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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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他真回來了,碧青又有些害怕,碧青看著他那身板兒就忍不住害怕,目測這漢子得有一米八五以上,五年的軍旅生活,把一個鄉(xiāng)下漢子鍛煉成了渾身肌rou的猛男,不用脫了衣裳秀,就從剛那扁擔打在他身上反彈回來的力道,碧青就異??隙?,那硬皮罩甲下,一定是糾成疙瘩的肌rou。 碧青略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皮布罩甲,斜紋布護腰,灰蘭色制式兵服,腳下一雙布鞋,即使燈光昏暗也能看出鞋的簇新程度,走了這么遠的路,腳下那雙鞋新的有點兒詭異。 鞋底比一般鞋厚上很多,看著就結(jié)實,碧青異常熟悉,自己剛才還費勁的納這樣的鞋底子呢,這是她婆婆何氏做的鞋,想來是大郎走的時候帶去沒舍得穿,怪不得剛在籬笆門外頭晃了半天呢,想來是換鞋呢。 從這樣的小細節(jié)就能看出,王大郎是個不折不扣的孝子,只不過這五年前做的鞋,早不合腳了,前頭是穿進去了,沒見那腳后跟還露在外頭呢嗎,想他踩著這么雙鞋進來,碧青又覺好笑。 至于她這位剛見面丈夫的長相,很符合碧青的想想,黑黢黢的臉膛上濃眉大眼的,二郎挺像他哥的,兩人站一塊兒一看就是親兄弟。 碧青見娘仨又哭又說的,自己在這兒多余,悄悄出去,撥開灶膛埋著的炭火,舀水燒著,和面搟面,等水開了把面下去,想著王大郎那個身板,碧青沒切細面,切成一指頭寬的大條子,尋出個陶盆來,連湯帶面,裝了滿滿一陶盆。 匆忙間也來不及打鹵,就放了些切得細細的蔥花,點了兩滴答麻油,麻油是小五從冀州府買回來的,一百文才買了一點兒,這邊兒人不種芝麻,麻油都是外頭來的,貴的離譜,碧青正琢磨明年種點兒,不是為了賺錢,主要自家吃著方便。 調(diào)料少,飯菜都沒滋味,日子好了,自然要適當提高生活品質(zhì),光吃飽了不行,還得吃好。碧青承認自己是饞了,要不怎么說,人的欲望無止境呢,當初在沈家村的時候,覺得能吃頓飽飯就行,如今吃飽了就開始惦記口腹之欲了。 端著面進屋,放到炕桌上,見娘倆還拉著手說話兒,就說了一聲:“趕著夜路家來,想必早餓了,先吃碗面墊墊饑?!?/br> 碧青一句話提醒了何氏,忙抹了抹眼淚道:“瞧我這兒歡喜的都忘了?!闭f著伸手把碧青拽過去:“這是你媳婦兒,今年開春娶進來的,你爹一去,家里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二郎病的時候,娘死的心都有,咱家能有如今的日子,多虧了你媳婦兒,你可得好好待她,不然,娘頭一個不答應(yīng)?!闭f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大郎的目光看了過來,從自己臉上掃過,直接落在胸跟屁股上,那赤裸裸的目光不用猜,也知道心里惦記著什么,哪怕再老實的男人,一聽媳婦兒,先想到的也是那事兒,尤其,還是兵營里待了五年的男人。大郎走的時候十五,回來二十,在鄉(xiāng)下,二十的漢子孩子都一群了。 碧青頗有些不自在,把桌上的面往大郎跟前推了推:“吃面吧,一會兒就涼了?!?