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一頓飯用完,十公主實在看不下去,她從未見過她的五哥這般的對人細(xì)心周到過,她的五哥,歷來都是那不染塵色的謫仙,如今竟給對面這個狐貍精夾菜不說,還細(xì)致地將仔細(xì)剔掉魚骨頭的魚rou送到狐貍精的碗里,簡直是不過新婚才一天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還是不是她五哥了? 十公主將碗筷一放,道:“許久沒與五嫂打馬球了,過幾日就是中秋節(jié),我們約好再戰(zhàn)一場,如何?” 十公主這話一出,阿曛頓時有些意外。這打馬球,要是擱在她未中寒毒之前,她豈會怕十公主,只是如今這身子,連騎到馬上都怕被風(fēng)吹了,還如何打得動? 胡月如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女學(xué)畢業(yè)后,天字班馬球隊就解散了,就這幾天了,五弟妹怕是也難組一支像樣的隊伍來?!?/br> 十公主笑道:“我也不用鳳字班的馬球隊,我用我十公主府里的人,五嫂用楚王府的人,我們這一次都是臨時組隊,也算公平?!?/br> 胡淑妃見十公主那不讓人的倔強性子又來了,便忙加以勸慰道:“十丫頭別咄咄逼人,你五嫂剛嫁過來,楚王府上許多事還得她來管,這家里的事都沒理出頭緒來,如何有心情跟你打球?” 胡月如點頭道:“淑妃娘娘說得對,公主,這馬球賽不如約在下個月可好?” 十公主卻是不改口,用挑釁的眼神瞧著阿曛,“怎么,五嫂不會因為嫁了人就不敢應(yīng)戰(zhàn)了吧?”竟也還不忘鳳漓,掉頭看向鳳漓,“還是五哥不舍得五嫂太勞累了?” 鳳漓顯然并不想介入,道:“你們姑嫂之間自己商定就行,別扯上我?!?/br> 十公主聽鳳漓這般說,知道鳳漓是懶得插手她和阿曛之間的事了,便越發(fā)的底氣足,盯著阿曛,就等著阿曛的答復(fù)。 十公主背后是胡淑妃,胡淑妃沒有生育皇子,但胡淑妃背后卻是衛(wèi)國公府。 胡月如也是衛(wèi)國公府的女兒,但之前她隱隱聽胡月如提過,在皇位一事上,衛(wèi)國公其實更偏向鳳漓一些的。阿曛不能與十公主的關(guān)系鬧得太僵,也其實是不想將衛(wèi)國公府推向鳳漓的對立面。最好讓十公主保持中立。若鳳漓不爭也罷,要爭,就絕對不能失敗,她太知道鳳泫那個人,心狠手辣,若鳳漓輸了,怕是不但鳳漓,她、整個簡府都得陪葬。 但也不能說她簡曛就得被你十公主牽著鼻子走的。她也正好趁著這一場馬球賽,從楚王府中的人梳理一二可以用得上的人來。這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多點用得上的人,將來總會有好處。 阿曛抿了口茶,笑道:“公主既然下了戰(zhàn)帖,做嫂嫂的也沒有不接帖的理,只不過定在中秋節(jié)就有點欠失公道了,畢竟公主府里的人,公主天天見,熟悉得很,這楚王府中的人,我就今日里見了兩三個,還是院子里掃地種花的,別的人我還沒來得及回府見識一下,今日已經(jīng)初九了,要在中秋節(jié)前組出一支球隊來,公主實在是強人所難,我也沒其他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迎戰(zhàn)了,只怕到時候大家說公主贏得不夠光明正大。