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三十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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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新科的幾位安排在哪了。” 養(yǎng)心殿內,上官昊嘴里噙著碩大的草莓,躺在龍床上,半瞇著眼睛問著。 小心的點上龍涎香,用袖子在香檀上揮了揮,小福子快速的來到龍床邊跪下。 “皇上,吏部剛來的折子,說是工部的人都跟敖鷹似得,人才凋零,遂給安排到杜工那里了?!?/br> 捧起雙手,適時的接過上官昊嘴邊用舌尖退出來的草莓梗,小福子回應著。 “工部就工部吧,杜老頭那可不好糊弄,就看看咱們新科三甲的本事。” 上官昊對于臣子的位置合不合適并不關切,只有辦妥了就行,他就像是一個游戲人間的戲子,百姓的死活對他來說也不重要,只有不影響到他的奢靡生活就好。 想起來過問,還是因著方生的事情。 那幾個老頭在他跟前把方生夸上了天,挑起了他的興趣,真以為有多大的才學,結果差強人意,字跡中規(guī)中矩,見解也就那樣,不過是老古董們常說的要與民人善,為民分憂,也沒多少新鮮感。 “還有,那事呢?!?/br> 抿了抿唇,瞇眼的上官昊想起來上次交代小福子的事。 小福子怔住了,低下頭過了半天才想起來是將軍府的事情。 “怎么?!?/br> 御膳房通著地龍,上官昊的低沉聲音出現(xiàn),房內的溫度瞬間低了八度。 收拾好臉上的表情,小福子抬起頭仰視著平躺著的人。 “皇上,奴才派去的人挑釁,將軍府無人出面回應。” 這都是什么事,沒見過罵人罵上門,上趕著讓人羞辱的,底下的徒弟們也是陽奉陰違,這事辦的不漂亮,所幸見到的人少,民間都不知情。 “辦事不力,出去三十廷杖?!?/br>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小福子跪著謝了恩,自去外邊領賞了,換了小徒弟前來侍奉。 “怎么,你想替他求情?!?/br> 師父跟著皇上幾十年,稍不留神都會被處罰,更遑論自己。 小春子低頭跪倒在地,他知道在絕對的權力面前,自己說什么都是錯的。 “起來吧?!?/br> 動不動就跪,好像自己會把他們怎么樣似得。 小春子顫顫巍巍的起身,立在一旁,呼吸聲都是平穩(wěn)綿長,生怕打擾了床上的人。 “小福子,說實話,你怕我么?!?/br> 領完刑罰的福公公一瘸一拐的進來,對著要扶他的小春子招招手,內里侍奉的人就換了。 半跪在地上,給床上的人按著腿,一下一下的,力道勻稱,不會讓人感到絲毫不適。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背對著身子問他。 “能伺候皇上是奴才的福分?!?/br> 盡管明黃色的人影背對著自己,福公公仍舊脊梁挺直的跪在地上,低下的頭顱面色有些發(fā)白。 “哼。” 巧舌如簧的奴才。 半個時辰后,床上的人僅僅睡去,跪在地上的人依舊跪著,身上的汗水將脊背打濕,汗津津的黏在身上。 “怎么不叫醒朕。” 皇上醒來時,午飯時間已過,御膳房的菜熱了一遍又一遍,這會才派上用場。 “奴才瞧皇上睡得香甜,故沒有叫醒?!?/br> 布菜時小福子的手頻繁的抖動著,兩根筷子打架似的互相牽絆,不能和諧相處。 “換個人來布菜?!?/br> 小福子跪了下去,新進來的公公也是個年輕的,看著四肢跪在地上的人,心里開始冒冷汗,還是一個勁的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布完菜的人聽見上官昊的一聲退下,如臨大赦。 沒出息的東西,吃了兩口,上官昊草草收尾。 “可是怪朕責罰你了?!?/br> 胡蘿卜加大棒是古人就會用的法子,上官昊雖然昏庸,卻也經(jīng)常用這招。 耳朵里的關懷像是做夢一樣,小福子不敢細思量,只是盡好自己的本分,道:“皇上金口玉言,能常伴左右,是奴才的福分?!?/br> 這官話說了不知多少次,面前的人還像小孩一樣,好似聽不膩。 “小福子,你與朕最為親切,朕的心事,你也知曉,知道該如何做了么。” 能回不知么,幾十年沒有產(chǎn)生過的叛逆心里來的迅疾又猛烈,小福子強壓住心頭思緒,點頭稱是。轉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辦不好也不必回來了?!?/br> 一瘸一拐的人在半道上頓了一下,仔細嗅著房內的純香,望著外邊的紅墻白瓦,真正的心緒被壓在眼底深處。 此后三日,京城里關于將軍夫人的傳言流出。 “你聽說沒?!?/br> 剛探親回來的強子兩口子擦洗著飯館的桌椅廚具,兩人許久不在,都落了一層的灰塵。 “說啥呀。還要背著人?!?/br> 美麗的修長頭發(fā)用一根木簪子挽在腦后,穿著一襲新的蘭花衣裳,臉上還擦了脂粉,嘴上涂著腌制,眼里含春帶羞,活脫脫一副新媳婦的模樣。 在面館門前用雞毛撣子撣去棚上的灰塵。 “嗨,他美麗嬸,剛回來,年輕了不少?!?/br> 對面的豌豆花將人夸了一番,才將此間事一一說來。 “哎,這將軍就是個有福氣的,取個夫人更能干,聽說京城一半的錢財都是她賺走的,清流名士不屑這個,咱們還能不眼紅么。” “我以為你們說啥呢,賺了錢那是人家有本事,說著干啥?!?/br> 怪沒意思的,說起來,美麗以前是最喜歡聽這些家長里短,回去探親一趟,只想過好自家日子。 “他姨,不是這個,你家誰當家。” 美麗的眼睛高高翹起,下巴一抬,“吶,我男人啊。” 對面的豌豆花雙手一拍,黑亮的眼珠咕嚕一轉,“這不就結了,咱們可聽說,將軍府是夫人當家,才能把生意做的紅火,將軍不僅是個耙耳朵,那夫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隔壁賣麻花的王嬸聽見話音,抖抖手里的麻布,接到:“賺的錢能放一艘大船,是我我也樂意聽啊?!?/br> 豌豆花兩眼圓睜,朝著王嬸翻了個白眼,“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將軍夫人不是小門小戶,是正經(jīng)的鄉(xiāng)下人出身,彪悍著呢,整天拋頭露面的,誰都不敢惹?!?/br> 聽她這意思,如瀾的錢是嚇人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