/br> 大約覺得自己這樣的身材實在沒看頭,大郎收回目光,注意力被桌上的面勾住,一指頭寬的面條雪白雪白的,細細的蔥花,還有股子撲鼻的香味兒,竟比自己在冀州城門口吃的大碗面都香,勾的他咽了好幾下口水。 二郎已經(jīng)把筷子遞了過來:“哥快吃吧,嫂子做的面可好吃了?!?/br> 大郎是真餓了,從冀州府出來的時候天都擦黑了,校尉大人讓他在冀州城住一晚再回家,說大冷的天夜路不好走,可大郎想家啊,五年了,連個信兒都沒往家捎,不知道家里的爹娘兄弟怎么著了。 不是他不想捎信兒,是捎不了,他們這樣從鄉(xiāng)下征上去的兵,跟人家正規(guī)的不一樣,說是兵,其實就是打雜的,剛?cè)サ臅r候連火頭兵的差事都輪不上,誰都不拿他們當人看。 兵營里有專門幫著兵給家里寫信兒的,可十萬大軍呢,從上到下當官的還打點不過來呢,誰理會他們這樣的鄉(xiāng)下兵,自己又不識字,只能想著念著,盼著早打完仗家去。 不想,這一晃就是五年,這好容易到了冀州府,離家就兩步了,哪還有耽擱的理兒,辭了校尉大人的好意趁夜就家來了,到門口忽想起娘給他做的鞋,娘若瞧見自己還穿著,一定歡喜,就從包袱里翻出來換上,不想被當成了賊。 想起那一扁擔,大郎不禁又看了眼,溜邊兒站的小丫頭,娘說是給自己娶的媳婦兒,這媳婦兒是不是太小了點兒。 軍營里頭苦,尤其南邊兒的林子里頭,蛇鼠蟲蟻,不知有多少,那螞蟻大的都跟蝗蟲似的,毒蛇隨處可見,不知那會兒就鉆出來,只要給它咬上,大羅金仙都救不了,跟自己一起去的七個老鄉(xiāng)都死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就算自己,也沒想到能活著回來。 軍營里的日子不好熬,想著家里的親人越想越凄惶,也就說起娶媳婦兒是個樂子,軍營里的漢子沒那么多講究,說起媳婦兒來,就是炕上那點兒事。 大郎走的時候,還是個不懂這些的傻小子,軍營待了五年,聽多了,心里也不由開始想媳婦兒了,常老六說他婆娘白,上炕脫了衣裳跟月亮地兒似的,白花花的一片,胸前鼓,屁股大,干起事兒來,能美上天,說只要讓他天天抱著婆娘睡,給個神仙都不換。 李大牛說他媳婦兒長得俊,十里八鄉(xiāng)一枝花,娶過來那天,一掀蓋頭,以為見著仙女了,晚上的時候,仙女媳婦兒眼淚汪汪,把他給心疼壞了,哥幾個忙問:“心疼就不干了?” 李大牛哈哈一笑:“娶媳婦兒又不是為了擺設(shè)供著的,就為了給俺生小子好傳宗接代,不干哪成,按在炕上干的俺媳婦兒哭的跟死了親爹似的,轉(zhuǎn)過年就給俺添了個大胖小子。” 這些大郎記得真真兒呢,每當聽的時候,總想自己媳婦兒是個什么樣兒啊,是個常老六的婆娘一樣,白的跟月亮地兒似的,還是跟李大牛的媳婦兒似的模樣俊,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個小丫頭。 大郎心里萬分失望,就算生了一雙巧手,把面做的他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也擋不住心里的失望,模樣兒就算過得去,可這么個沒長成的小丫頭,能干什么,想起剛抓著的那兩只小胳膊,不是自己收著勁兒,早斷了,倒是這臉瞧著真白。 說著,忍不住盯著碧青的臉看,碧青實在扛不住這種赤,裸,裸滿含色,欲的目光,尋個借口一轉(zhuǎn)身出去了,坐在灶臺邊兒上琢磨,要是王大郎不放過自己,非要那啥怎么辦,一刀閹了他,就自己這點兒力氣,刀還沒舉起來呢,胳膊就斷了,那就是一頭蠻牛,還是頭發(fā),情的蠻牛。 