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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盛凌看著虞月凝手法嫻熟地布置結(jié)界,他不由得感嘆地說,“你真的很厲害,就好像你曾經(jīng)修煉過,也來過這里一樣?!?/br> “第一次的時候,我就與你說過我是魔人?!庇菰履唤?jīng)心地說,“是你自己不信罷了?!?/br> “可你之前確實沒有修為,又是如何做到這樣了解的?”霍盛凌疑惑道,“還是說你本來就是個魔族高手,一直隱藏自己的身份?” 虞月凝剛想開口,忽然一頓。 不對,她怎么就莫名其妙要和他聊隱私了? 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太放松了,竟然差點便要與霍盛凌交心。 這可不行。 “你的問題太多了?!庇菰履?。 霍盛凌很懂得適可而止,看到虞月凝面色微沉,他便不再追問,而是熱心地說,“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活兒?” “不必?!庇菰履?,“你去床上?!?/br> 要是放在幾個月前,霍盛凌肯定會想歪。只不過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很了解虞月凝了。 她一點都不饞他的身子,她只對教導(dǎo)他修仙感興趣。 霍盛凌聽話地來到床榻邊坐下,不等虞月凝開口,便自己盤腿擺出了打坐的姿勢。 這樣英俊的青年卻如此乖巧,縱使是虞月凝也不由得心動了動。 看到他額頭上散亂的發(fā)絲,她差一點就想伸手幫他拂去了。 虞月凝壓下這股莫名的沖動,她清了清嗓子,而后道,“你是混血,天生就是半個妖族,所以來到妖界后,你的血脈會開始不安分,與你的修為相對抗?!?/br> “我先教你一段運轉(zhuǎn)的口訣,能讓你暫時壓下血脈的力量?!庇菰履f,“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去悟?!?/br> 也就是說,她注意到他剛剛其實有點難受了?霍盛凌忍不住想。 虞月凝已經(jīng)開始說那段口訣了,霍盛凌本來是閉著雙目,他閉著左眼,悄悄地抬起右眼看向她。 還沒看個真切,就被虞月凝一巴掌拍在頭頂,只好又老實地閉上眼睛。 霍盛凌依照虞月凝的話來運轉(zhuǎn)真氣,不過一個小周期而已,紊亂的力量竟然真的安穩(wěn)了許多。 “真的有用!”他睜開眼睛,吃驚道,“你真厲害,既了解修仙,還了解修妖,自己還是魔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br> 虞月凝沒有什么表情。 呵呵,當(dāng)然有用了。 這套口訣就是霍盛凌前世自己悟出來的,他血脈特殊,這口訣只對他自己最有用,而她只不過這一世提前將他的成果告訴他了而已。 “妖界靈氣稀薄,你這段時間可以不修煉。”虞月凝說,“你在迷霧森林中修煉的那段時間夠抵消這幾天的偷懶了。” 霍盛凌又點點頭。 他剛剛專心致志運轉(zhuǎn)力量,這時才發(fā)現(xiàn)窗外似乎漸漸暗了下來。 晚上了,他卻還與她共處一室……? 霍盛凌后知后覺,他騰地站了起來,磕磕巴巴地說,“我,我去樓下讓那位青蛙……不是,讓那個掌柜再開一個房間。” “不必了?!庇菰履齾s說,“妖界客棧什么人都有,安全為主,少招惹麻煩?!?/br> 最重要的是,他們二人如果是一間房還算普通,妖界偶爾也會有這樣的組合經(jīng)過。若是開兩間,那掌柜的若是腦子活泛一些,很容易品出不對勁來。 霍盛凌站在這小小的房間里,他聽懂了虞月凝的話,很快便臉面發(fā)燒,耳根紅成一片,一時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虞月凝看著他少年青澀的樣子,不由得嘆息一聲。 “你睡地上,有問題嗎?” 霍盛凌搗蒜一樣搖頭,他終于找到了事情做,先是將屋中間的桌子挪走,然后他再從戒指里拿出備用的被褥。 整個過程他一直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虞月凝,自己忙活著,可見多么羞赧。 虞月凝有點無奈,她坐在床榻邊,揉著自己的太陽xue。 相比于霍盛凌的緊張,她到底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無他,雖然他們前世也不算經(jīng)常見面,但其實太熟了。他這個男人,她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見過了。 霍盛凌這個階段確實單純得可愛,也很美好,只不過就是有一種她帶弟弟一樣的感覺。 她不由得有點懷念前世那個與她你死我活的霍盛凌。 那個霍盛凌更加鋒利,猶如冬天的一縷寒光,總是能激起她高昂的心情。 從一開始她便知道他非池中之物,更知曉他們之間不得善終。 