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外祖母太喜歡阿曛了呢？誰讓阿曛的外祖母家是世代皇商呢？用不完的金銀珠寶，她兩個舅舅家又連個嫡親的女兒也沒有，阿曛在潞州住的這幾年，給他們帶去不少的快樂，他們也當(dāng)阿曛親女兒看。

    ☆、46思嫁

    一番寒暄之后，琳瑯過來給阿珂等人分配活計(jì)，如今阿曛身邊大丫鬟就有琳瑯、香薷和香櫞三個，二等丫鬟便是阿珂阿珍阿珠和阿玳四個，其余小丫鬟和使喚婆子各四個，都由琳瑯總管。

    阿曛一應(yīng)物品也由琳瑯領(lǐng)著造冊入庫。光那整整五船嫁妝，就得琳瑯領(lǐng)著人收拾兩三個月的。

    見阿曛的小姐妹們鬧哄哄的一起進(jìn)了聽雪樓，琳瑯忙招呼著看坐，又讓香櫞將阿曛在潞州為這些小姐妹們準(zhǔn)備的禮物捧上來。

    香櫞和香薷給四姑娘等幾位姑娘一人捧上來一個黑漆鑲寶石珍珠螺鈿掐花的首飾盒子，打開盒子，一人兩套潞州最新款式的同色系寶石的頭面，四姑娘是紅寶石的，六姑娘是祖母綠的，七姑娘是藍(lán)寶石的，八姑娘是一套西瓜碧璽的，九姑娘竟是整套的金剛鉆，那項(xiàng)鏈的墜子上的金剛鉆足足有一粒豌豆大小。

    阿曛笑著對其他姐妹道：“你們也別羨慕我給九meimei的禮重了，她年紀(jì)最幼，多得些咱們姐妹的關(guān)愛也是應(yīng)該的?！?/br>
    話雖這般說，不知為何，阿曛對這位前世繼她之后成為鳳泫的蒹葭宮簡皇貴妃的九meimei簡歆，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道今生簡歆還會不會與鳳泫走到一起。

    幾位小姐妹坐了一陣，體諒阿曛坐了許久的船，怕是累得很，便起身告辭離去。

    送走簡雅等人，阿曛也確實(shí)感覺到實(shí)在是有些累，但還是與琳瑯商量了一陣她的行禮以及外祖母的嫁妝的安排，完了，她對琳瑯說：“香櫞和香薷畢竟是外祖母體恤我，送過來給我作伴的，也不能虧待了，你明日里跟府里管事的嬤嬤說一聲，她們兩個的月例銀子跟你一樣，但不用公家出錢，從我聽雪樓里補(bǔ)貼就行了。阿珍和你一起跟了我六年，也算是歷練出來了，這一次一并升為一等丫鬟，這樣一來聽雪樓里有四個一等大丫鬟了，顯然超了，對外就跟人說香薷和香櫞是外祖母派過來給我管理那幾船嫁妝的，這樣，她們兩人在這邊也容易合群一些?！?/br>
    “姑娘考慮得真是周到。”琳瑯道。

    阿曛又道：“阿珂、阿珠和阿玳三人，六年未見，還留在聽雪樓，也算是忠心的，只是我不知這三人如今能力如何，你好好帶著她們做事，順便也考察一下她們都有什么長處，將來也好看著她們的長處來用。每年府里往潞州寄東西給我和煦哥兒時，阿珠都能替為我和煦哥兒準(zhǔn)備繡上許多貼身衣裳和襪子帕子什么的，可見是一個忠心的人，你多躲留意著?！?/br>
    “是?！绷宅橖c(diǎn)頭。

    阿曛又道：“京都不比潞州，處處都有人盯著咱們，你讓大家都警醒著些，不要做出什么事留了把柄在人手里，丑話先說在前頭，跟在我身邊的人，愿意與我共進(jìn)退的，我不會虧待于她，若私底下做出什么背主之事，我也不會容得了她?！?/br>
    “是，明日奴婢就跟這些人說說厲害關(guān)系?！?/br>
    交代一番，阿曛實(shí)在有些困倦，卻聽屋外有婆子傳話：“姑娘可歇下了？”

