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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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婧兒當(dāng)真覺得…南宮燕是自己服毒自盡?”柴逸撫著花白的胡須不動(dòng)聲色道。 柴婧低頭一笑也不言語,勺了些許枇杷露細(xì)心的攪拌著,又撫住碗盅試了試甘露的溫?zé)?,端起呈到柴逸手邊,“父皇,先喝些枇杷露吧?!?/br> 柴逸也不似平日里的抗拒,含笑接過,吹了幾口貼近唇邊,抿了抿道:“溫?zé)徇m宜,甘甜可口,婧兒真是越來越得父皇的心意。” 柴婧得意道:“婧兒又不傻,蘇星竹那些個(gè)伎倆,還瞞不過我的眼睛?!?/br> “哦?”柴逸放下碗盅饒有興趣的看著女兒道,“說給父皇聽聽?!?/br> 柴婧垂下眉眼悠悠道:“父皇您想想,蘇星竹何等小心聰明之人,來趟永巷會(huì)大意遺留下自家太尉府的東西?她分明就是想所有人知道,她來過永巷瞧南宮燕,當(dāng)然,也是為了讓父皇和婧兒知道?!?/br> “可是?!辈褚莨室獯驍嗟溃疤t(yī)也說了,南宮燕是服了茶水里的鳩毒,毒發(fā)而亡,并非吃了蘇星竹帶來的點(diǎn)心…蘇星竹此舉,可是有些多余了?” “不多余的?!辈矜盒友酆鲩W著道,“這才是她蘇家的詭術(shù)道行!念及舊主情意看望,此乃重情,替新主神不知鬼不覺除去南宮燕,此乃…”柴婧眸子掠過一絲寒意,“求寵!” “父皇還是不知道婧兒所指。”柴逸繼續(xù)道,“旁人都說南宮燕是不堪永巷難捱一心求死,你為何還覺得是蘇家所為?可有真憑實(shí)據(jù)?” 柴婧咬著紅唇把盛著枇杷露的碗盅又往柴逸手邊推了推,嗔怒道:“父皇再不喝,可就涼了,您喝完了它,婧兒再都告訴您?!?/br> 柴逸意味深長(zhǎng)的端起碗盅,注視著甘冽晶瑩的湯水道:“一碗清茶,清冽入口,余香繚繞,南宮燕又怎么會(huì)想到——那一壺清可見底的茶水,竟是毒如蛇蝎,可要了她的卿卿性命!” “父皇…”柴婧微張著紅唇,“您與婧兒,想到一處去了…” “以八寶木匣為餌,幌去旁人對(duì)蘇家的疑慮;卻又擇永巷的茶水為實(shí),在南宮燕的眼皮子底下誘毒…好一個(gè)蘇家,好一個(gè)蘇星竹!”柴逸按著桌角嘆道,“此心之狠辣,讓人發(fā)指…” “可卻又…”柴婧遲疑著道,“遂了父皇的心意…是不是?” “是!”柴逸毫不閃避道,“確是遂了朕的心意?!?/br> “南宮家十一位親王雖都得以安然回到封地?!辈矜禾а劭粗赣H淡漠蒼老的面容,“父皇這陣子已經(jīng)設(shè)法奪去了他們手中本就不多的實(shí)權(quán),南宮遺脈雖富,卻不再貴重,這才是第一步,而后…相信南宮一族也是難以昌盛繁衍…” 柴逸幽幽聽著也沒有打斷女兒的直言,抿著枇杷露緩緩下口,又是干咳了幾聲。 柴婧繼續(xù)道:“偏偏長(zhǎng)公主南宮燕…讓父皇最為頭痛。她不過一個(gè)女子,柴家總不能隨性取了她的性命,到時(shí)候只怕世人會(huì)說我們惡毒涼薄,禪讓了人家的皇位,卻還容不下一個(gè)孱弱的瘋女人??赡蠈m燕一日不死,南宮家的哀鳴魂靈就會(huì)盤旋在著宮宇之上久久不散,父皇每日看著,也是難得痛快,就像喉嚨里的一根刺,總得拔去才能真正舒坦。蘇星竹昨夜之舉,便是替父皇悄無聲息的拔去了這根刺?!?/br> “蘇星竹做得好??!”柴逸凹陷的雙目閃出熠熠精光,“就像是…南宮燕真的服毒自盡一般…避開世人耳目,與朕的柴家無關(guān),也與她蘇家…無關(guān)…” 柴婧眉間劃過些許哀色,雖然是轉(zhuǎn)瞬即逝,卻被老辣的柴逸洞悉,柴逸咳了聲道:“婧兒是于心不忍,可憐那長(zhǎng)公主南宮燕么?” 柴婧苦澀一笑道:“她要我們柴家死,我又怎么會(huì)可憐她?只是感概南宮燕身為一個(gè)女子,貴為公主卻仍是亂世漂萍,最后還落得個(gè)不得善終,因此胡亂有些感傷罷了,父皇笑話婧兒了…” “亂世當(dāng)斷則斷,不能由著一副柔軟心腸。”