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葉香偶頓住腳步,沒有回首,大概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 “小偶,你現(xiàn)在恨我嗎?”杜楚楚凄涼的嗓音里勉強挾出一絲笑意。 恨嗎?葉香偶答不出來,從她成為葉香偶起,身邊總是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直至遇見了楚楚,甚至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的還是兩個人曾經嬉笑打鬧的場景,或許楚楚不知道吧,當時她在胭脂鋪說原諒她的時候,她心里有多么的高興,讓她以為,原來她還沒有失去這個朋友,她們依舊可以同往常一樣,親密無間,無話不談。 “為什么?”葉香偶張了張嘴巴,大概之前哭喊得太厲害,嗓音都有些沙啞了。 “因為我受不了,受不了看著你們倆好,想到少瓊跟你在一起,我心里難受。”杜楚楚凝向自己的右手,就在剛剛,她想碰一碰那個人,可惜都沒能成功,他甚至連一個眼光也沒給她,杜楚楚沒有忘記那時他焦灼的眼神,即使受著傷,也不忘先去看看葉香偶是否安然無恙。 她吐字飄虛,宛如從一個空洞傳來:“所以我把你交給張長坤,只要你名節(jié)有辱,這樣哪怕我無法跟少瓊成親,你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br> 葉香偶五指攏得一緊,終于轉過身:“楚楚,你既然……既然心里根本不曾原諒我,為何在胭脂鋪……還要跟我說那些話?” 杜楚楚輕柔地笑起來:“因為我想讓你嘗一嘗那種口是心非,被欺騙的感覺呀,就像你當初一樣,明明喜歡少瓊,卻偏偏要在我面前說謊。” 她感嘆,宛然喃喃自語著:“小偶,你瞧,他多喜歡你,為了你,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了,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他了,我實在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如你,剛才我問了少瓊,可是他再也不會理睬我了,小偶,那你知道嗎?”杜楚楚笑著,聲音有些恍惚迷離。 葉香偶垂下眼簾,她已經連自己的過往都不記得了,又豈能明白裴喻寒的想法:“楚楚,就算我們不再是朋友了,可我還是希望你幸福?!?/br>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不曾看到杜楚楚聞得這句話時,整個人一愣,隨即眼淚近乎崩潰地滾落下來。 裴喻寒之前本就生著病,這一番下來,更是病來如山倒,連續(xù)發(fā)了三天三夜的高燒,渾身上下又有多處淤青,所幸的是沒有受到致命傷處,期間他一直迷昏不醒,大管家給他又是灌湯又是灌藥的,急得嘴角直起泡,而葉香偶幾乎不合眼地守在床邊,親自照拂,只有家仆給他擦拭身子、上藥的時候,她才會離開片刻,好在第四天早上,裴喻寒總算是退了燒,但人還是渾渾噩噩沒有清醒過,有時候,葉香偶會去摸他的手,他的手很涼,好似沒有溫度一般,她就忍不住想著,如果裴喻寒永遠醒不來,她該怎么辦? 那天下著濛濛細雨,雨滴敲響在窗沿,寒氣撲襲愈甚,葉香偶跑去合上窗扇,返回來時,發(fā)現(xiàn)裴喻寒睜著眼睛,朝床頂怔怔發(fā)呆。 “裴喻寒!”她登時喜不自勝,蹬上腳踏,坐在床畔俯身看他,“裴喻寒,你醒啦!” 裴喻寒視線遲鈍地移到她臉上,不知怎么,葉香偶一瞧他醒了,眼圈猛地灼起紅痕,縱使極力忍耐,幾滴淚珠仍是濡濺在他的眼角,化成他的淚。 裴喻寒靜靜看著,許久,舉手撫摸上她的臉。 葉香偶又哭又笑:“裴喻寒,你說你這人,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怎么這回就犯了糊涂?明明知道那是火坑,還要往里跳?你說,如果你真的出了事,詩jiejie她該有多焦急,裴家的家業(yè)又該怎么辦?你都不管了嗎?” 她越說越激動,淚水稀里嘩啦地往下落,裴喻寒就為她一下一下摸著淚。 葉香偶自己也忍不住用手抹,吸溜著紅通通的鼻子:“這一回,你真的是比我還笨了。” 難得這次講他壞話,他的臉色居然沒變難看,也沒有生氣。