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他氣息逐漸變得迷亂,力道再不由控制,似要將她身形刺穿一般,手也落了下去。 雙重的最甜蜜的折磨,讓她不能自已,惹得她險些尖叫出聲。 他用親吻安撫著她,至溫柔地再度調(diào)動起她的情緒。 纏綿不休。 跨越男女之間的雷池之后,他依然能有很多種方式寵她疼她,而最直接的方式,大抵只有這一種。愛她,所以想要她,所以不知饜足。 翌日一早,襲朗神清氣爽地起身。 香芷旋賴床不起,只是勉強睜開眼睛問他:“老太爺幾個人被彈劾,就是這一兩日的事兒了吧?” “嗯?!币u朗道,“別擔(dān)心?!?/br> “不擔(dān)心?!币膊皇峭耆判?,“倒是有點兒好奇蔣修染會怎么做,看熱鬧還是趁機踩你一腳?” 蔣修染和襲朗的腦子跟別人的不同,從來是一碼歸一碼。 ☆、119|118.5.22.111 “寧三老爺卷進來了,”襲朗笑了笑,“他最不濟也只是袖手旁觀,萬一我扛不住了,他最起碼要保寧三老爺無虞。” “那就好。”這是好事,香芷旋裹著被子挪到床邊,認真地凝視著他,“其實,你心里認可蔣修染對元娘的心意吧?” “只說這件事的話,都不容易,都不能否定?!?/br> 都不容易,指的是蔣修染和秦明宇。 香芷旋睡意消減,就要起身,“我陪你用飯?!?/br> 襲朗摁住了她,“別折騰了,接著睡?!闭f著用被子裹緊了她,拍拍她的背。 “好吧?!毕丬菩χ苫厝ィ巴砩显琰c兒回來?!?/br> 襲朗點頭,“前幾日讓人給你尋了一塊懷表,放在書房的抽屜,記得去拿。” “嗯!” 今日,寧氏帶著香芷旋去周家赴春宴。 周家是當(dāng)今皇后的娘家,如今當(dāng)家做主的是當(dāng)朝國舅爺、平?jīng)龊钪苋甑隆?/br> 太子與睿王的矛盾并沒鬧到明面上來,那么相關(guān)女眷自是沒道理劃分界限,平日還是要一團和氣的來往。周太夫人與周夫人又最是喜歡熱鬧,平日里時不時地下帖子邀請一眾女眷聚在一處。 香芷旋穿了淡紫色褙子,白色月華裙,頭上戴了珍珠發(fā)箍,垂珠簪釵、珍珠耳墜做映襯。不是滿頭的珠光寶氣,透著內(nèi)斂的矜貴。 寧氏看了,滿意地點點頭。 周太夫人五十多歲,周夫人年近四十,婆媳兩個待人的態(tài)度都很和氣,只是前者多了一份久居上位者的威嚴、持重。 用飯時,周夫人與香芷旋相鄰而坐,有意無意地說起了襲閣老、香大老爺、寧三老爺要被彈劾的事,略帶同情地看著香芷旋,“近日襲府怕是陰云密布吧?是為此,我特地請示了婆婆,邀請你們婆媳兩個過來散散心?!?/br> 香芷旋心里失笑,神色自若地道:“周夫人不說的話,我竟是不知道這些。家中一切都好,多謝您記掛。對了,過幾日襲府也要宴請通家之好,屆時會送帖子過來,還望您賞光?!庇譄o所謂地擺一擺手,“外面的是非不需內(nèi)眷掛心,我們只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就好?!?/br> 周夫人笑著頷首,“是這個理。”眼里卻流露出狐疑、不安。拿不準(zhǔn)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是真的沒心沒肺不記掛婆家安危,還是早已知情并且胸有成竹。 香芷旋意識到的則是今日金殿上就要亂成一鍋粥了。 對襲朗的相信、預(yù)感都告訴她,這一番風(fēng)波不足掛齒,所以最為好奇的還是蔣修染會怎么做。 