    “是張嬤嬤么？這個時候找姑娘何事？”屋外阿珠問道。

    張嬤嬤道：“相爺回府了，趙姨娘讓老奴過來告訴姑娘一聲?！?/br>
    阿曛聽了對琳瑯道：“你去告訴張嬤嬤，我這就過去拜見父親?！?/br>
    阿曛梳洗了一番，換了一套家常的天水藍(lán)色衣裳，披了同色系的披帛，領(lǐng)著琳瑯和阿珍香薷香櫞四個去了前堂。

    見過趙姨娘之后，趙姨娘通報(bào)之后，阿曛這才進(jìn)了簡相的書房。

    阿曛進(jìn)屋子的時候，便看到伏案疾書的簡相爺，在柔和的青燈下，那端坐案前的人，有種特別的溫和氣息。只是多年未見，清癯了許多，發(fā)絲已一半斑白。

    “爹爹?！卑㈥肿叩桨盖?，輕輕將一直籠在袖中的血色暖玉擱在簡相的面前：“送你?！?/br>
    簡相擱下手中的筆，拾起那枚血紅通透的暖玉，還帶著暖暖的溫度，心中也跟著暖了起來，“這玩意兒是你從哪里弄來的？”

    阿曛道：“船路經(jīng)羅洲時，大哥帶我到街市上去挑的。羅洲的雞血石天下聞名，女兒也不懂識別，還是請大哥哥掌了眼，才敢拿來孝敬爹爹?！?/br>
    “女兒長大了，知道孝敬父母了?！?/br>
    簡相溫和的看著阿曛，只覺得頭先趙姨娘說的還未能真實(shí)的將自己家的女兒給描述出來，果然是長成了天仙般的人兒，其言語上懂得熨帖暖心，其行為舉止既承襲了勛貴世家的嬌貴氣質(zhì)，但也中和了南方那柔得出水一般溫軟的性子，著著實(shí)實(shí)是一個大美人兒了。

    “煦哥兒肯定是要進(jìn)秀山學(xué)院的，阿曛，你如何考慮的？”

    “女兒學(xué)業(yè)遲鈍，怕是秀山學(xué)院的夫子們嫌女兒愚笨，瞧不上?！?/br>
    “你這些年怕是沒將心思放在學(xué)業(yè)上吧，我記得你八歲之前，可是幾位姑娘中最為聰慧的，不然也不會讓天和先生親自教授你琴藝?！?/br>
    “爹爹?！卑㈥纸g著手中的帕子，雙目就噙了淚花，“女兒給您丟臉了?！?/br>
    這些年都有書信來通報(bào)課業(yè)和平安，他對阿曛和煦哥兒的情形倒是了如指掌，煦哥兒在百花書院年年榜首倒是一個讀書的好料子，但阿曛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的，頗讓他擔(dān)憂了許久，但這次見到阿曛，他突然覺得女孩兒家于詩書經(jīng)義一道上遲鈍一些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只要性子好，像阿曛這般溫溫順順的，讓人看著就喜歡，只要長得好，像阿曛這般漂亮的，讓人看了就想護(hù)在羽翼之下的，于是也就不再在阿曛讀書不行這一事上計(jì)較許多了。

    于是簡相笑道：“你不喜歡讀書，就不讀了。”

    聽到簡相這一番赦免，阿曛高興得很，破涕為笑，“爹爹，女兒進(jìn)步了秀山學(xué)院，但百香學(xué)院的學(xué)業(yè)也沒完成，爹爹能不能讓女兒去女學(xué)里插班學(xué)習(xí)，怎么著也得拿到畢業(yè)文書，否則連六meimei七meimei她們都比我強(qiáng)了?！?/br>
    四姑娘、六姑娘、七姑娘和九姑娘都是庶女，如今都在女學(xué)里讀書。沒有上過學(xué)女子，沒有畢業(yè)的女子，在京都里是抬不起頭來的。

    簡相點(diǎn)頭道：“好吧，大不了我這張老臉不要了，怎么說也得讓我們家阿曛拿到畢業(yè)文書?！?/br>
    阿曛高高興興辭了簡相，回到聽雪樓，便洗漱一番上床睡覺，熄燈時卻瞥見窗上，掛著的四盞燈，從十一歲，到她十四歲的生日，那人每一年都會在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差人給她送上一盞燈，都是玲瓏閣主親手制作的精品，一盞燈花費(fèi)的銀子就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開銷。