不如,咱們折中一下,賣小四嫂一個面子,這兩府的馬球賽就定在九月中旬,公主以為如何?” 十公主也沒想到阿曛這般爽快,舉手過來,“那我們在此擊掌為誓,兩府球賽就定在九月十八。” “可以?!卑㈥中χ鴵羯鲜鞯氖终?。 …… 阿曛從宮里回來后,只覺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在宮里動不動就要下跪磕頭,還得處處應(yīng)付那些笑著臉卻暗藏算計的皇妃們,面對鳳漓,也時時在端著繃著,真是從身到心都覺得累。 但如果阿曛以為回到楚王府就可以坐下里歇一歇,愜意的讓阿珍給自己捏捏推捶捶背,那就大錯特錯了。 回到楚王府,還有一府的美人等著阿曛接見。 阿曛回玉瀾堂里換掉宮裝深衣裙裾,換上一襲日常的銀紅色襖裙,刻意束了寬寬的同色腰帶,原是因這一日里走了太多的路腰酸得不行,卻不想將她修長玲瓏的身子襯得越發(fā)的窈窕輕盈。 剛將那入宮是高高的發(fā)髻梳成家常髻,配了一套紅寶石的頭面,打扮停當(dāng),便聽琳瑯進來道:“娘二位側(cè)妃、四位美人和府中的下人都等在外廳里,娘娘是此刻出去,還是等一等?” “去吧,讓她們等得太久就得說閑話了。” 今日一早鳳漓說的那一番話,其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她是這楚王府的當(dāng)家主母,這府中的事就得管起來。況且,她也不想再像前世那般,只求過得舒坦,將泰王府的一應(yīng)事物交給一個侍妾打理,最后自己入宮之后連個鳳印都旁落她人之手。 在琳瑯阿珍梅見月櫻四位丫鬟的陪同下步入玉瀾堂正廳的時候,廳里的人都立起來迎接這位新到的當(dāng)家主母,大多都是懷著想見一見這位主母是不是配得上自家王爺,鳳漓的妻妾則更多的是想看看這位主母是不是好對付。 阿曛在主位上坐了,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便一目了然,心底便有了分寸。對眾人道:“都別站著了,坐下來一起說說話吧?!?/br> “是。謹(jǐn)遵王妃示下?!北娕拥故侵?jǐn)守禮儀,向阿曛行了禮,有分封的二側(cè)妃四美人才按各自位份分坐在廳的兩側(cè),余下的侍女仆婦則恭謹(jǐn)?shù)胤至蓚?cè)。 賀蘭雪是認(rèn)識的,在靈武山佛誕節(jié)上見識過,長得很美,那種張揚的美,琴藝好,詩詞歌賦也是了得,堪稱才女。她知道賀蘭雪這般才氣高長得美的女子,心氣也高,自然不甘屈于他人之下,這般委曲求全嫁給鳳漓,怕是其所求不僅僅是鳳漓一個側(cè)妃的位置而已。 她目光對上賀蘭雪的目光時,遇到的是賀蘭雪那雙鳳眸不經(jīng)意間閃過的一絲狠戾,轉(zhuǎn)瞬即逝,但還是被阿曛捕捉到了。果然是不甘心的。 坐在右手邊第一位女子,臉上嬰兒肥未退,個子嬌小,一雙杏眼水靈靈的,倒是可愛,只是看起來年紀(jì)不大,似乎都不足十四歲,應(yīng)該是木槿,只是她倒是才知道木槿竟這般年幼的。 賀蘭雪的下手位置坐的是藍(lán)采萍,藍(lán)采萍一襲水粉色的裙裝,穿在她身上就如同她這個人一樣的嬌媚,像一掐就能掐出水來一般。見到阿曛,藍(lán)采萍一臉的笑意。 接下來的三位美人,便應(yīng)該分別是宮氏、余氏和甄氏了。此三人都是州縣官員之女,倒是都各具特色,宮氏嬌艷,余氏安靜,甄氏身上有著一種小家碧玉的美。 