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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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爸爸,我和珍妮想盡快要個孩子,所以最近沒法出門。” 這借口自然是妻子教他的。珍妮認(rèn)為老爺子遲早會為那個傳說親自出手,所以讓他務(wù)必留在本宅,留意老爺子的一舉一動。若有人想讓他離開,一概以孩子為借口拒絕。 至于這一次,是因為慕容家?guī)资陙淼谝淮位卮箨?,被指派的又是老爺子最重視的慕容灰,珍妮認(rèn)為這事兒多半和傳說脫不了干系,才心急火燎地拉著他飛了過來。 結(jié)果,只是為一個自己早已拒絕的原因? 一瞬間,慕容棋和梁珍妮的臉色不約而同變得精彩極了。 同這對自以為聰明、不信任任何親人的夫婦周旋多年,慕容灰早就不剩半分好感。當(dāng)下欣賞著他們的失落,不忘再插一刀:“四叔,學(xué)校的教授約了我明天吃飯,你和四嬸要一起去么?” “不,不用了?!彪m然是華夏后裔,但在米國出生的慕容棋對祖國沒有半分好感,對這里的人更是缺乏尊敬。一旦得知自己的奔走全是誤會,他只想馬上回到米國,越快越好:“相信你會處理得很好,我們就先回去了?!?/br> 說著,他連賬也不結(jié),直接拉起梁珍妮走人。 望著這對衣飾光鮮的夫婦垂頭喪氣的背影,慕容灰輕輕搖頭,不期然又想到了爺爺對他們的評價。 ——目光短淺,不知禮數(shù),自以為是,難成大器。 這對夫婦為了摸清爺爺?shù)膭酉蛟诒炯易×撕脦啄辍?尚Φ氖牵麄儏s壓根不知道爺爺對他們態(tài)度冷淡的根本原因。 ☆、第17章 店里最好的東西 食堂內(nèi),雁游與陳博彝就著二冷二熱幾盤小菜,說了不少話,彼此更增了解。 談吐知淺深。聊了沒幾句,雁游就發(fā)現(xiàn)陳老爺子雖然學(xué)識淵博,又喜歡瓷器,眼力卻只是一般,且天生缺少一份沖闖勁兒。曾經(jīng)難得碰上幾次撿漏的機(jī)會,都因吃不準(zhǔn)猶豫不決,最后從指縫里溜走了。 不過,老頭子很想得開,只說東西和自己沒有緣份,嘆息幾聲也就丟開了手。并且也不避諱提起這些糗事,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 雁游很欣賞陳博彝的豁達(dá),心中暗忖,和這樣的人合作比較爽快。 吃罷午飯,陳博彝請雁游先到店里轉(zhuǎn)轉(zhuǎn)。 之前雁游問路時并沒留意鋪子,現(xiàn)在走回去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處兩開門的店鋪。玄色橫匾上寫著“古陳齋”三個填金大字,用的是柳楷,端正清麗。 這棟建筑已經(jīng)頗有些年頭,不過門楣門檻用新木鑿成仿古樣式,填修了一番,里里外外又上了新漆,再配上仿古樣式的博古架、高腳幾、太師椅等家具,倒是極有古韻。單看陳設(shè),已足見陳博彝是花了心思的。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店如其名,把古韻做到十足,甚至連店門都沒像別家裝上新式卷簾門,而是依舊沿用了老式的門板,關(guān)張時需要由伙計一塊一塊上到榫槽里。 踏進(jìn)店面,陳博彝指著正在撣灰的一名小伙兒說道:“這是幫我做事的張理,平時我們交替著看店,你叫他小張就好——小張,這位是小雁師傅,以后他幫咱們修復(fù)瓷器?!?