葉香偶又哽咽著講:“你昏迷之后,黎延便開始派人尋找張長坤的下落,可是張長坤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也連張府也沒回,裴喻寒,你不要報官好么……我知道這是楚楚的錯,可是、可是我……” 她說不下去,但裴喻寒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一陣遲疑后,點了點頭。 葉香偶開心地趕快把眼睛揉干,問道:“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 裴喻寒不語,目光像粘稠的膠般,始終癡癡地黏在她臉上。 葉香偶問:“那我喚大管家去備點吃的,你這幾天生病,都沒怎么吃東西。”剛要起身,卻被裴喻寒搦住手腕,葉香偶不料他明明才退燒,身體還虛著,居然還有力氣抓住她。 葉香偶只好重新坐下,從旁邊果盤里給他削了一個蘋果吃,裴喻寒就跟小孩子似的,她喂一塊,他就張口吃一塊,特別聽話。 葉香偶也是幾天沒怎么合眼,眼皮子漸漸跟灌鉛一樣睜不開,因為裴喻寒握著她的手不放,她便疲憊地伏在床邊睡著了,恍惚間,她感覺裴喻寒在費力地抱她,她便迷迷糊糊地脫掉鞋子,捱在他身旁睡著了。 外面雨聲越來越大,突地“吱呀”一聲,窗扇被風吹開半截,葉香偶從夢中驚醒,正巧撞上那一對柔情含痛的鳳眸,裴喻寒一邊用拇指摩挲著她臉,一邊目不轉睛地凝著她,他似乎從清醒后,就始終沒有睡過,好像怕她會隨時從眼前逃走一樣。 葉香偶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跑到他的床上來了,臉蛋微微一紅:“我去把窗戶關上?!笨上嵊骱阑罾?,不讓她走。 面對那仿佛沉浸夢里近乎癡了的眼神,葉香偶心里忽然痛極了,就像五臟六腑錯位,找不到呼吸的感覺,她睫絨跟羽扇般一抖一顫,想了想,告訴他:“裴喻寒……等你的傷徹底痊愈后,我就離開。” 裴喻寒身體一顫,眸底隱約涌起一層薄薄的水光,他終于發(fā)抖地松開她的胳膊,但不過短短一瞬,他又猛地湊上來,吻住她的唇。 葉香偶感覺有濕潤苦澀的東西滑入嘴里,似乎是淚,卻辨別不出是他倆誰的,因為被他吻住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就滑落下來,宛然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她都不清楚自己原來這么愛哭,染得睫毛都是濕漉漉的,那個時候,唇瓣被他吮得生痛,差一點要出血,她才恍然自己應該掙扎,可惜她一伸手,卻根本推不動,方知男人即使在傷病中,力量也是大得驚人,他銜弄過耳垂,又輕吻鬢側,接著把頭鉆進她的頸窩里,密密匝匝地吮吸出一圈圈曖昧的紅痕,手也隨之探入她的小衣里。 “裴喻寒……你別這樣……”她開始害怕,怕自己抗拒不了,“不要……別這樣……” 她想逃跑,裴喻寒卻是欺身壓下,用舌頭撬開她的唇齒,像在誘惑一般,吻得特別特別纏綿,當她掙扎,他就用力咬下一口,當她如小貓似的老實下來,他便輾轉交纏,葉香偶四肢漸漸發(fā)軟,跟虛脫了一樣,衣衫被一件一件剝褪,不知不覺被他吻遍渾身上下,她的力氣已然半分不剩,腦海里白茫茫一片,他的身體太燙了,仿佛又發(fā)了一次燒,貼上來,燙得她直哆嗦,迷迷糊糊地疊成一體時,葉香偶只是覺得激烈,神智都跟著顛倒混亂起來,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哭,而她一哭,他就會過來吻她的淚、吻她的睫毛、吻她的嘴唇,好似哄著襁褓中的嬰兒,緊緊把她圈箍懷中……她在逐漸迷失,而他不可自拔…… ☆、第55章 [連載] 葉香偶睜開眼的時候,雨還在下,裴喻寒就靜靜躺在她身邊,睡得很熟,似乎激烈的云雨過后,只剩下疲倦,葉香偶記得好幾回,她都快被這個男人徹底揉進身體里了,血骨融合,并作一人,好像她原本就屬于他的一部分。 胴體上還殘留著旖旎靡亂的氣息,以及酸軟的疼痛,葉香偶幾乎不敢去面對那張睡容,小心翼翼挪開他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一聲不響地離開。 回到鏡清居,她吩咐翠枝備水,泡了很長一陣時間的熱水澡,然后飯菜也不吃,便用枕頭埋著臉,躺了一整天。 快近夜幕時分,裴喻寒進來看她,其實曾大夫特別囑咐過,叫他這幾日都要臥床靜養(yǎng),可他還是來了。 葉香偶不愿理他,閉著眼睛裝睡,他就一直站在床邊,站了許久才離開,他一走,葉香偶才睜開眼,心內泛著空蕩蕩的迷惘。 窗外傳來滴滴答答的響聲,想來雨已經停了,她準備出去走走,起身繞過屏風,孰料裴喻寒正坐在東次間的榻炕上,葉香偶一愣,隨即有些生氣地重新躺回床上,而他緊跟著追進來,沉默半晌,才問:“怎么不吃飯?” 