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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陸厭青正在做主題演講,俞躍在家里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 他都能背下來了。 不過在家里背誦, 和在舞臺上演講截然不同?,F(xiàn)在的陸厭青,西裝筆挺, 意氣風(fēng)發(fā), 俞躍抬頭仰望著他的身影,仿佛在仰望一輪初升的太陽。剛剛遇到生父的陰影, 也被這片陽光驅(qū)散了。 “老俞,你怎么遲到了?”身旁的許沫凡戳戳他, 壓低聲音說,“你錯過了一件大事!” 俞躍懶散地分出一分精力應(yīng)付他:“什么事?” 許沫凡氣呼呼道:“華清大學(xué)的選手真不要臉,也不知道怎么混進的后臺,想刺探軍情!他還sao擾陸師弟來著,要不是我及時趕到……” 俞躍一驚,也顧不上舞臺上的比賽了,轉(zhuǎn)頭怒罵:“這么不要臉?” 他雙標得要命,完全忘了之前陸厭青也去過人家學(xué)校刺探軍情。 許沫凡重重點頭,把之前在后臺發(fā)生的事情加油添醋敘述了一遍,他接到陸厭青的微信后就立刻趕過去了,又通知老師,檢查在場觀眾的學(xué)生證。 可惜那個混蛋早就溜走了,連根毛都沒抓到。 許沫凡依舊氣不過,氣鼓鼓道:“下次讓我抓到那個人,絕對狠狠揍他!……對了,你還沒說你為什么遲到呢?你的好弟弟在后臺等了你好久呢,還以為你放鴿子不來了。” 俞躍自然不會說實話:“我路上耽擱了一會兒,遇到一個老乞丐,硬拽著我不讓我走?!?/br> “學(xué)校里遇見老乞丐?”許沫凡根本不信,“他討什么?討錢還是討飯?” 俞躍:“他討打!” “……” 俞躍:“那老乞丐腦子有問題,嘴巴里絮絮叨叨非說我和他兒子長得像。誰不知道我爸都死了好幾年了,現(xiàn)在從地底下爬出來認親?好孝不好孝?!?/br> 他向來喜歡滿嘴跑火車,許沫凡見他不說實話,也放棄刨根問底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的功夫,臺上的陸厭青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第一輪演講。 他向評委席鞠躬,頓了頓,然后又鞠了一次。 俞躍不知為何,臉一下就紅了――這小子,第二次明顯是向自己彎腰的嘛。 第一輪五分鐘演講比賽結(jié)束后,很快進入了第二輪抽簽賽。每個選手靠抽簽確定出場順序,再提前三分鐘抽選自己的演講題目,然后進行即興演講。 這次陸厭青是第三名出場的,他抽到的題目和經(jīng)濟問題有關(guān),幸虧他有修經(jīng)濟學(xué)院的課,在這個題目上沒有露怯。 只不過,他的對手也很厲害,那個來自外語學(xué)院的選手是個女生,面對強勢的陸厭青毫不退縮,和他的水平相差無幾。 在最終結(jié)果公布之前,俞躍雙手交叉緊握,不停地在心中為陸厭青祈禱。 他當年參加比賽時都沒這么緊張過,但是現(xiàn)在比賽的人換成陸厭青,他腎上腺素飆升,身子微微前傾離開座椅靠背,眼睛舍不得眨的盯著評委席。 評委內(nèi)部也產(chǎn)生了小小的爭執(zhí),有人覺得陸厭青更優(yōu)秀,有人屬意他的對手……好在這場比賽是評分制,主題演講和即興演講各自打分,兩者相加――最終陸厭青贏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 當陸厭青的名字從主持人口中念出時,藝術(shù)學(xué)院的觀眾席里頓時爆發(fā)出了熱烈的掌聲和尖叫聲。 而俞躍是其中叫得聲音最大的那個。 他就知道,他的青兒弟弟絕對能拿到第一名的?。?/br> 雖然是校內(nèi)比賽,但學(xué)校像模像樣的搞了個頒獎儀式。 負責(zé)頒獎的是副校長,陸厭青接過她手里的水晶獎杯和獲獎證書,向她鞠躬致謝。 快門聲響起,校報記者扛著單反相機拍下了兩人的合影,鏡頭里少年顧盼神飛,傲骨如刀。 想必這張照片張貼在學(xué)校公告欄后,一定會引來所有人的駐足吧。 …… 簡短的頒獎儀式結(jié)束后,俞躍率先溜向后臺,趕在許沫凡搶人前,把陸厭青拐走了。 那顧頭不顧尾的毛躁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搶婚呢。 許沫凡氣的在他們背后跳腳:“陸厭青!你回來?。⊥瑢W(xué)們都等著給你開慶功宴呢?。?!” 陸厭青頭也不回,舉了舉手里的獎杯,朗聲道:“慶功宴照常開吧,算我賬上!” 俞躍拉著他跑出學(xué)校,一路上邊跑邊笑,卻也說不出來有什么可笑的。 總之就是開心,特別開心。 看到陸厭青拿了冠軍,他開心;看到陸厭青拒絕了女觀眾加他微信,他開心;看到陸厭青沒有參加慶功宴,問都不問跟著他跑,他還是開心。 這些開心,足以沖淡重見虞興華的不開心。 兩人回了家,俞躍把球鞋一踩,舉著陸厭青的獎杯就沖進了屋。 他像是巨龍擒著寶藏一樣,用雙手捧著那尊獎杯,嘴里念叨:“放哪兒呢?……放電視上,會不會落灰?放鞋柜上,這樣一進門就能看到,但容易摔到……” 最終想來想去,決定舉到冰箱上。 因為那里足夠高。 那獎杯立在冰箱頂部,居高臨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家冰箱長天線了呢。 待放好了,他插著手后退兩步,滿意地點點頭,欣賞起自己的杰作。 陸厭青見他如此重視這個獎杯,頗有些不好意思:“哥……這只是個校內(nèi)賽,算不上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