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第三十四章、鈺國皇帝 天牢。 全封閉的牢房鐵門在陌奕宗的面前開啟。這一帶的牢房較為整潔,牢房中生活用品一應(yīng)俱全,屬于牢房中的“貴賓單間”。 鈺國皇帝乃是年入古稀之人,瘦骨嶙峋滿鬢斑白,此刻正病懨懨地歪在床頭。 陌奕宗信步上前,道:“感覺如何,需要朕幫你傳御醫(yī)嗎?” 鈺國皇帝雖是精神欠佳,但依舊目光如炬,不失王者傲骨。 “咳……陌奕宗,你千方百計救活孤王,是為了八卦鎖否?” 陌奕宗聽他一語道破天機(jī),也懶得再惺惺作態(tài),笑道:“您老這不是廢話嗎?否則朕留著您在陌氏頤養(yǎng)天年?” 他轉(zhuǎn)身坐上木椅,又道:“朕開門見山好了,只要你把八卦鎖打開,朕不殺原鈺國皇家女眷。” “哼,成王敗寇,死了倒也干凈?!?/br> 不怕蔫壞兒的,不怕耍橫的,就怕不要命的。何況是風(fēng)燭殘年的老頭子。 陌奕宗對他罵不得又打不得,唯有向前微探身,好言相勸道:“嘖,您怎么還這般想不開呢?金銀財寶那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您也一把年紀(jì)了,您家女眷也是正宗的皇室血脈啊,就不想給子孫后代留條活路兒?” “鈺國礦產(chǎn)滿山、黃金遍地,該搶的你都搶了!孤王與你講句實話吧,雖那藏金洞稱之為藏金洞,實則洞中只放置一百箱的金條,比起鈺國國庫之中的銀兩,又算得了什么?至于為何要將藏寶圖刻在八卦鎖之內(nèi),只因它是歷代皇族與名將的地下陵墓。那些棺材對你一文不值,然而對孤王而言,是最后的尊嚴(yán)!” 地下皇陵?陌奕宗挑起眉,怪不得未在鈺國境內(nèi)見到像樣兒的皇家陵園。這個辦法不錯唉,可以有效地防御盜墓賊。不過陵墓建于地下是一樁很大的工程,如何排水,如何防霉防蛀等,倘若可以從鈺國陵墓之中吸取經(jīng)驗并加以改良,也許會創(chuàng)造不朽的陌氏皇陵神話。 不過,當(dāng)真像老皇帝闡述得那般簡單嗎? “倘若你所言非虛,朕尊重原鈺國的先人,可以不碰洞中一草一木,但前提是,您要讓朕親自確認(rèn)?!?/br> “陌奕宗,你無需浪費唇舌,孤王信不過你!孤王寧可一死!咳咳咳……” 話未說完,老皇帝一口鮮血嘔出喉嚨。 陌奕宗蹙眉起身,命王德才傳御醫(yī)。 他的耐心已然耗盡,繃起臉怒道:“少在朕面前裝可憐,今日您若不肯說,朕就一個接一個的,殺到您開口為止?!?/br> 他雙掌一擊,一位身穿王爺服的中年男子被押到門前,此人正是鈺國的五皇子。 五皇子的口中塞著布塊,侍衛(wèi)將他壓制在地!五皇子感到冰涼的刀刃架到后脖子之上,不由驚懼滿眼,望著年邁的父皇,支支吾吾地拼命搖頭。 陌奕宗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刀,劍尖抵在五皇子心口。 “據(jù)朕所知,您老對這個兒子疼愛有加。他的命,如今攥在您的手中!” 鈺國皇帝望著愛子,眼中充滿矛盾,一口鮮血再次噴出來。 同一時間,冷宮。 夸葉乘風(fēng)端來新熬制的湯藥,站在殿門口,沒有任何異動,規(guī)規(guī)矩矩地請侍衛(wèi)將湯藥送去給花響。 花響正在哄兒子,順手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藥碗,吹了吹藥湯上的熱氣,一飲而盡的同時,感覺把一個異物灌入口中? 她用舌頭頂了頂,初步斷定是一個無色無味的小圓球。于是乎,緊閉雙唇,揚手打發(fā)侍衛(wèi)離去。 待侍衛(wèi)走遠(yuǎn),她匆匆反鎖屋門,從口中吐出異物。 從表面看是一個蠟丸,她捏在指尖晃了晃,待確定蠟丸為空心之后,果斷地用牙齒咬碎蠟丸。 撥開碎屑,一個極其微小的紙卷隱藏其中。 她走到油燈旁,展開紙卷——鈺國皇帝蘇醒,八卦鎖陌已取回。 花響心中咯噔一響,原來不是鈺國皇帝寧死不屈,而是他這段日子不省人事?! 一旦那老頭子經(jīng)不起酷刑!……她豈不是成了待宰羔羊?! 鈺國皇帝老兒,我相信你能扛得住,一定要扛??! “小娥,小娥!”她沖出回廊,急聲喊道,“立刻,馬上!跑一趟天牢,就說七王爺想見圣上!” “啊?來了來了!”肥娥正在給七王爺洗尿芥子,蹭著濕漉漉的雙手迎上前,忽然琢磨過來什么,疑惑地問,“不對啊,七王爺還不會講話,您是不是做夢聽見的哈哈?” 花響哪有心情跟她逗貧,命道:“你就說我胃不舒服一直犯惡心,他若不肯見我你就賴著不走,快去天牢!切記,是天牢。” 肥娥見她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撒丫子狂奔。 花響焦急踱步,希望來得及,希望。 陌弄盞睡醒一小覺,默默地哼唧兩聲。 花響坐到兒子的身旁,一邊輕拍,一邊喃喃道:“弄盞,娘很擔(dān)心鈺國皇帝會將開鎖暗語告知你的父皇。弄盞,娘若不是為了你,也不是找不到逃跑的機(jī)會,倘若逃出去,娘就不會像此刻這般提心吊膽,所以乖孩子,你快些長大好嗎?娘要帶你去一個很安全的地方?!?/br> 陌弄盞完全是一副自由散漫的態(tài)度,打個哈欠,撓撓腦門兒,捂住她的一根手指,抱到嘴里啃啃啃。 