葉香偶想笑,明明他才是需要照顧的病人,現(xiàn)在竟還有空顧及她,可又十分清楚,他守在這里不肯離開,是怕她想不開。 葉香偶拿起靠枕,朝他身上丟去,裴喻寒被砸得身形輕微搖晃下,但還是筆直著不動,葉香偶坐起身,想破口大罵,可一觸上他有些可憐巴巴的眼神,突然一股酸水涌上,忍不住流下淚水:“裴喻寒,我恨你。”兩手掩面,失聲痛哭。 他要過來,但她喊了一聲,他只好又停在原地,過去一會兒,她終于哭得差不多了,吸溜著鼻子,磕磕絆絆地問:“你上次……在書房跟我說的那些話……其實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不希望我記起以前的事情,對嗎?”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裴喻寒保持著靜默,良久,答出一個字:“對?!?/br> 葉香偶笑了笑,自己也說不清是什么滋味,點著頭講:“嗯……也對……畢竟……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既然想不起來,我就不想了……” 她又問:“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裴喻寒愣愣注視著她的臉,片刻后醒過神:“什么?!?/br> 葉香偶下定決心:“我想離開淮洲,搬到北方住去?!?/br> 話畢,他臉色一點點慘白,其實葉香偶心里明白,他為什么會只身冒險趕來救她,為什么會醒來抓著她的手不放,即使彼此之間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可她還是沒有留下來的打算。她對不起紀攸寧,她知道自己該愛的人是紀攸寧,但想到與裴喻寒糾纏不清的關系,她覺得自己快瘋了一樣,不住問著,她愛的人究竟是誰? 裴喻寒像木人一樣,聲音沙啞地說:“我今生都不娶妻,也不會要孩子?!?/br> 葉香偶想著他怎么就那么傻,他以為這樣說,她就肯留在他身邊了嗎:“可是我不會,等我熟悉那個地方之后,我就找一個好男人嫁了,跟他成親生子,平平靜靜過日子,徹底把你們兩個都給忘了。” 裴喻寒仿佛被她捅了一刀似的,面色難看得要命,捂著胸口開始急促喘息,越喘越厲害,仿佛下一刻能嘔出血,最終,他一言不發(fā),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葉香偶心里難過,她也是控制不住,講出了這些氣話,她根本沒有打算嫁人,她想著離開后就一輩子出家當尼姑,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翌日,大管家愁容滿面地跑來找她,說裴喻寒胃痛又犯了,不吃東西,半夜又嘔又吐,葉香偶知道胃痛跟情緒有很大的關系,他剛退燒,身體還虛著,若連東西也不吃,那真是不想要命了。 原本發(fā)生那樣的事,她不該再見他的,可還是猶猶豫豫,被大總管一路推著進了書房。她看到裴喻寒倚著床頭,手指狠狠掐住被單,額頭間全是一排碎汗,知道他一定又在難受,她趕快絞了熱毛巾,坐在床畔給他擦臉,裴喻寒看了她一眼,便用手揮開她的胳膊,彼此一來二去了一番,葉香偶心道他這人怎么就恁樣固執(zhí),他疼得嘴唇發(fā)白,渾身亦在微微哆嗦,她受不了他這樣子,內心終于軟得一塌糊涂:“裴喻寒,我、我先不走了……” 裴喻寒不做聲,她繼續(xù)講:“等你好了之后,我搬回堇和巷住?!?/br>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裴喻寒聞言,慢慢點了點頭,她再給他擦汗,他沒有拒絕,葉香偶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他哄他入睡,他的胃痛果然緩解許多,握著她的手睡著了。 她每天都來陪他,老實說,裴喻寒這人真挺難伺候的,有時候他不張口,家仆也不敢強迫他喝藥,就端著碗在旁邊侍奉,而葉香偶一進來,家仆便如遇見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把藥碗交給她。 “裴喻寒,你才好了幾天?又來勁了是不是?”也就她敢這樣跟他說話,裴喻寒擱下手里的賬本,老老實實地由著她喂藥,之后葉香偶把那些賬本薄冊統(tǒng)統(tǒng)搬出,他也沒說話。 怕他煩悶,她將拐拐掛在他的屋里,看得出來,裴喻寒很喜歡拐拐,天天喂它核桃仁吃,有次葉香偶進來,發(fā)現(xiàn)他在跟拐拐說話,一瞧她來了,才止住聲音。 