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氏看一眼小女孩子們，終究意難平，還是想給兒女們?nèi)①R、彭這樣的媳婦。面上并不如何露出，只笑對韓燕娘道：“叫孩子們一處玩去吧，我請了這許多陪客，總不會叫小娘子們孤單的，我們也好說說話兒?！?/br>
    韓燕娘笑道：“正是。我小的時候，也是不大樂意在長輩們面前的，總是會拘束。咱們就不要拘著她們了?！?/br>
    母親們各有囑咐，又有簡氏的管事娘子馮娘子過來，引小娘子們往小花廳那里吃茶賞梅花。相陪的小娘子里有一個道：“當初李千戶花了好多銀錢，買了許多的梅花來栽種，足有十多年了呢……”

    彭敏微笑不語，彭毓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有十多年的？我看你還沒有十歲哩?！?/br>
    旁邊就有吃吃的笑聲傳來，那介紹的小娘子面紅耳赤：“我聽說的不行么？笑什么呀！”

    馮娘子微笑道：“聽說李千戶祖輩都是在這里的，這梅花的年載怕更久呢。小娘子小心腳下，走這邊兒，茶果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腳爐子的炭也點好了。”

    彭毓悄悄地對瑤芳道：“有腳爐子也不如你家的炕暖和，我怕住慣了這里，回家了更覺得冷?！彼吕洌舴且鉰iejie來看熱鬧，早縮在房里不出來了。

    瑤芳亦小聲道：“那你求你娘，看能不能也給你盤個炕?！?/br>
    說話間到了小花廳里，因大家都是客，便自動依著各自父親的品級高低來排了次序。以麗芳為首，瑤芳次之，其余是彭家姐妹，再次方是百戶家的姑娘們以其平素相處的次序落座。

    麗芳見狀，頗有些為難。若都是文官家的姑娘們，倒也好應(yīng)付，說幾句詩文，又或品評一下新出的話本、佳句，說各自父兄的學(xué)業(yè)等等。然與武官家姑娘相處，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這一類的話題，她吃不準有沒有人接茬兒，要是沒人接，豈不冷場？自己四人自顧自的說，也不相宜。

    麗芳心里有些個輕視武職，卻又不得不承認，沒了她們是不行的。譬如賀敬文舉家赴任的時候，若是有些兵士相隨，何必擔驚受怕？

    瑤芳見場面略冷，不等馮娘子來暖場，先笑問：“往常我們?nèi)松?，都胡亂玩些小游戲的，不知道人多的時候都玩些什么呢？”彭毓也笑道附和：“趁著人多熱鬧，有什么熱鬧的呢？”

    麗芳嗔道：“你又要淘氣?！币岔槃菪栃∧镒觽冇泻谓ㄗh。若是依著她的心意，自是討論一下逍遙生下個月的新書稿會有什么情節(jié)又或是前兩卷的內(nèi)容里王姑娘如何不好。

    百戶家的小娘子們平素也少與這些文官家的姑娘交往，看她們白皙細致，都有點不敢下手，說話也跟著細聲細氣了起來。最后議定，要行令抽簽玩。據(jù)說是她們母親經(jīng)常玩的。

    馮娘子笑道：“簽是有的，稍等?！狈愿佬⊙绢^們?nèi)ツ煤?。這其實是行酒令，只是小姑娘們的席上無酒，用的蜜水而已。抽簽也是為了湊趣兒。取簽筒的時候，又沒得說了，瑤芳見場面又有些冷，又笑問：“等簽筒拿來了，又要怎么開始呢？從誰先？”

    那小娘子笑道：“也不須很刻意的，從坐門口的開始，也有猜枚定的。”

    麗芳漸漸適應(yīng)了這樣的對話，笑道：“那咱們先將次序定了？猜拳來定？”這個大家都會，一齊說好，圍作一個大圈，一齊出拳。

    瑤芳左手理著右手的袖子，與眾人出拳，忽地心頭升起一絲異樣來。手上胡亂比劃著，抬著頭來四處張望。因要賞梅，花廳的窗子是開著的。冷不丁就看到窗子外頭一個小胖墩兒，正從墻頭上翻下來。

