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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貴妃這職位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是?!彼奈簧碇厍嗌律训哪凶育R聲道,京墨和重樓領(lǐng)了命,已飛身閃入了林中。

    鳳漓扶著阿曛走到香薷和香櫞兩個的遺體前,阿曛跪在兩人面前,仔細(xì)替兩人整理了衣裳,又用帕子將兩人臉上的血漬擦干凈,將自己的耳墜子取下替香薷帶上,取下手腕上的一枚翡翠玉鐲套在香櫞的右手腕上,這才起身,對白芷和白果道:“請兩位jiejie替我好生安葬了她們吧。她們兩個自八歲跟了我,這么多年了……”

    話到最后,還是無法再說下去。

    鳳漓對白芷道:“你親自辦來cao辦?!?/br>
    “是?!卑总泣c頭。

    鳳漓這才將阿曛抱起,往山下走去。

    就這么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被鳳漓打橫抱著離開,阿曛覺得自己丟人丟到家了,忙用右手扯了扯鳳漓的衣服,悄聲道:“殿下,這可使不得,快放我下來。”

    “你這樣子,能自己走下山?那你自己走吧。”

    鳳漓抱著阿曛的手臂故意松了松,阿曛原本被他雙手抱著,整個人都懸了空,他這般一松手,阿曛便眼見就要直接掉落躺在地上了,嚇得阿曛心頭一緊,習(xí)慣性保護自己,一雙手緊緊抓住了鳳漓的前襟。右手還好,左手臂受了傷,這突然的用力,傷處就痛得狠,阿曛頓時一顫。心道,這廝要真是敢就這般將她扔在地上,她打死也不嫁了。

    卻不及多想,便感到身子又往上升了升,自己仍穩(wěn)穩(wěn)的被人抱著。

    阿曛這才知道自己又被鳳漓戲耍了。

    仰頭,恨恨瞪上那做惡的人,卻正好對上鳳漓一雙含著淺笑的眸子,那眸子里有些小得意。

    阿曛頓時氣得血涌上頭,就差沒一口老血直接噴在鳳漓懷里。

    但見如今情形,想要不被鳳漓抱著在眾人眼中離開,是不可能的了。阿曛只得將頭深深埋入了鳳漓懷中,順手抓了幾把碎發(fā),將一臉的紅暈給遮擋了。

    鳳漓自然是愛極了懷中人含羞帶怯的模樣的,便不由自主將抱著阿曛的雙臂緊了緊,趕緊的往山下走去。

    山下路邊,停著一輛馬車,阿曛認(rèn)得,是鳳漓的那藏青色的馬車。她坐過一次,那一次可給她留下了心里陰影的,便心底里對與鳳漓兩人共乘一輛馬車產(chǎn)生了抗拒,待鳳漓將她放在馬車上時,阿曛急忙趁鳳漓還沒上車,趕緊的爬到了車頭,坐在車夫身邊的空處,右手緊緊抓著車邊的欄桿不松手。

    鳳漓不由得覺得好氣又好笑。

    “進車去?!兵P漓道。

    阿曛搖搖頭。對車夫道:“啟程吧。”

    車夫不動。

    鳳漓見阿曛執(zhí)意坐在車頭,也懶得理她,兀自掀了車簾子走進去,自己找了位置坐了,才搖了搖鈴。

    那車夫見到拴在車頭的鈴鐺搖晃,這才驅(qū)趕了馬車往前走。

    阿曛愣愣看著車夫,這才明白為何自己剛跟他說話,這車夫理都不理,原來竟是聾的。只能看見車頭的鈴鐺,才按鈴鐺的指令行事。

    眼見著馬車往山下駛?cè)?,阿曛這才急了,“殿下,這是去哪里?”

    “回府?!?/br>
    “殿下,能不能去山里尋一尋煦哥兒?。俊?/br>
    阿曛是追了那挾持了煦哥兒的馬車進的黑林,如今雖然在山里遇到刺殺,又遇到趙姨娘,但煦哥兒至今生死未卜,她可不能就這么離開,無論如何,得找到煦哥兒的下落才行。

    阿曛這般問,車?yán)镆稽c動靜都沒有。

    阿曛只得又道:“殿下?”

    車內(nèi)依舊是靜默。

    “殿下?”

    “……”

    阿曛悻悻起身,蹭到了車?yán)铩?/br>
    卻見車內(nèi),那人端坐在那里,正閉目養(yǎng)神。

    阿曛遲疑了片刻,在車內(nèi)找了處地方坐下,離鳳漓遠(yuǎn)遠(yuǎn)的,柔聲道:“殿下,拜托你幫我進山尋一尋煦哥兒吧?!睘榱遂愀鐑海o鳳漓下跪也是行的呀,阿曛想。

    鳳漓一動不動,根本不被阿曛那柔得能擰出水來的聲音所動。

    阿曛只得又往前蹭了蹭,“殿下?”