    虧那人也不嫌累。阿曛不由皺了皺眉。

    京都的情形，阿曛并非一無所知。胡月如回到京都后，每月都會給她寫信，所以京都發(fā)生的那些事，胡月如都會告訴她。

    比如胡月如回京都的次年順利考上了女學(xué)，女學(xué)里畢業(yè)成績優(yōu)異的女學(xué)子一畢業(yè)就會被京都的權(quán)貴望族相中做兒媳，比如女學(xué)里的女學(xué)生一般及笄之后才能畢業(yè)，等等。

    但胡月如在信里寫得最多的還是皇爺幾位到了適婚年齡但尚未婚配的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早已成家，但眾人不知為何早已到了大婚年齡的四皇子泰王鳳泫，卻紅鸞星遲遲未動，連京都都盛傳，四皇子鳳泫這一世是一世孤鸞的命。

    五皇子鳳漓也已經(jīng)十八歲，早已封王立府，聽說魏皇貴妃為了給五皇子選妃，相看了不少京都貴女，但五皇子一直不松口，似乎也是紅鸞星未動。陣私上巴。

    兩人在選妃一事上都不怎么用心，但在立儲一事上，卻也是眾人議論的焦點(diǎn)，大部分文官支持為人溫和沉穩(wěn)的泰王鳳泫，而大部分的武將則更傾向于面冷但耿直的鳳漓，而兩人的背后，一個是趙國支持，另一方是魏國在支持著，無論從哪一方看來，未塵埃落定前，兩人勝算各半。

    作為三公之一的衛(wèi)國公，支持的是鳳漓。而寧國公，也就是阿曛的大伯父，偏向的也是鳳漓。但似乎簡丞相，更偏向于鳳泫一些。

    阿曛自然知道這一場儲位的博弈，最終以鳳漓的主動退出而告終。但前世的時候，這一場爭儲的事件并沒有拖得這般久。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早已嫁給鳳泫，在她嫁給鳳泫之前，鳳漓就主動宣布放棄了皇位，遠(yuǎn)赴西域了。

    這一世，她生生躲在潞州躲到了十四歲半了，回到京都，這兩兄弟都未娶，儲位之爭也未落定，看來這事件的走向早已不是前世的模樣了。

    阿曛這次回潞州，也是實(shí)在是不能再在潞州賴下去了。

    她畢竟早已滿了十四歲，想她前世，十四歲早嫁了。如今，她尚未議親，早已遲了。勛貴世族人家的女兒，要不早早就嫁了，要不就留到皇宮選秀時去參選，像阿曛這般家世的，自然不會將女兒留著等待選秀的。

    阿曛更不會想著走那條入宮的路，唯一能夠解決當(dāng)前難題的，就是盡可能快的定一門親事。

    只是這自己想嫁的人，她自然希望是看得順眼的，對她好一點(diǎn)的，至于家世，清白就可以了，不求顯赫富貴，她還有她外祖母給的五船金銀珠寶的嫁妝做底子呢，還怕嫁了普通人家受窮么？更何況他爹前世嫁女的時候，十里紅妝，成為整個鳳煌的美談的。

    ☆、47胡月如的心事

    阿曛知道宰相爹爹已經(jīng)應(yīng)承了她的事，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一個結(jié)果。

    果不其然，五日后，阿曛接到了女學(xué)入學(xué)的通知，是四月初八佛誕節(jié)之后開始去女學(xué)上課。

    四月初六這日，宮里下來了旨意，為祈求佛祖保佑皇爺圣體康泰，魏皇貴妃娘娘將于佛誕節(jié)這日上武靈山敬香祈福，欽點(diǎn)了京都勛貴世家未嫁的嫡女陪同上山敬香，以示虔誠。