/br> 見雁游如此年輕竟能修復(fù)古玩,小張不禁露出震驚之色。剛想說話,恰好有兩位衣履光鮮的客人進(jìn)來張望,小張連忙扔下雞毛撣子上前招呼,一時倒顧不上盤詰。 陳博彝在午飯聊天時便為雁游的見識廣博暗自吃驚。聽雁游話里不經(jīng)意帶出的意思,這少年小小年紀(jì),竟對不少價值□□的奇珍了若指掌。 陳博彝以為這都是那位時運(yùn)不濟(jì)的老師傅教授雁游的,神往嘆息之余,卻起了幾分擔(dān)憂,生怕雁游眼界太高,看不上他這小店經(jīng)營的的東西,不肯和他長期合作。 存了這份心思,陳博彝介紹店子時分外賣力。帶著雁游里里外外轉(zhuǎn)過一圈,直接掠過那些真假摻半、真貨也強(qiáng)不到哪兒的陳設(shè),指著博古架上最當(dāng)眼處三樣清順初葉的瓷器,好生介紹了一番。 陳博彝歷史知識極為豐富,經(jīng)他一番滔滔不絕旁征博引,雖然不用半句華麗浮夸的言語,無意間卻已將兩只蘇造琺瑯彩盒,一個名師彩燒蛐蛐盆說成了難得一見的寶貝,代表了制作匠人的最高水平。 一番介紹下來,不知何時,那兩位客人已拋下小張走到了陳博彝面前,聽得如癡如醉。老爺子話音方落,其中頭皮刮得蹭亮的那個馬上說道:“這兩只琺瑯彩盒我都要了,你老開個價吧?!?/br> 說著,他馬上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大團(tuán)結(jié),一副馬上數(shù)錢的樣子。 陳博彝卻看也不看那疊鈔票:“對不住了您吶,這三樣都是我的鎮(zhèn)店之寶,不出手的。您還請看看別的吧?!?/br> 光頭頓時不樂意了:“我說老爺子,上店是客,上架是貨??腿藖砹艘I貨,你卻這么說,是不是見我心誠,想趁機(jī)抬高價錢?” 聽了這話,陳博彝老臉微脹,有些生氣地說道:“我這店開了兩三年,從沒干過虛抬價格的事兒。常來我家的客人都知道這是我的心頭好,若你不信,還可到左鄰右舍問問,看是不是我老頭子在誑你?!?/br> “哈,都說了是鄰居,肯定也是幫親幫熟不幫理?!惫忸^陰陽怪氣地說道,顯然不相信陳博彝的話。 陳博彝畢竟才做了不到三年的買賣人,雖然也經(jīng)過些風(fēng)雨,但還是沒把和氣生財?shù)暮妥衷E練到家。聽了光頭的話,冷笑一聲,說道:“它雖然是我心愛的物件,卻也不過是個死物。我這把年紀(jì),犯不著為了個死物說謊損陰德??傊痪湓?,這單生意我做不了,您找別家去。” “居然有往外趕客的店,今天可算見識了!我今天就是要買,就不信你不賣!”接二連三地被下面子,光頭覺得在朋友面前顏面無光,一擼袖子,聲氣也高了起來。 陳博彝也是寸步不讓:“光天化日,你還想強(qiáng)搶不成?” “我怎么做,就看你怎么說!” 眼見店里火藥味越來越濃,一個不小心就要鬧事,一直沒插上嘴的雁游連忙說道:“二位都消消氣。依我看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br> 光頭本來不想理會這個打扮寒酸的少年,聽到末一句話卻忍不住大聲說道:“不是什么大事?合著你是想拉個偏架,也不先掂量掂量那小身板兒算不算盤菜!” “請您聽我說完?!泵鎸腿说倪瓦捅迫?,雁游依然不徐不疾,“這位先生,我看你進(jìn)來時并未注意到這雙琺瑯彩盒,你之所以突然對它們感興趣,完全是因為老板的介紹,認(rèn)為它是店里最好的東西,對不對?” 光頭遲疑了一下,旋即大聲說道:“那又怎樣?總之我是看上了,今天我非得賣下不可!” 