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溫遠陌一說,存安忽然想起她自己所遭遇的那次車禍,難道他們最開始是想讓她死的嗎?她心里疑問重重,但是警告自己,不能被溫遠陌這樣牽著鼻子走。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一個同學(xué)是在九江市公安局工作的,她拿起包對溫遠陌說:“我出去一下,你要走的時候幫我鎖門?!?/br> 存安在門口叫了車直奔公安局,找到他的同學(xué)跟他說明來意,同學(xué)對她表示同情,然后帶她去了處理穆剛夫婦案件的交通事故中隊,找人給她解釋案發(fā)詳細狀況。那人直接找案卷給她看,她看了案卷與昨晚警察跟她說的一樣。他問那人肇事客車和司機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那人說車是套牌,是一輛被盜車輛,司機來路不明,目前還沒有線索。 存安緊緊的咬住嘴唇,只覺全身血液都往頭上涌,她手指甲緊緊扣住手心,隨之而來的恨意幾乎快將她吞噬。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 章 存安出了公安局,往家里走,外面日光強烈,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她在路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試圖理清楚自己的思路,這一切都太巧了,絕對不會只是一個意外。而爸爸mama為人一向善良,幾乎從不與人翻臉,不可能有誰跟他們有這么大的仇。那么,就只可能跟穆家有關(guān),溫遠陌說的對,只有穆存茂和穆存芳。 她雖然從未見過那兩個人,可是現(xiàn)在卻恨不得他們立即死掉。她一生中從未有過此刻的感覺,她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恨另外的人到這種程度,她有些害怕了,但是她已經(jīng)做了決定。 她坐在那里很久,忽然聽到一個機械的聲音說: 【一根刺比一朵花更容易讓人蘇醒?!?/br>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存安還是第一次聽到系統(tǒng)的聲音,她問:“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艱難模式?” 【本系統(tǒng)無法理解對象的意思?!?/br> “你先讓我去見穆席天,然后再害死我的爸爸mama,最后告訴我,是穆家人害死他們的,你知道我一定會去報仇的,所以你就是用這種方法讓我成為有錢人?” 【本系統(tǒng)已經(jīng)告知對象多次,本系統(tǒng)從來不做具體任務(wù)。而且,對象身處的世界也不是按著對象所說的這個方式在運行。對象所處的是一個偶然的世界,所有看上去的前因后果不過是人們的自以為是?!?/br> “那為什么穆席天會突然成為我的親生父親?” 【據(jù)本系統(tǒng)推斷,那應(yīng)該是因為穆席天本來就是對象的親生父親。】 存安搖頭,“我不信,是你讓我去見他的?!?/br> 【富婆守則13條,要與比你財富多的人交往,向他們學(xué)習(xí)?!?/br> 存安覺得荒謬,這兩天,她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她不去見穆席天,那么也許父母就不會出事;可是,在這個所謂的系統(tǒng)那里,去見穆席天的初衷,竟是如此的無法承受之輕。她說:“我現(xiàn)在不想成為有錢人,我只想替我爸爸mama報仇。你幫我好不好?” 【本系統(tǒng)是富婆系統(tǒng),不負責(zé)監(jiān)督對象的其他活動?!?/br> “你幫不了我。” 系統(tǒng)沉默。 “你最開始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是本系統(tǒng)根據(jù)對象目前的情緒狀態(tài)值選擇的一句格言,有利于使對象的情緒值得到恢復(fù)。】 “你在安慰我?那你應(yīng)該說,存安,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會永遠在你身邊?!?/br> 【本系統(tǒng)不會永遠在對象身邊,一旦對象完成終極目標(biāo),本系統(tǒng)會自行卸裝?!?/br> 是啊,沒有誰會永遠在誰身邊。