    也不知為何阿曛回京的消息散得這般快，阿曛回京尚不過短短五六日，這宮里的旨意就緊隨而來。

    老太太召了眾人在堂中商議此事。

    寧國公夫人顧氏思索一陣，道：“先皇后去世后，這宮里的鳳印幾經(jīng)易手，直到十年前鳳印到了魏皇貴妃手中便一直由其掌管，足見皇爺對魏皇貴妃的器重與敬愛，魏皇貴妃每年都會在佛誕節(jié)這一日上武靈山禮佛，往年都是初七一早啟程，在山上住兩晚，到初九晌午下山，不知今年的行程是否與往年一致？”

    四夫人佟氏道：“四爺已著人進(jìn)宮打探清楚了，魏皇貴妃此次行程與往年并無二樣?！彼臓斬?fù)責(zé)府中庶務(wù)，是以這些對外的往來都是四爺在打理，佟氏既然說是四爺差人打探來的消息，定不會出任何的差錯。

    阿曛的嫂嫂王氏道：“四叔父說的，定然不會錯。三姑娘未嫁時，也曾陪魏皇貴妃上山禮佛過，這一次曛meimei定然也是要去的，懿旨都下了，又是為皇爺祈福，誰也不能違旨。只是曛meimei剛剛回京，對京都的事物一概不熟，對皇宮的禮節(jié)更是不懂，這如何是好？”

    顧氏道：“前些年三姐兒進(jìn)山禮佛是容哥兒媳婦陪同去的，這一次曛姐兒去禮佛，也要派一個懂得皇家禮儀的人陪著過去才好，不能讓曛姐兒失了禮，御前失禮本就是不敬，更何況還是替皇爺祈福的佛禮上?！比莞鐑菏嵌块L子簡容，如今隨其父在任上。

    老太太聽了這一番分析，點(diǎn)頭道：“去肯定是要去的，咱們家曛姐兒還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讓大家也看看咱們家曛姐兒天仙一樣的人兒。只是這誰陪她去？”老太太看向王氏，“你在家當(dāng)姑娘的時候，也去過兩次武靈山，對這些皇家禮節(jié)是最熟悉的了，如果你能陪了去，當(dāng)然是最好的，只是如今你這身子，怕是不能陪曛姐兒上山。容哥兒媳婦又遠(yuǎn)在他鄉(xiāng)，更是不可能讓容哥兒媳婦陪了去。這如何是好？”

    王氏道：“不若差人去跟三姑娘問問看，能不能請三姑娘陪著曛meimei去？”

    眾人都說好，便差了人去清河王府跟清河王妃簡婌說。

    簡婌聽說阿曛回了京，又急匆匆被魏皇貴妃點(diǎn)了將要急著上武靈山，當(dāng)日便收拾了包袱回了簡府。

    簡婌在聽雪樓沒有找到阿曛，抓了一個丫鬟問，才得知阿曛這姑娘竟然去了后院的馬場。

    待簡婌趕到馬場時，見到場中一個少女正策馬飛奔，只見她穿了一襲銀紅的窄袖騎裝，腰上束著兩掌來寬的束腰，系著兩色金絲絳，越發(fā)顯得腰不盈握。頭發(fā)學(xué)著男子一樣，束在頭上，固以花冠，那花冠由一簇簇金梨花攢成，既簡潔又雅致，周身再無首飾，干凈又簡單。

    但正是這樣簡單雅致，讓阿曛看起來雌雄難辨，很有一股英氣之美。

    簡婌沒想到六年未見，自家這五meimei竟出落得如此俊俏，頓時便覺得自己在阿曛面前有些黯然失色，雖說自己的夫君清河王對她這位出身秀山書院的女才子很是滿意的，但她如何及得上阿曛這份灑脫俊逸的十分之一？

    “三jiejie！”

    阿曛望見了場邊立著的簡婌，策了馬飛奔而來，在簡婌面前一丈處驟然停馬，輕盈得如一只燕子一般，落在了簡婌面前，笑盈盈地向簡婌走來，很是氣定神閑，根本就沒有半分的疲累，顯然是對御馬一術(shù)早已嫻熟于心了。

    “五meimei?！焙唺焐焓治兆“㈥值囊浑p手，笑道：“聽說meimei明日要陪魏皇貴妃上山禮佛，老祖宗差人將我喊回來，就是明日里陪你進(jìn)山的。你可得好好兒聽我講講這其中的規(guī)矩?！?/br>
    阿曛笑道：“老祖宗生生將你喊了回來，清河王爺怕是要責(zé)怪我了?！?/br>
    “他敢！”簡婌一臉不屑，顯然是平日里欺負(fù)自家夫君欺負(fù)慣了的。清河王是個閑散王爺，負(fù)責(zé)管著文淵閣，也就是負(fù)責(zé)編撰書籍一事。

