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彬也曾經(jīng)跟她保證過，下部片子起碼讓表姐當(dāng)個討人喜歡的女配。

    結(jié)果，原本很有自然純樸美的表姐一走到攝影機前面，就開始心慌意亂，神情呆滯，動作僵硬，盜汗，嘴抽筋，說話結(jié)巴，舌頭打結(jié)，一句短短的臺詞死活縷不順……ng了好幾次，怎么都不行。到了最后，急得連句中國話都不能說了……

    他們試了一次又一次，莊曉彬怎么安慰表姐都不行。甚至讓表姐去別的地方溜達一圈轉(zhuǎn)換一下心情?？墒?，再次走進攝像頭面前，表姐還是緊張得快昏倒了……

    這還能總么破？有些人就是天生鏡頭恐懼癥！

    莊曉彬和他的哥們們再次選入絕望之中……

    莊曉彬就是想拍一部自己的戲，到底做錯了什么，上天要這么整治他？

    半年前，他和兄弟們想方設(shè)法地找投資，結(jié)果所有的電影公司，無論大小，就沒人看得上他的劇本。

    想拉點贊助結(jié)果處處碰壁。兩萬塊錢，給人家植入廣告都沒有小公司愿意。

    參加影業(yè)大顎的招標(biāo)會，大鱷選中了搞笑片，言情片，驚悚片，魔幻片，就是沒選中他這部黑色藝術(shù)片……

    人家說，你有什么可評判的，你批判了就上映不了，還拍個毛線……

    那時候，莊曉彬和他的兄弟們互相安慰著，沒有放棄。想拍一部沒人理解的電影，怎么就這么難？

    最后，莊曉彬干脆就取出自己的稿費，兄弟們也從家里拿錢，找朋友借錢。好不容易湊了30w。

    說句雷人的話，拍這部電影的錢，都是莊曉彬和他的兄弟賣腎換來的。

    想找演員，學(xué)校里的校友們根本就沒人看得上他們。也不知道那留言是怎么傳得，反正莊曉彬這部電影都在學(xué)校里，被傳成狗·屎了。瞎眼狗、瘸腿狗都不愿意搭理他們。

    學(xué)弟學(xué)妹們就算實習(xí)，也不愿意來他們這個據(jù)說帶衰的窮·逼劇組。

    專業(yè)點的學(xué)長們翹著二郎腿說，這是正式的么？我們沒空陪你們玩過家家。

    沒人對他們的藝術(shù)電影感興趣！或許他們這片不算藝術(shù)。

    似乎全世界都在唱衰他們，沖著他們丟石頭。

    老師們，朋友們都在說，莊曉彬?qū)懩愕男≌f去吧。不然繼續(xù)寫一些面向大眾的劇本。一部別人看不懂的片子是沒前途的。

    當(dāng)霍磊拍了拍莊曉彬的肩膀。斌哥，我給你演男主角唄，我不要錢。

    那時候，莊曉彬都想哭。他不是沒想過要放棄，只是他身邊還有一幫跟他一樣熱血的兄弟。他們說，曉彬，你是個天才。我們都覺得你這片子能拍出來！

    他同班的兄弟，林小寶給他當(dāng)副導(dǎo)演，劇務(wù)，拍攝時候負責(zé)打燈光，還要演男配角。

    情投意合的攝影系小伙伴大楠愿意給他當(dāng)攝影……

    他的整個劇組里，除了女配角，男主角，沒有一個科班演員……

    唯一一個奢侈點的就是找來了余婉婉，這個拍眼藥水廣告火起來的小模特。

    余婉婉肯來演電影，對于莊曉彬來說，就跟天上掉元寶似的。

    別說帶上女主角媽了，就算連女主她爸一起帶來，他也愿意！

    到現(xiàn)在，莊曉彬都有種自己很無恥，拐騙沒見過世面的未成年小妹的錯覺！

    就這樣，好不容易要拍電影了。

    拍戲過程中，災(zāi)難還是一個又一個……也不知道什么是個頭。

    莊曉彬其實只想對平凡而又短暫的生命發(fā)出吶喊，我不是作家，不是編劇，我是個導(dǎo)演。我拍得戲不是逗你玩的游戲，不是假期實習(xí)，而是真真正正的電影！

    夜幕下，金黃色卷發(fā)在遠處的燈光下閃閃發(fā)亮，長長的假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般，輕輕地煽動著……慢慢地幾乎完全掩蓋住了那雙麻木的雙眼，以及失落的情緒……她的生命似乎就像一口沉靜又老舊的老井……再也激起任何波瀾……