她今日開始,就得與這一群女人,共同侍候一位夫君了。 阿曛前兩世都不知情事,經(jīng)了昨夜一晚,方知男女之事竟如此之親密,便覺得鳳漓若是也如同對待自己這般,與這群女子相處,實在讓她有些心里不舒服。 “諸位姐妹先我入王府,之前王府中的一切還有賴諸位姐妹共同擔(dān)待,為表謝意,我這里略備了些薄禮,還望諸位姐妹莫要嫌棄?!卑㈥终f完,看了一眼琳瑯。 琳瑯和阿珍各端了一個托盤,分別走到賀蘭雪和木槿的面前,托盤里是一模一樣三套頭面,一套是金剛石的,頭飾做成了垂簾,那垂簾最中間處的一顆金剛石竟有小豌豆大小。另一套是祖母綠的,那色澤極為漂亮,甚是難得。第三套是金珠的,那最大的一顆金珠,足足有鴿子蛋一般大。 賀蘭雪和木槿兩個同時暗暗吃驚,沒想到阿曛出手如此闊綽,這三套頭面比阿曛自己身上帶的那套紅寶石的,不知道要貴重了多少,剛見阿曛進門,只是一套簡簡單單的紅寶石,還以為她沒什么嫁妝,估計也拿不出什么貴重的見面禮,沒想到這一出手,竟是壓了宮中魏皇貴妃的賞賜一頭。 梅見和月櫻也將給藍(lán)彩萍等四位美人的禮物端了出來,一人兩套寶石頭面,一套是紫羅蘭翡翠,一套是紅珊瑚。 見到六位美人驚訝的模樣,阿曛覺得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 魏皇貴妃刻意在賞賜上來個平均,看似是誰也不得罪,實際上無非是暗地里在助長賀蘭雪木槿等人的氣焰,讓賀蘭雪和木槿可以處處壓制她。 那么,她也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賀蘭雪和木槿的東西都一模一樣,甚至要比魏皇貴妃高出一等,她無非是想告訴賀蘭雪和木槿兩層意思,一是魏皇貴妃看重她們兩個,她和鳳漓比魏皇貴妃還要看重她們兩個的背景,所以無論兩人如何不服,君是君,臣是臣,妻是妻,妾是妾,她簡曛可以大大方方賞賜賀蘭雪和木槿,賀蘭雪和木槿只有受的道理。二是內(nèi)室和睦方能成就楚王府的前程,賀蘭雪和木槿都是勛貴世家出來的,這一點更應(yīng)當(dāng)清楚,并時刻謹(jǐn)守各自身份。 四位美人的禮就輕了許多了,這更是做給賀蘭雪和木槿看的。畢竟能夠上到皇家玉蝶上的,只有她、賀蘭雪和木槿三人。 她其實是不想任何內(nèi)院勾心斗角的是事情發(fā)生的,因為她知道,以目前天啟帝的身子來看,不到半年,這天就要變了,究竟最后誰會最終勝利,實在是說不定,也不知道出楚王府能否茍全。 ☆、67 賀蘭雪見到阿曛送的那三套頭面,自然明了阿曛的用意,她雖心底里忌恨著阿曛占了正妃的位置,但也是懂得看時局的人,此時京都正是風(fēng)起云涌局勢未明之際,內(nèi)院的風(fēng)吹草動可能都會影響著這皇位的更替,一旦鳳漓不能拿到那個位置,她的一切籌劃,就永遠(yuǎn)沒有實現(xiàn)之日了。 此時,既然阿曛送來了登云梯,她便也遞上了投誠狀,讓丫環(huán)將自己準(zhǔn)備的禮物呈上,竟是一株千年的雪參,“妾身自北疆賀蘭山闕回京都時,偶得此千年雪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王妃笑納?!?/br> “咦?”阿珍在阿曛身后發(fā)出訝異之聲。 阿曛還嘆阿珍跟了自己這么久,也不算是沒有眼界的,怎的見了賀蘭雪的禮物,竟會如此驚訝,直到她自己瞧見那千年雪參通體透紅,微微有些透明,果然是珍品,便暗笑這賀蘭雪果然是個大方之人,道:“這雪參本就難得,這千年雪參都快成精了,更是難得,jiejie這份心意太過貴重,本妃怕是受之有愧?!?