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那這一次你們會不會打?” “你說呢?能不打么?”鳳泫笑著反問。 是啊,兩國已各自陳了幾十萬軍隊在兗州城內城外,不打能行么? “不能何談?” “為何要何談?” “你們在人間這一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如今天下無論是大梁還是鳳煌,都是鳳姓天下,你們能夠捂手言和,且不淪為天下美談,若是擺陣開戰(zhàn),反倒是落下笑柄在史官手中,書寫進歷史都不好聽啊,對不對?” “笑話,如何談?讓老五讓出天下?還是讓老五讓出你?”鳳泫勾唇一笑,挑了挑眉,“七七,男人之間的事,你不要管了。你且跟我說說,在魔界大婚那晚,你本來是身受重傷的,為何卻離開了晗曛宮,反而是玉娿化作了你?當時玉娿說是你求她替你嫁給我,求她將你送走得,可有這事?” 她這個jiejie真是不要臉啊,當初驅了黑蛇陣見她團團圍住,險些送了她的命,若不是京墨及時趕來送續(xù)元丹給她,順手救了她出宮,她的命就送到了玉娿的手里,沒想到玉娿竟在鳳泫面前這般講! 阿曛一陣冷笑,“她倒是編得一個姐妹情深的好故事!可惜,我沒能如她所愿,沒有那么容易死?!?/br> 鳳泫臉色一冷,“那晚你離開,是因為玉娿?” “是。當時她也如今夜這般,驅了黑蛇陣來殺我。我重傷在身,不敵她,險些葬送在她的黑蛇之腹?!闭f罷,阿曛將手撫上京墨的頭,“是京墨救了我。若不是京墨,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br> 鳳泫瞧了一眼那渾身是血的白毛團,對他中心護主的主動極為贊賞。 卻聽樓寒在帳外道:“皇上,軍醫(yī)到了,是否請軍醫(yī)入帳?” “進來?!必懏€何扛。 鳳泫對外道。 卻見帳簾撩開,軍醫(yī)拎了藥箱過來,給鳳泫和阿曛行了禮,問道:“皇上,不知道是為誰診斷?” 鳳泫指了指在椅子上打盹的京墨,“它被咬傷得厲害,你務必給它將外傷好好處理一番?!?/br> “是?!?/br> 軍醫(yī)忙過去給京墨處理傷口。香雪跳到京墨身邊,仔細瞧著軍醫(yī)的一舉一動,生怕軍醫(yī)下手沒有輕重,將京墨當做了一般的畜生對待。 那軍醫(yī)倒是極通人情世故的,知道鳳泫帳中養(yǎng)著的獸,絕非一般的獸,一定非比尋常,自然是極為認真的對待,香雪見軍醫(yī)細致替京墨處理傷口,這才放下心來。 ☆、第181章 試探 阿曛的營帳因為玉娿的一通打鬧,面目全非,腥臭無比。自然是不能再住了,她定然不肯住在鳳泫的中軍大帳,便跑到胡月如那邊去擠了一晚,次日,新的營帳搭建好了,她才搬進去獨住。 鳳泫忙著商議戰(zhàn)術,偶爾忙里抽閑過來瞧一眼阿曛。 阿曛倒是覺得能少見到鳳泫,自然是最好的,但寶寶仍需鳳泫每日里哺以真氣助其成長,避免不了每日里還是得見上兩三回。 這就讓阿曛離開大帳的時間變得有些倉促。 自那夜在鳳泫的大帳外與樓寒有一面之緣,阿曛便日夜想著如何避開軍中眾人的視線。私底下找到樓寒,試探一二。 這夜,趁鳳泫剛剛自她的帳中離開,侍女司琴過來替她整理床榻,阿曛拿起身邊一個敲腿用過的木捶,朝司琴的后勁捶了一擊,司琴瞬間暈倒過去。 阿曛將司琴扶著躺在床榻上。讓她面朝里側睡了,替她蓋上被蓋,這才悄然走到帳門處,掀開帳簾瞧了瞧外面,只見一隊巡夜的兵士剛剛經過,而自己帳外的守衛(wèi)的兩個兵士見巡夜的剛剛離開。其中一個道:“林哥你先守著,我去方便一下即刻就回來?!?/br> 說罷,那士兵放下手中長矛,小跑著離開了。 待那士兵跑遠,阿曛對帳外喊道:“林十戶,本夫人帳中水不夠用了,麻煩你進來拎了瓦罐去替本夫人打些水來?!?/br> 帳外那林十戶聽得阿曛的話,忙道:“好的,夫人!” 話音剛落,已掀簾入帳。 只聽一聲悶響。