    厚厚的粉，深紫色的眼影和紅色的唇彩，讓她那張略顯稚嫩的臉，顯得格外妖嬈嫵媚……

    她就是因夜而生的女郎……她的生命只在黑夜中綻放……或許在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就將枯萎……

    妝濃得連她媽都認不出來的“雯雯”站在青年馬路身邊……

    “怎么失戀了？什么愛不愛的？愛能換錢么？那都是奢侈品，咱們這些窮人要不起。這個世界，有錢你就能得到一切！沒錢，你一無所有。有那時間想這想那的，不如想辦法多賺點錢吧！”

    她想起了記憶中有個男孩總是往她身邊湊，想跟她談對象，想娶她?？墒?，他卻是個偷車賊……而現(xiàn)在，她有錢有房子，用青春換好生活沒什么不好。

    或許，她永遠都忘不了，第一個對她說喜歡她的人，可是又能怎么樣？

    小林和他的老大都被抓走了……

    “cut！”

    或許直到這一幕結(jié)束，余婉婉把這個淪落風(fēng)塵的女孩演繹的淋漓盡致，導(dǎo)演和他的兄弟們?nèi)匀徊挥X得她有什么演技。他們更多是滿懷感謝的心情，只當(dāng)她是在夜幕下的靈光一閃……

    或許只有霍磊這個跟余婉婉配合的最多的男主，覺得這個小妹很有深度。

    這還是因為和她在一起演戲，似乎總是很順利的緣故。

    不過，在這劇組里，大家都只是第一次踏上這個神秘的領(lǐng)域里的新手，經(jīng)驗到底有些不足，眼界也沒有那么老道。

    不過，《迷途》劇組的人對余婉婉的人品，以及溫順善良的性格，卻是很喜歡的。

    或許，幾年后，莊曉彬大導(dǎo)演仍然會記得，他第一部電影在最艱難的時候，有個被他騙過來的小妹愿意不余余力地幫助他……她還有個會用眼神鄙視別人，還以為別人看不出來的mama。

    不管怎么說，余婉婉人生中的第一部戲，就這樣在混亂中結(jié)束了。

    就像她mama說得那樣，這其實顯得挺不正式的，更像是一次旅游。

    然而，余婉婉卻在這座寧靜得小鎮(zhèn)里，收獲了太多關(guān)于人生的感悟。至少，在這里，她的生命正式開始起航了。不同于上輩子，這輩子她將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離開前，她還加了導(dǎo)演和主演，劇組成員的q群——曉彬哥的夢想大班！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直在群里潛水。聽著導(dǎo)演和他的兄弟們胡噴……

    片子送審了，果然沒給過……

    在余華導(dǎo)演的幫助下，送去國外參展了……

    幾個月后，當(dāng)這部草根劇組拍攝的多災(zāi)多難，到了最后都沒有過審的悲催電影，出人意料地在柏林電影節(jié)上獲得了論壇評論獎，受到國際影評協(xié)會的關(guān)注……

    余婉婉才在豆苗網(wǎng)上，看見這部片子，雖然只有6.5分，一堆人說看不懂，說他是一堆狗·屎，卻有一堆文藝青年瘋狂地愛著他，他們愿意跟大眾的品味叫板，給這部電影寫了一堆云里霧里的評論。最扯的就是：

    “白潔和雯雯無疑是一個人，這表現(xiàn)出事情的兩面性，暗示著純潔與墮落并存。馬路生命中的女人潔白無瑕的少女與墮落得蕩·婦，到底是誰欺騙了這個少年，誰讓他成長……莊曉彬?qū)а莺苡猩疃龋@部片子很有意義巴拉巴拉……”

    余婉婉看著這些文藝青年的評論差點噴了。哪來得這么多的意義，就真的只是女配跑掉了，導(dǎo)演找不到人，無奈之下改劇本了好么？

    ☆、第12章 前女友（改）

    不管怎么說，《迷途》這部片子獲獎了。莊曉彬自己可能都沒想到，他竟出人意料地火了。突然從一錢不名，窮得靠兄弟們救濟，一下子就變成了國內(nèi)新銳導(dǎo)演。更夸張得說法是，他是揚名國外了。

    報紙上，媒體上，開始用一種極端的方式，鼓吹莊曉彬是第六代導(dǎo)演領(lǐng)軍人物，華國電影的新希望……莊曉彬那張禿頭的大學(xué)入學(xué)照，也被印在了報紙頭版頭條上……