/br> 賀蘭雪道:“妾身看王妃臉色有些蒼白,這雪參正好補血養(yǎng)中,王妃夜里差人將雪參熬了,補一補精神氣兒也是好的。” “jiejie對我一片體恤之心,meimei卻之不恭了?!卑㈥肿屃宅樖樟四敲堆﹨?。 木槿年紀(jì)尚幼,不似賀蘭雪自幼南來北往的見多識廣,又不似阿曛三世為人,阿曛與賀蘭雪之間這一番你來我往,她看得云里霧里,但有一點卻正好讓她不如意,就是賀蘭雪送的禮物太過貴重,將她木槿就比下去了。 她此時覺得自己準(zhǔn)備的東西有些拿不出手,她頓時就恨賀蘭雪太有心機了,原本阿曛沒嫁過來之前,賀蘭雪跟她兩人關(guān)系是極親密的,如今阿曛一入門,賀蘭雪便這般親近阿曛,明顯的就不將她這個木王府小郡主放在了眼里,竟連著在這樣場合兩人送什么樣的禮,賀蘭雪都保密到現(xiàn)在,故意的讓她下不得臺來。 木槿臉微微紅著讓丫環(huán)將給阿曛準(zhǔn)備的禮物呈上來,是一柄和田玉的如意。 玉器里軟玉以羊脂白最為貴重,硬玉以通透得毫無瑕疵的帝王翡翠為最,和田玉偏軟,但不及羊脂白細(xì)膩,更不及帝王翡翠美艷,是以已經(jīng)于玉器上算不得極品了。這一柄玉如意,可見是木槿隨便從嫁妝里拿了一件來應(yīng)付一下的。 阿曛笑著接過丫鬟呈上的玉如意,笑道:“難為木側(cè)妃有心了,人生難得如意二字,木側(cè)妃贈我如意,真是討了側(cè)妃一個好彩頭,我也祝側(cè)妃如意吉祥?!卑㈥诌@一番話說得懇切,眾人聽來發(fā)自真心,便也認(rèn)同阿曛所言,木槿這送的如意雖然不算珍貴,這彩頭倒是極好的。 藍(lán)采萍送的是一副親自繡的雙面繡屏,一面繡有一只可愛的小貓,另一面繡著一躲牡丹,兩個極不相同的物種,被她繡得栩栩如生,很是討喜。 宮氏送的是一副百喜圖,余氏和甄氏也都各自送了禮。 接下來六人又都給阿曛敬了茶,連小郡主木槿也恭敬的端了茶來敬。阿曛只是暗暗感嘆鳳漓的家教真好,這群女人一個個的都這般的懂人情通世故,不似前世在鳳泫的泰王府,那寧氏和宋氏兩個丫鬟都能拿捏她,后來到宮里,更是斗得厲害。 這一杯茶之后,這一府的妻妾算是正式見了面,倒是一副和和美美的景況。若真是如今日這般一直和睦下去,倒是整個楚王府的福氣,阿曛想。 賀蘭雪是個識趣的人,見該走的禮節(jié)已經(jīng)走完,自己這些作為側(cè)妃妾室的,便不應(yīng)該再留在玉瀾堂里,畢竟主母接下來還要與丫鬟仆婦們過問府中庶務(wù)的。 賀蘭雪便起身告辭,領(lǐng)了她帶來的倆個丫鬟走了。 見狀,木槿也覺得不想繼續(xù)呆下去,便也跟著告辭了。 藍(lán)采萍宮氏等人便一一告辭。 接下來阿曛便一一接見府中的丫鬟仆婦。烏拉拉一片,還只是內(nèi)院的丫鬟仆婦,外院的那些還沒時間見。 丫鬟里兩個穿得最為精致的走了出來,給阿曛磕了頭,兩人長相都很利索,看起來是那種公事公辦的。 其中一個鵝蛋臉的年紀(jì)稍大一些,道:“奴婢臘月見過王妃?!?/br> 另一個瓜子臉兒膚色很白的道:“奴婢素月見過王妃?!?/br> “你們倆個是府中管事的?” 臘月道:“稟王妃,這府中之前總管內(nèi)務(wù)是奴婢倆個,奴婢等已按王爺?shù)姆愿溃瑢⑺械馁~冊都整理好了,還請王妃查驗?!?/br> 倒是個懂事的。