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反應，小男孩mama過來牽起小男孩：“快謝謝醫(yī)生jiejie，我們回家了。”

    “謝謝醫(yī)生jiejie?！毙∧泻⒛搪暷虤獾卣f，“jiejie再見?！?/br>
    沈棠心低頭沖他笑，摸摸他的頭：“呦呦再見?！?/br>
    小男孩和mama離開后，診室里的氣氛一秒變尷尬。

    沈棠心準備開溜，孰料徐晉知手臂一伸，直接關(guān)門上鎖。

    “……”

    “現(xiàn)在不會有人進來了?！毙鞎x知朝前走到窗戶旁邊，站在她面前，“你想好了嗎？”

    沈棠心兩只手的大拇指懟在一起，指甲刮著指甲，唇瓣也抿得緊緊的，身子不自覺又往后仰。

    他應該是剛下手術(shù)，還沒換回自己的衣服，墨綠色短袖完全被消毒水的氣味所浸染，領(lǐng)口和手臂大片大片白皙的皮膚暴露在她面前，十分晃眼。

    整個人散發(fā)著干干凈凈，毫無雜質(zhì)的誘惑氣息。

    沈棠心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忽略這個人無所不在的干擾：“徐主任，我還是覺得……不行?！?/br>
    他氣聲沉沉，“為什么不行？”

    沈棠心用力摳指甲，“為人師表，你不能這樣?！?/br>
    “為人師表？”男人忽然笑了一聲，“這么久也沒聽你叫聲老師，現(xiàn)在倒給我扣帽子了?！?/br>
    “……”沈棠心牙齒磕著下唇，挫敗地低頭。

    “你的老師們都在學校里，我算哪門子老師？”

    沈棠心差點要被他給繞進去。

    還好跟了這男人這么久，免疫力見長，沒有完全被他蠱惑。

    “可是，三年前……”她終于主動提起過去，“你已經(jīng)拒絕過我了。”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毙鞎x知呼吸稍頓，指尖蜷了蜷，“你還是不愿意原諒我？”

    “我沒有，都過去了的事情，我早就忘了?！鄙蛱男牡痛怪^，嗓音有點悶，但很嚴肅，“所以我現(xiàn)在對徐主任真的沒有別的心思，也希望您忘掉三年前的事，還有我。”

    說話時，她目光正好落在他身側(cè)，看著男人白皙修長的手指蜷縮又松開，再微顫著聚攏，她仿佛能感知到他的情緒，但總是不夠真切，心里想著，他怎么可能體會到那樣的情緒——

    因為一個人患得患失，輾轉(zhuǎn)反側(cè)，寤寐思服。

    那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個男人身上的情緒。

    這段時間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的溫柔和煦，就像一場隨時會醒來的夢。

    她沒那么傻，時隔三年，再把自己折進去一次。

    “主任您說得對，那種流言沒什么好在意的，以后我會專心工作，直到實習期滿?！鄙蛱男陌咽执нM兜里，邊說邊對自己松了口氣，“我會給您，給老師一個滿意的答卷?！?/br>
    然后從他身側(cè)走出去，從柜子里拿出包，手扶上門鎖的時候動作稍頓，但很快便接著拉開。

    門“啪嗒”一響，緊接著，身后傳來一道低沉克制的男聲。

    沈棠心不可置信地回過頭，手指倏地從門把上滑下來。

    “我喜歡你。”

    他站在夕陽的余暈里望著她，背光而立，面容卻十分清晰。

    深邃的眸底，映出她小小的影子。

    第30章 都可以嫁人了。

    沈棠心覺得自己好像在夢境和現(xiàn)實的邊緣來回穿梭, 聽到的一切都是真假交織的回音。

    直到那人走過來，站在她面前，炙熱的體溫將周圍空氣都熨燙起來, 如同溫暖的浪潮撲在她臉上, 銜著微微的釋然和不舍：“我喜歡你, 棠棠。”

    他的聲音毫無阻隔地鉆入她耳膜。

    沈棠心不自覺屏住呼吸，手緊緊揪著門把手，聽見他的聲音持續(xù)地從頭頂籠罩下來：

    “過去那些事，我沒資格求你原諒, 我也沒法原諒曾經(jīng)的自己。但現(xiàn)在, 我對你是真心的?！?/br>
    他望著女孩低垂的睫毛, 捉摸不透的臉色，自嘲地勾了勾唇。

    人犯下的錯，終歸是要自己來償?shù)摹?/br>
    “我不逼你, 也不催你，但你也別這么快拒絕我?！彼佳凵铄? 溫柔的光溢出來, “給我一次機會, 好不好？”

    沈棠心咬咬牙，悶著嗓音：“那是你自己的事?！?/br>
    徐晉知心口一震。

    三年前，他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你喜歡我是你自己的事，我沒有必要非得配合你。

    當初只是一個尋常午后，如今他卻清晰地記得，那天下著毛毛細雨, 小姑娘頭發(fā)上沾著晶瑩的小水珠，像透明的絨花一樣。

    細想來，連第一次見面都記得。

    她來醫(yī)院給沈司衡送資料, 從學校匆匆跑出來的，丸子頭扎得十分隨意，素著一張圓潤漂亮的小臉，黑色長羽絨服的里面居然是一件家居服，腳上穿著毫不搭調(diào)的鵝黃色雪地靴。

    她局促地站在電梯背墻的山水畫前面，低著頭像只小鵪鶉的模樣，居然，十分可愛。

    ***

    “小棠，你這剝得夠干凈了，能吃了?！贝抻粗蛱男氖掷锏某茸?，表情復雜地提醒道。

    指甲不小心戳破橙子皮，汁水冰涼地澆在手上，她才猛回過神來，把那塊放到嘴邊吸了一口。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崔盈嗑著瓜子睨她一眼。

    “沒?！鄙蛱男膿u搖頭，目光落到電視上，“可能是有點困了吧。”

    “才八點就困？你忍忍，睡太早半夜會醒的?！贝抻肿チ艘话压献樱拔腋阏f，我今天可算見著隔壁有動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