柴逸重重按下手里的碗盅,深眸圓睜道,“父皇不如此,阿昭不如此,我們柴家…只怕早已經(jīng)被人踐踏至死,到那時(shí),又有什么人會(huì)哀悼憐惜婧兒你這個(gè)女子?” “婧兒知道?!辈矜捍姑脊ы樀?,“婧兒再不這樣優(yōu)柔了?!?/br> 柴逸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讓南宮燕以御郡主之尊下葬,你做的很好。人都?xì){了,給再多的虛名又如何,也可顯得我柴家大度?!?/br> 柴婧拾掇著案桌上的物件道:“父皇不要怪婧兒擅作主張就好?!?/br> “還有便是?!辈褚葜腹?jié)敲了敲桌面,“蘇星竹,是如何在南宮燕眼前下的砒霜?” 柴婧端起空了的碗盅,白如玉色的酥手柔柔撫摸著笑而不語。 柴逸會(huì)意的笑了出來,含義不明的輕輕點(diǎn)著頭。 ——“便是…這樣投下的鳩毒…” 柴婧端起空了的茶碗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笑盈盈道:“差點(diǎn)忘了,父皇,今天是重元的生辰,晚膳御膳房備下的是長(zhǎng)壽面,與蒼山云都那時(shí)吃的一樣,龍須絲面,父皇記得要多吃幾碗。重元雖然遠(yuǎn)在梁國征戰(zhàn),可他的生辰咱們也得替他記著。” “你都提醒了朕幾次,朕怎么會(huì)忘?”柴逸揮了揮手道,“長(zhǎng)壽面爾爾,父皇晚膳定是會(huì)吃的。你嘴上不說,朕心里知道,你日夜都掛念著你這個(gè)寶貝夫君?!?/br> 柴婧臉一紅,俏皮一笑道:“父皇知道就好?!?/br> 柴逸注視著女兒俏麗的背影,嘴角不由自由的揚(yáng)起欣慰的笑容,可笑容散去,凝結(jié)的卻是更難言喻的憾意。 雍城,帥府。 夜幕落下,李重元抬眼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圓月懸空,亮若銀盤,似愛妻柴婧忽閃的大眼般撩人心魄。 ——“月色寂寥,惹人相思大起,駙馬爺可是想起了心中惦記的那個(gè)人?” 李重元循聲看去,見岳蘅端著罩蓋著的物件含笑走近自己。 “王妃?”李重元趕忙迎上前,“您怎么來了?” 岳蘅放下手里的東西,俯身掀開笑道:“好香啊,真是饞人。” 李重元低頭看去,驚道:“這…王妃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臨行前公主也叮囑過我駙馬爺?shù)纳饺兆?,昨日柴昭又和我提了聲?!痹擂渴捌鹂曜舆f到李重元手邊,“正值戰(zhàn)時(shí),駙馬爺?shù)纳揭彩遣槐愦笈dcao辦,柴昭說以往你們當(dāng)中有誰生辰,柴王府都會(huì)備下龍須絲面祝賀。阿蘅手笨,也做不出那么精細(xì)的東西,不過是手搟的粗實(shí)東西,你別見笑就好,快趁熱吃了吧?!?/br> 李重元木訥的接過筷子,“重元有愧,王妃有孕在身,還替我如此勞心。” 岳蘅眨眼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再這么見外了,駙馬爺慢些吃。” 目送著岳蘅離開,李重元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幾番伸下筷子,終于挑起一撮放進(jìn)嘴里,愛惜緩慢的咀嚼著。 半碗還為下肚,李重元隱約覺得身后的池子里泛起零零星星的燭火,回首看去——帥府偌大的玲瓏池子,從后院的脈流飄來一盞盞精致的水燈。 李重元愣愣看著愈來愈近的水燈,遲疑的放下手里的筷子,雙腿如同入魔一般,徑直走向水岸邊,彎腰拾起已經(jīng)靠近岸邊的那盞水燈。 搖曳燃燒的蠟燭旁,靜靜安放著一張紙片,李重元不想去看,卻又難以自制的取出,借著清冷曖昧的月色看去,俊秀的眉眼怔怔的不知所措。 ——“重元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許?!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