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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妻日常(襲夫人成長實錄)在線閱讀 - 第92節(jié)

第92節(jié)

    香芷旋一笑,“那我就不留您了,改日再聚?!?/br>
    “好啊。”鎮(zhèn)南侯夫人走之前,叮囑了幾句,“你跟三公主一如往常就是,但是心里要時時防范。鎮(zhèn)南侯府與秦家、襲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可千萬不能給家族添亂。不為此,我也不會將這些是非實言相告了?!?/br>
    香芷旋一一應下。

    鎮(zhèn)南侯夫人還道:“我娘和寧大小姐那邊,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盡力說服母親,讓她別輕看兒媳婦。知道了她看中的人選是那樣的做派,想來也就認頭了。”

    但愿如此吧。香芷旋不能因此樂觀。秦夫人不是她婆婆,鎮(zhèn)南侯夫人又不能日日回娘家開解,元娘的性情也是有棱角的。

    送走鎮(zhèn)南侯夫人,香芷旋過了好一陣子,才消化掉了所聽到的一切。

    三公主這個人,已不能用善惡來評判,那應該是對感情偏執(zhí)并且做事有些極端的一個人。

    而蔣修染呢,自然也不是善茬——將三公主逼到了這般行事的地步,怎么可能是善類。

    可是不需見也能想到,定是個很出色惑人的男子,并且也不是能用善惡來評價的。

    不管怎樣,他現(xiàn)在都被三公主在他背后燒的一把大火弄得分外暴躁了吧?

    若這兩個人成婚,舉案齊眉大抵是不可能的,一屋檐下相殺的可能性極大。

    **

    夏去秋來。

    襲朗在家休養(yǎng)恢復的情形不錯,開始每日上朝,早出晚歸。

    秦明宇和寧元娘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十八。有賜婚的前提也是一樣,寧家總不能孝期剛過就辦喜事。

    蔣修染班師回朝,半路上出了岔子,聽沿途官員說有草寇行兇作亂,他路見不平,帶了五百精兵幫當?shù)毓賳T平亂。

    結果是喜人的,全殲草寇。

    但是過程是一場小型的慘烈激戰(zhàn)。

    草寇人數(shù)約兩千,并且驍勇善戰(zhàn),蔣修染與精兵浴血奮戰(zhàn)才獲勝,傷亡過半。

    蔣修染身負重傷,余程是躺在馬車上回來的。

    令人心激奮的獻俘、親眼目睹這位名將風采的事成了泡影。

    蔣修染入府之際,已有幾名太醫(yī)等候。

    三公主跑來跟香芷旋哭訴。

    是前些日子,三公主把話跟香芷旋挑明了。也是清楚,秦明宇、襲朗大抵已知道原委,她總做戲也覺著累,末了對香芷旋道:“你放心,我對別人興許歹毒過分,但不會對你那樣的。不說襲少鋒是我二姐的意中人,只說我與你投緣這一節(jié),就會處處照看著你?!?/br>
    這樣的話,香芷旋也只能聽聽,過后就忘了。不能記得。

    這日,三公主一面拭淚一面道:“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玩兒命負傷的?一定是。他就沒想活著回來?!?/br>
    “怎么會呢?”香芷旋寬慰道,“他或許沒料到會變成這個局面。”

    “一定是?!比鲌猿肿约旱目捶?,“母后和我哥哥說服了父皇,父皇連賜婚旨都備好了——眼下他這半死不活的,可怎么辦?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了。只是成親而已,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他?”

    這話里話外的,是如何都要嫁給蔣修染。香芷旋問起蔣修染的傷勢:“傷得很重么?”

    “跟襲少鋒當初的情形差不多?!比饔旨t了眼眶,“你家里那位命硬,不怕這點兒風雨。蔣修染要是個短命鬼可怎么好?”

    香芷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才沒讓笑意襲上眼底。說話百無禁忌這一條,真的是三公主的本性。

    三公主繼續(xù)道:“他現(xiàn)在心里肯定想呢,我就是死了也不娶你……那個混賬東西!”說著忽然站起身來,“他就是眼看著要死了,我也要讓他做我的駙馬。我走了,求父皇即刻賜婚!”

    香芷旋不由扶額,這兩個人,是前世的冤家不成?

