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整座山都跑遍了?” “明霞山都跑遍了。” “爬過樹嗎?” “爬過?!?/br> “掏鳥蛋?” “嗯?!?/br> “抓魚?” “嗯。” “還做過什么?” “挖筍?!?/br> 賀川笑了笑。 蔣遜捧起剛挖出來的冬筍,問:“夠吃了嗎?” 她的眼睛亮得像雪地的銀光,半張臉還悶在圍巾里,手上又沾了幾星泥,黑白交錯,極其刺眼。 賀川沒答,吐了口煙圈,正朝著她的臉,蔣遜沒避。 賀川問:“冷嗎?” “不冷?!?/br> 蔣遜掃了眼賀川,他站了這么久,頭發(fā)上和睡袍上已經(jīng)落了一層雪,半裸著的胸膛肌rou賁張。 她說:“你看起來比較冷。” 賀川笑了聲:“我不冷——” “我熱。” ☆、第 14 章 他熱…… 他語氣自然,再正經(jīng)不過,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如果他的眼睛沒有那么專注的盯著她,笑得沒這么痞,蔣遜真會相信他熱。 蔣遜說:“你體質(zhì)蠻奇葩?!?/br> 賀川夾了夾手中的香煙,看了她一會兒,說:“是啊,你說為什么?” “我早說過你有病啊?!?/br> “你沒說過我什么病。”賀川夾著煙指了她一下,“現(xiàn)在說說?” 蔣遜道:“難說。” 賀川說:“那你說,有治沒治?” “也難說?!?/br> “你說了等于沒說?!?/br> “所以說你有病啊,問我!” 賀川笑了笑:“你也蠻奇葩?!?/br> 她沒臉紅,沒窘迫,真不像個女人。 但一切又在預(yù)料之中,賀川沒失望,卻又有一種徒手抓水的感覺。抓住了沁涼的水,期待喝上一口,可抓上來,手心卻是空的。 方法不對而已,他知道,但無所謂。 蔣遜拿著兩棵筍站起來,往回走了,賀川叫住她:“回來?!?/br> 蔣遜轉(zhuǎn)過身。 賀川指指小土包:“還沒挖完?!?/br> 蔣遜問:“還不夠?” 賀川說:“你當(dāng)喂你呢?” 蔣遜看了看四周,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賀川叫她:“這里還有。” 蔣遜回道:“同一個地方挖一棵就好?!?/br> 賀川問:“為什么?” 蔣遜說:“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賀川不解,蔣遜指指小土包邊上的那株竹子,說:“竹子上做了記號,這里有主?!?/br> 賀川往竹身上看,仔細(xì)辨認(rèn)著,果然看見上面用刀劃出了記號,問:“怎么寫了個‘三’?” 蔣遜說:“這是大小年的記號,大年出筍多,小年少?!?/br> 賀川又看了會兒,才朝蔣遜走去:“走吧,繼續(xù)挖?!?/br> 又找到兩株,仍是蔣遜蹲著挖筍,賀川靠在竹子上看她忙,等她挖出來準(zhǔn)備轉(zhuǎn)移陣地了,賀川說:“你看我們這樣像什么?” 蔣遜問:“像什么?” 賀川走近她,彎下腰,接過她手里的冬筍,低著聲說:“打一炮,換個地方。” 蔣遜拿上另外兩棵筍,笑著起身:“這么多……你打得動么?” 說完,她轉(zhuǎn)身回去了。 賀川在原地站了會兒,看她細(xì)腿小腳走出幾十米,才笑了一聲,慢慢跟上去,幾步就超過了她,沒回頭,說:“蔣遜,再撩我第三次試試。” 