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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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偕老,闔家美滿,年少青蔥的莽撞,有了完美的結(jié)局。 可現(xiàn)實呢?三年五載,不,一分一秒,都需要生生的捱。不能快進到幸福結(jié)局,甚至哪怕是悲劇,想要早些死了去,結(jié)束痛苦都不行。 必須受著。寸步不離,生生受著。 “錦年,”真相如此,這一回,梁唯呆的徹底,再無話可說,可駁,可勸。 錦年沒再多話,最后看了眼手中的藥片,一仰頭,直接咽下。 沒有喝水,她要記住這個味道。要把這種苦味烙在嘴里,爛在心里,最好能腐壞,這樣就能留下大大的,深深的一道傷疤。她就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她動作太快,梁唯甚至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的看著,只來得及喃喃一句,“或許是個孩子啊。” 錦年看向她。 梁唯收聲,被她的表情嚇到了,有些怯懦的囁嚅,“我是說……其實第一次,概率低得很。但是這種緊急的,對身體傷害蠻大?!?/br> “小唯,你知道,我這人生劇本一直都不怎么好?!泵嫔造V,錦年低頭,輕輕的撫摸平坦一片的小腹,“誰知道呢?誰知道上天會不會再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可不想玩帶球跑?!?/br> 梁唯欲言又止。 “而且,如果真的確定,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最后,她抹抹眼角,用力吸了吸鼻子,冷靜,決然道,“我不確定我會不會殺了它?!?/br> 所以,還是不要有機會去做那樣的選擇吧。 愛之深,恨之切。 時至今日,才明白,想要徹底放棄一個人并不難,更多時候,我們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終究還是要放手,糾纏不休,優(yōu)柔寡斷,最終卻是以這樣屈辱這樣卑賤的方式結(jié)束。 **** “她已經(jīng)沒事了,又睡下了?!绷何ㄝp手輕腳的來到隔壁房間,輕聲,“我出去給她買點吃的,你……?” 江憫起身,啞著嗓子,“沒事就好,我和你一起。”看見她的表情,他又補充道,“我猜她現(xiàn)在大約也不是很想見我。讓她安靜安靜吧?!?/br> ☆、第97章 chapter93禍事臨 “真是……”梁唯皺眉,揉著太陽xue,“事情,事情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復雜很多?!?/br> 江憫笑笑,側(cè)臉隱藏在黑暗里,表情晦暗不清,“嗯。”想了下,又道,“昏迷之前,她說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所以,如果她醒來,我也希望你別提起我,可以么?” 梁唯想了想,才說,“可是……她來之前你就已經(jīng)到了,開門的時候,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你?” “應(yīng)該沒有。”江憫搖搖頭,“那個時候,那種樣子……我懷疑她什么都不知道了?!?/br> 梁唯怔怔的,“也是。”又想,好像她每一次從那人那里回來,都是折騰的傷痕累累,精疲力竭,一次比一次更嚴重,更過分。這一回,又不知道怎樣,什么時候才能緩過來。 小時候總覺得他們應(yīng)當是天造一對,地設(shè)一雙。錦年嬌氣天真,他則鎮(zhèn)定沉穩(wěn),兩人間,雖有吵鬧,雖有沖突,但是收場總是好的,就像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那樣??墒菨u漸的,她發(fā)覺,其實不是那樣的,二人之間所扮演的角色和構(gòu)想中完全是本末倒置。 其實……一直都是錦年在寵著他,護著他,遷就他。稍有不慎,便會落地如今境地。那么,如果一個人既不能帶領(lǐng)你走向太陽,本身也不能給你溫暖,那么這個人,究竟又有什么好? “我來這里,是為了確認她平安無事,現(xiàn)在沒事了?!