    但阿曛看得出，簡婌并非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夫君，反倒是應(yīng)該與清河王夫妻之間感情甚好，簡婌才會如此這般的不在乎清河王的感受，是因?yàn)樗浪姆蚓唤橐狻?/br>
    阿曛記得前世簡婌跟她夫君的感情也是極好的，簡婌的肚子也極為爭氣，一連生了五個兒子，一輩子活得逍遙自在。阿曛突然覺得如果自己今生能擁有像簡婌這樣的福氣，那倒是自己的造化了。

    “三jiejie還是給我講一講這禮佛需要注意的禮儀吧?！?/br>
    阿曛笑著拉了簡婌的手，兩人手挽著手回到阿曛的聽雪樓。

    ……

    次日一早，阿曛和簡婌共乘了一輛馬車，在家丁的護(hù)送下，前往皇宮外的玄武門等候魏皇貴妃的鑾駕。

    阿曛的馬車到玄武門時，早已有幾輛馬車到了，都靜候一旁，就等著宮門一開，魏皇貴妃的鑾駕出來時好及時迎了上去。

    阿曛撩起簾子，遙遙瞅了一眼那巍峨的紅色宮墻，那宮墻上的琉璃碧瓦，那緊閉的玄鐵所制的宮門，不知怎的，心中隱隱的就生出一份痛，如在心上系了一根線，線的另一端卻不知握在了誰的手里，那握著線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她的心也跟著一絲一絲的痛著，難受得很。

    阿曛捂在胸口上，悄悄深舒了一口氣。

    這一輩子，離這宮門稍稍近一點(diǎn)，心里便如此難受，看來真是要盡量遠(yuǎn)著一些才好。阿曛想。

    “五meimei，你怎么了？”簡婌見阿曛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得很，唇上一絲血色也無，那一雙眸子里黑得如永遠(yuǎn)都無法企及的深淵一般， 卻透著一絲躁動的情緒，跟昨日所見那樣一個健康得如同少年郎一般的阿曛，似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簡婌不由得替阿曛擔(dān)憂起來。

    “沒事?？赡芷鸬锰缌说木壒?。”阿曛朝簡婌擠出一個笑容，讓簡婌好安心。

    卻聽馬車外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馬車?yán)锟墒呛喐纸銉?？?/br>
    這聲音阿曛如此熟悉。不由得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掀了車簾子，笑道：“阿月，你也陪同皇貴妃娘娘禮佛么？”

    胡月如一襲杏黃色裙裝，同色系披帛，長得比兩年前高了許多，但比起阿曛來說，還是屬于嬌小個子的，一張鵝蛋臉甚是好看，眼睛笑起來是彎彎的月牙兒一般，比起前世所見，此時的胡月如真是非常討人喜愛的熱鬧性子，完全不是那種冷冰冰的美人兒。

    “是呀。”胡月如在馬車前笑得燦爛無比，“阿曛，真的是你！”

    “是我。”阿曛笑著回答。跳下馬車，拉著胡月如的手道：“我昨日送去的信你可有收到？”

    “收到了，原想著給你回信，又怕一時半會兒在信里也說不明白，又想著今日里總能見著你，就沒有給你回了，這不，果然在這里見到你了?！焙氯缋@著阿曛走了兩圈，嘖嘖道：“阿曛，你真是變得連我差點(diǎn)都認(rèn)不出來了?！?/br>
    “變丑了？”

    “哪能？”胡月如道：“你可是比兩年前美多了，美得連我都不敢認(rèn)了。”

    阿曛今日里穿得很是素雅，一襲薄荷綠色長裙鑲了墨綠色的滾邊兒，腰間束了加寬的腰帶，系著兩根銀色的絲絳，那絲絳自腰間垂下，隨著她的裙擺輕輕搖動著，更襯得她弱柳扶風(fēng)一般，讓人生怕一股風(fēng)就將人給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