便看向了同樣應(yīng)邀而來的蔣夫人、秦夫人,末了,又看了看與各府奶奶同坐一席的錢友蘭。 三個人都正與人笑容滿面地談笑。 秦夫人與錢友蘭這對婆媳關(guān)系到底怎樣,連錢友梅都不清楚。錢友蘭嫁到秦家之后,素日很是忙碌,連找長姐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香芷旋細看了錢友蘭兩眼,見她稍稍清減了些,神色倒是不見憔悴、愁苦。容色是騙不了人的,她放心了一些。 即便如此,下午臨告辭的時候,香芷旋還是特意去跟秦夫人、錢友蘭寒暄幾句。 秦夫人對香芷旋的態(tài)度淡淡的,說是冷漠也不為過。前后已有兩次,這女子一點顏面也不給她留,讓她好言好語的,已不能夠。 香芷旋不以為意,只是笑道:“三日后襲府設(shè)宴,還請秦夫人和六奶奶賞光前去,明日帖子就送過去了。” 錢友蘭欣然笑道:“襲夫人賞臉要我前去,怎敢推辭?!?/br> 秦夫人則是從鼻子里哼出一句,“到時候再看有沒有空吧。” 香芷旋攜了錢友蘭的手,“你這話可見外了,我三嫂的meimei,又是我的同鄉(xiāng),只這兩樣,咱們之間還需見外么?” 錢友蘭笑容愈發(fā)明媚,“想來真是這個理,只是我平日忙碌,也沒工夫上門說說話。到那日我一定前去?!闭f完瞥了秦夫人一眼。 “說定了啊,不然我可就要陪著三嫂去秦府找你說話了?!?/br> 香芷旋回到府里,把這件事跟錢友梅說了說,“她是安哥兒的二姨,過得到底怎樣,我們總該心里有數(shù)?!?/br> 錢友梅則有些擔(dān)心,“秦夫人要是不允許的話——”之前襲府辦宴請,秦夫人與錢友蘭都托詞有事沒有前來。 香芷旋如實道:“不來更好啊,第二日我就能陪你前去看看友蘭。我最希望的就是她不能來。”秦夫人就算跟她和錢友蘭置氣,也不會同意,而錢友蘭不管有意無意的,都是配合著她讓秦夫人故意擰著來。 “也是?!卞X友梅握了握香芷旋的手,“我們姐妹兩個,日后都要指望著你了?!?/br> “胡說什么呢?”香芷旋笑容透著幾分爽朗,“你是我三嫂,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只要不是缺理的事,我都義不容辭?!?/br> 忙完這些,香芷旋才得空去了襲朗的小書房。 他說的那塊懷表,就放在書案最上面的一格抽屜里,用精致的紅色描金小匣子盛著。很是精致小巧,綴著細細的銀鏈,背面有點兒文章,雕刻著蘭花,一看就是他專門請人花了功夫的。 她很喜歡,在手里把玩許久,想著日后看時辰還是用原來的那一塊,這一個則貼身戴著。 出門時,遇到趙賀。他主動跟她說起今日朝堂上的情形: 護國公、現(xiàn)今首輔王閣老及一眾官員,彈劾襲家老太爺、香大老爺、寧三老爺。 王閣老是睿王妃的父親。 太子幕僚、襲老太爺在任時的幕僚及一眾武官當(dāng)即反駁,斥責(zé)護國公等人無中生有,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襲朗、蔣修染、秦明宇倒成了看熱鬧的,從頭至尾一言不發(fā),自然,也是不需要說什么。 與他們一樣保持沉默的,還有當(dāng)今皇上。近正午,才顯得分外疲憊地擺一擺手,說押后再議,退朝。 皇上看到的到底是一干人等針對襲家,還是太子與睿王之間的爭斗,無人可知。畢竟,后者要看皇上愿不愿意想到、看到。 廟堂上的風(fēng)波,非三兩日可平息。女子的日子還是該怎樣就怎樣過。 