她奇怪:“裴喻寒,你在跟拐拐說什么?” 裴喻寒置若罔聞。 葉香偶暗忖這家伙真夠氣人的。 過去幾天,她給他削蘋果,隨后拿起一塊去喂拐拐,結果拐拐冷不丁冒出一句:“笨蛋?!?/br> 葉香偶一時沒聽清楚,呆呆地眨巴幾下眼睛:“什、什么?” 這回拐拐特清楚沖她喊了一句:“笨蛋!”接著使勁撲騰翅膀,要吃她手上的蘋果。 葉香偶頓時火冒三丈,扭頭望向某個罪魁禍首:“裴喻寒,是不是你教它的?” 以前她那么費力的教拐拐說話,都沒成功,結果這才多少天呀,拐拐就會沖她喊“笨蛋”了。 她氣憤地往門口跑,裴喻寒趕緊從后拉住她,葉香偶委屈極了,朝他胸膛又捶又砸:“你放手,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個笨蛋,如今連拐拐也來欺負我了?!?/br> 她鬧得愈發(fā)厲害,裴喻寒干脆把她逼到墻角,深深吻起來,而她拼命掙扎,像一只被釘住的蝴蝶,被他箍住兩手,按在墻壁上。 此時大總管叩門而入,恰好目睹這一幕,二話不說扭頭就走,還把房門合得緊緊的,唯恐再有人進來打擾一般。 葉香偶氣得脖梗子都粗了:“都怪你都怪你!” 裴喻寒表情也有些尷尬,緘默一會兒:“他不會往外說的?!?/br> 其實葉香偶早就懷疑大管家知道他倆的事了,要不每次裴喻寒一出事,準會先過來找她,難為她掩耳盜鈴這么久。 她還是氣不過,用腿撞下他膝蓋,裴喻寒居然毫無反應,完全是嘗著甜頭不怕痛,又俯首吻了下她嬌滴滴的小嘴唇。 轉眼一個月過去,葉香偶知道有些事情逃不開避不過,總歸要說清楚,趁著裴喻寒睡熟時,她離開裴府,既沒帶丫鬟,也沒乘裴家的馬車,獨自來到臨蓮墨齋。 紀攸寧那日正巧在,她一進屋,就被他扯進懷里。 “總算來了,我每日都在等你?!奔o攸寧笑得眉目舒暢,亦如當年把她拉入假山后,那個癡情的少年郎。 面對眼前熟悉的臉容,葉香偶心內卻是酸澀難當,同時還有更多的愧疚。 紀攸寧伸手拂下她的鬢發(fā),輕柔地問:“想好沒有,打算什么時候跟我走?” 她之前跟他說過的,要考慮一段時間,葉香偶慢慢掙開他雙臂,躊躇著垂落眼簾:“阿寧,我……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氣氛有瞬間的凝滯,紀攸寧盯著她:“怎么了?” 葉香偶正欲開口,卻聽紀攸寧講:“先坐下來說吧?!?/br> 葉香偶點點頭,與他隔案而座,紀攸寧斟了一杯茶遞給她,葉香偶捧起瓷盞,若有所思地飲了幾口,才輕啟嫣唇:“阿寧,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紀家獨子,如果你帶著我離開,紀夫人她會怎么想?紀家又該怎么辦?” 紀攸寧微笑:“你不必擔心,我娘只有我一個兒子,到時候,她自然就會同意咱倆的親事了?!?/br> 葉香偶黛眉顰動:“可是紀夫人本來就不喜歡我,若用這個法子迫她同意,豈不是令她更加痛恨我?” “小念,予我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紀攸寧牢牢鎖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頓。 葉香偶卻內疚得將目光移向案上的古韻雪梅茶盞:“對不起阿寧,我真的不能跟你離開……” 她都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才聽紀攸寧嗤地輕嘆一笑:“原來我等了這么久,得到的卻是這個答復?!贝巴庠普谌丈?,眼神亦幽幽的,“我一直認為,只要你肯真心跟我在一起,哪怕任何事都無法阻撓咱們,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裴喻寒?” 葉香偶一愣,有些詫愕地望著他。 紀攸寧略勾嘴角:“我聽說,你最近一直住在裴府,是陪著他對嗎?” 葉香偶不知該怎么說,卻被他隔著案幾,猛地一把抓住柔荑:“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因為他?” “阿寧……”他力勁太大,險些要把她的手腕生生捏碎。 紀攸寧眸中閃爍著捉摸不透的狂緒,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沒關系,就算是因為他,咱們也會在一起的……” 葉香偶看到他露出詭異的笑,正疑惑不解時,忽然感到視線一點點模糊……眼前他的面容輪廓……仿佛快要蒸發(fā)一般逐漸不清……繼而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