    鳳漓依舊巋然不動。

    阿曛將心一橫,干脆坐在了鳳漓身旁,伸手扯了扯鳳漓的袖子,“阿漓……”

    都快使上美人計了,阿曛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jīng)]有底線了,怪只怪鳳漓這人實在是太難纏。誰讓她此刻有求于他?

    即便如此,鳳漓依舊在哪里閉目養(yǎng)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阿曛無計可施了,低頭望見鳳漓置于膝上的手。

    極光潔溫潤的一只手,手掌比自己大許多,指端修長,膚質(zhì)細(xì)膩,骨節(jié)分明,實在是比女孩子的手還好看。

    阿曛鬼使神差就抓住了那只手,溫溫的,甚是暖和,隱隱能感覺到那手中蘊藏的力道。阿曛摩挲著那潤澤的手,只覺得那手指都是極為溫潤的,手感太好。

    正待進一步摸下去,忽然感到頭頂?shù)暮粑恢希质且还纱罅σu來,待阿曛反應(yīng)過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背已緊緊貼著身后的車廂上,被死死困在了鳳漓和車箱的中間。

    馬車昏暗的光線中,她雙手被束在頭頂,鳳漓貼得她又極近,就那般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干燥的手指卻撫上她的臉頰,如同她剛才撫著他的手一般,眉毛,眼角,鼻梁,下巴,狀似無意,漫不經(jīng)心。

    阿曛不曉得原來這種摩挲其實是很撩人的一件事,要是她知道,借她一千個膽子她方才也不那么干。

    他的手指停在她唇畔,摸索著她的唇,像心無旁騖地給一副絕世名畫勾邊。

    阿曛的心像是被栓了一根極細(xì)的線,線的一頭便握著鳳漓的手里,他的手指在她的唇邊有一下無一下的勾畫著,她的心跟著左一下右一下的噗通著,臉燙得怕是要跟那豬肝一個樣了,阿曛這般想象著自己。

    鳳漓冰川一般的眼忽然深幽,阿曛心中沒來由的覺得有什么不對,本能往后一退。身子更緊貼住車廂的那一刻,鳳漓的唇覆了上來。

    阿曛那后知后覺的一聲驚呼被一點兒不留地封住,舌頭叩開她的齒,滑入她的口中。

    阿曛傻眼了。雙手被高束頭頂,動彈不得。想要用腿去將對方踢開,卻發(fā)現(xiàn)對方似早已預(yù)知了她的下一步行動一般,抬腿將她的一雙腿控得牢牢的。

    他每一步都優(yōu)雅沉靜,力量卻像颶風(fēng),這樣的力道下,阿曛躲無可躲,藏?zé)o處藏,渾身力量似被抽干一般,軟得不受自己所控,行到險處,幾乎逸出輕吟,幸好控制住了自己,但唇齒間卻含著沉重的喘息,在他放輕力度時,不留神就飄了出來。

    緊握在頭頂?shù)碾p手被放開,他扶上她的腰,讓她更緊地貼靠住他,另一手撫弄過她的肩,一寸一寸,扶住她的頭,以勉她支撐不住滑下去。

    他吻得更深。

    她腦子里一片空茫。似搖了一葉孤舟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深夜的海里,黑茫茫一片,寂靜中,只剩浪濤之聲,唯一點亮這夜空的是,漫天的閃爍的星辰,最為耀眼的,便是那形如勺形的北斗七星。

    她覺得自己就是那葉孤舟,而他,是那唯一點亮夜空的星辰。

    他的唇已到了她的頸畔。溫?zé)岬臍庀⑤p撫著她的耳珠。

    她覺得體內(nèi)像是種了株牡丹,被他的手點燃……

    “阿曛,別讓我等太久?!彼谒呡p語,那聲音竟是那般的好聽。

    “我……我體內(nèi)有寒毒,會過給你的,阿漓?!?/br>
    阿曛將頭埋在他的頸間,已有淚滑落,滴在他的衣裳上。

    馬車停下來時,阿曛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對,忙掀了車簾子去看,卻見外面熙熙攘攘的,哪里是什么山林?明明就是京都的大街上!

    阿曛頓時有一種被人戲耍了的感覺,剛剛還因為怕將體內(nèi)寒毒過給那人的內(nèi)疚,早已消失得無隱無蹤,對著般潑皮耍無賴的人,阿曛真是束手無策,只得拿了眼恨恨地往那人盯去。

    那人依舊端坐在那里,一臉的云淡風(fēng)輕,似乎剛剛將她吻得天翻地覆的人不是他一般。

    簡直是……吃干抹盡后,逃得腳底抹油的人就是他吧。

    “殿下不是答應(yīng)我去山中尋煦哥兒的嗎?”阿曛臉色有點冷。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可不是可以拿來當(dāng)兒戲的。

    “我怎么不記得應(yīng)承過王妃?!兵P漓依舊淺笑著,攬在阿曛腰間的手倒是緊了緊。

    “明明……剛剛在山上的時候,我求你了,你那樣做,不就是答應(yīng)了我么?”阿曛其實說這些的時候,是很沒底氣的,也是很沒骨氣的。

    她也知道,這般說實在有點傷人心。他親她,她并沒有強烈的反對,半推半就的,是因為自己有求于他,這一想法,在這一句話里表露無遺,但她又覺得自己實在是過于關(guān)心煦哥兒的安慰,現(xiàn)在這一局面下,她能求助之人,只有他。所謂關(guān)心則亂,怎么也沒想到竟講話說得如此直白。

    這番說話,是說了兩人之間,無非是一種利益的交換么?他幫她是因為貪戀她的美艷,她任他采擷,是因為自己于他,唯一有點兒可以有利用價值的,便是她的美色。

    她這是置他于何地,又將自己置于何處?

