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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看完人心,開始看景色。 于是就算隔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一段距離,陳老師每天打開手機(jī)就能看見千萬里之外,有一個人給他發(fā)了幾張照片。 照片里點點滴滴的,全都是那個人的生活。 明明不在一起,卻能感受到另一個人的生活。 更甚至,能從那些光線角度都非常好的景象中,看見這個人。 有一個人愿意每天給你分享自己的生活,陳詞不知道別人怎么想,反正他覺得這真的很像是在談戀愛了。 顧影帝擅長說情話,葷話也從來不忌諱。 可是除去語言,這人于一舉一動間流露出來的情意都會讓人陷進(jìn)去。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估計早就對他要死要活,離都離不開了。 陳詞委實有些驚訝自己的耐力,居然撐了小半年。 但其實他知道,也只差一根稻草了。 他明明清楚的很,自己早就進(jìn)了顧影帝編織的網(wǎng)里。 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是甘之如飴。 也挺好的。 …… 天氣難得的很好,冬天太陽暖洋洋的灑在身上,顧言微瞇了瞇眼。 有些困,因為他快殺青了,所以這些天的拍攝任務(wù)挺重,顧言連軸轉(zhuǎn)了很多天,其實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顧影帝最拼的時候是剛出道的那些年。 沒經(jīng)驗沒名氣,還沒個既定的方向,每一步都是自己一步一步摸索著爬過來的。 之后再累也不太一樣。 新人期特別難熬,熬過去之后會發(fā)現(xiàn)還有很多很難的事,但是總難不過最開始。 可是這幾天他卻會覺得倦意。 陳老師那樣一個溫潤的人,也會被顧言慣出嬌氣;顧影帝這般不知道累的人,居然也在和小美人的一次一次溫存里生出懶意。 人總是會在信賴的人面前表現(xiàn)出乖張,露出貓一般的rou墊。 喜歡的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想讓他過的更好,第二反應(yīng)就是想抱抱他,將頭搭在人肩膀上閉上眼睛假寐一會。 所以這時候顧言一犯困,就干脆沒忍著,直接給陳詞打了個電話,想要聽聽小美人聲音放松。 這時候是上課時間,但巧的是他們班是體育課,陳詞想了想,捏著電話就回了班。 光線從干凈明亮的窗戶外照了進(jìn)來,他掃了眼,徑直走到周木位置上。 別的座位主人不在他不好坐,只有周木關(guān)系好到他能心無顧忌地坐下來。 陳詞右手放在桌面上,光便從他手面跳了過去,帶起空氣里的點點灰塵。 他按了接聽鍵,顧言就笑,“下午好?!?/br> 手指曲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桌面,黑板上還有上一節(jié)課上完沒擦掉的化學(xué)方程式,陳詞身子半前傾著,應(yīng)他,“下午好?!?/br> 隔了半秒鐘他問道:“你是不是今天要殺青了?” “嗯,還差最后一點,拍好吃完飯就沒了。”顧言說。 陳詞哦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又在桌面上點了兩下。 窗外籃球場上有聲音傳進(jìn)來,帶著蓬勃的朝氣,陳詞想了想,問他:“那你要回哪兒?” 以前他從來不會問這個問題的。 不管是對誰,陳詞不會用這種語氣問一句要回哪兒。 因為這幾個字一出來,總是帶了些期盼的,像是盼著對方來到自己身邊一樣。 于是顧言淺笑開,反問:“能去哪兒呢?” 能去哪兒呢,當(dāng)然是你身邊。 只是他沒說的這么直接,而是拐了個彎道:“曦城,工作室要開張了,房子裝修也差不多了,得過去盯著。” 陳詞手指停了一下,那邊有機(jī)器移動的聲音,明明有些嘈雜,可顧言說話的時候他卻只覺得甜甜的,于是唇角都勾了個笑。 可還沒待說話,這人便得寸進(jìn)尺,“所以陳老師,我還是得在您家借住一段時間?!?/br> “借”這個字眼看著有些不舒服,但陳詞也沒反駁,而是隨口應(yīng),“來就來吧?!?/br> 光線落在手背上,能看到手骨時不時地向外勾勒出一道形狀,青年想了想,又加了個詞,“注意安全?!?/br> 他本意是告訴他住自己家的時候小心狗仔,可對面一道笑聲還沒全部入耳,便聽見有人急促地喊了聲,“小心!” 手指敲動的幅度戛然而止,陳詞倏然坐直身子,半站起來,試探著喚了聲“顧言?” 那邊兵荒馬亂一般,可一道清淺的呼吸聲一直沒散。良久,陳詞聽見顧言笑了下,“沒事,剛剛機(jī)器倒了,蹭破了一點皮?!?/br> 自己身周很安靜,就連窗外少年人的聲音也顯得很遠(yuǎn),只有話筒里這道笑聲他聽得清楚。 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陳詞也說不清怎么了,輕聲道:“我想你了?!?/br> 隔了很久,他垂下頭看見光從指尖跳躍,聽見那人笑:“我這就回去。” …… 袁飛手差點沒拿穩(wěn),轉(zhuǎn)過頭狠狠地瞪著顧言,“你要回哪去?” 顧言搖了搖手機(jī),“曦城?!?/br> “您看看這一地血???”袁飛氣得聲音都打顫。 蹭破了點皮?誰蹭破一點皮血能流到地上的? 睜眼說瞎話您不心虛嗎?。?/br> 劇組醫(yī)護(hù)人員過來幫他處理,才發(fā)現(xiàn)小腿上劃了一道六七厘米長的口子,很深,周圍已經(jīng)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