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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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她拔高聲線,歇斯底里,“就算是你,我的養(yǎng)父,監(jiān)護人,也無權(quán)干涉這個孩子的存留,我現(xiàn)在25歲,不是15歲,我有權(quán)力決定這個孩子生不生?!?/br> 她氣勢太盛,calvin被她唬的一時倒是無話可說。 “或者……”她聲音突然低下去,啞啞的,聽著更叫人心亂,“你還是做為他的兄長,在偏心這個弟弟?” “不,不是,都不是?!眂alvin默默聽完,才緩慢道,一字一句,“我今天來,是要讓你了解一件事情。與這個孩子暫且沒有關(guān)系?!?/br> “很好。您不阻攔就好?!卞\年點頭,“那麻煩您再多等一會兒,手術(shù)后我們再談。” “錦年。”他耐心的喚她,一如既往的溫柔淡定,“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想要它,但是請你先聽我說……” “您知道?”錦年“哈”的一聲笑了,很尖銳很刺耳,“您知道?您怎么可能知道?” “像您這樣的人?!彼f,一邊又指著梁唯,淚水失控的決堤,再止不住,又哭又笑,“像你這樣的人,你們不知道,永遠不會知道!” 積蓄了太多的怨念,委屈,頃刻間,轟然爆發(fā): “說什么堅強忍耐,都是空話。像你們這樣,從小被所有人寵愛,被捧著,被祝福,祈盼長大的天之驕子,怎么會明白我們這樣的人!” “你們感受過被父母雙雙厭棄的感覺嗎?你們有過很想和同齡伙伴玩耍,卻被他們集體欺負(fù)排擠,往水坑里推往身上丟石子嗎?你們有嘗試過走在路上也會被人翻過白眼,嘲笑著沒有爸爸或者沒有mama嗎!” “我的母親,當(dāng)年還沒跟您離婚,就跟我父親跑了,而安瑞,他母親更是……” “這孩子,我不會生?!彼宋亲?,眼圈微紅,言語細(xì)柔,但是態(tài)度堅決,“我是個私生子,他也是。難道你們還要逼著我的孩子再經(jīng)歷一遍我的人生?或者……你們根本就是認(rèn)為,私生子的孩子……就永遠只配做私生子?。俊?/br> ☆、第105章 chapter101隱情 難道私生子的孩子,就永遠只配做私生子? 一言既出,四下皆靜。 “錦,錦年……”很久,梁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想要說點什么寬慰的話,可只覺口干舌燥,于是,只好又陷入長久的沉默。 “?還在么?” 診室里,再次傳出她的名字。打破了叫人難堪的尷尬。 “就這樣吧?!彼π?,擦了下眼角,語氣風(fēng)輕云淡的,“有些事情,渾一回也就夠了,難不成還要世襲么?” 錦年眼圈微紅,抬手理了理鬢發(fā),再不遲疑,昂首闊步的走過去,背脊很直很直。 “它并不是私生子?!眂alvin說。 她止步,“什么?” 心里嘆息,他答,“我這次來,要和你說的恰恰正是這件事情?!甭暰€微揚,確保她能夠聽的清楚,“錦年,有很多事情,和你想象中其實大相徑庭。” 她穩(wěn)住,回,“不,不是想象。上回我就和您說過,那都是我親眼……” “親眼所見,便一定是真的么?”他打斷她,問。 錦年低下頭,不做回應(yīng)。 “那么我還有一些人,一些事情要讓你見見,你敢不敢?”他發(fā)覺她有所動搖的情緒,語氣愈發(fā)松軟,“不過一來一回的功夫,到時候你再想做什么,沒人攔你?!?/br> “calvin叔叔?”梁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抽氣,“您再……” “好啊。”錦年轉(zhuǎn)身,答得干脆利落,唇畔帶笑,淡淡諷意,“就聽您的?!?/br> **** 尼斯湖的黃昏美得驚心動魄,夕陽沉睡處,湖面嫣紅,波光粼粼。蘆葦在風(fēng)中搖擺,白鷗低翔,群魚潛躍,激起點點金光。 從倫敦一路趕來愛丁堡,跋涉千里,恰見如此風(fēng)景,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錦年想。 此時此刻,依稀還能看見湖畔西岸的那座小小莊園,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恍恍惚惚的,錦年忽然想起臻惜還在,安瑞沒走時,一家人常常坐在半山的露臺上,聽風(fēng),觀雨,看朝陽,看日落,看云起云散,觀潮汐海浪。 如今,那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座墳。 