碧青想起剛大郎瞅自己那目光就忍不住害怕,低頭看了看自己,虧得太多,養(yǎng)了大半年也沒養(yǎng)起來,不過,最近覺得前胸有些隱隱發(fā)疼,想來是開始發(fā)育了,或者說要初潮 。 初潮?對啊,自己可還沒大姨媽呢,即便在古代也算沒長成,就算是王大郎名正言順的媳婦兒,只要他不想自己死,就不能干那事,而且,就算王大郎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覺得媳婦兒就得用,可碧青相信她婆婆不會不管不顧。這大半年過來,她婆婆基本跟親娘差不多了,哪有眼睜睜看著親閨女被弄死的道理。 想到此,略往里屋門前挪了挪,正好聽見她婆婆說:“二郎,把你哥的被子搬你屋里去?!?/br> 一聽這話,碧青徹底放心了,婆婆到底是護著自己的,就算大郎再想干壞事,也不可能鉆到他娘屋子里來吧,打定主意,順手接過二郎懷里的被子,到西屋里頭鋪好,這才回來收拾碗筷。 剛把碗收出來就聽王大郎的聲兒:“娘,不是我媳婦兒嗎,怎么讓我在二郎屋里睡?”碧青心說,禽獸啊禽獸,自己這樣的也能下嘴,還真是生冷不忌。 何氏瞧著兒子不滿的樣兒,不禁嗤一聲笑了,點了點他小聲說:“媳婦兒是你的,還能跑了不成,急什么?你媳婦兒年紀小,身子還沒長成呢,哪擱得住你折騰,等等饞不死,等你媳婦兒的身子養(yǎng)壯實了,一胎給娘生個大胖孫子,比什么不強?!贝罄煞路疬€不死心,急急的問她娘要等到什么時候。碧青直咬牙,這就是個精,蟲上腦的,以后能躲多遠躲多遠。 好在婆婆對自己好,三言兩語把話岔了開去,開始問兒子:“這次家來是不是不走了?” 大郎往門簾子哪兒瞟了一眼,小丫頭以后藏的好,卻不知影兒都透了過來,娘的話不能不聽,可自己的媳婦兒為什么不能碰,一想起常老六李大牛說的那些,渾身燥的恨不能跑當院去吹冷風去,連他娘的話都沒心思理會。 何氏見他那樣兒,哼一聲,戳了他額頭一下:“娘問你話呢?” 大郎這才回神兒,一挺胸膛:“娘,兒子在戰(zhàn)場上立了功,校尉大人提拔兒子進了驍騎營,兒子現(xiàn)在是咱大齊的正經(jīng)兵了,遵從大元帥令,跟著校尉大人最后一撥回來,正好路過冀州,校尉大人知道兒子是冀州府人,特意在冀州府停三天,三天后,兒子就得跟著校尉大人進京,以后需留在京郊的兵營里當兵?!?/br> 碧青一聽,差點沒手舞足蹈,老天還是很幫自己的啊,這頭蠻牛只在家里待三天,而且,以后還長年駐守京城,只要他不在家,自己還怕什么。 越想越高興,也不那么怕大郎了,撩簾子進去:“夜深了,三天呢,有多少話明兒再說也一樣,就著炕熱早些睡吧?!?/br> 何氏點點頭跟大郎道:“你媳婦兒說的是,趕了好幾個時辰的夜路,快去睡吧,明兒咱娘倆再說話?!?/br> 大郎點點頭,站起來出去了,只不過,從碧青身邊兒過得時候,看了她一眼,那一眼 ,碧青覺得這頭蠻牛絕對沒安好心…… ☆、第19章 呼呼的北風刮了一宿,天放亮的時候,飄起了雪花兒,雪不大卻是今年頭一場雪,卷著雪粒子的北風打在臉上,跟小刀子割似的。 現(xiàn)代的時候,讓碧青起早還不如殺了她痛快,如今起早已經(jīng)成了習慣,有時碧青想想,真覺人就沒有吃不了的苦,多苦多難的事兒,習慣了也不是事兒了。 昨兒夜里碧青沒睡好,一閉上眼,大郎那兩只狼一樣的眼珠子就在跟前晃,弄的她怎么睡也睡不著。 閉了會兒眼天就亮了,聽見外頭有動靜,忙爬起來,一出去就見大郎從外頭回來,肩上挑著兩大捆木頭,根根都有碗口粗,挑著這么重的兩捆木頭,臉不紅氣不喘的,也不知從哪兒砍來的。 正想著就見二郎從后頭進來,也挑著兩小捆柴火,碧青這才明白,估計兄弟倆去了蓮花山,見二郎額頭有汗,怕拍了涼風,忙去屋里拿了手巾給他擦汗,嘴里不禁埋怨:“一大早的又是雪地里,跑那么大老遠去做什么?