    瑤芳眼睛好，一眼就認出這個是姜長煥！流年不利！這是第一個想法。這胖子還挺靈活的，這是第二個想法。他來偷窺小姑娘么？真是個淘氣鬼，不能叫他把俊哥帶壞了，這是第三個想法。

    彭敏就在瑤芳的身邊，覺出她心不在焉，問一句：“瑤芳，你看什么？”也跟著向外看去。姜長煥落地，身子被梅樹一遮，又有窗子下半截墻擋著，看不見了。瑤芳笑道：“我猛然看一眼外面的梅花，開得真好看?！?/br>
    麗芳一面劃拳，一面嘲笑道：“你還胡亂比劃什么？你早輸了?？椿创袅四??！?/br>
    瑤芳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梅原就是兩個呆，我看梅花自然是看呆?！?/br>
    彭敏笑道：“小促狹鬼兒，倒機靈?！?/br>
    眾百戶家小娘子也有聽懂的，跟著微笑，也有聽不懂的，看人笑，她也笑。又聚在一起劃拳決勝負?，幏伎此齻兊哪廴^來回比劃，才覺得熱鬧了些。往常她覺得悶時，也好叫些小宮女兒玩耍，看著就覺得輕快。

    出局了她也不惱，抱臂在一旁看小姑娘們劃拳。忽然肩上吃痛，一回頭，姜長煥正趴在窗子上對她扮鬼臉兒。低頭一看，一個琉璃珠子正往墻角里滾——兇器原來是它。

    瑤芳對馮娘子比了個手勢，馮娘子一看姜長煥，頓時大驚，急匆匆跑去將他采走：“好哥兒，別淘氣，這里都是女客。你如今長大了，不好來這里，仔細娘子又要哭了?！?/br>
    瑤芳心下納罕：不是說這小子懂道理了么？怎么就認準了跟我結(jié)仇了呢？難道真是不投眼緣兒？只要兩家長輩處得好了，自己以后還是少與他碰面為妙，免得勢得其反。至于今日之事，回家還是不提吧，節(jié)外生枝畢竟不妥。

    ☆、第56章 了不得的事

    姜長煥見馮娘子奔了過來，暗道一聲不好，被她發(fā)現(xiàn)了是要告訴自己親娘的。姜長煥十分受不了親娘的嘮叨，他寧愿被親爹揍一頓==！要命的是，每次親娘嚶嚶完了，就輪到親爹過來收拾他了。偏偏馮娘子是決計不會為他隱瞞的！恨恨地往花廳里瞪了一眼，那個死丫頭居然對馮娘子點點頭，又去看猜拳去了！

    猜猜猜！哪天叫你輸?shù)每薇亲樱⌒〈糇樱?/br>
    姜長煥年齡不大，力氣不小，馮娘子能將他弄走，也是因為他不想呆在這里出丑。越掙扎越招人眼，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被老媽子揪了出去，被人看見了多不好?。恳獟暝驳米哌h了再掙脫。拐個彎兒，他一抖肩膀，就把馮娘子的手給抖下來了：“我自己會走！”

    馮娘子奇道：“小郎君平日里很是懂事，怎么今天反倒淘氣了起來？賀家小娘子是客，娘子特特囑咐的，不可怠慢，小郎君萬不可生事。要因你淘氣致使兩家生疏了，那可怎么是好？”

    姜長煥嘟囔一聲：“原本也沒多熟！”翻個白眼跑掉了。

    馮娘子匆匆趕了回來，就怕瑤芳委屈了生氣，回來一看，她正在跟大家抽簽玩了。抓了個小丫頭，叫她去跟簡氏匯報一下，道是二郎淘氣過來，請娘子留意。自己再看小姑娘們，已經(jīng)玩作一處了，瑤芳既沒有沉著臉，也不曾因玩耍而興奮得忘乎所以，也心道，這小娘子真是個好脾氣，又懂事兒。