    單獨說蔣修染被三公主這般整治這一樁,她是有點兒同情他的。反過頭來想想,這算不算是因果報應?當初他也把元娘為難的不輕。

    ☆、99|91.90.5.13

    蔣修染是否尚宮主的事,香芷旋問過襲朗。

    襲朗說:“不會?!蹦腥吮婚L輩逼著成婚,到底是有情可原,可要是被一個女孩子逼著娶他,那可就是一輩子的心結。

    “不會?”香芷旋半信半疑,“難道他還能抗旨么?就不怕皇上怪罪,不怕失去皇后和睿王的倚重?”

    “結親會成為一些人的捷徑,但是要因人而異。對于有些人來說,結親從來不會帶來絕對的權益,更不會帶來絕對的壞處?!?/br>
    在鎮(zhèn)南侯夫人眼中,蔣修染沒理由拒絕尚宮主,而在襲朗眼中,蔣修染并非能夠為了捷徑屈就的人。

    自心底,香芷旋覺得他應該更了解蔣修染,并不見得是因同為男人,而是因為他們是對手。

    沒幾日,通過二老夫人之口,蔣修染與三公主的事傳到東府。

    皇上派睿王去蔣府探病,睿王隱晦地提了提賜婚的事。

    蔣修染直接告訴睿王,自己已有意中人,便是賜婚旨下來,他也抗旨不尊。

    睿王好一番說項,沒用。

    蔣修染最后只說,只要他活著,就不會尚宮主。

    三公主以為蔣修染是死都不肯娶她,蔣修染不是,他是只要不死就不會娶她。

    那天是二老夫人來找寧氏說話,而寧氏回娘家還未回來,想到三公主常來找香芷旋說話,便去了清風閣,說了說這件事。

    兩人說著話,元寶生龍活虎地跑了進來,扒著座椅扶手,對著香芷旋不停地搖尾巴。

    二老夫人偶爾過來一趟,見過元寶幾次。她倒不怕它,甚至是喜歡的。元寶對喜歡自己的人都記得很清楚,再碰到雖然不會親近,但絕不會有敵意。

    “餓了?”香芷旋看看時辰,“還早呢,再忍一會兒?!?/br>
    元寶不肯,抬起一只前爪,伸向她。

    香芷旋立刻笑靨如花,伸出手讓元寶把爪子放在手中。這是它無聲地和她撒嬌、央求的意思?!昂冒?,就受不了你這個樣。先少吃一點兒,解解饞?!彼D頭喚紫蘇給它準備點兒食物。

    紫蘇笑著稱是,喚元寶:“走,吃飯去?!?/br>
    這一句,紫蘇從來沒變過說法,元寶知道意味著它可以吃飯了,立刻用下巴蹭了蹭香芷旋膝頭,轉而跟著紫蘇出門去。

    二老夫人看得大樂,“難怪你這么喜歡,實在是招人疼?!?/br>
    香芷旋笑應道:“嗯,跟個小孩兒似的。這肯定是又去后園瘋跑了一陣子,餓了,紫蘇又不肯破規(guī)矩,就來找我了?!?/br>
    圍繞著元寶說了一陣子話,二老夫人才又說起蔣修染和三公主,“我先前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修染和三公主的事,現(xiàn)下仔細問了問,才知道來龍去脈。我看啊,強扭的瓜不甜。修染對寧大小姐,三公主對他,都是一樣。何必呢?這到了一起怎么可能過安生日子?”

    香芷旋苦笑,“我現(xiàn)在被他們幾個弄得暈頭轉向的,已不知究竟是怎樣的情形才好?!?/br>
    “唉,細想起來可不就是不知怎樣才好?!倍戏蛉藝@息一聲,“我也就是聽聽,看看,究竟怎樣也不關我的事?!?/br>
    香芷旋笑了笑,問起襲肜的學業(yè),“先生教的可還盡心?”

