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煥：呵呵，誰要在這里?。靠谏蠀s說：“娘，我也去告訴爹。你和太太慢聊?！?/br>
    孩子們的小心思，母親們只覺得有趣，瑤芳心道，這是看親娘夸旁人家的孩子，心里不服了呢。

    他們走了，韓燕娘才對簡氏道：“叫您看笑話啦，我們家孩子，有些靦腆，一直拘在家里讀書，也沒結(jié)交什么朋友。女孩子們倒是有兩個朋友，還是在寧鄉(xiāng)縣的時候認識的?！表槃菝鼘⒔忝脗儐玖藖?。

    姐妹倆緩步輕移，在簡氏面前拜倒。簡氏一手一個拉將起來，這兩個一模一樣的大紅緞子上衣、雪青裙子，瓔珞圈兒，養(yǎng)得十分精細，看著都是美人胚子，小的那個尤其漂亮，面上輕輕泛一點點笑影，像是從心里泛出來的。這真是個疼孩子的人家。簡氏知道韓燕娘是填房，這都很好查，賀敬文做官兒，元配雖亡，也要贈個誥命——都是有檔可尋的。

    孩子還能養(yǎng)成這樣，是家風(fēng)很好，韓燕娘人品亦好。這樣的母親教出來的女兒，必是極好的。要說“招女婿”是玩笑話，將姐妹花視作兒媳婦的人選，卻不是隨意想的了。可一想到自己長子年紀與麗芳略有不配，次子又有些淘氣，怕人家不樂意，簡氏只好將這心思壓一壓。

    臨時就于備好的見面禮之外，又褪下手上兩只金釧，分贈姐妹倆。姐妹倆卻有分寸，看一眼韓燕娘，韓燕娘含笑點頭。兩人才雙手接了，齊齊一曲膝，道一聲謝。聲音輕軟動聽，簡氏心里一陣舒坦：“還是閨女好，小子太鬧騰啦……”

    都說背后不能說人，簡氏一句話還沒落地，就聽到剔剔托托的聲音：“娘！昂……”

    姜長煥跑得很快，他在前頭看到了賀敬文，直覺就不喜歡這個酸兮兮的傻蛋！他就是嫌棄這貨端架子討人厭。勉強等賀成章匯報完了“交朋友”的事情，等他爹驚奇地問：“真的么？”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大耐煩了。低頭道：“我去找娘?！比齼刹骄团軟]影兒了。

    賀成章急了，他姐妹還在后面呢，這小子一看就很沒禮貌，沖撞了怎么辦？不得不說，賀成章真是天生cao心的命。

    姜長煥比他小三歲，跑得一點也不比他慢，賀成章氣喘吁吁地跑到的時候，就看到姜長煥一雙死魚眼盯著他妹子看！

    【你娘！看什么看??？打你哦！】

    瑤芳只覺得這沖進來的小胖子頗為有趣，還沖他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小胖子的臉馬上紅了，上前跨了一大步：“你……”

    簡氏喝道：“你魔怔了么？！這是什么樣子？”暴力將兒子扯了過來。

    姜長煥一撇嘴，想要找回面子：“我看誰拿了我娘的東西了。娘，你干嘛給她啊？”

    簡氏哭笑不得：“不給她，給你么？你又淘氣了?！?/br>
    韓燕娘略略明白這孩子的心思，卻也不放在心上，小男孩子，看到漂亮的小女孩子，看呆了，也是有的。要說有什么齷齪的心思，那也不可能。賀成章也一個箭步?jīng)_到跟前，一手jiejie、一手meimei，抽空還扭頭對后娘說：“娘，正說著話兒，煥哥就跑了，我來尋他的。煥哥，我們?nèi)タ次业牟貢?，書可多了……娘，你招待夫人去逛咱們新花園啊?！?/br>
    這小大人樣兒，將兩位母親逗得直笑，室內(nèi)的尷尬也被沖散了。偏姜長煥還不樂意了，作孝子樣兒扶著簡氏一條胳膊：“娘，爹那里有哥哥，你自己在這里做客多孤單吶，我陪你吧。”說著，對賀成章一揚下巴：還不快走？你爹那里沒人陪哎～