蔣遜落后幾步回到別墅,進(jìn)門就見一棵冬筍擱在茶幾角落,賀川坐在沙發(fā)上削荸薺。 賀川說:“歇會兒再做飯?!?/br> 蔣遜也沒客氣,她凍得手腳僵硬,把抱著的三棵冬筍和茶幾上那顆擱在了一起,走到壁爐前,扯了扯圍巾,使勁兒搓了搓手。 眼尾掃了下賀川,見他低著頭,專心地削著手上的荸薺,也沒看她,蔣遜又站了一會兒,才盤腿坐了下來。 地上鋪著一張毛毯,又大又軟,偎著壁爐暖和極了,蔣遜搓搓手又揉揉臉,身上體溫漸漸回暖。 賀川低著頭,抬眸朝那邊看去,正好見到她用圍巾尾巴掃著頭頂?shù)难?,他笑了下,垂眼又削了一個荸薺,把白色的果rou放到了盤子里,余光又掃見蔣遜把圍巾繞下脖子,頭微微側(cè)著,一圈一圈,胳膊圍著頭頂打轉(zhuǎn),礙事的長發(fā)被她撩了一下,修長白皙的脖頸漸漸露了出來。 賀川沒再看,開始削下一個荸薺。 蔣遜烘了一會兒,扭頭看了眼沙發(fā)。 賀川彎著腰,叉著腿,手和胸口都泛紅,顯然之前也被凍到了。視線漸漸滑下來,掃過賀川的腰身,又落下去,睡袍敞得有些大,光線暗,看得并不清楚,但也能看見他穿了一件挺大的運動褲。 沒走光。 蔣遜收回視線。 賀川又放下一顆削好的荸薺,嘴角翹了下。 荸薺都削好了,樣子并不美觀,坑坑洼洼,還帶著小皮,頭尾的皮有些用刀削去了,有些還在。 賀川說:“暖和了?” 蔣遜說:“嗯?!?/br> “那去做飯?!?/br> 蔣遜利落的站了起來,看了眼窗外,說:“今天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小?!辈蝗缭琰c散了,也別糾結(jié)一頓沒什么配菜的飯了。 賀川說:“那就等著,有的是時間。”反正你也走不了。 蔣遜走過去拿上冬筍。 賀川把盛著荸薺的盤子遞給她:“把這個也炒了?!?/br> 蔣遜說:“你對這個挺執(zhí)著。” 賀川笑道:“好好炒?!?/br> 別墅有人經(jīng)營,之前別墅的阿姨留下了一袋米,櫥柜里調(diào)味料也齊全,鍋碗瓢盆更不用說,只是沒有其他菜,只有四棵冬筍。 蔣遜淘了米,炒了一盤油燜筍。 阿崇被香味勾引下來,裹著棉被跑到客廳,聽見廚房的炒菜聲,倒到沙發(fā)上說:“餓死我了!” 賀川吃了一口荸薺:“怎么還沒死?” 阿崇說:“我死了你就能風(fēng)流快活了?”他哼了聲,“我剛在窗戶后面可全都看見了?!?/br> “你千里眼呢?” “別以為你們躲到林子里面就能瞞住我。” “那你看見什么了?” “看見你跟在人屁股后面,在里頭呆了大半個小時?!逼沉搜鬯白隽耸裁??” 賀川笑著:“半個小時能做什么?” 阿崇問:“那你需要多久?” 賀川涼颼颼地看他一眼。 阿崇緊了緊被子,跳起來朝廚房跑去:“蔣小姐,需要我?guī)兔?,我來淘米!?/br> 一頓飯,兩盤菜,蔣遜看著他們兩人吃。 賀川和阿崇都不挑食,能吃好的,他們就吃好的,吃不上好的,一盤青菜也能吃得狼吞虎咽,何況蔣遜手藝不錯,油燜筍炒得很入味。 吃完飯,雪勢漸漸變小,阿崇怕冷,裹了兩件毛線衫,沒有圍巾,脖子都縮進(jìn)了衣服里。賀川還是平時的裝扮。 賀川問:“靈泉有多遠(yuǎn)?” 蔣遜說:“不是太遠(yuǎn),到了那邊要步行?!?/br> 阿崇叫苦:“雪這么厚,還要步行?”想到只在這里呆幾天,不出門又浪費了,咬咬牙,“步行就步行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