    瑤芳脾氣其實并不很好，只是不與個小孩子計較罷了。從姜家出來，她的心思已經(jīng)轉(zhuǎn)到另一件事情上了。卻是大家玩得開心，也不管你父親是文官我父親是武人，誰個品級高誰個品級低了，武官家的姑娘們也不是以舞刀弄槍為業(yè)，也有打秋千、踢氣毬的，這些游戲麗芳一聽便覺得喜歡。百戶們家里的姑娘們聽說賀、彭兩家也不是只會坐在窗邊兒上念酸詩，也相幫管理家務(wù)、盯一盯產(chǎn)業(yè)，都覺新奇又合意。

    彼此說得投機，張百戶家的姑娘說了街尾某家工匠做的氣毬好用，推薦給了麗芳，麗芳一開心，就說了一句：“崔生的氣毬踢得也好?！睆埿∧镒颖銘蜓裕骸笆悄募依删?？”彭敏忙推了麗芳一把，代她說：“你看話本又看魔怔了，崔生是書里的人物呢?！?/br>
    一來二去便說開了，巧的是張小娘子的表姐也在場，表姐姓于，名惠蘭，雖生于武人之家，人卻斯斯文文的，也讀過書?，F(xiàn)在年紀漸長，便將這些都拋開了，也學(xué)做女紅，更學(xué)著管家理事。閑來無事，也會看幾本話本。聽說知府家開了個書坊，為圖新鮮，命人去買了幾本書來看。張先生的《志怪錄》固然新奇有趣，卻不如逍遙生的話本對她的胃口。

    瑤芳的額角一抽一抽的，很是擔心一旦叫瑤芳知道了逍遙生就是趙琪，又或者叫賀敬文知道了趙琪就是逍遙生，會是怎樣的一種局面。平心而論，瑤芳不大信親爹的眼光，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賀敬文絕不會故意坑兒女。趙琪即便有毛病，至少面兒上是看不出來。年少有為、家財頗豐，除了父母不在了之外，真是樣樣出色。英俊才子，前途無限，妙的是沒個爹娘婚事全由自己做主。他還是逍遙生！

    要是我jiejie看上他可怎么辦？！

    那就是悲劇??！

    爬上了車，瑤芳還有些魂不守舍，彭毓向外張望了一回，發(fā)現(xiàn)她一直沒吱聲，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瑤芳，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瑤芳道：“我原以為出了門兒就不用聽到‘逍遙生’三個字了，沒想到以哪里都是他，何其陰魂不散也！”

    彭毓捂著嘴巴偷偷地笑。

    瑤芳卻不能不把逍遙生當一回事兒，在不知道他是趙琪的時候，就已經(jīng)擔心麗芳迷才子，知道之后，就更擔心了！當天晚上，回來她并沒有對任何人說姜長煥的事兒，卻趁彭敏姐妹倆湊在一起商議燈節(jié)后回家，要湊個份子買什么手信給父母哥哥的時候，將麗芳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麗芳這一天過得十分開心，正興奮又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兒，還給好幾個小姑娘講了逍遙生的故事，引得她們也要湊份子買話本回來看。被瑤芳拉到一邊兒，她不明所以地問：“有事？還是今天到姜家那遇到了什么？”說著，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瑤芳問道：“我問你個事兒。”

    “嗯？”麗芳眉毛一挑。

    瑤芳踮起腳尖，趴在麗芳肩上咬耳朵：“要是，我是說要是啊，逍遙生是個你知道的人，你會怎么樣？”

    麗芳一抖，將妹子抖了起來，握著meimei的雙肩，眼睛里映著的燭火亮晶晶的：“什么？你知道？”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是說要，要是啊，”瑤芳連忙否認，“你想啊，湘州府就這么大，讀書人也不是特別多，萬一是哪個老學(xué)究啊……說不定爹知道哩?！?/br>
    麗芳有點不太高興地敲敲meimei的腦袋：“能寫出崔生那樣人物的人，必定是胸有丘壑的，而且一定是個膽氣頗壯的人！”