孩子逗趣的小模樣令她心緒稍稍平復(fù),她撫了撫孩子細(xì)軟的短發(fā),孩子是母親眼中最可愛的寶貝,怎么看都看不夠。 半個時辰過去,回廊里終于傳來聲勢浩大的腳步聲。 刻不容緩,她扣了扣嗓子眼兒,一陣干嘔涌上喉嚨。 侍衛(wèi)夾道兩旁,陌奕宗推門而入,見她精神萎靡,歪躺在搖籃旁,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彎身將她抄入懷中。 “你宮里的人說你又有了?” “……”花響睨向肥娥,誰說肥娥傻來著,根本是一把夸大其詞的好手! 不過事已至此,騙過來就好。 她抬起一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故作孱弱道:“好像是,食欲不振,不確定……” 陌奕宗不自覺地?fù)P起唇,俯身輕吻她的額頭。 花響的身體不由僵硬一瞬,連同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道:“送我回房間,頭暈?zāi)垦U骐y受?!?/br> 陌奕宗笑著應(yīng)聲,剛欲喚王德才傳御醫(yī)把脈,花響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胸口,道:“謝謝,謝謝你讓我繼續(xù)撫養(yǎng)小弄盞?!?/br> 這般溫柔定有古怪,這是他的直觀感覺。不過或許,他今日的容忍與讓步,使得她有所動容? 步入寢室,將她放在枕邊,剛準(zhǔn)備給她倒杯茶,卻被她一把拉住龍袍。 “你要走?” “……”陌奕宗微挑眉梢,轉(zhuǎn)身坐到床榻旁,自顧自褪去靴子。 哐當(dāng)一聲,他將八卦鎖撂在桌邊。 見狀,花響向里側(cè)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大塊地方。 陌奕宗翻身上床,展開一條胳膊,花響遲疑片刻,枕上他的臂彎。 他將她摟到胸前,摩挲著她的肩膀,感慨道:“這樣多好?!?/br> “……不過,你的宮女為何知曉朕在天牢?” 花響頓了頓,裝傻充愣地反問道:“嗯?我不知曉她從何而知,她看我吐得厲害便奔了出去,怎么?她在天牢找到你?你又為何去那兒?” 當(dāng)他聽說花響孕吐,確實無暇向肥娥追問其他。 “去天牢找一個罪臣問點兒事?!?/br> 果然在防著她?;懹幸淮顭o一搭地應(yīng)了聲,摸摸小腹,道:“倘若真懷上了,這一胎暫時別要了吧?” “你說什么?!” “你先別急,夸葉乘風(fēng)說我這胳膊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我們又不知曉解藥的成分,萬一生出個不健康的孩子,豈不是不負(fù)責(zé)?” 陌奕宗聽著有幾分道理,看來先要從夸葉乘風(fēng)口中取得藥方,方可定奪孩子的去留問題。 思及此,他抓起她失去知覺的右手,抵在唇邊磨蹭。 “仔細(xì)想來,果然是一天好日子都沒讓你過上。朕希望……你愿意把后半輩子交給朕來照顧?!?/br> 花響下意識地縮回手,幸好手臂沒知覺動憚不得,否則定會被他看出端倪。 她再次看向桌上的八卦鎖,緩了緩情緒,柔聲道:“天色已晚你就別來回折騰了,叫王德才伺候你在這兒沐浴更衣?” 忙碌一整日,到了晚上還跟夸葉乘風(fēng)打上一架,陌奕宗確實倦怠。 見他習(xí)慣性地站到床邊等待寬衣,花響一邊招呼王德才幫忙,一邊幫他解腰帶。 她的余光始終鎖定八卦鎖,腦子快速整理對策,該如何做……才可以讓這八卦鎖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在自己手中? “花響?!?/br> “……嗯?” “你為何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說出來怕你又要惱。今晚我不想與你吵架?!?/br> “不說朕現(xiàn)在就走?!?/br> 花響一把拉住他,急中生智道:“我在想,你方才見的罪臣,會不會是李貴妃的父親。他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 “你真的是很難纏,”陌奕宗喟嘆一聲,道,“他錯在,太希望自己的女兒登上皇后之位,從而引發(fā)出一系列朕非殺他不可的理由?!?/br> “莫非……二皇子并非你的親生骨rou?” 陌奕宗嗆咳一聲,怒道:“胡扯什么?!不是朕的子嗣朕能讓他活著?”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告訴我怎么了!” 陌奕宗揉了揉她的發(fā)簾,道:“行了,朕答應(yīng)你,一定制裁縱火真兇,至于那一對父女,朕看著惡心,就讓他們在黃泉路上結(jié)伴同行吧。”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章預(yù)告:花響用計盜取八卦鎖,她會成功嗎? 昨天留言少得悲痛欲絕死去活來0 0小霸王出來撒個花吧,作者奔去給你點贊! ☆、第35章 本章提要:花響盜取八卦鎖 花響原本只是搪塞,未料到反而收獲到一些消息,如此說來,李貴妃的父親確實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