鄙袼吉q自怔忡,江憫已經(jīng)走到門口,沖她打了個招呼,“我走了?!?/br> 梁唯點點頭,然而,看著雨幕里,他渺淡朦朧的背影,心里忽然一空,不由脫口而出,“去哪?” “還沒想好,到哪是哪?!彼厥滓恍?。 “江憫?”她遲疑著出聲,卻不知道要問些什么。 “就這樣吧?!彼f。 “那什么時候回來?”她問。 “不知道,或許……”他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笑容漸退,“梁唯,笑吧,盡管看輕我吧,我可能沒有想象中那樣心胸寬廣,或者說偉大,當初我讓她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其實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相信我自己?!?/br> “梁唯,我也是個人,是個男人。我知道,誰都有過去,其實,我并不介意我的女人愛過什么人,或者有過什么人,但是,你也聽見她是怎么想的,五年相守,不敵春風一度?!彼鲋~,眉心緊蹙, “原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剛剛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這次我急著找她,尋到你這個兒,結(jié)果陰差陽錯的知道她真正的想法,說不定我們也就結(jié)婚,在一起了,再怎么刻骨銘心的感情也會逐漸褪色直至崩塌??墒乾F(xiàn)在,那句話我沒聽見也就罷了,可是聽見了,這到底是個心結(jié)。我無法見她,不光是她不能面對我,我也是一樣,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她以前告訴過我,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每個人對她而言都是不同的,只是,現(xiàn)在我才明白,雖有不同,但到底還是分輕重,很顯然,我不是重的那一端?!?/br> 努力消化著他的話,心里驟起酸意,讓她無所適從,一時沉默,半響才嘆息著,“那你……就這么走了?” “嗯,”他最后贈她微笑,揮揮手,風清云朗,“就這么走。” 就這么走吧,并不是擔不起過去,而是……賭不起未來。 **** “汪,汪!” “好了,貝貝,貝貝乖,梳毛毛,梳順順去見mama啊,乖乖……” 綿綿一手拿著蝴蝶結(jié),另一只拿著個小梳子,摁住不安分的貝貝,半是哄勸半是強迫。 “綿綿,收拾好了沒……”安瑞推門而入,問話戛然而止,又好氣又好笑,“喂,別胡鬧,它是男……公的?!?/br> 貝貝瞅見他,頓時如蒙大赦,一溜煙的朝他飛竄,偎在他腳邊,滿眼含淚,搖頭擺尾的蹭來蹭去。 “我也是想把它打扮的漂亮一點嘛?!本d綿吐吐舌,也往他身邊跳,“舅舅,我們要去找爸爸mama了嗎?” 安瑞“嗯”了聲,彎腰把她抱起,“爸爸mama快到了,帶上貝貝,咱們走了?!?/br> “好……嘶?!睆潖澋男ρ郏查g吃痛的凝滯,有淚水氤氳。 “對不起對不起,怎么又碰到了嗎?”安瑞連忙將她放下,小心的卷起她的袖子,看著手肘處微微的暗紅,“痛不痛?” 綿綿很有骨氣的一挺胸,“不痛?!?/br> 安瑞看了她一眼,放下胳膊,嘆息,“現(xiàn)在是不痛,一會兒mama讓你痛。” 綿綿的包子臉凝固了,扭曲了,呆呆的長著嘴,很久很久都說不出話。 安瑞摸摸她腦袋,循序漸進的誘導,“綿綿啊,你糊弄我的那一套,mama是不會相信的。” 綿綿漲紅了臉,“才沒有……沒有,我沒有撒謊?!?/br> 安瑞看著她的表情,想起那一天接她出院,她也是這樣的局促,磕磕巴巴的,騙他說是夢游碰到天然口灶臺——居然和他以前養(yǎng)過的某只熊孩子用一模一樣的爛借口。 只是,那時的綿綿尚且驚魂未定,小模樣可憐巴巴的,他也只好暫時尊重下她的“*”。但眼下…… 他也不揭穿,只不動聲色的笑笑,“那好吧,本來還打算能不能幫綿綿出個主意,看來綿綿是不需要了,那綿綿就那樣告訴mama吧?!?/br> 綿綿呆住了,嘴巴動了動,但最終沒有說話。 安瑞又摸摸了她的腦袋,沒再逼迫,牽著大貝貝,當先朝門邊兒走。 “舅舅!”意料之中的,她還是出聲,“你真的會幫綿綿出主意……不被mama罵么?” 安瑞低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過來,扯著他衣角的小蘿莉,很認真的點頭,“但我得先知道情況。” “……”綿綿埋下腦袋,許久,終于一跺腳,“那……先拉鉤鉤,舅舅不能出賣我!” 