錦年心下疼痛,也疑惑著,幾番躊躇,剛要開口詢問為何要帶她來這兒,汽車已經(jīng)飛一般的掠過,并無停留之意。 “如果你愿意,一會兒可以來給她送束花?!眂alvin突然開口,聲音有點淡淡的疲憊,“你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看她了。” 錦年眸光一暗,“嗯?!?/br> 是啊,很久沒來了,距離上次來見她,是什么時候呢?三年,四年,五年前? 不知不覺,真的已經(jīng)太久。 因為羞愧,因為內(nèi)疚,因為不愿承擔(dān)每次相見時那種壓得她透不過氣的窒息感,所以……只能選擇逃避。 “錦年,到了。” “呃……哦。” 錦年用力眨去淚花,含糊應(yīng)著聲,抬頭,一打眼,瞳仁驟然收縮。 “唉?那是,那是,”她失聲,“為什么……”一連幾個為什么,卻偏偏一個有意義的字符也說不出。calvin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不解釋,只是靜靜旁視,做壁上觀。 “hey,hey!別跑,你別跑!” 不遠處的柵欄內(nèi),草地遼闊,雞鴨成群,綿羊結(jié)隊,本是一副和諧恬美的田園風(fēng)光,可惜眼下卻是一派的雞飛狗跳。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正追著一頭落了單的綿羊,跑的滿頭是汗,猶自興高采烈,不知疲倦。 “綿綿,綿綿!別玩了,開飯了,快點回來?!?/br> 正在此時,一個三十許的女人從屋內(nèi)走出,喚回已經(jīng)跑遠了的那個小女孩兒,“看看你這一頭的汗,唉,還有泥,一點都不像個小姑娘……”俯身給她擦著小臉,語氣無奈又疼惜。 “認(rèn)得她么?”calvin朝那個女人抬了抬下巴,問。 “認(rèn)得?!卞\年垂目,“他meimei,周可?!?/br> calvin“嗯”了聲,又問,“那個小女孩兒呢?” 錦年呼吸亂了一拍,沒做聲。只是看著那一大一小進了屋,然后,透明落地窗內(nèi),餐桌邊,映出了第三個身影。這一回,不待他發(fā)問,她已當(dāng)先答道,“他母親。” calvin呷一口咖啡,轉(zhuǎn)眼望她,“認(rèn)得還挺全。”他靠回椅背,“你是不是在好奇,她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這里?” 語氣讓人深思。 她不回答,不知該怎么回答,他卻又換了話題,“當(dāng)年,父親去世,把自己畢生所得一分為二,財給了他,產(chǎn)給了我,包括這座農(nóng)莊在內(nèi),明面上你看的見的,干干凈凈不沾血的東西都是劃在他名下的。” 錦年點點頭,卻并不十分明白他是何意,直到他補充,“不過現(xiàn)在都是我的了?!?/br> “什么?”轉(zhuǎn)折來的太快,她來不及反應(yīng)。 “以后還會是你的?!彼冀K慢悠悠的,甚至有點懶散,“我沒有子嗣,臻惜也不在了。我走之后,所有的東西還不是你的。他是算好了這點?!?/br> 錦年眉頭蹙的更緊,“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么,錦年?”他笑笑,“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和你說,他有點怪,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樣,就是這個原因。他把什么都計劃好了,每一筆財富,每一個親人,都有提到,最后,他還拜托我一件事?!?/br> “什么事?”掩飾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錦年緊握座椅的雙手不安的緊握。 “他拜托我?guī)兔φ疹櫼幌滤募胰恕1WC她們在這里平安待到合適的時候?!?/br> “合適的時候?”錦年愈發(fā)覺得腦中云霧繚繞,“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所以那天才會去問你,但顯然……” “我也不知道?!卞\年說,喃喃自語,“什么叫合適的時候,什么是……” “這個問題不妨先放到一邊,錦年,我們回歸正題。”calvin提高聲線,盯著她的眼睛,“他所和我提到的家人,其中包括:母親,meimei,妹夫,還有……” 他停了下,一字一頓,語氣緩慢而不容撼動,“外甥女?!?/br> “不可……”錦年尖銳打斷。 “先別急著否定,錦年。你好好回想一下,他是否親口和你承認(rèn)過綿綿是他女兒?”calvin緩了緩,才道,“而且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和他母親親自確認(rèn)過,太太說,‘我兒子,從未娶妻,何來生女’?” 