他囂張的話讓陳博彝和小張越發(fā)嫌惡,雁游卻贊同地點了點頭:“我明白您的想法:一樣是花錢,自然樂得多花點挑個撥尖的。” 此言一出,不但陳博彝驚訝地看著“倒戈”的雁游,光頭也是摸不著頭腦:“我說你到底是誰啊,幫誰說話呢?” “我的意思是,我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想推薦這店里最好的東西給你?!?/br> “我剛才聽得明明白白,最好的就是這三樣?xùn)|西。除了這還有什么?你可別想騙我?!?/br> 光頭以為雁游在用緩兵之計,不滿地大聲嚷嚷起來。陳博彝卻是若有所思,視線不經(jīng)意投向了里間:那里面放著新從鄉(xiāng)下收來的瓷器,因為大多殘缺不全,所以一直沒敢放出來。剛剛雁游進(jìn)去時,盯著它們看了好一會兒。難道,他是發(fā)現(xiàn)了里頭有比這三樣?xùn)|西更好的寶貝? 一念及此,陳博彝頓時忘了生氣,迫不及待馬上就想向雁游問個明白。 尚未開口,便見雁游向某個角落一指:“瓷器里面,這三件東西實屬店中之首。但放到大類中去比,卻又遠(yuǎn)遠(yuǎn)不及它了?!?/br> 眾人不由自主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那角落支著一張長條窄桌,一頭放著些零碎東西,一頭擺了件時下流行的塑料葡萄盆裁??瓷先ソ允瞧胀ㄖ翗O,沒有半分寶氣。 陳博彝疑惑地打量片刻,確認(rèn)那長桌不是外頭收來的古貨,是裝修時請工人用邊角料打的;零碎也都是現(xiàn)代之物;至于那盆假葡萄,是因為他養(yǎng)不活花花草草,又不喜歡假山,純粹為了點綴才隨手買來放著的。雖說拿回來后打理了一番,但他非常確定,更換的手繪陶盆是街邊一塊錢買來的仿品,絕非古貨。 ——這小子是在逗人玩哪? 一瞬間,不只陳博彝疑惑不止,看不出名堂的光頭也冒出了這個念頭。 面對幾人疑惑的目光,雁游安撫地笑了一笑,上前三兩下?lián)艹銎咸烟倥逝览p繞的兩根支架,又取過抹布擦去上面的假土。 末了,他向陳博彝問道:“陳老,這東西原來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吧?它兩側(cè)應(yīng)該配有木架,放哪兒去了?” “啊,雜物都收在西角那個大抽屜里。小張,快去給小雁師傅拿來?!狈愿劳?,陳博彝訝然不已:“這是我在鄉(xiāng)下收東西時人家給的搭頭,說不清來歷,因上面有些花紋,原先一直用來給小閨女玩。得了我收東西的錢,就高高興興地把這給了我,說也是個老物件,但我看不出是什么。那天買了這盆葡萄,覺得搭上好看,就順手?jǐn)[弄了一下。” 說話間,光頭也湊了上來,好奇地打量雁游手里的支架。它們大概有筷子那么粗,長度卻僅是筷子的三分之一。是雙股擰麻花的樣式,凸面上雕鑿的通草紋路已被磨得十分淺淡,幾近平骨。任憑兩人想破頭,也想不出會是個什么東西。 雁游笑道:“難怪陳老不認(rèn)識。這東西雖老,卻只流行過一陣,沒幾年就銷聲匿跡——你們知道斗□□?這是當(dāng)年癡迷斗雞、家里又富貴的人琢磨出來的一個法子:把那孵化不久的小斗雞仔放到這架子旁,架上設(shè)著食水。小雞溫渴餓已極,便會設(shè)法跳著去夠食。隨著小雞越跳越高,架子也在不斷升高。等再養(yǎng)大些,又換了別的法子訓(xùn)練。據(jù)說這么著養(yǎng)出來的雞,彈跳力遠(yuǎn)遠(yuǎn)高出一般的雞,再訓(xùn)練下其他技巧,在斗雞時戰(zhàn)無不勝?!?/br> 這掌故聽著新鮮,光頭忍不住問道:“真的嗎?” 雁游一攤手:“不知道。