說罷,也不管別的,飛快的將手當先伸了出去。 安瑞一愣。看著眼前白胖胖的饅頭一樣小爪子,隱隱約約的,居然有某副畫面在眼前浮現(xiàn),是一張軟乎乎的,一樣認真期盼的包子臉,和綿綿重疊。 “拉勾,叔叔拉勾!” 心中某處,很突兀的就是一軟,原本滾到嘴邊的那句“你愛說不說”生生變成了,“拉勾就拉勾?!?/br> 綿綿這才放心,賊兮兮的左右環(huán)顧,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無辜的貝貝身上,想了想,撈著就把它給丟了出去。關(guān)上門,這才爬到沙發(fā)上,附到安瑞耳邊,囁嚅, “舅舅,其實,其實……” 安瑞側(cè)耳傾聽,許久,失笑的一拍她腦袋,輕嗤,“這都從哪兒聽來的亂七八糟的?” “沒有,怎么會是亂七八糟的呢!”綿綿義憤填膺,揮舞著手臂,“我去紉玉jiejie家做作業(yè),聽她說起過!她當年就每天都給季澤哥哥做飯,現(xiàn)在他們在一起了!” 安瑞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忍住沒笑,“所以你覺得,你烤一個蛋糕給你們班那小帥哥,他就能原諒你,重新和你一起玩了?” 綿綿靦腆的低下腦袋,許久才慢吞吞的道,“舅舅說過,不可以告訴mama的哦!” 安瑞并不回答,想了想,問,“綿綿很喜歡他?” 綿綿不吭聲了。 “我知道了。”安瑞把她抱到懷里,面對面,點著她的鼻尖,“想法挺不錯,但是無論如何,不要傷害到自己,知不知道?” 綿綿瞪圓了眼,“舅舅,舅舅不怪我?” “雖然我不贊同你早戀……”安瑞無奈的嘆息,“可是人情債吶,大過天,做人最好還是不虧不欠?!?/br> 綿綿沒有聽懂,但還是很開心。安瑞也不深說,繼續(xù)道, “接爸爸mama回來,舅舅教你做蛋糕,然后你給他送去,試試看他會不會原諒你?!?/br> “真噠?”綿綿歡喜的拍手,又遲疑,“可是,萬一他不接受,我,我會很丟臉?!?/br> 安瑞不置可否,只是靜靜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送了你那么多年果果,你一直理所應(yīng)當不予回應(yīng),他也很丟臉?!?/br> 綿綿再次呆住,咬著嘴唇,默默不語。 安瑞握著她的小爪子,認真直視她的眼睛,道,“感情是對等的。付出也是一樣,現(xiàn)在你給他蛋糕,他當然也有可能不接受,那么多年的真心誠意的果果,卻只換來一小塊蛋糕,還不知道以后有沒有,這怎么看都不劃算?!?/br> “好像也是……”綿綿動搖了,“但,真,真的么?” “只是我是這樣認為的?!卑踩鹫f。 綿綿若有所思,良久,忽然道,“可是墨玉阿姨說你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讓我別理你?!?/br> 這下輪到安瑞愣住了,很久沒有再說話, “那么你呢?”腦海深處,墨玉數(shù)月前的質(zhì)問再度響起,“道理說得這樣漂亮,那么這件連六歲小孩都應(yīng)該明白的事情,你自己又做到哪種地步?” 他發(fā)現(xiàn)……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反駁。 他能做到哪一步? 安瑞還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綿綿清脆響亮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那公主jiejie沒有吃舅舅的蛋糕,就是這樣的原因么?!?/br> 又是一輪驚雷劈下,安瑞怔怔的看著外甥女,訝然道,“我跟她……你怎么知道?” 綿綿無辜的對手指,躲閃著他的目光,輕聲哼唧,“嗯,唔,那個……舅舅借貝貝走的那幾次,我一直跟著舅舅呀。那么好吃的蛋糕來著,聞著就很香,但是公主jiejie都喂了貝貝。一次都沒有吃。” 腦袋抽風,做出這種蠢事就算了,一片好心喂了狗也無所謂,但是,但是…… 這個他打算帶到墳?zāi)沟拿孛?,就這樣被蠢蠢的外甥女大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真是,有種說不出的羞恥。 看著綿綿滿是求知欲的大眼睛,安瑞深深吸了口氣,“是啊,確實……因為舅舅做錯了事。所以,嗯,你知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