盡管如此,在漫漫長路上,她只想做霍盛凌最恨入骨髓的那個敵人,與他不死不休。 那種感情,非是尋常人能夠體會得到的。 “洛兒?”就在這時,霍盛凌喚她,虞月凝恍然從記憶中醒來。 她抬頭看去,霍盛凌已經(jīng)在地上鋪好了褥子,他盤著腿,安和地看著她。 記憶中那雙被仇恨和冷澤覆蓋的金眸,如今也變成這一雙單純干凈的黑色瞳孔,虞月凝不由得呆滯了一二。 面對著霍盛凌,她的心中卻產(chǎn)生了些遺憾的情緒。 那個她認(rèn)識的男人,終究是前世的歷史了。 如今的霍盛凌是他,但也不是。再也不會有一個人那么濃烈地與她的命運交纏在一起。 “在這里,你可以不必遮掩自己的瞳色。”回過神來,虞月凝說,“金眸反而更能代表你的妖族身份?!?/br> 霍盛凌點了點頭,他撤下偽裝,眼眸從普通的黑色轉(zhuǎn)換為金色,那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回來了不少。只不過他瞳孔干凈純粹,讓人想要呵護(hù)。 “如果我想去查我的背景,有可能查到嗎?”霍盛凌說,“妖界會不會有什么法寶,能像是修仙者測量凡人根骨一樣,測出我的血統(tǒng)?” 虞月凝并沒有說話。 其實前世她也不知道霍盛凌是什么種族的妖族,她甚至都沒見過他和其他妖族一樣展露過自己的真身。 剛開始是因為霍盛凌在人界長大,妖族的那一半天生被壓制。后來則是因為成為了敵人,更不可能去問他這種小事了。 不過話本里倒是說過他的背景…… 虞月凝目色微暗,過了半響,她道,“其實你不用急這一時,若是日后你成為大能,有了自己的人脈,還愁查不到自己的根源嗎?” 霍盛凌想了想,似乎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洛兒說得對,那便隨遇而安吧?!彼Φ?。 夜晚,霍盛凌熄了燈,鉆進(jìn)了被褥里。 月光下,無人看到的夜深人靜時,他才逐漸顯露出自己的不安。 是他自己之前死乞白賴地求虞月凝帶他來妖界,生怕如今她忽然想到他們已經(jīng)到達(dá)妖界,而趕他走了。 他們這幾個月在趕路中的相處確實融洽了很多,可霍盛凌能夠感覺得到,并不是她接受了他,只不過是她恰巧確實需要一個人同行罷了。 如今到了妖界,他不僅沒有利用價值,甚至更像是一個累贅。 只不過幸好,她不僅沒有想起這件事情來,還為了保護(hù)他的身份而破天荒地沒有再開一個房間。 虞月凝是一個很有距離的人,能主動同意與他共處一室,霍盛凌的臉上不安還未消下,便已經(jīng)不由得有點高興。 他蓋著被褥,在地上躺著,心里美滋滋的。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的樣子。虞月凝有時候冷若冰霜,可有時候又很溫柔,偶爾像是孩子一樣會心口不一。 她又那么厲害,背景成謎,霍盛凌知道‘洛兒’這個名字估計也是假的了。 他不由自主地被她的一切所吸引,想要去打開她身前所有的謎底。 她剛開始對他那樣反感,導(dǎo)致如今她展現(xiàn)出一點小小的關(guān)懷都讓霍盛凌覺得十分開心。 霍盛凌希望虞月凝一直都想不起來要趕他走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初到妖界,還是因為感受到了虞月凝對他的關(guān)懷,霍盛凌一直興奮得睡不著覺。 一直到月亮爬上中間,霍盛凌剛剛有些困,卻敏感地察覺到房間內(nèi)的能量流動不太對。 他轉(zhuǎn)過頭,果然感到在有些陰暗的床榻上,魔氣正在虞月凝的身邊凝結(jié)。 霍盛凌的睡意一掃而空。 他爬了起來,靠近床榻,只看到虞月凝裹著被子,朝著里面沉睡著,她的眉尖緊緊地蹙在一起,呼吸沉重,仿佛被夢魘所控。 她身邊圍繞的魔力隨著她的呼吸而凝聚緊縮,看似十分不穩(wěn)定。 霍盛凌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洛兒姑娘?” 虞月凝并未蘇醒,她緊緊閉著眼睛,肩膀像是躲避他的觸碰而向著里縮去,有些顫抖,呼吸也重了許多。 “……師尊?!?/br> 霍盛凌本來想再碰她一下,卻聽到她呢喃出這個詞,不由得一怔。 虞月凝就像是身處噩夢之中,她胸口起伏,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 “不,師尊,我、我知錯了……”她喃喃道。 睡夢中的嗓音沙啞又顫抖,還帶了些恐慌的鼻音,像是個求饒的小孩子。 霍盛凌怔怔地看著縮成一團(tuán)的虞月凝,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又畏縮的樣子。 更別提他如今這樣近的距離,虞月凝的魔力明明就在床榻上空和他的身邊危險地凝聚著,可卻只是緊張兮兮地震顫著,卻沒有任何想要攻擊的意圖。 就好像……哪怕深陷在夢魘之中,她也將自己壓抑控制到了極點,完全沒有反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