    賀成章想揍扁這個熊孩子！

    韓燕娘一手一個閨女，輕松接過賀成章的“責(zé)任”來，笑謂簡氏道：“是呢，先前汪知府在這花園上下大力氣了，咱們看看去？俊哥也來吧，前頭有張先生呢。你這些日子讀書也累了，散散心？”

    賀成章用力一點頭：“嗯！我前頭給娘開路?！?/br>
    倆男孩子較上勁了。麗芳小聲對meimei道：“他們這是爭的什么強，好的什么勝呀？”瑤芳哭笑不得：“不知道，許是好久沒有玩伴了，樂的?！?/br>
    韓燕娘聽了直笑。

    一行人移步往花園里去，賀成章一路盡職盡責(zé)，斥走擋路的仆役，命人將前面的路打掃干凈，還命人去收拾小涼亭，上茶果。姜長煥便扶著他娘，額頭上出了汗水，也不肯放手，簡氏又是心疼又是想揍他，還要給他擦擦汗，悄悄揪他耳朵，低聲道：“你怎地在外面也這么失態(tài)？”

    姜長煥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嘟囔一聲：“誰叫你們不許我騎馬玩的？”簡氏狠狠揉了他耳朵兩下，胳膊往下一滑，牽著他的手：“你既跟我來了，就得陪到底，自己開的頭，自己得收了尾！”

    “哦?！苯L煥答應(yīng)一聲，一雙賊眼滴溜溜四下看，不期然就看到那小姑娘的小辮子了?，幏冀裉焓岬念^，是前面垂兩髻，余發(fā)系于腦后。姜長煥悄悄跨一大步，簡氏覺得身子被兒子帶往一邊兒傾的時候，熊孩子另一只爪子已經(jīng)伸過去揪了人家小姑娘的發(fā)梢往后扯了。

    簡氏：……這要不是我親生的，我一定打死他！

    ☆、第52章 二號作死鬼

    安逸的生活過得久了，人難免就會有一點惰性、有一些松懈?，幏甲源蛑厣詠?，這日子過得有些心焦，卻沒有什么人對她動過手，反應(yīng)就慢了那么一點點。腦袋上一痛，瑤芳一頓，并不回頭，反手往后一撓，姜長煥已經(jīng)被簡氏攥住了手腕，這一爪子正好抓在了姜長煥的手背上。

    母子倆互相瞪眼，簡氏：你給我松手！

    姜長煥鼓起雙頰，還要發(fā)力，韓燕娘已經(jīng)覺出不對來了，一轉(zhuǎn)身兒，就看到這小子在使壞。微笑著捏著小胖子的胖拳頭，一捏，姜長煥就扛不住松了手。麗芳氣得嘴巴都歪了，又不好說客人不是，咬牙給meimei揉腦袋：“疼了吧？”

    瑤芳：……她都不明白，哪里惹著這個死孩子了！說起來，這小胖子剛才看她的眼神兒有點傻，但絕不是不對付??！長了這么張臉，多看她幾眼的人有得是，哪怕是不大懂事兒的小孩子，也有看著她長得好看一直看到呆的。被發(fā)現(xiàn)之后還要臉紅一樣，然后也不會這么犯渾吶！

    這都招誰惹誰了？這脾氣不會這么差吧？覺得多看別人幾眼就丟臉了，就非要再找補回來？

    真不是個好孩子！

    韓燕娘與簡氏也約摸猜著了，只是兩人想的是：這是羞過了頭，老羞成怒了吧？這小孩子，真是逗！韓燕娘心里還多些責(zé)怪，認為這孩子是太淘氣了。簡氏已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揪他回家好好揍一揍：你什么時候這么手欠了？

    她這兒子，平日里淘氣些是有的，然而簡氏單拿“淘氣”出來說事兒，卻不是因為做娘的不講理，兒子做什么都是對。相反，小兒子淘氣也淘得很有分寸，像今天，即使?jié)M心想著騎馬玩兒，父母要拜該客人，帶著他來，他也做得很有禮貌。正因如此，簡氏才會說兒子淘氣，旁人都會說一句“是活潑又知禮”。

    哪知丈夫頭一回當(dāng)官兒，就遇著兒子拖后腿。這年月，文官兒比武官兒腰桿兒硬，你拳頭大又能怎樣？平級的人家就顯得比你厲害，何況知府是正四品，比千戶級別還要高？若非是宗室，見了文官兒就是個被欺負的命——所以李千戶跟汪知府的仇才結(jié)得那么深。