    話一經(jīng)出口,自然是收不回的,覆水難收。心一旦被劃傷一道傷口,那愈合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果然,阿曛那話音剛落,那停在她腰間的手一滯,頓時放開了她,他冷冷道:“原來王妃是這般看的本王?!?/br>
    阿曛覺得鳳漓此時周身散發(fā)出來的那冰冷的氣場,會將她自己冰成一塊冰坨。

    抬了眸去看他,卻見他已轉(zhuǎn)過臉去,目光望向了馬車外。

    阿曛順著鳳漓的目光望去,卻見車已停在了烏衣巷口,此時天已是黃昏,正是太學(xué)生下學(xué)的時間。身著天水藍(lán)色學(xué)子服,帶著白色學(xué)子帽的太學(xué)生們,三五成群的騎了馬自巷子里出來。

    阿曛瞧見有三個騎著馬的十二三歲的少年,正并駕從烏衣巷出來,中間那個端坐在馬上,笑聲朗朗,眉目極俊,身形瘦長的,不正是自己的弟弟簡煦?

    “煦哥兒?”阿曛怔住。但見煦哥兒安然無恙,喜笑顏開,應(yīng)該是一整日里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心底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如果煦哥兒一整日里沒有離開太學(xué),那她在珍瓏閣對面看到的那個,只能是有人故意扮了煦哥兒來引她到黑林中去的。

    趙姨娘肯定是熟悉煦哥兒和她的行蹤的,有這么一番安排自然也有可能,但她隱隱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否則趙姨娘也不會被人以那樣的方式滅了口。

    鳳漓拉了拉車?yán)锏拟忚K。

    車夫?qū)④囌{(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往前駛?cè)ァ?/br>
    “殿下,接下來去哪里?”阿曛問。雖剛剛無意間得罪了此人,但他從趙姨娘手中救了她,又特意帶了她來太學(xué),讓她見到安然無恙的煦哥兒,讓她放心,這一番安排之細(xì)心……

    鳳漓淡淡睇了阿曛一眼,道:“你這模樣,能回去?”

    阿曛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確實是太不堪了。外面的胭脂色長裙因為在洞里與趙姨娘斗的時候,被她用來擾亂敵人視線給扔了出去,自己只穿著水粉色的中衣,那中衣上還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左手臂處包扎了一圈布,那布上已滲出不少血。

    再看腳下,因為在山上狂奔了許久,那鞋子何時掉了竟也不知,雪白的襪子磨破了,腳掌上有許多血泡,有些血泡磨穿了,滲出血水來,腳掌上還有不少細(xì)碎的石子和荊棘的刺。阿曛剛一直只顧搏命,哪里還會顧及腳底是不是痛?這么一番檢查自己,才知道自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又覺得剛剛自己對鳳漓講的話有些滑稽得狠。

    自己這番模樣,跟個乞丐婆子差不了多少,自己剛剛還認(rèn)為鳳漓那般熱情是因為自己的美艷。

    美艷個鬼??!自己這番樣子,要能引起男人的興趣,除非這男人眼瞎了吧!

    想楚王殿下那二位美艷絕色的側(cè)妃,那四個大美人兒,還有府中那數(shù)不清的姬妾,哪一個不是打扮得精致華美不可方物的?楚王殿下要發(fā)情,那也得是賀蘭雪那般如紅牡丹一般濃烈的,那也是如藍(lán)采萍那般如桃花兒一般嬌俏的,那個木槿她沒見過,還不知是什么樣的美人兒。

    想到這些,阿曛又頓時覺得心塞。

    真是……怎么說呢?前世他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今生烏拉拉的一大堆,他忙得過來么?不會分身乏術(shù)么?

    車子在一處巷子處停下。

    巷子里只有一個戶人家。聽到車響,那院門已經(jīng)有人打開了,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長得很不起眼,但行動利索。

    車子剛停,那中年男人就已經(jīng)將馬凳擺好,見鳳漓抱了阿曛下車,男人忙小跑著回了院子,即刻,便有一個中年的女人跟在男人身后小跑了出來,兩人一道迎接鳳漓和阿曛。

    “進去再說?!兵P漓道。

    那中年男人很恭謹(jǐn)?shù)膶P漓道:“家里沒有姑娘家的衣裳,讓老婆子先去買一套過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