到了襲府宴請通家之好那日,秦夫人與錢友蘭并沒前來。 寧氏知道這件事,當(dāng)日就讓香芷旋派管事mama下帖子,又讓外院管事去給秦老太爺傳話。 秦夫人要是苛待錢友蘭,事情可大可小,可要是往重里說,便是不給襲家面子。這是不能忍的——襲朗既然不反對錢友蘭嫁入襲家,意思便是接受了秦老太爺?shù)牧伎嘤眯模瑒e說他是對事不對人的性情,便是對錢友梅頗有微詞,如今也要為寡嫂及其胞妹撐腰。那是他作為一家之主的責(zé)任。 秦夫人見到帖子說了句自己沒空,就打發(fā)了送帖子的管事mama。 秦老太爺那邊卻應(yīng)下了,讓婆媳三個只管前去。 襲家自然是以秦老太爺?shù)膽B(tài)度為準(zhǔn),翌日上午登門造訪,要先讓錢友梅問問情況。 其實只要細想,就知道秦夫人看不上錢友蘭。只要不是太嫌棄兒媳婦的話,尋常人家早已張羅著讓兒媳婦學(xué)著主持中饋,并且夫妻兩個的住處也應(yīng)該是在正房。 但是秦明宇和錢友蘭至今還住在靠近后花園的一所三進院落內(nèi)。這又與香芷旋初嫁進襲府的情形不同,那時襲府的老祖宗說了算,并且襲朗安危難測,他的情形也不允許搬離清風(fēng)閣。并且,香芷旋如今雖然住處不變,卻已坐穩(wěn)了一府主母的位子。 這日,錢友蘭一如往常,在婆婆房里立規(guī)矩。 秦夫人便是無所事事,也要錢友蘭站在一旁端茶倒水地服侍著。 錢友蘭倒是安之若素。她從嫁進來甚至嫁進來之前就清楚,他的夫君能給她、不能給她什么,更清楚自己會得到并且要付出哪些代價。 這世道下,滿心兒女情長的女子并不多,因為很多女子最大的危機是能不能安穩(wěn)的活,活得安穩(wěn)了,才敢奢求別的,偏生多少人都要苦熬多少年才能得到一份安穩(wěn)。 秦明宇平日里甚是忙碌,便是不忙,也要做出忙得一塌糊涂的樣子,回到家里聽秦夫人念經(jīng),實在形同受刑。 好在他也不是不管她,將她托付給了秦老太爺。秦夫人要是做了出格的事,老太爺不會坐視不理。畢竟,這親事是秦老太爺?shù)闹鲝垺?/br> 只是,軟刀子磨人才是讓人備受煎熬的。 婆婆整日里的冷臉,鄙棄,實在不是尋常人能消受的。 幸好錢友蘭早就有準(zhǔn)備,不然,不知會陷入怎樣的愁苦。 寧氏帶著香芷旋、錢友梅到了秦府,落座后寒暄一陣子,便讓錢友梅姐妹兩個去說說體己話。 秦夫人看看寧氏,再看看香芷旋,語氣譏誚:“到底還是你們有法子,我便是不歡迎,也要笑臉相迎??赡銈儜?yīng)該看得出,我并不曾打罵兒媳婦,你們便是有意為她撐腰,眼下也不到時候?;槠跐M三年還無子的話,我讓明宇休妻的時候,你們再來給她撐腰也不遲?!?/br> 這種話題,香芷旋不便說什么。心里則想著,還沒到我們責(zé)問你的時候呢,你又何必急著將把柄遞過來?休妻?秦明宇既是娶了錢友蘭,就不會做這等毀掉一個女子一輩子的事兒。 寧氏緩緩笑道:“久聞秦家好門風(fēng),男子四十無子才納妾,為此休妻是上下幾代都沒出過的事兒。咱們兩家自來親近,眼下只當(dāng)秦夫人是說笑而已?!彪S后扶額想了一想,“明宇是哪一年生人?我竟記不太清楚了?!?/br> 秦夫人先是一哽。要是按照聽方才說辭,自己早就在多年前被秦家休棄,哪里還有如今的情形。隨后卻是不以為意,散漫一笑,“事情因人而異。門不當(dāng)戶不對在先,無子在后,休棄都算便宜了她?!?/br> 寧氏目光一冷,定定看住秦夫人,“秦夫人便是與襲家生了罅隙,這般說辭也不該隨意出口。門不當(dāng)戶不對?