    賀成章在前頭轉(zhuǎn)了一圈兒，一轉(zhuǎn)頭：人呢？匆匆趕回來，恰看到妹子被欺負了，一卷袖子，他奔了過來：“你干嘛？”賀成章比姜長煥大幾歲，身高居然只是略高一點，這讓他有點不痛快。再看這臭小子居然欺負meimei，畫風(fēng)轉(zhuǎn)得忒快，更不開心了。

    最后是兩家母親將人分了開來，簡氏不好再叫兒子留下來了，打發(fā)人送他去前面。前面有他爹還有他哥，都是能制得住（揍得了）他的。姜長煥鼓著臉，伸舌頭舔了一下手背，有點疼有點甜，還摻了一點咸咸的汗水。他臨走又斜了撓他的那個死丫頭一眼。

    把兒子弄走，簡氏還得跟韓燕娘道歉：“他是真的被我慣壞了，小娘子疼不疼？”

    韓燕娘道：“孩子還小，現(xiàn)在教也還來得及。大姐兒別揉啦，你把她頭發(fā)都揉亂了，還不帶她梳頭去？”輕輕巧巧，將兩個孩子打發(fā)走了。賀成章自告奮勇“護送”姐妹倆同去，留下兩家主母面面相覷。

    許久，韓燕娘笑出聲兒來：“小孩子可也真是?！贝蚨ㄖ饕獠唤行￠|女再見這渾小子了。

    簡氏無奈地皺了兩道細眉：“可不是。”第一次見面，被這臭小子搞砸了！孩子不好，就是大人教得不好，就是家教有問題。

    余下的時間，兩人都只說些場面話。韓燕娘也不藏私，將湘州的一些事兒說了，又說她知道得也不多，往后還要請簡氏多多照看。簡氏連說不敢：“我們也是初來乍到?！弊蛱焖麄?nèi)チ顺醺?，姜正清輩份兒上是楚王的族兄，爵位官職卻矮了無數(shù)級，也不敢多打聽什么。韓燕娘說的這些，對她來說已是頗為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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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淘氣，于這一日的見面來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也就麗芳和賀成章兩個很是不忿，一個說：“那見到那小子，我非揍扁了他不可！”另一個講：“長這么大還沒挨過這么一下子呢，我看看頭發(fā)揪壞了沒有？以后不再見這小子了！”

    賀成章聽jiejie這般說，憤然道：“七歲，男女不同席，還見他個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瑤芳默默地洗手去了。賀家很講究整潔，瑤芳年紀又小，沒留多長的指甲，撓的那一下子有點狠，夾了點皮rou進指甲縫，洗完還要剔。麗芳正說道：“你也是，就悶著叫他打呀？”

    瑤芳一面洗手一面說：“他沒打……”我也沒悶著挨呀。

    麗芳上前來：“你這么不緊不慢的，要急死我么？會吃虧……呃……”

    賀成章也有點焦急，心道，娘和阿姐都是不吃虧的人，怎么meimei這么軟糯好欺負？踱了兩步，也要過來幫jiejie的腔。才過來就怔住了：“二娘，你手怎么了？”

    瑤芳見不掉，索性在水里多泡了一會兒，預(yù)備等會兒剔一剔，慢條廝理地道：“我手沒怎么了，那小子的手怕要怎么了?！?/br>
    賀成章賀麗芳：……“你這是抓壞了他的手？”

    “沒壞，就撓了一下兒?！?/br>
    麗芳開心不已，抱著妹子狠狠親了一口：“干得好！以后就這么著！誰欺負你了，你就揍他！不然白跟太太學(xué)拳腳了?！?/br>
    賀成章知道姐妹們跟著繼母學(xué)了點把式，原本不以為意，這會兒也來了精神：“我也要學(xué)！”

    瑞芳拿眼睛將他從頭掃到腳，再從腳掃到頭，一擺手：“你用心讀書去吧！有我呢。”賀成章比她小兩歲，男孩子長得晚，到現(xiàn)在還比姐妹矮一截，被她看得不大痛快，也不跟她爭執(zhí)，心道，我悄悄跟娘求一求就是了，君子六藝，可沒說不許學(xué)揍人吶。

