人,了解當(dāng)?shù)厍闆r。 顧嬋唯有自己找事情打發(fā)時間。 既然在大宅中落腳,自然也有精致的羅裙首飾送到,她每日早起皆要精心裝扮一番。 只可惜,碧苓與碧落未曾跟來,紅樺和白樺兩個對女兒家的事情明顯不那么精通。好多時候,顧嬋必須自己動手。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耗費的時間尤其多,正合了她的目標(biāo)。 打扮好后,她有時就在房內(nèi)看書,有時也會去園子里逛逛。 這日午飯后,顧嬋本打算歇晌,躺在床上將睡未睡之際,有縷縷絲竹之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側(cè)耳細(xì)聽,時而悠揚婉轉(zhuǎn),時而蕩氣回腸,極是引人入勝。 顧嬋曾隨云蔚夫人習(xí)琴多年,一聽便知對方琴藝高超,卻不知是何人在園內(nèi)彈奏。 好奇心驅(qū)使下,她起身披衣,喚過紅樺跟隨,便追著那琴聲穿過游廊,轉(zhuǎn)過假山,來到位于園內(nèi)西南角的池塘。 越過池中競相盛開的紅白二色蓮花,可見水閣內(nèi)有一女子,身穿青竹色衫裙,只是背對顧嬋,看不到容貌。 顧嬋踏上石橋,走到近前,那女子似乎甚是投入,依舊低頭撫琴,絲毫不曾覺察有人到來。 直到一曲彈畢,她才緩緩收回手臂,撣一撣衣裙站起轉(zhuǎn)身,盈盈向顧嬋福道:“民女江憐南,見過王妃?!?/br> ☆、第六十一章 3 顧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沒想過會與江憐南再有交集。 江憐南倒是泰然自若,掩口笑道:“怎么?我從前不會彈琴,如今學(xué)會,王妃不肯相信,竟然吃驚得呆住了?” 語氣輕松親昵得好像還是昔日閨閣里的姑娘與伴讀,中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顧嬋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般。 雖說鄭氏所犯之罪不及親人,但那只是明面上的道理,從感情上來說,江憐南是殺母仇人女兒,還有,前世顧嬋后來中毒生病甚至身死,與鄭氏也脫不開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