家里的炭夠燒呢?!?/br> 二郎瞅了他哥一眼:“昨兒夜里跟大哥說的燒炭的事兒,天不亮大哥就拽著我起來了,說是趁著他在家多砍些木頭回來,這天眼瞅越來越冷,多存些,免得不夠燒,凍著娘跟嫂子?!?/br> 碧青看了大郎一眼,估計二郎最后那個嫂子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她才不信,這頭蠻牛有這么好心呢。 這會兒天大亮,看的分外清楚,濃眉大眼的黑臉漢子,壯的跟牛似的,怪不得能挑這么重的東西。 不過,看著自己的目光跟昨天不大一樣了,昨天晚上就是一頭發(fā)情的公牛,今兒看著正常的多。 碧青不免有些疑惑,莫非一宿的功夫這禽獸就變成人了,或者說,覺得自己這樣的媳婦兒使不了,就收了yin心。 正想著,蠻牛開口了,粗聲粗氣的:“愣著作什么,沒瞧見你男人餓了,還不做飯去?!?/br> 倒一點兒也不客氣,碧青轉(zhuǎn)身往屋里走,琢磨今兒早上做什么,剛走到門口,就聽那男人又說了一句:“還做昨兒那個面,多做些,那么點兒夠誰吃的?!?/br> 碧青一個踉蹌險些栽倒,我的老天爺,昨晚上那個陶盆都快趕上臉盆了,自己親手舀的面,心里最有數(shù),那一盆面沒有二斤也差不多,這位楞沒吃飽,這還是人嗎。 二郎跑過來扶著她:“剛下了雪,地上滑,嫂子小心些?!?/br> 碧青看了眼二郎,心里舒服了些,還是這個兄弟懂事啊,這頭蠻牛就是一混蛋,使喚自己的那口氣,聽著都讓人生氣,可蠻牛是她丈夫,名正言順的丈夫,這個家的頂梁柱,自己能怎么著,暗嘆了口氣,進屋做飯。 大郎轉(zhuǎn)過身問二郎:“夜里說的那個燒炭的土窯在哪兒?真能燒出炭來?” 大郎真不大信,軍營里待了五年的大郎自然見過炭,尤其后來調(diào)到校尉大人跟前,對炭更不陌生,南邊濕熱可也有冬天,到了冬底下,又濕又冷的軍帳里取暖,就靠這東西,尋常兵連見都沒見過,好燒,煙小,放在火盆里能著一晚上。 當時自己說:”這東西真好,可比家里的柴火好使?!币男N敬笕艘魂嚧笮Γ嬖V他這是炭,城里有錢人冬天點著取暖的,可大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家竟也有這東西。 昨兒晚上在熱炕上睡了一宿,舒坦的都不想起來,問二郎才知道,自己那個看不上眼的小媳婦兒竟是個有本事的丫頭,能自己鼓搗出炭來。 不止炭,昨兒晚上二郎嘀嘀咕咕跟他說了半宿,都是他媳婦兒的能耐,燒炭不算什么,還種了個叫番薯的東西,得了官府十兩獎銀,養(yǎng)雞,養(yǎng)鴨,還把坑邊兒上的兩畝地買了下來,嫁過來也不過大半年,就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二郎說,爹去了之后,家里的日子越發(fā)艱難,若沒有嫂子,哪有如今的日子。 雖說長了些見識,到底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實誠漢子,雖說不讓自己碰有點兒不爽快,可論別的,自己這個小媳婦兒,可一點兒挑不出毛病來,應(yīng)該說,比誰家的媳婦兒都強,有心路,有能耐,一把過日子的好手,自己還挑什么啊。 他娘說的是,早晚是自己的人,急什么?這會兒那個瘦巴巴的身子,就是要了有什么意思,等等就等等,不過,他媳婦兒那樣兒,防自己跟防狼似的,這可不行,得讓她知道自己是她男人,這會兒不碰她,以后她也是自己的,尋機會非得收拾一頓不可,哪有媳婦兒怕自己男人的。 