你與秦家那時候就真的算是門當(dāng)戶對?你家老六的婚事,是秦老太爺做主的,眼下這話是連老太爺一并責(zé)怪了進去?這事兒我倒是頭一次聽聞,”她轉(zhuǎn)頭看向香芷旋,“秦老太爺?shù)戎氵^去給他請安呢,你陪著他老人家說話的時候,要是有必要,不妨將這話與他提一提。” “隨意你們怎樣?!鼻胤蛉藴啿辉谝猓拔覐膩砭褪沁@個態(tài)度,也不怕誰知道。再者,就算咱們兩家的女眷吵翻了天,爺們兒在外還是要站在一處。當(dāng)然了,如今襲家又陷入風(fēng)波之中,你們逼著我請求夫君、勒令兒子抽身退出看熱鬧也不是不行,我還要好好兒謝謝你們呢?!蹦┝?,笑笑地道,“我今日還把話撂這兒了,日后你們來一次,我就好生懲戒兒媳婦一次?!彼聪?qū)幨?,“你兢兢業(yè)業(yè)半生才落得個好名聲,舍得丟下?你那兒媳婦也是在貴婦中間初露頭角,何必讓她更加底氣不足?” 寧氏不屑地冷笑,簡直懶得跟秦夫人說話了。她覺得這人已經(jīng)徹底鉆進了牛角尖兒,重話是不方便說的,可要是輕描淡寫的應(yīng)對,一時間還真沒合適的措辭。 香芷旋則是不慌不忙又語氣柔和地把話接了過去:“品行好才能名聲好,這無需贅言,我婆婆要不是品行高潔,得不到公認的好名聲。哪個人都不傻,都明白名聲好的人便是偶有過激之舉,也必是被人百般激怒所致。秦夫人的名聲是好福氣,嫁入秦家多年,都有公婆照拂,凡事更由公婆做主,最省心。秦夫人可以勒令秦六爺怎樣,那不是我們能管的事兒。我們上門來,也不過是因著秦六奶奶是我寡嫂的meimei,前來探望而已。您又何須把話說得這么重?您想多了吧?怎么,從您這兒要與襲家撕破臉么?” 末了,香芷旋又微微一笑,“男子從來都說英雄不問出處,女子出身高門卻始終讓人認可的也沒多少,斤斤計較出身的名門婦,滿京城也沒幾個。秦夫人不需為我多慮,我不曾底氣不足,自認不曾做過害得家宅不寧挑撥是非的事兒。身正不怕影子斜,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寧氏看向香芷旋,眼底有了笑意。這一番話連消帶打的,把秦夫人的短處以及秦夫人認為的所謂襲家婆媳兩個的短處都回擊了過去。她這個兒媳婦,息事寧人時總是顯得有點兒吃力,可在這種事情上,應(yīng)對起來可就是小菜一碟了。 秦夫人從來不認為自己有與香芷旋針鋒相對的口才,也早有準(zhǔn)備,等香芷旋語聲落地,便站起身來,吩咐丫鬟:“送客!” 隨即,卻是一名丫鬟走進門來稟道:“老太爺請襲府老夫人與四夫人過去說話?!?/br> 秦夫人狠狠地瞪了那名丫鬟一眼。這一看就是老太爺安插在她房里的眼線,一直在外觀望著情形,到了此刻,來替老太爺打她的臉了。 丫鬟只當(dāng)沒留意到,只對寧氏、香芷旋道:“老太爺早已命人備了好茶,還請二位移步。” 寧氏笑應(yīng)道:“好啊,我們也正要去給老太爺請安呢?!?/br> 丫鬟這才看向秦夫人:“老太爺請您過去陪客?!?/br> 秦夫人臉色更難看了。 一行人到了秦老太爺?shù)脑郝洌诀呦纫徊竭M去通稟,過了一陣子才折回來,請三人入室。 秦夫人心知自己今日是少不得受一通排揎了。 秦老太爺凝眸打量了香芷旋兩眼。橫看豎看,只是個容色極為出眾眼神卻透著懵懂無辜的小女孩兒,可是據(jù)他所知,是個反應(yīng)迅速并且知道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