不過既然府中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阿曛覺得臘月和素月兩個丫頭倒能干的,可她又不能把握鳳漓對此兩人的態(tài)度,現(xiàn)在直接將中饋的大權(quán)收過來,似乎有些cao之過急,便笑道:“這帳目查驗也不是一眼兩眼就可以看完的,且留著我有空的時候慢慢來看。你們兩個管著總務(wù),王爺都放心,我就沒什么不放心的了,如果兩位姑娘不是那藏私的人,可否從今日起,帶一帶我身邊這兩個丫頭,讓她們也跟著你們學(xué)一學(xué)?” 臘月忙道:“王妃吩咐,奴婢等定當(dāng)盡力而為,定當(dāng)將所懂的,悉數(shù)教會兩位meimei,只是不知是哪兩位?” 阿曛笑著指了指一側(cè)的梅見和月櫻,“這兩個是上過女學(xué)的,跟你們學(xué)習(xí)些賬目往來,應(yīng)該是可以的。”又對梅見和月櫻道:“你們還不去拜師啊,可不得偷懶,今兒個起,就好好跟著臘月和素月學(xué)著些,每個月我可要親自考校你們的情況?!?/br> “是。”梅見和月櫻自然是高興的,忙著去跟臘月和素月行禮拜師。 接下來又一一見了府里的管事婆子,各院的管院,待該見的都見了,已日落西沉。 阿曛簡直累的直不起腰,回里間換了家常的襖裙,梳洗一番,因鳳漓早早就說過不回府用晚膳,她便一個人挑了些清淡的吃了,實在懶得再動一下,心里有擱著事,便歪在貴妃榻上,留下琳瑯和阿珍兩個說話。 她那日中了寒毒之后,吐了不少血,次日白蔻帶來的藥確實壓住了寒毒的發(fā)作,但昨夜里她被鳳泫那么一激,又開始吐血,這身體越發(fā)的容易疲累,應(yīng)該是寒毒已經(jīng)壓制不住了的緣故。 她娘親就死在這寒毒之上,她不想就這般的沒了命。她兩世送命在鳳泫手里,這仇還沒報。她原想著繞著仇家走,沒想到命運作弄,繞來繞去,這仇家又繞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要他的命的話,那鳳泫遲早會再要了她的命,與其消極的躲,不如積極主動的應(yīng)對。 況且,她想要過簡婌那樣的日子,想要兒女繞膝的快樂。 最為重要的是先解了體內(nèi)的寒毒再說。 琳瑯端了茶盞遞給阿曛,“今日娘娘同王爺進宮拜見宮里各位主子,奴婢便與阿珍分頭行動,阿珍悄悄出府去查探了與趙姨娘有過接觸的人,奴婢則將王府中的情況大致摸清了一二。奴婢看娘娘精神不佳,先讓阿珍將急事兒稟報一下吧?!?/br> “也好?!卑㈥纸舆^茶,抿了一口,對阿珍道:“阿珍,說說趙姨娘的情況?!?/br> “是。趙姨娘原本是相爺?shù)耐ǚ垦诀撸髞硐确蛉思奕敫镏蟛痪帽銘蚜舜蠊?,那時先夫人身子不便,卻發(fā)現(xiàn)相爺與趙氏在一起廝混,便順手抬了趙氏為姨娘。其實先夫人原以為趙氏不過是個通房丫鬟,卻并不知曉,相爺與趙姨娘卻是年少時的青梅竹馬。這趙姨娘原本是通州人氏,其父是通州司馬,相爺年少時曾在通州呆過數(shù)年,便寄住在趙家。后來皇爺?shù)腔暗哪菆鑫玳T之變,趙氏的父親卷入了叛軍一列,全家遭到滅門,男子一律被拉到刑場問斬,女子則全部沒入奴籍賤籍,趙氏自然沒能幸免,被發(fā)配北疆為奴,相爺知道趙氏去向之后,拖了幾層關(guān)系才將趙氏弄回京都,留在身邊做了通房?!?/br> 阿珍尚未說完,卻見阿曛抹了一把淚,看著阿曛也不知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 “無妨,就是眼睛有點累。