    麗芳咯咯笑了好幾聲，捧著meimei的手：“來來來，我給你剔剔指甲，別把臟東西留下來了?！?/br>
    姐弟三個，就在瑤芳房里說說笑笑。賀成章坐了一陣兒，問道：“也不知道他們走了沒有，不過文武不相交，總不會有什么見面的機會的，不用管他。晚飯的時候，二娘向太太認個錯兒，說自己下手狠了。阿姐先別說話，聽我說，有理沒理的，你先認了，他們就不好再說啦?！?/br>
    瑤芳一抿嘴兒：“好?！?/br>
    到了晚飯的時候，瑤芳果然先認了錯兒：“我頭皮上一疼，嚇了一跳，就一抬手……”

    賀敬文奇道：“姜家的孩子，挺懂道理的呀?！闭娴?，姜長煥在他眼前，要多乖有多乖。開始還調(diào)皮些，回來就老實坐著，他說話的時候，腦袋還一點一點的。賀敬文對姜長煥的評價也挺高，以其“孺子可教”。

    麗芳嘴快，回道：“爹看挺好，哪里知道他手賤欺負meimei來的？”添油加醋，說這小子手太賤，要揪她meimei的小辮兒，卻并沒有說這小子死盯著她meimei看。

    賀敬文更不覺得是什么事兒了：“小孩子淘氣，也是有的。你們男女有別，往后也見不著幾面兒，不礙的。等他長大了，自己就覺得不好意思啦。他們家的家教是很好的，姜千戶很喜歡讀書，可惜了，宗室現(xiàn)今還沒有科考的。他家長公子也是個斯文有禮的好少年，生得亦好！”

    韓燕娘咳嗽一聲：“都是小孩子的事兒，咱們大度，不計較他手賤，他也不能說咱們反擊是無禮?！比羰情L兄有禮，則姜長煥許就是年紀小淘氣了，那就真不是什么大事兒。

    此事算是揭過，瑤芳深明天下父母固心疼自己的孩子，若講理時，卻也會拿旁人家孩子淘氣治罪的。麗芳與賀成章姐弟心里還有點不滿，再看瑤芳，已像沒事人似的準(zhǔn)備吃飯，恨得麗芳小聲罵：“不記仇的小呆子?！?/br>
    瑤芳聽了，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心道：記什么仇?。坑谐鹞乙呀?jīng)報了，他今天一定比我還疼。

    麗芳氣得飯都多吃了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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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兒姜長煥也沒比他們好過，他手上挨了一下，疼得心都抽了，暗罵：死丫頭，下手真狠，真是欠教訓(xùn)！舔著爪子去尋他爹，跟著他爹他哥哥坐著聽賀敬文高談闊論，心里十分不耐煩，暗想，王府里的人說的真對，這就是個死棒槌！走了狗屎運，才有這樣好官兒，才能養(yǎng)出好看的閨女來！

    又聽賀敬文說讀書的好處來：“直可光宗耀宗！只恨我不曾更進一步，否則心里是美極了的。今年升任知府并不是我最得意事，最開心者，莫過于今年接手本府，聞?wù)f有好幾個好苗子。那個趙琪，今年才十七，已是秀才。八月秋闈，若能得中，真是少年得意！”又數(shù)說了好幾個“年少有為”的好青年，都是年紀輕輕有了功名的。

    姜正清是個高大魁梧的中年人，他的長子卻是個身長玉立的翩翩公子，父子二人心里都好笑：我等宗室，于科舉上極難有進益的，你當(dāng)著我們的面兒說……要不是知道你是個棒槌，我真能翻臉啊。又覺得他這樣也挺好，憨直可愛，總比汪知府那樣心思深沉的好來往。

    也都含笑聽著，只當(dāng)看了個笑話兒，放松放松心情。

    這份好心情只維持到家里，一回到家，簡氏就嚶嚶地哭了起來。姜正清最怕老婆哭，聽了就發(fā)抖：“娘、娘子，這是怎么了？”

    簡氏不理他，接著哭，姜正清把兒子們哄走，一撩前擺，跪了下來：“娘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哭什么呀？”