林十戶知覺后頸處一陣悶痛,尚未來得及思考,人已直接趴到在地上,昏倒過去。 阿曛這才扔了手中的火鉗,走到林十戶面前。蹲下仔細看了看,確定他被自己剛剛那一火鉗砸得昏迷過去人事不知了,這才將那林十戶翻過身子來,將他身上一身士兵盔甲扒下來,自己換上。 她的肚子挺著,林千戶正好屬于那種腰肥體寬的體型,他的盔甲她穿著正好。 裝扮完畢,在火塘里找了些冷灰,將自己一張臉摸成一張花貓臉,又將林十戶拖到暗處藏了起來,這才悄聲閃出大帳,見剛剛去方便的那個士兵尚未回來,忙閃入了黑暗之中。 她循著記憶摸到了鳳泫的中軍大帳附近,躲在暗處,觀察著大帳外的情形,想伺機去尋樓寒。 大帳外點著幾堆篝火,將帳外方圓幾丈范圍內都照得通明,偶爾有人從帳中出來,又有人進到帳中去,來來往往的,都是將軍級別的人物。 她遙遙望去,那個在帳外負責迎來送往的高個子年輕將軍,真是那日所見的樓寒。但顯然這個時候,不可能尋著機會與樓寒見上一面的。 阿曛只得躲在草叢里,緊緊盯著樓寒的行蹤不放。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寒地凍的,阿曛有些支撐不住,又怕自己溜出帳中太久,守帳的林十戶又不見了,她被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知道她偷偷溜出了大帳,將事情鬧大,到時候她要偷溜出來便更加困難,想著今夜先回自己帳中,以后再做其他打算。 正打算離開,卻見樓寒突然往她這邊走來。 阿曛頓時來了精神,待樓寒離她藏身之處僅僅十來步時,她正要從草叢里跳出去,卻見樓寒突然轉了方向,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阿曛瞧去,卻見樓寒所向之處,是一堵矮墻。 待樓寒走了十來步遠,阿曛這才從草叢里爬出來,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發(fā)現(xiàn)她,忙拍了拍身上的雜草,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悄悄尾隨樓寒身后。 只見樓寒繞過那堵矮墻便不見了蹤影。 阿曛忙急走兩步,跟了上去,剛繞過矮墻,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人狠狠按在了墻上—— “說,跟著我作甚?!” 樓寒一雙冰冷而犀利的黑眸盯著她,手中寒光熠熠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頸處,寒意滲透她的后背。 “樓寒,是我?!?/br> 阿曛低啞出聲。 “夫人?” 樓寒目光掃向阿曛的腹部,果然見到高高的凸起,忙收了匕首,松了控在阿曛頸部的手,“請恕屬下眼拙,夫人穿成這樣,屬下一時沒能認出是夫人?!?/br> “無妨?!?/br> 阿曛摸了摸脖子,沒想到僅僅三年功夫,樓寒的本事這般大了,出手之快,讓她意料未及。 不過,幸好腹中寶寶吸收了真氣正在沉睡,不然要是寶寶醒著,估計得跟樓寒斗一場,到時候怕是要驚動四周了。 “夜已深,天寒地動的, 夫人不好好在帳中休息,穿成這樣跑到中軍大帳附近,是何故?” 樓寒一臉狐疑。 “樓寒,你不識得我?” 阿曛見樓寒一口一個夫人,忙追問。 卻見樓寒冷清一笑,“跟三年前相比,夫人模樣倒是漂亮不了少。屬下自然記得三年前,夫人還是鳳煌的皇后,怎么如今竟成了大梁皇帝的衛(wèi)國夫人?” 三年前,樓寒自涼州跟隨他們到了京都之后,她倒是真的再也沒有見過他,如今在大梁軍中相見,她還以為樓寒是鳳漓派來潛伏在鳳泫身邊的,如今看來,也不知道這樓寒是否能夠信任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開口問道:“樓寒,這其中的曲折一言難盡,你能不能助我離開?” 