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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顧言坦誠,他沒辦法在這時候撒謊。 更像是一場博弈,各進一步,看誰最后拿到多的那一份籌碼。 …… 寂靜了幾秒鐘,陳詞突然笑了聲,“那就試試吧,攻略這種東西,是需要有人先打出來的?!?/br> 在顧言之前,還沒有這樣一個人。所以就算他找他要,陳詞也給不了。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冷風(fēng)吹動樹葉,又吹進毛孔間。 緊繃著的神經(jīng)一下松了下來,陳詞松開手,手心已然一道發(fā)白的痕跡。 自己掐出來的。 笑意掛在臉上,陳詞自己也分辨不出來是嘲還是愉悅,就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可是這世界不真實的事那么多,又何必去在乎這一件兩件。 他搖搖頭,轉(zhuǎn)身回了教室。其實掛的那么早,說到底也是不敢聽見顧言的回應(yīng)。 可是進去之前,又倏然想起來那人曾經(jīng)說的那一句怕。 這個人,是怕關(guān)系被人發(fā)現(xiàn)的。 眸色暗了一瞬又恢復(fù)正常,心情算不上多好,但總歸是比之前要好的多。 周木坐在最后一排寫卷子,字沒寫多少,筆一直在轉(zhuǎn)。瞟到陳詞神色,他甚至大膽到掏出了手機在晚自習(xí)的教室里給自己班主任發(fā)消息。 周木:老師,您跟那位聊好了? 周木:您不生氣了? 周木:那我是不是能不寫卷子了? 周木:[試探.jpg] 陳詞看的好笑,起身徑直走了下來。 周木下意識將手機往桌肚里塞,陳詞卻攤開手心。手指根根干凈修長、骨節(jié)分明,他輕聲道:“拿出來吧?!?/br> 周木:“……” 他委屈得不行,還是聽話地把手機交了過去,順帶不死心地想跟陳詞打商量,“不寫了不行嗎?!?/br> 陳詞:“說好了書給你翻的,問人也行?!彼戳搜蹠r間,“還有兩個小時,你抓緊點說不定能再寫一套?!?/br> 周木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愣了半晌輕聲道:“要不你把那位號碼給我吧,我去認個爸爸,讓他別老是惹您生氣了?!?/br> 他小聲嘟囔:“你們倆吵架我遭殃算什么事啊?!?/br> 城門失火,殃及周木。 只是這孩子說歸說,趕在最后下課前還真交了份試卷上了來。 所有大題的第三問一律不寫,其他都亂懟了一堆公式上去,看著真有幾分像是從書上翻出來的。 陳詞點點頭,拎著人出門,又進了八班。 張齊讓看見他們過來還愣了一下,陳詞二話不說將試卷和答案遞了過去。 五分鐘后,下課鈴打響,張齊讓一個0正好合上。 分數(shù)90。 張齊讓眼睛都亮了,深覺教學(xué)成果得到了肯定,再不想學(xué)的孩子也能考及格。 這意味著什么?。?/br> 這意味著他教的好??! 張齊讓激動地抖著試卷,“明天我去買菜!帶你去你陳老師家蹭飯!” 陳詞:“???” 周木忍了忍,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老師您可打住吧,您一上桌能給我留塊骨頭嗎?” 陳詞拍了一下他頭,“走了?!?/br> “哪?” “回家?!?/br> 他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周木臉色僵了一下,但還是沒說話,一路跟陳詞回到班級順帶收拾好書包跟這人走了。 本質(zhì)還是個叛逆少年,但非常聽陳詞話,也是個奇跡。 張齊讓甚至在他們走之前還偷偷摸摸地問了句明天該買多少排骨,惹得他們班學(xué)生一臉莫名地看著這仨人。 十二月初,又是南方,天氣濕冷濕冷的。 路上人一開始很多,大多都是來接學(xué)生下晚自習(xí)的家長,他們倆走過一個路口之后,人就漸漸少了。 周木扭頭看了眼,問:“我們走回去嗎?” 陳詞:“嗯,走不動?” “哪兒能,好歹還是跑了三千米的?!敝苣拘Φ?。 他提起來三千米,陳詞才問了一句,“你那天之后去哪了?” 周木:“家里有點事,臨時把我喊走了?!?/br> “不過老師,我那天走之前看到一個人來學(xué)校了,遮的挺嚴實的,像是個不法分子,我在想是不是找你的。” 陳詞怔了一下,好笑道:“為什么不法分子就是要來找我的?” 周木捏捏脖子,“因為您看起來就是一副想讓人綁架的樣子啊,除非那人眼瞎?!?/br> 陳詞默了半晌:“你這樣跟自己老師說話真的好嗎?” “不好?!敝苣净卮鸬煤芨纱啵翱晌疫@是在夸您好看?!?/br> 陳詞簡直服了他的邏輯,剛準備開口,這人居然又說話了,“還是先送您回去吧,大半夜的,萬一真出了事我估計要給人捶死?!?/br> “我記得您家是往這邊走吧,還是這邊?” 周木四處張望了一下,停下來便見陳詞站在原地沒動了,這人笑了笑,唇邊弧度微彎,笑意卻是冷清,他問道:“你在遮掩什么呢,周木?” 聰明人做事往往不會留下痕跡,一旦留了痕跡的,多半是想讓人發(fā)現(xiàn)。 比如顧言掛在嘴邊的那句“想你了”,再比如周木那些換過來填答案幾乎全對的數(shù)學(xué)試卷。 而他之所以是聰明人,也猜到陳詞應(yīng)該是看出來了,否則不會突然給他一堆卷子要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