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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木連書包都帶了出來,還說自己不是逃課的,鬼才信。陳詞那個點放他走,估計這孩子也不會回家,到時候不知道去了哪反而是他不放心,不如把他帶回來,等時間差不多了再送人回去。 回家的路上他們拐去了超市,陳詞順手買了點菜,要走的時候看見周木視線往酒柜掃了一眼,樂了。 “收著點吧,我好歹還是你班主任?!?/br> 周木聞言反而笑開,“班主任才不會帶我來超市,就一瓶?!?/br> 他長得很好看,一臉的少年氣,十六七歲的年紀,渾身都是讓人看起來就覺得開心的樣子。陳詞搖搖頭淺笑,伸手在柜臺上給他拿了聽啤酒,然后想了想,又給自己拿了一聽。 “怪不得學校那么多人喜歡您呢。”周木唇邊笑意燦爛,“謝謝老師,您人真好?!?/br> 陳詞:“……” 被自己的學生發(fā)了好人卡可還行? 陳詞獨立生活了很多年,還在念書的時候每天都在忙,并沒有多少自己的時間,工作之后卻是閑了下來,也就自然而然地會了烹飪。 只有兩個人,他并沒有準備多少菜,等到忙好出來的時候,天早就黑了。 他瞥了眼時間,七點半了。 一回家他找了兩套數(shù)學卷子出來扔給周木就把人塞進了書房,這時候走過去卻看見這孩子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沒吵醒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周木成績不好,明明看起來是會笑得很陽光很燦爛的樣子,但其實很孤僻。陳詞帶班兩個月的時間里,沒見到誰和他走得特別近。 他走到人身后,視線往桌子上掃了一眼。 兩張卷子平鋪著,一張卷子干干凈凈,一筆都沒有動;另一張只寫了選擇題,一眼過去錯里夾著兩個正確的。 他微微怔住,職業(yè)病到底還是犯了,想勸學生好好學習,又覺得不適合這時候說。 想了想,他輕敲了兩下桌子,“吃飯了?!?/br> 少年迷蒙著睜開眼,看見陳詞照例喊了聲老師好。 “不讓我滾了?”陳詞睨眼諷道。 周木是真的沒想到班主任能這個樣子,瞠目結舌好半晌,最終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老師您這氣性有點大。” 記仇記得也挺認真。 餐桌上擺了四個碟子,三菜一湯,精致好看,都是家常菜,卻很容易激起人食欲。 周木瞳孔微微放大,拉開啤酒拉環(huán)就道:“老師你這也太厲害了吧?!?/br> 說著他下意識將酒往嘴里送。陳詞特別貼心,甚至還幫他放在冰箱里冷藏了近一個小時才拿的出來,這時候入手一陣冰冰涼涼的。 即使是在秋天,也會覺得特別舒心。 鐵皮碰到唇瓣的時候,周木一頓,猶疑著將啤酒罐往下拿,“我喝酒沒事吧……” 陳詞覺得這學生真有意思,鬧著要買的時候也不問一句喝酒有沒有事。 他上挑著眼睛,拉開了自己的那一罐,然后隔了桌子跟他碰了一下,“覺得有事可以給我?!?/br> 周木一下笑開,眼睛里都是璀璨的光,“才不要?!?/br> 唇瓣掩在啤酒罐后,陳詞淺淺笑了一下。 他挺喜歡跟學生相處,也特別羨慕那些一眼看過去就朝氣蓬勃的少年。 無論是張齊讓還是許霖,心態(tài)大抵都是年輕的,結果誰知道最后他卻找了個既成熟又有些纏人的。 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了顧言,陳詞微微一愣,不自覺地打開手機。 還是沒有消息。 不過也是,人家那樣自降身份發(fā)過來的消息自己不回,怎么還會覺得他會再發(fā)。 他也許是笑了一下,周木沒忍住,問道:“老師您出事了嗎?” “嗯?” “不知道為什么?!敝苣緭蠐喜弊?,“我感覺你在等人消息,笑里面還夾著點苦澀?!?/br> “這是不是……苦酒入喉心作痛?”他突然皮了一下,舉起酒罐隔空示意。 陳詞:“……” “吃你的飯吧,吃完去寫卷子。” 周木:死于話多.jpg · 等到時針快指到十,陳詞才放下了手里拿著的小說,抬頭喊了聲,“別寫了,送你回家?!?/br> 周木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這個老師,好是真的好,狠也是真的狠。 人家晚自習看堂好歹還是一個老師看六七十人,真有人在底下睡覺也沒什么;換到他這來,一間十幾平米的書房里,身后是書架,身前小沙發(fā)上坐了個人。 班主任跟自己待一個房間里,就算人家只是在那看小說,學生大概也是不敢做什么小動作的。 周木這時將視線落到封頁朝上的那本小說里,“《零夜》?老師您還沒看完嗎。” 他記得國慶那幾天回來的時候班上女生走哪都在討論這部電影和小說,據(jù)說小說還是陳詞借給她們的。 “看完了,再看一遍?!标愒~回道。 其實是因為他終于想起來被自己做成書簽的那張顧言簽名,順手將它換了本書夾的時候懶得再動,索性就看了下去。 周木了然,這時瞥見一抹白邊從書頁上端露出來,抬了抬下巴,“書簽要掉了?!?/br> 陳詞一愣,下意識地將其往里推,“走吧,送你回去?!?/br> 周木不疑有他,將文具收好扔書包里挎在肩上就跟著走,陳詞經(jīng)過的時候掃了一眼,一張化學卷子給他當成了畫紙,分子結構就沒一個看起來像是地球上能產(chǎn)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