    二老夫人點頭,眉宇舒展開來,“先生說明年就能下場考試了。能不能最終走到殿試都無妨,起碼十年二十年之內(nèi)都有個事情忙碌?!?/br>
    “天……”香芷旋笑道,“您這一番話,把七弟小半生都說進去了。七弟踏實好學,肯定會順利考取功名?!?/br>
    二老夫人笑瞇瞇的點頭,“借你吉言吧?!庇诌t疑地看向香芷旋,“往后,我娘家那邊要是為了朋哥兒的事情來鬧事,我命人來知會老四一聲——你跟他提提這事兒。”

    香芷旋點頭。

    “我能管的也就這一時,往后還是得老四出面?!币u脩前前后后那些事,得到的那些懲罰,早已讓二老夫人自心底惶恐。什么也不求了,她只要子嗣平安,如此就好。

    往后二字,是指二老爺守孝期滿回府的事。香芷旋只能笑一笑,不便說什么。

    **

    蔣修染的態(tài)度,讓皇后與睿王放棄了結親的念頭。

    名將如蔣修染、襲朗,都是一個樣子,胸中有錚骨,骨子里又十分傲氣。

    早在襲朗重傷期間,太子想送襲朗人情,有意請皇上把二公主指給襲朗。探病時提及時,襲朗一口回絕,太子只得作罷。這件事只有宮里一小部分人知道,那時皇后母子探聽到了,還曾暗地里取笑過太子一番。

    卻沒想到,如今這樣的情形又在蔣修染身上重演。

    其實兩個人若是答應,就等同于皇家不惜選擇金枝玉葉為其沖喜,能痊愈,便是駙馬爺,撒手人寰,還有公主支撐門楣。

    可他們不要這唾手可得的讓人欣羨的殊榮。

    甚至于,別人眼中的這種殊榮,在他們眼中,是恥辱。

    皇后左思右想,覺著婚事不成也好。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嫁過去之后,便是蔣修染順利痊愈,一輩子也不會給女兒一個好臉色,何苦呢?拉攏蔣修染,結親的方式分明是最差的,那就算了。

    同樣的,睿王亦如此。

    母子兩個便又婉言請求皇上打消賜婚的念頭,自是不敢說實話,只拿蔣修染的傷勢說事,稱恐怕是生死難測。

    皇上本就是勉強同意,到如今自是樂呵呵地點頭,讓禮部另選良婿。

    三公主著實抓狂了,卻又不敢跟皇上說明自己的心意,要是知道她騙了他那么久,后果不堪設想。她與香芷旋說的請父皇盡快賜婚,是要通過母后、兄長的,卻不想,兩人很快變了心意,不肯幫她了。

    不甘心,沒辦法甘心。

    她去了蔣府。

    蔣修染住在蔣府的照月軒,此刻,他身在花廳。

    這個花廳也是他平時與幕僚議事的議事廳。

    室內(nèi)有一張甚為寬大的花梨木長案,約兩丈來長。

    三公主不顧護衛(wèi)阻攔,闖了進去,就見蔣修染正繞著桌案行走。步履艱難,浸透竹青錦袍的,除了汗,還有血。

    “你不要命了么?!”三公主盯著他負傷的腿。

    “滾。”男子的聲音冷硬如鐵,步調(diào)雖然極緩慢,卻沒停下。

    “你這個瘋子。”三公主也不惱,在長案一側落座,神色悠然地看著他,“難得你這般狼狽,我也開開眼界。我倒要看看,誰能把我趕走?!?/br>
    蔣修染側目看著她,鷹隼般的眸子透著涼薄冰冷,唇角卻勾出一抹嘲弄的笑,“你也就身份還拿得出手?!?/br>
    他從來是這樣的,對她都不是棄若敝屣能夠形容的。她哽了哽才道:“我在你眼里,就是死纏爛打的那一個??赡銓幵锬??你又算是什么貨色?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意思?!?/br>
    “過來做什么?”蔣修染問道,“要我娶你?”

    “你為何不同意?”

    “我寧可娶一個玉臂千人枕的妓|女,也不會娶你。”蔣修染凝了她一眼,“就是這么厭惡你,怎么能娶你?”

    他不會說我死都不會娶你,因為他有很多比這更刺心的言語。

    三公主的怒火,總是能被他輕易點燃。她猛地站起身來,氣急敗壞地看著他,“你看不起別人,別人眼里的你又是怎樣?說不定人家寧元娘經(jīng)常想的是,寧可嫁給一個乞丐,也不要嫁你!”說到這里,她殘酷地笑了笑,“別惹怒我,否則,你的心上人會毀在我手里!”

    “你有這本事,我信?!笔Y修染扶著桌子,繼續(xù)挪動腳步,“但你也要相信,動她一根頭發(fā),我都會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