原本強制平靜的心又起波瀾,錦年張了張嘴,卻怎么也想不出個詞來。 “何況,即使真如你所認(rèn)為,那難道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么?”他嘆了口氣,耐心開導(dǎo),“瑞瑞這個人,對親人看的最重,這次眼看著可能要出什么事,連一向不是很和睦的妹夫都帶著了,卻偏偏不安置自己的妻子——他女兒的母親,你自己覺得能不能說的過去?” 除非,所謂妻子,根本不存在。那么女兒,更加是無稽之談。 兩廂長久沉默。 車窗外,不遠處,已燃起了小小的暖橘色,燈火下,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錦年心里越發(fā)感到荒涼,腦袋也空蕩,只有唇瓣還在僵硬的蠕動,“可是,墨玉,我明明,明明看見他們……” “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回事,那個女人可不簡……”幾乎要脫口而出,然而,目光在她平坦柔軟的小腹上轉(zhuǎn)了一圈,游弋,最終,calvin只是淡淡道,“或許……落花確實有情,但是,從安太太那里得來的說法,流水似乎無意?!?/br> 錦年呆呆的看著窗外,不知在何處神游。太過入神,以至于并未留意到他的前后句轉(zhuǎn)折有多么生硬。 終究,長長久久的,不再說話。 “那他,他人呢?”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急迫,“他去了哪里?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又準(zhǔn)備做什么?” 見她不如此形態(tài),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表情柔和了些,輕聲道,“我不知道,錦年。這是實話?!彪S后,有幾分惘然幾分無奈的,又添了句,“你問的這幾個問題,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也始終找不到答案,細(xì)細(xì)回想,其實從很早很早之前,我就一直不是很懂這個弟弟。他其實有很多的秘密,但一直都被我忽略了?!?/br> “比如,他和臻惜相遇,在中亞的那些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遇到過什么人。為什么當(dāng)年被綁架的所有人都死了,瘋了,但他和臻惜卻幾乎完好無損的活了下來?!?/br> “再比如,當(dāng)年為何同臻惜訂婚在即,卻忽然離去。而他獨自一人,離去那些年,又發(fā)生了什么,其實我都不知道。” 錦年聽的發(fā)懵,十分疲倦,又茫然,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直覺眼前千頭萬緒,自己卻一根都拎不起來。 “本來也不想這么早告訴你,打算全部弄清才和你說,但是……好了,我能說的就這么多,再扯就遠了。你說的對,你今年二十五,不是十五,有些決定別人確實無權(quán)干預(yù)?!彼粗\年蒼白的一張小臉,心里又不是個滋味,想了想,又補充道,“瑞瑞的事情,你先不用考慮,我會處理。你,還是先好好想一想,這腹中骨rou,究竟何去何從?!?/br> 錦年終于徹底沉默,看著小腹,表情無助又可憐。 calvin默默嘆息,握住她的手,忽然道,“還有,錦年,你并不是私生子,你的父親,他很愛很愛你,也很愛你母親,而你母親……當(dāng)初亦然決然和他走,他們的婚姻,雖然沒有受到大多數(shù)人的祝福,但并不是私奔。你不要看輕她,也不要看輕你自己?!?/br> “叔叔,”心下哽咽,錦年眼中微熱。 “而且,當(dāng)年,是我先對不起你的母親,她……很好,很好很好,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沒有保護好她。她有對我失望的理由。何況,她……原本也就不愛我。”他搖頭,聲音微苦,“錦年,人生苦短,要擇一所愛很難,更需要無與倫比的勇氣,這一點,我不如她,也就從未獲得過她那樣的幸福。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像她?!?/br> **** “錦年姐,錦年姐,聽說你……” “喂,你小聲點!” 興沖沖而來,可還沒邁進大門,就被自家jiejie攔住,紉玉不解的眨巴著大眼,愣愣的,“怎,怎么啦?” “噓,不要大呼小叫的。剛剛睡下?!绷何ㄝp輕合上門,臨行朝里頭看了眼,這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