    “呵呵?！爆幏己喼睙o言以對，是啊，膽氣太壯了，咱爹三番二次請他去考試他都不去，不但不上京，還去看和尚了。

    麗芳道：“你今天怎么啦？陰陽怪氣的？逍遙生怎么著你了，還是你聽到什么跟逍遙生有關(guān)的事情啦？”一說到逍遙生，她的精神頭就更足了。

    瑤芳嘴角一抽：“你天天說逍遙生啊，就說他好啊，聽著好煩吶。”

    麗芳一扭臉兒：“哼！你小丫頭片子，懂什么？”

    【你娘！我懂的比你多多啦！】

    姐妹倆對著瞪眼，誰也不服誰?，幏际制婀郑f她這眼神兒也是練出來的，好歹是有點威嚴的，她要認真起來，張老先生都有點不敢與她對視的，這jiejie真是撞了鬼了，一點也不怵啊！反了反了！這事兒麻煩大了，得趕緊跟繼母說一說。

    瑤芳果斷一扭頭：“跟你說不明白，我去看娘那里有什么事要幫忙。”

    “嘁～小丫頭！”

    瑤芳腳下險些一個踉蹌，她居然被個毛丫頭說不懂事兒！重重跺了一腳，揚聲道：“綠萼，咱們?nèi)ヌ抢铩！?/br>
    韓燕娘已經(jīng)卸完了妝，見她來了，笑問：“怎么樣？今天玩得開心么？”

    此時不上眼藥更待何時？瑤芳一嘟嘴：“我們開始玩得挺好的，后來阿姐和阿敏、余家阿惠她們說起逍遙生，一說就說個沒完，可聒噪?！?/br>
    韓燕娘皺眉道：“她還在迷那個逍遙生？”

    “啊？我不知道迷是不迷，就是聽她老說來著?！?/br>
    “才不是呢！”瑤芳話音剛落，麗芳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門內(nèi)，“娘，別聽她小孩子胡說。逍遙生為咱們家寫話本子呢，我當然要多說說啦，今兒見著幾個人，她們也在看，我講一點子故事，好幾個人都說要買書來呢。也是生意不是？”

    韓燕娘虎著臉道：“你有分寸就是了。不要不務(wù)正業(yè)！”

    麗芳的心中充滿了反抗精神，正要爭辯，又一個人不打招呼就沖了進來：“氣死我了！豎子敢爾！”

    賀敬文來了。

    母女三個放下原本的話題，一齊圍上來。韓燕娘正為麗芳有些著惱，口氣便不大好：“你又怎么了？不是說姜千戶家很好的么？”

    賀敬文拉著前襟扇風，看來氣得不輕，忘了面前是一位女俠，口氣更差：“還不是那個趙琪？！我今日從姜家出來，看到街邊一個賣泥偶的，有個偶人是和尚，就想這小子還在廟里看和尚呢，想再勸他一勸，畢竟還是功名要緊。哪知道……他在廟里吃得爛醉，一聽要叫他上京趕考，居然說我這是逼良為娼！我要是他爹，一定打死這個小混蛋！還叫我不要耽誤他看和尚！和尚有甚好看？有甚好看？”

    咔吧！韓燕娘的下巴掉了：“看和尚？”她看看麗芳，再看看瑤芳，果斷地問小閨女：“這世上有幾個人既不做正經(jīng)事、又不是出家，跑廟里只為看和尚的？”

    瑤芳哭喪著臉答道：“有一個就夠了?！?/br>
    麗芳倒吸一口冷氣：“逍、逍、逍遙生，就、就、就、就是趙、趙趙……趙琪？”

    “嗯？”賀敬文摸了摸下巴，“逍遙生這名兒我好像聽過的？”