跟著二郎往土窯走,一路上二郎的嘴就沒閑著,指著坑對面叨叨:“嫂子說那邊兒種樹,種楊樹,等過了年一開春就讓我挑楊樹枝子栽上,過不幾年就能長成大樹,嫂子說能擋風沙,還能蓋房,嫂子還說,這坑里放小魚苗養(yǎng)著,坑底下栽蓮花,到明年秋天,就有蓮藕吃了。”說著眨了眨眼,望著他哥:“我還沒吃過藕呢,嫂子說可好吃了,哥吃過嗎?” 大郎楞了楞,自己吃過嗎,想起昨兒晌午,冀州知府招待校尉大人在酒樓里吃的席,桌上有盤帶眼兒的菜,瞧著新鮮,旁邊的二狗子小聲在自己耳邊兒說那是蓮藕,沒想到自己的小媳婦兒竟然知道,還要種。 不禁搖頭跟二郎說:“你嫂子做夢呢,別聽她胡說八道,婦人家嘴里就是沒準兒。” 誰知二郎一聽就不干了,義正言辭的道:“嫂子才不會胡說呢,嫂子說能種出蓮藕就能種出來,嫂子是我見過的人里最有本事的,什么都懂,什么都會。” 大郎見自己兄弟急了,不禁好笑,小媳婦兒就算有點兒能耐,真不信她能種出蓮藕來,再說,坑邊兒上那兩畝地自己是知道,種什么都活不了,種樹?虧她想得出來。 卻不好跟自己兄弟吵嘴架,指著前頭黑乎乎的土坑問:“這就是你說的土窯?” 二郎點點。大郎走過去圍著土窯轉(zhuǎn)了好幾圈,說土窯是好聽的,就是一個用麥草活泥堆出來的坑,上了覆了一層白白的雪花,實在看不出什么特別的來。 二郎卻異常認真的給他指:“這個口燒火的,那個口是放煙的等等,嫂子說這個窯是臨時搭的不牢靠,跟小五哥商量著,明年蓋個大的,燒出來的好炭可以賣給城里的有錢人,賺了錢,好蓋新房。” 一句一個嫂子說,嫂子說,大郎忍不住想起娘昨兒夜里說的話,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這才半年,自己的親娘親兄弟都被他媳婦哄了去,就瞧二郎兩眼放光的樣兒,就知道心里多喜歡這個嫂子。 兄弟倆家來的時候,飯也做好了。碧青來了之后,何氏就不管做飯的事了,一天三頓都是碧青瞧著做,碧青做什么吃什么。 碧青的手藝好,最平常的飯到她手里都分外香甜。 一般早上碧青都熬粥,配小菜,清淡有營養(yǎng)。一邊兒的大鍋里加水,抓兩把黍米,燒開了埋上火慢慢熬著,昨兒蒸的發(fā)糕還有好些,切幾塊放到粥鍋里,等一會兒粥好了,發(fā)糕也就熱了。 這邊兒開始搟面下面條,既然那蠻牛點了,自己只能給他做,好在也不費事,把面條下到鍋里,就開始切蘿卜絲兒,掂量著蠻牛的飯量,切了半盆蘿卜絲,放了鹽,點一滴麻油就是一道最清爽的小菜。 想了想,又炒了幾個雞蛋,早飯就算得了,等大郎兩兄弟洗了手進屋,飯菜已經(jīng)擺在了桌子上。 大郎西里呼嚕吃了一盆面條后,又吃了一大塊發(fā)糕,半盆蘿卜絲,幾乎都進了他的嘴,倒是炒雞蛋沒吃,婆婆跟二郎碗里撥了不少,抬眼看了碧青一眼,大概覺得過不去,也給碧青碗里夾了一筷子。碧青還真有點兒受寵若驚,這男人貌似也沒那么壞。 一家子正吃飯,就聽外頭桃花娘的聲兒:“大郎他娘,聽當家的說你家大郎家來了?!?/br> 碧青忙撂下碗迎了出去,見桃花娘帶著他家小三兒,碧青讓著娘倆進屋,見小三盯著桌子上的發(fā)糕,拿了一大塊塞到他手里,王小三脆生生說了聲:“謝謝大郎嫂子?!弊е膳艹鋈タ带喿尤チ?。 桃花娘好氣又好笑的道:“我說來你家串門兒,小三非扒著我,還以為想跟二郎玩呢,原來是惦記大郎媳婦兒的發(fā)糕了。” 何氏笑道:“如今不比前些時候,糧食有的是,一塊發(fā)糕值什么,孩子愛吃就好,十來歲正是長個的時候,多吃才好呢,吃得多,才能長得壯。” 