    曾經(jīng)，唱衰過莊曉彬的專家們，一下子就集體消失了似的……

    或許，他們或許只是換上了一副面孔，開始提出藝術(shù)的多樣化發(fā)展的重要性……

    專家們也不斷地蹦出來，開始大談華國文化產(chǎn)業(yè)的失敗，義正言辭地討伐這是華國教育上面的偏差……國內(nèi)教育就是不如國外……

    還有人把這稱為莊曉彬引發(fā)的文化現(xiàn)象。

    莊曉彬被炒得這么熱。只是，他本人卻像突然消失了似的……

    他甚至根本就沒接受過記者的訪問。只是埋到做個低調(diào)的“美”男子。

    只是在q群里，還是能經(jīng)常見到他各種吐槽。據(jù)說，最近有個三流明星自爆是他的女朋友。

    他卻實際上連女朋友的頭發(fā)還碰到過……

    不管怎么說，一顆導(dǎo)演界的禿頭新星正在冉冉升起……只不過這顆新星有個清醒的頭腦，沒有被媒體捧殺掉，反而開始埋頭創(chuàng)作自己的下個劇本了……

    唯一讓人遺憾的是，這部片子也就火了莊導(dǎo)一個人。

    不管是以一人之力，扛起了整部戲，年僅18歲的演藝界新秀霍磊，還是打醬油的花瓶，電眼美少女余婉婉都沒能在媒體前，濺起一點小火花……

    頂多是報紙介紹《迷途》的時候，黑體打字導(dǎo)演：莊曉彬，下面，有幾個5號小宋體字，主演：霍磊，余婉婉等。

    何況媒體說得再怎么好聽，再怎么有希望，這部片子也不能在國內(nèi)放映……

    再說，娛樂圈里，帥哥美女長得好的，演技好得新人多了去了。哪能隨便來一個就能一炮而紅的……

    霍磊還是老樣子，繼續(xù)在戲曲學(xué)院念書，沒事就去找莊曉彬談人生，聊聊電影。

    他在q群里尤其的活躍，還總喜歡弄那些逗比段子，然后就被兄弟們噴……

    霍磊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導(dǎo)演佩服的死心塌地，恨不得給人家當(dāng)親弟似的。

    莊曉彬?qū)衾谝蔡貏e好，特別寬容。就算他再火，跟這些兄弟們的情分卻沒不會變的。

    在這個世界全都拋棄他的時候，只有這幫兄弟愿意跟他吃苦，受累，努力地跟他一起實現(xiàn)夢想。就算他成功了，這個榮耀也是大家的。

    片子在外國賣出去之后，莊曉彬又給余婉婉打來了五萬塊錢！

    余婉婉本來不想要的，可是，莊曉彬說，這本來就是該給余婉婉的，如果不要就是不把他當(dāng)哥看。

    “……”這是莫名其妙地跟未來大導(dǎo)演當(dāng)兄弟了么？余婉婉突然覺得有點汗顏。不過未來的事，誰說得準(zhǔn)呢？

    余婉婉的生活還是那樣的過，她還在努力念書，有空當(dāng)模特賺錢……

    不過，貌似因為演過電影的關(guān)系，廣告報酬倒是多了些……

    只是，生活，還不是要一天一天的過……

    又不是火箭，哪有那么容易一飛沖天？

    高二年級的下半年，余婉婉在學(xué)校里的生活，其實比電視劇里，還狗血，還熱鬧。

    主演是方逸臣和他那些前女友們。

    上學(xué)期段考的時候，方逸臣的第二任女友被老師當(dāng)場抓住打小抄。

    女孩哭著對老師解釋，我沒有，有人陷害我。老師當(dāng)然不相信。

    紙條就在你桌子下面，不是你掉的，還能是誰的？還別人陷害你，你宮斗劇看多了？

    然后，沒幾天，第二任女朋友就悲憤地跟方逸臣分了手。

    “方逸臣我真的惹不起你，還有你那個喪心病狂的前女友。沒洗干凈，你干嘛跟我交往呀？現(xiàn)在倒好，弄得我一身臟！”

    方逸臣知道黃曉玲陷害他前女友的事之后，都氣瘋了。

    雖然，他也沒多喜歡第二任，可這黃曉玲怎么就這么陰魂不散呢？

    于是，放學(xué)后，方逸臣把黃曉玲叫到小胡同里，大吵一架。

    “我們不是已經(jīng)分手了么？你怎么能干出這種缺德事呢？居然往周麗桌子底下扔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