    韓燕娘無奈地道：“不是什么要緊的人，大姐兒又胡說了?！币婝惙細㈦u抹脖地使眼色，一想趙琪愛不愛科考，其實與自己家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若是叫賀敬文知道了，怕不但少了一個考試的舉人，還要少一個寫稿的逍遙生，大大地不劃算。

    麗芳默認了自己“胡說”，耷拉著腦袋，拖著妹子回去“訊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瑤芳道：“爹可討厭趙琪了。”

    麗芳：……完蛋了！奔出去拖著彭敏問：“若是逍遙生是你知道人，怎么樣？”

    彭敏頓了一下，歡快地道：“問他下面要寫什么呀！唉，你怎么了？誰欺負你啦？湘州府的地界兒上，誰敢欺負你??？”

    麗芳帶著哭腔對彭敏道：“逍遙生好像就是趙琪啊，我爹快要討厭死他了！”

    彭敏亦知趙琪是何等樣人，也知道賀敬文數(shù)次親訪，催促他去考試，都被他推辭了，聽了之后大叫一聲：“??！那……他投稿到你家書鋪里的啊，要是叫你爹知道了……”還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事兒呢。小姑娘們正在似懂非懂的年紀，并不非要逍遙生做進士不可，她們的父親也不過是舉人而已，也都做了官兒了。

    她們擔心的是：“萬一你爹不收他的書稿了，怎么辦？我們就看不到新鮮的啦！”

    麗芳一咬牙：“誰都不許傳出去，叫我爹知道就壞啦！”

    彭敏慎重地點頭：“放心！”又看兩個小點兒的姑娘，“你們也是，不許說出去！”彭毓還有些迷糊：“什、什、什么？”彭敏趕緊說：“沒什么，你什么都別說就行了。”彭毓嘀咕兩聲，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瑤芳冷嗖嗖地道：“爹遲早會知道的，憋得越久，氣得越厲害。”

    麗芳胡亂答道：“瞞得一時是一時，且瞞過當下，再想辦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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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做客的幾個姑娘的心情經(jīng)歷了一番大起大落，做主人家的姜家也不太平。

    簡氏對于這一次的宴請還是相當滿意的，百戶家的娘子們也表現(xiàn)出色，韓燕娘也沒有絲毫鄙視武人的意思，反倒說自己舅家也在軍中。雙方聊起來頗為投機。小姑娘們自玩自的，散去時都交上了朋友了。前面賀敬文帶著兒子來，與姜千戶彼此欣賞。

    一天事情結(jié)束，小丫頭捶著腿，大丫環(huán)卸著妝，簡氏嘴邊兒的笑影兒還掛著呢，馮娘子小心翼翼地過來匯報：“娘子，咱家二郎今天有些淘氣?！?/br>
    簡氏笑道：“他哪天不淘氣了，淘氣不出格子就行。哎，我叫你看著些這些小娘子，她們都做了什么啦？”

    馮娘子一臉見到親人的表情，皺起臉來道：“我的好娘子，要不怎么說二郎這回淘氣了呢？小娘子們是極好的，可二郎不知怎么的，跑了過來，還拿彈子打了賀知府家的二小姐?！?/br>
    簡氏的臉僵在了臉上：“什么？當時怎么不報給我？”

    馮娘子道：“人家二小姐倒是好，沒搭理她?！?/br>
    簡氏一捶妝臺：“這個孽障！”她還想跟賀家結(jié)親的呢。賀敬文呆就呆一點，他家閨女好就行了。她很想要一個知書達理的兒媳婦，粗鄙一些的，將來對孩子的教育不好。誰不想養(yǎng)幾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呀！

    簡氏留心觀察賀家兩個女孩子，兩個都好，小閨女更中她的意?？伤L子的婚事，迫在眉睫了。不管是哪一個吧，在還沒說親的時候就有這等事，文官本來就不樂意與武職通婚的，這一鬧，人家要不樂意，你也沒得說道。

    “將他給我揪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