桃花娘笑道:“跟著二郎,這小子便宜占大了?!闭f著看向大郎:“哎呦!可真是回來了,昨兒夜里聽見你富貴叔說,我還不信呢,匆忙吃了早上飯就跑過來了,可是出息了,瞧這大個子,比走的時候足足高了一個頭還多呢。” 大郎略有些楞,自然認識這是里長王富貴家的婆娘,自己走的時候,兩家可沒什么來往,王富貴家地多糧多,還養(yǎng)著大牲口,是村子里有名兒的富戶,雖是個一個村的鄉(xiāng)親,也不過見面打個招呼的交情,什么時候走動的如此近了,聽話音兒,仿佛還帶著幾分巴結(jié)的意思,這可是里長的婆娘,平常眼高著呢。瞧她拉著小媳婦兒親熱的樣兒,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什么親戚呢。 人家來了就是長輩,大郎叫了聲嬸子:“我不在家的時候,多虧叔跟嬸子照顧著,大郎這兒給嬸子道聲謝?!?/br> 桃花娘忙道:“謝什么,你媳婦兒跟我投緣,咱兩家又走的近,我瞧著跟我親閨女也差不多,你就別跟我客氣了,身上有了官差,鄉(xiāng)親們臉上都跟著有光呢,你娘沒白惦記你,你媳婦兒也沒白守著,這日子終歸有了盼頭?!?/br> 說著抹了抹眼角:“倒是嬸子的不是了,這大郎回來是高興的事,該著歡喜才是,掉什么淚啊。” 碧青讓著桃花娘坐在炕上,出去倒了一碗熱水遞給她,桃花娘喝了一口,拍了拍她的手,跟大郎道:“雖說你如今出息了,可也不能欺負你媳婦兒,能娶這么個媳婦兒,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大郎目光閃了閃,心里雖覺奇怪,嘴里卻連聲應(yīng)著。 大郎回來是大事,村子里一共去了八個人,回來的只有大郎一個 ,雖說沒像她婆婆希望的那樣,當個什么將軍,可成了大齊正式的兵也算出息了。 村子里的消息傳的最快,大郎昨兒半夜家來的,一早村里就傳遍了,桃花娘就是個打前站的,大早上來王家串門,就是為了叫大郎去她家吃晌午飯。 說是晌午飯,其實是擺了席,村子里各家的當家男人幾乎都跑來了,堂屋里熱熱鬧鬧擺了兩大桌。 大郎到的時候,人都齊了,正席空著,大郎一進院,王富貴就率先迎了出去:“昨晚上才接著官府的信兒,說大郎侄兒立下軍功家來了,高興的叔一宿沒睡好,有心去你家去瞧瞧,你嬸子說,你好容易家里,該讓你跟你娘你媳婦兒好好說說話兒,叔才沒過去,一早讓你嬸子過去叫你,沒什么好東西,就吃頓家常飯,也算給你接風了?!币贿厓赫f著,一邊兒把大郎讓到屋里正席上坐。 跟在校尉大人跟前也半年多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應(yīng)付這樣的場面,游刃有余,王大郎并沒有坐首席,而是把王富貴讓到了首席,自己坐到了下首。 碧青早上就讓桃花娘拽了過來,雖說鄉(xiāng)下不講究,可這整治席面也不是件容易事兒,本說去縣城請個廚子家里,還是當家的說:“大郎不算外人,過來也就吃頓家常飯,請什么廚子啊,再說,就算請廚子有大郎媳婦兒的好手藝嗎?!眱煽谧泳蜕塘恐斜糖噙^來幫忙,這么一來,又不丟臉,又顯得兩家親厚。 桃花娘只怕人手不夠,村子里手腳麻利兒的婦人,又叫了四個過來打下手,宰了頭豬,兩只雞,大鍋燉rou,一桌一大盆,配上燉的酥爛的雞,再粗粗炒幾個家常菜就齊活了。 鄉(xiāng)下的家常席沒那么多講究,加上人手又多,碧青只炒了菜,就閑下來了,被桃花的妹子杏果兒拽到她屋里,躲在簾子后頭瞧外頭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