繼續(xù)說?!卑㈥值?。其實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娘親,竟這般的被夫君妾氏作弄至死,她那個爹,真的是她以前所認(rèn)識的那個人么? “后來的事,娘娘都知道了,趙氏隱忍不下去,還是在先夫人生下四公子時,給夫人下了毒。這毒來自北疆,是賀蘭家族的獨門毒藥,趙氏當(dāng)年在北疆時,其實已勾搭了賀蘭王的次子賀蘭鐸,趙氏的寒毒便是賀蘭鐸所給,當(dāng)時也不知給了趙氏多少。但自趙氏從北疆回到京都之后,也沒有再見過賀蘭鐸。奴婢也是通過與趙氏交往之人,摸到了趙氏二十幾年前的這些事,但趙氏最近曾與誰接觸過,奴婢還沒調(diào)查出來?!?/br> 阿曛點頭,“能查到這些陳年爛賬,已屬不易了。你再暗中留意,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一些?!?/br> “這寒毒果然是賀蘭家的。怕這指使之人就是賀蘭家的也未知?!绷宅樐昧梭髯右贿吔o阿曛打散頭發(fā),一邊恨恨說道。 “不一定。有可能當(dāng)時賀蘭鐸給趙姨娘毒藥的時候,給的不止一顆?,F(xiàn)在可以斷定的是,寒毒是賀蘭家的獨門毒藥,這解藥怕也只有賀蘭家才有。只是如何弄得到真的解藥,還得好好思量一番。” 阿珍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阿曛,“這是一個老郎中寫的寒毒解藥的方子,聽說也照著這方子醫(yī)好過身中寒毒之人。奴婢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先帶回來給娘娘看看?!?/br> 阿曛接過那紙看了起來,目光卻落在了幾個字上“千年雪參”。 這午后賀蘭雪就已經(jīng)送來了千年雪參,看來是知道她身中寒毒了。賀蘭雪這一份心機,竟如此之深,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中毒? “這個賀蘭側(cè)妃難道還會未卜先知不成?阿珍這方子剛得來,她就送了千年雪參過來。” “是呀,奴婢當(dāng)時在殿里見到賀蘭側(cè)妃送來的是這雪參,就頓時覺得奇怪?!?/br> 琳瑯道:“是不是賀蘭側(cè)妃早就在暗中觀察娘娘了,如果奴婢沒有想錯的話,她也許連那日娘娘被刺殺的事也是知道的,也就知道了娘娘身中寒毒,而這之后阿珍暗中調(diào)查趙姨娘,她怕是也派人跟著阿珍的,所以一旦阿珍發(fā)現(xiàn)寒毒是賀蘭家的獨門毒藥,找到配方之后,她這就送上了配制解藥的千年雪參。下一步該如何?” “這一一的件事看起來像是與她處處相關(guān),又像是事事都與她無關(guān)。她若想要我的命,為何你們又能這般快找到寒毒的解藥,她今天又為什么要送千年雪參給我?”阿曛道:“先不要打草驚蛇,觀望一陣再說。照著這方子上的材料,配齊藥材再說。還得找會煉制藥的人,將解藥熬制出來?!?/br> “是。”阿珍皺了皺眉,“這荷蘭家的解藥方子真是怪得很,這方子上的材料沒一樣容易找的,這第一樣千年雪參是找到了,其他的還不知道要去哪里尋?!?/br> “總會有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