存安坐在那里,雙手交叉緊緊將自己抱住,在她23歲的生命里,她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無處可藏的孤單。 存安回到家的時候,溫遠陌還沒有離開,他知道她會回來,他也知道她會跟他回穆家,盡管她很倔強,也很聰明,可是23歲的她在37歲的他面前,仍然透明的像一杯清水。 存安料理完父母的后事,就跟溫遠陌離開了九江,老屋子里的東西她沒有動,她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還會回來的。她隨身帶了一張小小的全家福,放在錢包的夾層里,是她的全部。 他們回程依舊乘坐穆席天的私人飛機,存安一語不發(fā)的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外面云朵潔白,連綿起伏,她想,爸爸mama會在某一片云后面看著她嗎? 溫遠陌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那張由于努力克制而更顯線條僵硬的臉龐,忽然想起那天剛剛見到她時,她那種可愛的莽撞與天真的固執(zhí),那個時候,她的表情那么鮮活;不過幾天時間,她像換了一副臉孔,雖然只是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看起來卻像極了年近六十的穆席天,不止是五官的形狀,更是那種克制的表情,只除了一雙眼睛;唯有那雙眼睛,即使是在悲傷與仇恨的浸潤之下,卻依然有一種脈脈含情的脆弱,讓人清楚知道,她仍然只是一個孩子。 溫遠陌在座位上,將身子探向存安,輕輕的說:“存安,我?guī)慊厝ィ皇窍肽隳軌虮槐Wo,不希望你想著報仇,你懂嗎?” 存安沒有說話,她不想欺騙溫遠陌,但是也不想跟他說太多,他始終是穆家那邊的人,她不能不留個心眼。 溫遠陌見她不說話,從她膝蓋上拿過她的手,輕輕握住,看著她的眼睛,溫和而堅定的說:“存安,人的一生,有許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如果我們失去一件再也找不回的東西,那么我們應(yīng)該想的是,至少我們曾經(jīng)擁有過?!?/br> 存安冰涼的雙手被他溫暖的大手緊握著,不是不覺得安慰,可是她搖頭,“你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你沒有失去過?!?/br> 溫遠陌的眼神忽然一暗,很快又恢復(fù)正常,他柔聲說:“存安,你很年輕,你的日子還長。答應(yīng)我,不要做傻事。” 存安凝視他許久,終于問:“穆席天知不知道他的孩子害死我父母的事兒?” 溫遠陌放開她的手,坐回自己的椅子,說:“第一,從今往后,你要叫他爸爸,而不是穆席天;第二,即使他知道,對你也沒有幫助,因為存茂存芳同樣是他的親生子女?!?/br> “跟我講講穆家。” 溫遠陌知道她遲早要問,“穆家現(xiàn)在加上你,一共有七個人,穆席天,穆存茂和他的妻子黃丹妮,兒子穆宇,穆存芳和她的丈夫馬富成。穆家擁有天穆集團,穆家人全部在天穆任職,相信不久你也會進去?!?/br> “穆席天既然已經(jīng)有了兒子女兒孫子,為什么還要找我?”她的語氣里有隱隱的憤怒,說完又忽然擺手,“算了,我知道你那一套說辭,我對他的故事沒興趣?!?/br> 溫遠陌不說話,只是又一次看了看她,眉目清晰,表情溫和。 存安突然又問:“你也在天穆集團任職嗎?” “是的,我接任天穆總裁一職不到半年?!?/br> 存安驚訝,“你是總裁?那穆席天呢,還有穆存茂和穆存芳?!?/br> 溫遠陌溫和的笑了笑,“穆叔是董事長,集團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下。總裁主要是做執(zhí)行工作的,相當(dāng)于外資企業(yè)的ceo。存茂與存芳都比我年紀(jì)小,在天穆的時間也沒有我長,大集團的管理需要更豐富的經(jīng)驗。另外,存茂,丹妮,存芳,富成分別管理集團旗下的能源,服裝,紡織,和投資公司?!?/br> 存安大致明白,天穆是一個很典型的家族企業(yè),所有重要位置皆有家族內(nèi)部人事任職,不過溫遠陌的身份也實在特殊。她問:“我進去會做什么?” “我跟存茂存芳都是讀完書進天穆從小職員做起的,我想你應(yīng)該也不會例外?!?/br> 存安想,如果是這樣,那么她要怎么報仇,她什么時候才能有能力跟存茂存芳抗衡。 不過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聽你這么說,穆家也待你不薄,你為什么要把存茂和存芳害我父母的事情告訴我?”