    “當(dāng)然是你的錯，嚶嚶，你養(yǎng)的好兒子，學(xué)會撩小娘子，嚶嚶?！?/br>
    姜正清咧嘴一笑，戲言逗她：“那好呀，省得你為兒媳婦兒cao心了，只是賀知府做岳父，實在是磨人。”

    “呸！”簡氏啐了他一口，“他去揪人的頭發(fā)，叫人抓了一把，手都抓破了?！?/br>
    姜正清斂了笑，站起身來，揚身道：“二郎呢？大郎，把他捆了來！”

    姜長煬滿頭大汗，他從三年前就承接這樁捆豬仔的業(yè)務(wù)，弟弟越長越大，這活計越來越難做?？喙に艿?，那小子還在舔爪子。姜長煬伸手捏著他的腕子，一看便怒：“你這是被誰打了？”

    “我才沒被打！”這話兒姜長煥可不愛聽，繼續(xù)伸頭舔了兩下，含糊地道，“我的事兒，不用你們管。別鬧了，我要讀書。”

    =囗=！姜長煬驚悚了，他這弟弟，雖然聰明，小時候?qū)W個字兒、背個詩也很快，自打去年偶然聽說他讀書也沒大用，總不能考科舉之后，就放棄了。見天兒的想著騎馬打人?，F(xiàn)在居然說要讀書？姜大哥忘了捉弟弟去給爹揍，伸頭看了看天，太陽是從西邊兒落下的呀。

    姜長煥別扭地轉(zhuǎn)著手腕兒：“你別仗著年紀大有力氣欺負我，我長你這么大，一準(zhǔn)兒比你有力氣?！?/br>
    姜長煬被弟弟氣笑了：“那我也不會犯個錯，用得著你捆了我去見爹?？熘﹥?，見了爹娘，好給你上個藥。大好男兒，身上有疤不算什么，可手上被人撓了，看上去不雅相，仔細娶不著媳婦兒！”

    “哼！”

    兄弟倆別別扭扭地見了爹娘，做哥哥的先給弟弟開脫：“他剛吃了虧，別打他了?！睆娮搅怂氖謥斫o父母看。這事兒能掩就掩，不然打起來雞飛狗跳。這弟弟可不是個會老實挨揍的性子。

    簡氏又哭了起來：“活該！叫你再手賤，欺負小姑娘，應(yīng)該挨這一下子，你知道不知道？”

    姜長煥不耐煩地道：“誰欺負她啦？”

    簡氏在他臀上打了兩下：“你還呆著做什么？還不快點上藥？說你呢？你傷藥呢？”

    姜正清站得筆直，隨時待命，準(zhǔn)備老婆一聲令下，就先收拾這淘氣兒子。猛聽這一聲，原來是在吼自己?；琶Υ鸬溃骸安欢际悄闶罩拿?？”他有點傷病從來不用自己擔(dān)心，都是老婆在處理。

    “我收著你不會去找？我要是死了呢？”

    姜長煥道：“我把他送給你作伴兒！不要吵啦，我要去讀書了?！?/br>
    簡氏吼丈夫的時候已經(jīng)不哭了，聽這一聲，更連哽咽都嚇沒了：“你沒燒著吧？不會啊，那小娘子干凈整潔，不至于撓你一下兒，你就發(fā)燒呀。你怎么要讀書了啊？”

    跟親娘簡直沒有共同語言！姜長煥無賴地道：“你們打不打了，不打我去讀書了啊。大哥，書借我看看?！?/br>
    姜正清一個箭步?jīng)_上來，將小兒子扛到肩上，活似扛著一只四蹄朝下的小豬：“娘子，快尋了藥來給他包扎，再請個郎中，我看他魔怔了?！?/br>
    魔不魔怔的不好講，反正手包好了，豬仔也消停了，每天早起讀書，下午就打拳練槍。他家祖上是以武力得天下的，頗有一點點家傳的風(fēng)范，姜長煥一桿銀槍練得虎虎生風(fēng)。簡氏見了，心道：可得看好他了，不能出去若事兒，萬一見到人家小娘子又尋起仇來，這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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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被尋仇的小娘子壓根兒沒將簡氏的小兒子放在心上，在她眼里，那不過是個別扭的小男孩子罷了。他揪她頭發(fā)一下，她撓他四道血棱子，公平得很。人總要往前看，只跟個孩子置氣，能有什么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