聞言,樓寒淡淡掃了一眼阿曛的腹部凸起處,道:“夫人執(zhí)意要離開是何意?夫人既然已懷了大梁皇帝的龍裔,留在大梁后宮不是一樣圣眷正濃?如今看天下形式,這一場戰(zhàn)爭若是再拖延下去,黑水河冰封解凍之后,鳳煌幾十萬大軍必定被困死在大梁,到時候,大梁皇帝想要收復鳳煌,那等于是囊中取物一般容易,夫人眼看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又何必去冒這個險?安安心心留在大梁軍營之中不是更好?” 話語中的諷刺意味,阿曛怎么聽不出來? 能這般奚落于她,阿曛倒是放了心,說明樓寒心里想的與他說的可能正好相反,他這般說無非是試探她想要離開,究竟是真是假。 阿曛迎向樓寒那逼視目光,道:“我腹中的孩子,是鳳漓的,被囚在大梁后宮,我也是無能為力,若樓寒你還念當年我和鳳漓一粥之恩的話,求你想辦法送我們母子到對方軍營中去。我和鳳漓感激不盡?!?/br> 樓寒冰冷眼眸中此時才有一絲轉機,審慎著面前的女子,良久,方道:“夫人先回帳中去罷,離開太久,不怕引起懷疑么?”貞畝役圾。 說罷,樓寒轉身大步離去。 阿曛茫然。也不知道樓寒心中作何打算,但他最后的一句話,確實提醒了她,離開太久的話,確實容易引起懷疑。 便趕緊趁著夜色,溜到了自己的帳前。 帳外,獨剩一個士兵守候,那士兵趁著巡夜的人沒來,正蹲在帳邊打盹。 阿曛悄聲走入自己帳中,見帳中一切如常,忙將那被她藏起來的林十戶拖了出來,除下身上的盔甲,替他穿回去,再將他拖到帳外,扶著他靠著帳墻坐下,做成打盹的姿勢,這才返回帳中。 司琴尚在她的床上昏睡。 阿曛走過去,用力敲醒司琴。 司琴揉著迷蒙眼睛,“夫人,奴婢怎么睡著了?” “可能是你太累了的緣故。也是,跟著出來行軍打仗的,做什么都不方便,許多的事都是你一個在打理,你累一些也正常。我這里沒事了,你早點去休息罷。” 說罷,阿曛扶著腰往床榻上坐去,將一雙凍得冰涼的腳,擱在被窩里,半天也沒暖過來。 …… 卻說樓寒在矮墻邊見過阿曛之后,連夜混入進城里采購食物的后勤部隊中,得到離開了軍隊駐扎之地后,便急忙騎馬往鳳煌的大軍駐扎的方位趕去。 待趕到鳳煌軍營門口,便被守門的將領給攔了下來。 因樓寒穿了一身布衣,看起來就像一白面書生,將領見狀過來趕人:“這位公子,這里是軍營,不是書院,還請早點離開,若是被當做jian細抓了起來,你這條小命就玩完了!” 樓寒拱手道:“這位軍爺,我是營中天雷將軍的表弟,天雷將軍家中有緊急事情找他,派了我前來,還勞駕軍爺請?zhí)炖讓④姵鰜硪娨灰?。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軍爺笑納!”說罷, 遞了張銀票過去。 那將領瞧了一眼銀票上的數(shù)額,忙笑嘻嘻將銀票收入袖中,連番道:“好說好說,還請公子在這邊稍等。不知公子貴姓?” “在下姓樓?!?/br> “樓公子請稍候?!?/br> 那將領忙小跑著往軍營里走去。 樓寒將馬趕到一旁,立在欄桿下等候。 不多時,便見軍營內一匹棗紅大馬策奔出來,馬上一人,銀色戰(zhàn)甲英姿颯爽。 來人正是天雷。 見欄桿下立著的人正是樓寒,天雷忙躍下馬來,“果然是你!” “是?!?/br> 樓寒粲然一笑,有如春風拂面。 天雷抬手拍了拍樓寒的肩,“近三年未見,高了不少??!” 樓寒笑道:“三年未見,雷哥還是老樣子?!?/br> 天雷道:“你沒有得到旨意便私自離開那邊,不怕爺責罰?” 樓寒道:“我此番前來,確實是有我自己拿不準之事,思來想去,還是要親自前來請了爺?shù)闹家?,才敢做下一步的打算,雷哥,帶我去見爺吧,有些話,必須當著他的面稟報?!?/br>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