不過這法子很是風(fēng)行了一段時間,直到四九城從外省引來了上好的斗雞品種,才逐漸銷聲匿跡?!?/br> 這時,小張翻箱倒柜找出了原本相配的木架,遞到雁游手里。 木架紋理細(xì)膩,叩之慳然有聲,腳座刻成祥云樣式,十分精美。陳博彝當(dāng)初正是覺得這木架好看,才沒舍得把這添頭丟了。不過,他卻認(rèn)不出這是什么質(zhì)地。 “這是花梨木。雖不算極品木材,亦是難得。只有家中大富大貴的人,才舍得用它來養(yǎng)斗雞?!?/br> 說著,雁游手腕一翻,幾件東西不知怎的就組到了一起。這些散件分開來看并不出奇,一旦重歸原貌,頓時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光頭情不自禁接過架子,打量片刻,又問道:“這東西比琺瑯彩盒金貴在哪里?” 他語氣遠(yuǎn)不如剛才囂張,顯然是被雁游露的手藝懾服,相信少年沒有騙自己。 “除了斗雞的人之外,一般人拿它沒有什么用處,所以流佚民間之后,基本都被人拿了拆散單賣。我就見過幾根用這木架腿兒改雕的發(fā)簪?!?/br> “那這支杠就被扔了么?”光頭瞪著這兩根黑漆漆的支杠,總覺得里頭另有玄機(jī)。 雁游又笑了:“先生眼力不錯。這支杠是純金擰雙股打造,因銀字與‘贏’同音,便鍍了一層銀。時間過去太久,銀表面氧化,所以發(fā)黑。也幸虧如此,才沒被毀去。這種架子如今差不多已全毀了,保存完好的非常難得。所以,我才說它比琺瑯彩盒更難得?!?/br> ☆、第18章 自負(fù)的許世年 雁游所說的,是古玩的稀有性。 一件古玩,若是絕品極品,或者有重大歷史意義,地位方不可撼動。但若只是一般的物件,那么相對于“孤品”來說,總是要遜色一些。哪怕“孤品”本身的工藝、價值其實不如這物件。 換句話說,就是物以稀為貴。比如十幾年后被國外瘋狂炒作、數(shù)度被拍賣出天文數(shù)字的元代青花,便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元青花花紋鮮明大氣,一改華夏瓷器花紋傳統(tǒng)的內(nèi)斂含蓄風(fēng)格,是華夏文物史上難以復(fù)制的精品。但在以前,知名度并不很高。 90年代初,一位供職日不落國牛津大學(xué)、叫做蔣奇棲的考古學(xué)博士,出于某種目的,聲稱他考察了華夏、霓虹國、日不落等處的博物館后,認(rèn)為華夏傳承至今的元代青花僅得三百件。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日不落國的博物館與私人收藏家,收藏著所有品相上乘、工藝精湛的元代青花。 言下之意,哪怕是華夏本土,所收藏的都是次品。 幾年后,日不落倫敦佳士得拍賣行以折合兩憶三千萬□□的天價,競拍出“鬼谷子下山”圖案的元青花瓷罐,震驚中外,元青花的名氣從此一炮打響。 之后,蔣奇棲的“考據(jù)”被國內(nèi)元青花研究專家奉為圭臬,華夏更是掀起瓷器收藏?zé)?。佳士得趁勢又主持了幾場以元代青花為主的拍賣會,均以過億的天價成交,且基本被華夏人高價拍得。 在這場收藏的狂歡盛宴里,華夏人以遠(yuǎn)遠(yuǎn)高于古玩本身的價值回購了祖國失落的珍品。最大利益收獲者卻是提出“三百件”理論的蔣奇棲博士之同胞、日不落帝國人,個中原由,實在耐人尋味。 雖然幕后少不了拍賣行的造勢與推波助瀾,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有蔣奇棲的理論支撐,元青花才被炒作出天價——只有三百件哪,買一件少一件,既然有拍賣的,還不快買買買! “吃獨食”的想法,不單只是小孩子有,某些時候,大人其實“獨”得更厲害。再加上拍賣行刻意炒作,把狂熱氣氛推到最高點。置身其中,人們不免喪失了判斷能力,盲目跟著大流走,發(fā)自內(nèi)心地相信元青花確確實實只剩下三百件。 其實,只要稍稍冷靜一些,就能發(fā)現(xiàn)這理論的可笑之處:該博士不查資料不研究史書,只轉(zhuǎn)轉(zhuǎn)博物館就得出結(jié)論,并且數(shù)字還如此精確,天下哪兒這么容易的事? 要知道華夏曾經(jīng)歷慘烈戰(zhàn)火,當(dāng)年外國勢力明搶暗奪,無數(shù)珍寶流落海外,除被外國博物館收藏的數(shù)十萬件之外,余下皆不知去向。 哪怕元青花當(dāng)年有官方造冊統(tǒng)計數(shù)目,到如今也不可能做為參考。就連終身研究史籍華夏本土的學(xué)者,都沒法斷言某代某種古玩的準(zhǔn)確數(shù)目,一個外國人,只花一兩年的功夫就得出如此妙論,委實不可思議。偏偏還被不少學(xué)者當(dāng)成堅信不疑的論據(jù),教人頗為無奈。 不過,雁游倒沒有像那蔣奇棲博士一樣說謊。這種紈绔子弟挖空心思專為斗雞設(shè)計的架子,連他以前都沒見過完整的套件,還是某次在琉璃廠偶然發(fā)現(xiàn)一支花梨木簪造型與別不同,順口多問了一句,才從老前輩的口中知道由來。 以當(dāng)年琉璃廠藏品之豐富,也不見這東西,足以說明它有多么難得。 單論工藝論價值,它或許比不上琺瑯彩盒,但若論獨特性,卻絕對是獨一無二。 光頭聽罷雁游的介紹,急不可耐地問道:“怎么看得出這是金子?” “這個容易?!?/br> 雁游讓小張拿了張粗砂紙過來,輕輕在接榫不顯眼處摩擦。片刻之后,該處果然露出了黃澄澄的底子,泛著黃金特有的光彩。 接過架子,光頭用指甲掐了幾下,立即眉開眼笑:“沒錯,是真的。哎呀,小伙子,你真是好眼力,這么件好寶貝也能被你找出來——老板,你快開個價,要多少錢?老板,老板?” 址以雁游輕輕推了一下,被這一系列轉(zhuǎn)折搞得目瞪口呆的陳博彝才醒過神來,定了定神,說道:“這物件我沒賣過,要不你照著同年代的古董筆架給吧,三百元拿走?!?/br> “成,便宜!” 光頭麻溜兒地數(shù)了一疊錢遞過去,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那訓(xùn)雞架,對旁邊的跟班說道:“馬上找家金店把它擦干凈啰。過幾天請客時,我就拿它震震那群臺商,一個兩個明里暗里地笑我是暴發(fā)戶,炫耀他們家往上數(shù)有幾代富人,家里收藏了多少好東西,當(dāng)我聽不見哪?嘁,一個破海島能有什么好玩意兒,還不是當(dāng)年老蔣逃命時搜羅過去的。我就把這擱著給我丫頭搭積木玩兒,等把他們請到家里,就說小孩子喜歡索性就拿給她折騰。讓他們知道,老物件供著不算啥,拿出來隨手用才叫有派頭,保準(zhǔn)他們啞聲!” 光頭說笑一陣,樂呵呵地走了。陳博彝站在原地,手里抓著那疊錢,卻動也沒動,依舊呆愣愣地出神。 好半晌過去,他才完完全全回過神來:“小雁師傅,你這眼力,真是絕了。我陳某人平生只佩服過一位學(xué)術(shù)界的前輩,你是我第二個佩服的。我是三生有幸,才能請到您這樣的師傅啊?!?/br> 古玩這行雖然也講輩份講師承,但更推崇實力。遇上眼力超群之人,哪怕是公人的老前輩,也會親親熱熱地叫你一聲小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